这时一辆出租车停下,吴禄拉着陆盼盼坐进去了,报了个地名,这才跟她解释道:“刚刚罗维给我打电话,说有人找他们麻烦。”

“好好的怎么会有人找他们麻烦?都是外地人能惹什么事?”

“不知道啊!”吴禄焦急地搓膝盖,“可别出什么事啊!”

偏偏这时候,路上还堵车了。

出租车前面一条长龙,全都在鸣笛。

师傅说前面应该是出车祸了,一时半会儿疏散不了。吴禄一着急,直接拉开车门往外跑。

陆盼盼丢了二十块钱,紧跟上去。

平时看吴禄长得胖,没想到跑起来这么快,追都追不上。

等陆盼盼一路跑到餐厅,看见里面一片祥和,什么问题都没有。

陆盼盼立即掉头,往餐厅里的小巷子跑。

当她走进,看清眼前景象时,背后都在发凉。

两方很显然打了一架了,现场已经一片狼藉。

顾祁脸上有血,扶着单旭阳,喘着粗气看着对方。

吴禄一头汗,站在罗维和肖泽凯面前,跟那方人对峙。

对方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看着年龄不小,膘肥体壮,身后跟着一群小弟。

“滚开!下次别让老子看见这群小畜生!见一次打一次!”

陆盼盼手脚都在发凉,却还是站在巷子口,恶狠狠地看着他们。

那群人要走,一转头就看见这么个娇小的女人。

顾祁回头看到陆盼盼,心中感觉不妙,立刻朝陆盼盼冲来。

果然,刀疤男身后一个小弟也冲向陆盼盼——开路。

但终究是顾祁快了一步,他推开陆盼盼,同时肖泽凯也跑了过来,一伸腿,拦住了那方人的路。

“今天一个也别想跑!”

这些小混混的套路千篇一律,打了人放了狠话就跑。这么大个城市,想再找到他们如同大海捞针。

刀疤男一个眼神使去,他们全都扑过来。

不跑才怪!

沈周初一个扑过来,后面的人紧跟着,这样一来,又是一场混战。

打了人就想跑?没这么好的事情!

吴禄在后面慌得站不住,脸色涨红,一个劲儿地喊“住手!”

陆盼盼手脚都在发抖,跟着喊:“让他们走!让他们走!别打了!”

顾祁闻言,回头看着陆盼盼。

陆盼盼去拉肖泽凯他们,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让他们走!你们不可以受伤!”

这群地痞混混都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打架是家常便饭。可是允和这群人是运动员,是练了许多年的运动员,陆盼盼决不允许他们在这种场合受伤!

听到陆盼盼的话,允和的人渐渐停下手。

他们不忿,他们不服,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群地痞就这么走了。

到了巷子口,刀疤男还回头朝他们竖了个中指。

“我操!”肖泽凯脾气大,跟箭似的要飙出去,被单旭阳拉住,“你疯了吗!”

“凭什么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肖泽凯眼眶都红了,“他们差点打断罗维的腿!”

陆盼盼一惊,回头看罗维,他果然扶着墙,没法站着。

就在这时,巷子外传来警车的声音,紧接着一阵哄闹声响起。

刀疤男他们在逃,警车在追。

*

半个小时后,警车停在陆盼盼他们面前,让他们一起去派出所。

陆盼盼站在警车面前没动,看着罗维,说:“我要先带他们去医院。”

虽然顾祁脸上有血,可是刚才他已经说了,血不是他的,是对方的。

警察为难地看着陆盼盼,“你……”

“我要先带他们去医院!”陆盼盼重复道,“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警察没说别的,安排了一辆警察送挂彩的去医院,其他人跟吴禄一起去警局。

路上,陆盼盼平静了呼吸,才问:“怎么回事?”

