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麻烦或许会变得源源不断。明明是我的错,却要连累你被非议、不被家人理解……”她瓮声瓮气地数。

“可这不正代表我们在朝彼此靠近吗?”

霍钦打断,“佳书,没有人生来就是为对方准备的, 两个人的磨合是每一段修成正果的恋爱都必须经历的磨难。我不在乎那些非议,也不需要别人来替我在乎,我清楚我选择的是什么。”

宁佳书咽下了所有未尽的言语。

霍钦的温柔像和风细雨,她沉溺在这样毫无保留的宽容和爱里。

回家的路上,宁佳书把绯闻发酵的过程大致和霍钦说了一遍,又将夏图南站出来澄清,事情已经解决一并说了。

中间省略了季培风的病情,还有在医院和夏图南对话的部分。

霍钦有些奇怪,但还是将疑惑按下来,“这次真得好好谢谢他了。”

毕竟夏图南与佳书大多数时候都不相合,他没料想对方这次会通情达理地主动帮忙。

佳书并不搭腔。

只是又探过身搂着霍钦的腰,把头搭在他肩膀上。

霍钦都没想到经过这件事,佳书竟然这么黏他,像两个时刻不能分离的连体婴儿。

他移开一些距离,扶正她肩膀,“佳书,系上安全带好好坐,我在开车。”

宁佳书虽是依言系好安全带,却又来牵他的手。

霍钦无奈,“飞行的安全规则比地面复杂那么多,你都能学得好,怎么几条交规就是记不住呢?”

“我当然记得很好。”宁佳书低头,“但这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时刻抓紧你。我昨晚还做了个梦,梦到你在我前面越走越远,我来追你却总是一脚踩空。”

她越来越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靠近,好像稍微拉开距离就会失去他一般。

车流在中环堵得水泄不通,霍钦挂到停车档,主动拉起她的掌心。

“梦都是相反的,只要你自己坚定信念,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但万一使他们分开的不是任何人呢?

世界上总有那么多叫人无奈的事,不然从古至今也不会有那么多关于爱情的千古绝唱了。乱七八糟的念头在宁佳书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摩挲霍钦的掌心,说出来的却是:“我真的好喜欢你啊,霍钦。”

他的手指蓦地攥紧,把每个字的滋味在舌尖咂了好几遍,才提醒她,“你可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别再转头就忘了。”

她美滋滋点头,又听霍钦问道,“那今年要和我一起回家过年吗?”

宁佳书才展开的笑颜又缩回去了,毕竟谁才发生那样的劈腿绯闻,也不敢立刻就往公婆跟前凑。

霍钦撇一眼就能猜到宁佳书的想法,也不勉强。

“不要担心,奶奶和我爸肯定站我这边,他们都很喜欢你。这件事情我会好好和家里解释清楚的,等你想好了,随时都可以来。”

“嗯。”她乖巧答应。

霍钦从她嘴角收回视线。

宁佳书有时候做错事,真气得人肝胆都生出毛病来,可她讨人喜欢时候,也能一句话就抚平心扉,叫人完全不计前嫌,扔开芥蒂想疼她。

家人的感觉也就是这样了吧。

相爱的时候是情人,更多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宁佳书的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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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保姆叫小山,算宁母半个老乡。宁母专门抱着弟弟去介绍所里挑的,小色胚挑来挑去,只往年轻香软的小姑娘怀里扎。

好在阴差阳错挑的这姑娘脾气好,爱干净,手脚也勤快。

小年夜就是四个人一起过的,做了一桌子菜。

宁佳书和大洋对岸的父亲打完视频电话才下楼吃饭,小山站起来给她盛了碗三鲜馅儿的饺子。

宁母着急,“小山给她少盛两个,这孩子最近吃起来怎么没个数,都要结婚的人了,吃成个大胖子,婚纱穿起来能好看吗?”

“妈——”宁佳书拖长调子,“谁告诉你我要结婚?”

“那父母都见了,小霍也跟我说想结婚,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既然是喜欢的人,还拿什么翘。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他爸妈不满意你?”

“您想哪儿去了。”宁佳书无奈。

宁母却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对,“我说呢,上次从霍钦家里回来那几天你就蔫蔫的,是不是他们给你脸色看了?”

“没有的事儿!”

天底下的父母都觉得自己生的是顶好的孩子,佳书在外头的风评再差,她也觉得自己的孩子足以匹配任何人。

宁母自己再大的苦都能忍,但要是给她孩子一点脸色看,她这口气是绝对咽不下去的。

瞧着宁母仍旧怀疑的眼神,宁佳书把筷子一拍,吃不下了。

“您觉着就我这脾气是能忍别人脸色的吗?对我不客气,我不把桌子掀了都算好的。”

那倒也是。

宁母心里的石头稍微落地,“掀桌子大可不必啊,女孩子家的还是要淑女一点,有什么好好沟通,能不能在一起都要保持风度。”

“放心吧,他家人都很有礼貌,对我也挺好的。”

很有礼貌?

宁母放心了,小山却觉得,有时候人和人之间太有礼貌,也不是什么好事。

像她妈从小和他爸离了婚,嫁到上海周边城中村,日子过得不错,不仅给她零花钱,还给她买了不少新衣裳。但小山内心仍旧感到不踏实,因为,妈妈太客气了。那种刻意的温柔让人无端产生距离感,好像她们永远不能挨近一样。

她想要的既不是新衣服,也不是零花钱,而是渴望妈妈像对异父弟弟一样,可以亲近敲她的头,用错了毛巾和盆,也能随意对她大小声。

可是,自己也就算了,佳书姐这么漂亮聪明又有气质的女孩子,为什么也不讨人家的父母喜欢?

她来的这些天,听到很多街坊聊天,说佳书姐的爸爸是个大富翁,在澳洲有很多财产要给她继承,就连上海都有十几套房子收租。

像她妈妈嫁的上海人,家里五口人住两间卧室,和别家挤着轮流用厨房,连洗手间都是公共的,已经被老家十里八乡说是攀上了高枝。宁家这样,有两百平宽敞的大房子,已经算是她遇见过最有钱的人家了,没想到这只是她财产的其中一套!

小山一开始不能想象,直到跟宁母打扫时,看见佳书姐的衣帽间,数不清被宁母按季节颜色摆放过的衣服,几个百包填满了整面墙的木柜格子,最便宜的都比她几个月的工资还要高,她这才理解了有钱人是什么概念。

那户看不上佳书姐的人家,眼光也太高了,究竟得有多少钱呀?

当然,小山年纪还小,早早出来挣钱,阅历还不足以让她明白,有钱并不能解决天底下所有的事情。

像霍钦这样既清贵又有实权的家庭,是再多钱也买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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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自从多了一个人做家务,到处都一尘不染,年底连大扫除都不需要做。

小年夜过完,家里又没什么事,第二天,宁母便让小山帮忙,到宁佳书住的公寓去打扫打扫。

宁佳书当然不会告诉宁母,她现在几乎已经长住楼上了。

促使她长住楼上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何西养的那窝小蟑螂崽子。这几乎是大部分高楼层的住户都避免不了的灾难,团灭再多次,也是蟑螂克星杀不尽,一点残渣吹又生。有人肯帮忙大扫除,何西当然是求之不得。

因此,她没来得及打招呼直接把小山带回公寓的时候,直接和房间里的何西跟夏图南撞了个正着。

他站在何西卧室门口,仓皇扭头朝门口看来,解开一扣的领口还有她车厘子色的唇印,何西更是只穿了件到大腿根的睡袍。

“对不住,打扰了!是我的错。”宁佳书很有眼色就要关门退出去,打算把小山带到楼上歇歇脚。

才转身却又被夏图南叫住,“不用了,我还有事,现在就走了。”

“那怎么行,上次帮我的事还没好好谢谢你呢。”宁佳书在何西的死亡凝视下开口挽留,“我下楼买点水果蔬菜,你多坐会儿,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不好好招待招待你,小山做菜可好吃了,是吧小山?”

“一…一般。”

小山羞得连头也不敢抬,她都没跟男生大声讲过话,更别提这种活色生香的场面。

“你这孩子净会瞎谦虚。”

宁佳书顺手带上门,小山稀被她稀里糊涂挽着往外头走。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佳书姐用的是什么香水儿?怎么香喷喷的。

“诶,佳书姐,我们不是要去买菜吗?”