顾祁正要说话,陆盼盼递去一张纸,“先把脸上的血擦了,我看着心惊。”

顾祁一边擦血,一边把事情道来。

他们今天训练完就直接去吃饭,还没到餐厅,就遇到刀疤男那群人。

他们一看就是地痞流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顾祁他们也没准备搭理。

谁知道两方迎面而来时,刀疤男的一个小弟撞了肖泽凯一下,那句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狗眼睛瞎的吗?看不见路啊?”就出现了。

肖泽凯也不是挑事的人,虽然觉得对方莫名其妙,但想着在外地尽量低调,也就道了个歉。

谁知道那帮人不依不饶,非要挑事。

像地痞流氓这种人铁了心要搞事情,谁还跑得掉,一场群架必不可少。

就算允和的人不想打,对方也不会遂了他们的意。

陆盼盼听完,心里有了定论。

允和的学生虽然有时候熊,但绝不是惹是生非的人。

“故意的。”陆盼盼说,“盯你们很久了吧。”

车上的人面面相觑。

这事儿他们也这样觉得,只是他们初来乍到,不知道惹到谁了。

“先不说这个。”陆盼盼说,“秋后算账。”

到了医院,挂号的长龙都排到了门口。

这大晚上的,医生也下班了,留下的值班医生更少。

陆盼盼心急,走到角落,给王洛桢打了个电话。

她不确定在这个地方王洛桢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忙,但是明天就有比赛,她一分钟也不敢耽误。

幸运的是,王洛桢说他的老师在江城一所复健中心任职,可以把人带过去。

陆盼盼马不停蹄地带着他们转移地方。

路上,顾祁问:“去哪儿啊?”

陆盼盼:“一个朋友那儿?”

顾祁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们下了车,出来接的人果然是王洛桢。

顾祁长叹一口气,跟着陆盼盼走了进去。

王洛桢跟陆盼盼走在最前头,问道:“怎么回事?警察送你们来的?”

陆盼盼:“发生了一点儿小意外,我现在比较着急明天的比赛。”

王洛桢没再问,带来的人进了电梯。

七八个人挤在电梯里,谁都没有说话。

肖泽凯看了眼王洛桢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眼顾祁,咳了声,悄悄扯罗维的袖子。

罗维甩开他:“别烦我!”

陆盼盼听到声音,回头问:“怎么了?”

罗维跟肖泽凯连忙摆手:“没事没事。”

王洛桢侧头跟陆盼盼说:“你这些学生心态还可以。”

虽然陆盼盼没有说原因,但是一看这警察护送的阵势,王洛桢就猜到了原因。

这样了还有心思打闹呢。

陆盼盼叹气:“我都快烦死了。”

王洛桢笑:“毕竟年龄小,孩子气不懂事,别在意。”

他这话一出,后面有人不乐意了,嗤笑了一声。

王洛桢听到了,又对陆盼盼说:“你听,说孩子气还不乐意。”

顾祁:“……&@¥#%”

*

这次挂彩的一共七个人,其中顾祁他们都是一些皮外伤,问题不大。

王洛桢已经从陆盼盼嘴里大概知道了一些情况,边检查边说:“到底是混混,跟运动员不一样,再费力也不过是一些皮外伤。”

他抬眼看顾祁,“倒是你们,没把别人打成重伤吧?”

顾祁没说话,肖泽凯清了清嗓子,说:“没没没,除了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其他一个个瘦得跟鸡仔似的,我都怕下手重了直接把人打死。”

王洛桢:“那就好。”

他又转头对罗维说:“你的片子出来了,脚踝伤情严重的……你放心,别那副模样,相对严重而已,这一周就不要参加比赛了,如果恢复的好,不影响你之后的比赛。”

顾祁上前,蹲在罗维面前,看他的脚踝。

“对不起。”

今天那些人,虽然是冲着所有人来的,但是有几个专门针对顾祁。

但是顾祁显然无心恋战,也不是发了狠地要去打架,前天晚上陆盼盼的话他还记着呢。可是别人不管那么多,见他打架兴致不高,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受到尊重,下手就更重了。他们一对眼神,两个男人冲上去困住顾祁,那刀疤男抬腿就往顾祁小腿上踹。