“嗯,楼上有菜。”

唬得小山还真以为楼上有个什么开在住宅楼里的超市,进了门才知道是佳书姐男朋友住的地方。

双开门的冰箱一打开,灯光底下堆满了新鲜蔬菜,还有品相又大又好的进口瓜果,一个一个贴标签卖那种。

都是霍钦头天早上买的,本来想和她一起过小年夜,谁知道宁佳书忽然被召回家了,菜也就没做成。

霍钦的家比宁家还要干净,这种干净不体现在物面上有没有灰尘,而是他所有的收纳都非常简洁,几乎没有一件多余的摆设,装修色调比小山看的偶像剧还要有层次感。

她踩在地摊上有些不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落脚。

“随便坐吧,我们玩会儿手机就下去,”宁佳书把遥控扔给她,“要看电视吗?”

电视打开,不过她怕打扰佳书姐玩手机,把声音开到最小,注意力有点儿集中不起来。

柜子两边摆着相框,应该就是佳书姐和她男朋友的合影。她一开始还只能远远瞧清大致轮廓,屁股悄悄往前挪了又挪,挪了又挪,然后就吓一跳。

妈妈呀!果然是个大帅哥!

她长这么大,还没在现实里见过长得那么英俊的人呢!

第91章

磨蹭了半个小时, 直等宁佳书收到何西消息——

“你还不滚回来!”

和宁佳书估摸的时间也差不多。

她慢吞吞从沙发起身,叫上小山收拾了冰箱里的菜和水果一道下楼去。

她是真没想到何西那么猛,天天说着夏图南不搭理她、追不上、没希望云云……结果直接把人家带家里往床上扑。

楼下夏图南还没走,倒像是真准备留下来吃饭的样子, 脸皮稍微比她想象的厚一些。

宁佳书不禁感慨, “你和你哥哥除了长相, 别的倒还真是一点也不像。”

夏图南不置可否,“要是我们性格稍微有相仿之处, 他也不至于被你伤成那样。”

这倒是真的, 不同的人生经历造就了他们性格的差异,如果季培风像少女漫里的白马王子,对爱情的态度干净灼热,那夏图南就是婆媳剧里极其会权衡利益、擅长平衡婆媳关系的男主角。

一个挨着天上, 一个挨近现实里。要是他们的态度稍微调换, 相信何西和宁佳书都会很满意。

厨房里小山在做饭, 毕竟不是自己花钱雇的,何西不好意思,也跟着进去帮忙。

可惜她跟宁佳书一样是厨房杀手, 隔着玻璃门和抽油烟机的噪声, 都能听见她像《十万个为什么》问这问那。

高压锅炖好牛肉, 小山忙着炒菜,头也没回教何西先用冷水浇高压锅外壁给它降温。

“这个高压锅怎么还是打不开啊?”

夏图南闻声,人刚进厨房,宁佳书在外头就听“啪——”一声异响传出来。

高亢的气声之后紧接着是锅盖落地的脆鸣。

“怎么了?”

她赶紧往厨房跑,只见瓷砖地板上一片狼藉,牛肉撒了遍地。

小山快哭了,“对不起啊佳书姐, 我应该自己来开盖的!”

高压锅还没放完热气,被何西试图强行打开,锅盖让喷气顶起来,差点喷她满脸,还好恰巧被刚进门的夏图南往中间挡了一下,否则何西不仅脸毁了,饭碗也砸了。

隔着衣服看不出伤势,夏图南一边快速脱衣服,何西用洗手间的花洒给他冲凉,一连冲了半个小时。

吓得小山大气不敢出,拿着锅铲战战兢兢往边上站。

“何西,真的,你这辈子别再进厨房了。”夏图南感慨。

何西眼眶里闪着眼泪花,捶了他肩膀一下,“我又没让你替我挡!还好冬天衣服穿得厚,不然我看你怎么办!”

花洒底下随着冲淋,渐渐浮出一串十几个亮晶晶的水泡,没有大面积烫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还是去医院吧?”宁佳书提议。

何西送夏图南出门去医院时,他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一趟大年初一的航班要飞,现在——”

“让宁佳书替你飞一趟!”何西抢先答应。

高空工作有大气压力,因此挑选飞行员的标准之一,就是身上不得有超过一厘米的疤痕。身体内部压力超过外部气压,与深层组织产生联结的旧伤容易因膨胀而产生撕裂。

已经培养出来的飞行员,身上有未愈合的伤口,一般也不被允许执飞。

但春节期间所有人都已经安排好固定排班,谁也不愿意放弃自己计划好的假期,顶别人的班。

“你都不问问我大年初一有没有安排?”宁佳书不服。

“我还不知道你,你能有什么安排?”

何西说完,把她拉到一旁,背过夏图南压低声音,“帮帮忙,你那帮亲戚我还不知道吗,你出去工作,还能顺便把拜年也省了呢,再说,霍钦约你跟公婆过除夕,你不是也不想去吗?”

“谁说我不想去?滚蛋。”她也压低声音,这下都懒得在心里翻白眼了。

宁佳书最后到底还是答应了。

毕竟要不是她留人吃饭,人家说不定也不能遭遇这场飞来横祸。

重点是她大年初一确实没有安排,宁父正在昆士兰修养,不能回国过春节,只剩她一个人给那堆亲戚拜年确实挺头大的。

当天夏图南跟公司申请了调配,与此同时,宁佳书的系统里多了一组未执行航班。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坐左座,但这确实还是她升上四道杠之后的首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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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佳书没料,当天公寓做完大扫除,小山回家转头就把她在旁边听到的小话告诉了宁母。

一老一小相处时间不长,关系倒是好得像穿一条裙子。

宁母当即打电话过来,“佳书!霍钦家人都这么诚恳邀请你回家过除夕了,你怎么能不去呢?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过分?人家的父母也是父母,会伤心的。”

“你听谁说的,人家什么时候邀请我过除夕了?”

“我都听小山说啦,她当时就在何西和你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妈,你都不明白情况,就不要搅和添乱了。”

“我怎么就是添乱了呢?”

宁母深吸两口气平静下来,“佳书,妈妈跟你说,结婚不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也是两个家庭的组合。你在家任性妈妈不管,但你要是到了外边儿还礼数不周,别人就会怪我没教好你了。你为什么害怕和亲戚们打交道,就是因为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少,和任何人的感情是需要以相处来培养的……”

长篇大论像在给宁佳书上紧箍咒,她听得耳朵疼,把话筒移远,吹着阳台上的风沉思了几分钟。

宁母的话虽然烦,但确实有几分道理,“妈,你别说了,我考虑考虑。”

“那你好好想想,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小伙子,自己也得主动点儿。人家的爸妈又不是洪水猛兽,多相处感情就培养出来了。”

“再说我就真不去了!”

宁母立刻噤声长达半分钟,最后才道,“妈妈帮你准备带去的礼物,宝贝早点儿休息,我去哄弟弟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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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佳书犹犹豫豫两三天,还是霍钦聊天时候主动告诉她,因为家里的阿姨好几年没回家,今年过年给她放假了,除夕当晚在外头订了宴席,会多准备两个位子,要是宁佳书来的话,还能顺便把宁母也一块儿叫来。

“我又没说要来。”宁佳书卷着座机电话线,“初一凌晨我有躺飞加利福尼亚的航班。”

“怎么忽然加了排班?”

“还不是何西。”宁佳书把事情经过吐槽一遍,“你说她怎么连掀个高压锅都能搞出氢弹爆发的气势。”

霍钦笑起来戳穿她,“难道你们不是半斤八两,所以才能做好朋友吗?”

宁佳书恼羞成怒,“我有像她一样炸过你的厨房吗?”

“嗯,只是一不小心把我的碗碟摔完,自己偷偷换了批新的。”

上回霍钦飞国外因为暴雨滞留将近两周,宁佳书某天起床想着给自己煮个面条,没料把碗柜里所有的碗碟一沓全摔了,怕霍钦发现,她又偷偷下楼买了批一模一样的。

“你到底怎么发现的?我不是一个不少地还回去了吗?”宁佳书纳闷。

“你买的新版碗背面多了一圈细金线。”

这观察力简直丧心病狂!