一旁的罗维看到了,电光火石之间扑过来,一脚踹开刀疤男,但自己也惯性过重,摔在地上,伤了脚踝。

“哎没事儿!”罗维忍着脚踝的痛,说道,“那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明天就真的可以回家了。”

陆盼盼听到罗维的话,都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心酸。

她按住罗维的肩膀,说道:“你也是主攻手,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要是受伤了,我们这个队伍同样不完整。”

罗维低头碎碎念:“可是顾祁就是比我强啊,允和可以没有我,但是不能没有顾祁。”

“胡说!”陆盼盼没忍住,一巴掌拍罗维脑袋上,“你是队长!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罗维嘿嘿一笑,“不说这个了。”

“笑,你还笑得出来。”陆盼盼搓他头发,“知道今天那些人想什么吗?”

罗维一头雾水:“不知道啊!”

陆盼盼长叹一口气,“你看看你,被人阴了都不知道。”

罗维:“啊?”

王洛桢要准备被罗维上药了,让他躺下,并说道:“故意挑事,又不下重手,说明他们也不想惹事,只是不想让你们继续参加比赛而已。”

“真的假的!”罗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跟被雷劈过似的,急于向陆盼盼求证,“谁这么孙子啊!”

陆盼盼:“我哪儿知道啊。”

罗维又倒下去,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怎么打个球还这么多破事儿呢!”

顾祁低着头,说道:“应该是庆阳那边找的人。”

其实陆盼盼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她不想说出口。

他们来这边打比赛,规规矩矩的,唯一得罪的只有庆阳。

而找人来打允和,想搞得他们上不了比赛这种事情,陆盼盼直觉冯信怀这人是做得出来的。

其他人也都想到了。

“对对对,绝壁是庆阳那货!”

“操!他们在哪儿?弄死他们!”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吵闹,陆盼盼一声令下:“闭嘴!”

她按着激动的肖泽凯坐下,“他们都回去了,你们找什么找?找到再打架?明天比赛还上不上了?”

大家又不说话了,只有顾祁开口道:“对不起,是因为我。”

陆盼盼一口气又泄了。

她轻轻拍顾祁肩膀,“不怪你。”

肖泽凯:“这哪儿怪你,就算不是你,我们也揍那逼了,什么玩意儿!”

罗维躺床上也不忘插嘴,“对对对,你别自责啊,这事儿我们都有责任,谁叫我们赢了他们呢!”

顾祁没再说话,下楼去给罗维取药。

过了一会儿,王洛桢给罗维上好药了,突然问陆盼盼:“庆阳?就是你念的学校?”

陆盼盼高考完的暑假几乎天天泡在游戏里,玩的好的都知道她报的哪所学校。

陆盼盼又点头。

肖泽凯在一旁观察了好一会儿,开口道:“医生,您还挺了解我们的,知道我们要比赛,看来跟我们盼盼姐挺熟的。”

王洛桢当然听得出肖泽凯话里的好奇,笑道:“要说熟,我跟你们盼盼姐确实比较熟。我跟她认识的时候,你们大概还在读初中。”

王洛桢回头问陆盼盼:“对吧?”

陆盼盼点头说是。

顾祁拿了药上来,正好听到这段对话。

他分明记得,陆盼盼和王洛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在的,两人根本就是陌生人,根本不像认识多年的样子。

顾祁眼神在陆盼盼和王洛桢身上徘徊,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破、破镜重圆?

对,他想破镜重圆!

顾祁走进去,把药递给肖泽凯拿着,转身问陆盼盼:“可以走了吗?”

陆盼盼去问王洛桢,他嘱咐几句就让他们回去了。

接下来自然是去警局。

吴禄和其他没有受伤的人在这里已经把流程走得差不多了。

反正对方一口咬定就是允和的人挑事才打起来的,但是这群人是警局常客,几个警察发火了,拍了桌子,刀疤男才怂,说自己是喝多了找事儿。

事情说到这里,警察能帮的已经帮了,该拘留的拘留,该回家的回家。

路上,罗维他们嚷嚷着刀疤男肯定是被人叫来搞他们的,吴禄听了,给冯信怀打电话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