宁佳书无可辩驳只能撇嘴。

霍钦面上含笑,心情如沐春风挂掉电话,家里阿姨已经收拾好回老家的行李下楼。

他三两步上前,帮阿姨的行李拎到家门口,又帮忙叫了车。

“钦钦啊,我回家以后可别让你妈妈进厨房,她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过了年回来我都找不到。”

“阿姨您放心。”霍钦忍俊点头。

“还有啊,你妈妈说什么,都顺着她点儿,她年纪大了脾气跟小孩似的。”

“那是肯定的。”

阿姨在霍钦家呆了不短的时间,关系也和半个亲戚差不多,她叮嘱着,霍钦都应下来,把人送上车。

可惜阿姨说的“顺着点儿”指什么,霍钦此时还不大明白。

霍母向来宠溺儿子,霍钦要做什么,她从来都二话不说毫无原则答应,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分歧,无非就是女朋友的事情。

当时宁佳书劈腿的照片传遍了申航,霍母身为申航太太团的小核心,自然不可能漏过这个消息,身边多得是耳报神。

“你家钦儿这样好的孩子,怎么能找这种女朋友,要说,叫我们闭着眼睛瞎介绍一个,都比这强的呀。”

“漂亮是漂亮,就是我跟你讲哦,品行有问题的儿媳妇,真的不能选的。”

……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霍母当时只觉得脸臊得慌,二十多年来都没在这些人面前丢过这么大的人。

当天气得她连麻将都没心情打,气汹汹回了家。

霍家就此掀起一场地震,可惜霍钦飞国外了,家里就霍爸在,一个人承受了这场轩然大波全部的威力,简直苦不堪言。

虽然后头论坛澄清了,不过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就算别人都相信夏图南的澄清是事实,可像霍母这样对宁佳书早有偏见的人来说,就算她没有劈腿,辟谣也并不能减轻她半分偏见。

毕竟她有那么多前男友不假吧?

光霍母自己见过的就有两个了,分手还跟前任藕断丝连,她不被误会谁被误会?

她是一想到自己阳光帅气、品行端正的儿子要和那样的女孩子吃得死死的,甚至还要结婚了,就想心绞痛发作。

霍爸被她折磨了好几天,直到她跟那群小姐妹替自己孩子相看起了年轻适龄的姑娘,家里才算稍微平静些。

等霍钦回来时候,风波貌似过去了,其实更大的暴风雨还潜伏在平静的海面下。

阿姨早有预感,特意叮嘱一句。

果然,除夕当天下午六点,霍钦驱车载一大家子到外滩吃年夜饭。

霍母中途一直低头看手机,直到快开始上菜前,才忽然提了一句,“诶呀,我老朋友忽然给我发消息,说他们也在这儿吃年夜饭呢,钦儿赶紧的,把你带来的香槟和杯子拿上,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咱们那么大桌子,不行并个桌多热闹。”

霍钦满头问号,他特意订个大桌,是为防宁佳书忽然要来,没有地方坐。赶紧出言阻止,“妈,哪里有和别人家一块儿过除夕的道理,您还是别心血来潮啦。”

霍母桌子底下暗暗踢了丈夫一下,霍爸终于不能再装哑巴,“确实是好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了,后来调到北京分公司,霍钦你小时候还去过他们家玩儿呢,见见面碰个杯是应该的,拼桌嘛——”

霍母喜上眉梢,他却话锋一转,“我和钦儿的想法一样,还是不要了吧。”

话音才落,就被狠狠踩了一脚。

算了,霍母沉住气,拼桌不行,能说几句话也是好的。她的目的当然不是见老朋友。

这是一场名为叙旧,实则双方家长都在场的儿女相看。

她前段时间和朋友们一通排查,拿着十几年的通讯录挨个回想,总算查出一个最棒的。

背景相当,女孩儿本人还是斯坦福硕士,在美国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工作,下半年就有望回上海定居,长得比起宁佳书来也绝对不差,顶尖的气质大美女。霍母瞧见照片当时就乐得合不拢嘴了。

霍母觉得自己挺了解男人的,甭管什么君子,嘴上说着不要,只要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往跟前一站,哪能心里毫无触动呢。

第92章

说是许多年没见面的老朋友, 但双方寒暄内容全是自己的孩子。

霍钦呆在别人的包厢里,忽然隐约明白霍母为什么非要他订离家这么远的餐厅吃年夜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