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该有字了,风华绝代,绝世无双…”老皇帝一笑,“今日朕赐你一字:无双。凌无双。”

由皇帝赐字这个荣耀不是人人都有,足见凌霄受宠程度了,凌霄暗自松了一口气,跪谢。

“二皇孙褚奕峰…乃储君之子,朕之嫡孙,今平定北部叛乱,功绩卓越,当兹国庆,宜笃懿亲,特授以册印,封尔为英王。”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老皇帝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淡淡道:“不用劝了,当年老四不也是十六岁就封的王么,况且还没有峰儿这样的大功。”

褚奕峰回过神来磕头谢恩,凌霄颔首,余光望向东侧神情不定的慧王,褚奕瑾啊,以前都是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战场上生死关头绕了一圈回来,这情形也该换换了。

“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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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最近更新

在前朝谢了赏凌霄陪褚奕峰一起去东宫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等待多时,见了二人话还没说泪先滚下来。

当时怕太子妃担心挂念,二人走时都没让人告诉太子妃,如今一见不免伤感,太子妃拉着这个看看那个,哭了一会儿又捶了褚奕峰几下子,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让二人在自己身边坐了。

“可曾受过伤?”太子妃摸摸褚奕峰的脸又摩挲他肩膀手臂,“看看瘦的…”

被母亲当个小孩子似的看待,褚奕峰有点不好意思,一笑:“没有伤着,就是凌霄倒是受了不少轻伤。”

凌霄无奈的看了褚奕峰一眼,就你嘴快!

太子妃又是一阵心疼,落下泪来,又不方便就让凌霄脱下衣服来查看,细细问了又赐了不少药才算完。

“庄儿就留下你这么一个!你还敢这么不珍重自己身子!”太子妃哭一阵又恨起来,“你也是!一点也不顾念为娘的心思,这些天我日夜不宁,等到太子说了已经命你们回来我这才心安了几天…”

太子妃哭的妆花了,宫女奉上靶镜帛帕之类的来,褚奕峰亲手拧了帕子给太子妃擦脸,一边小声道:“母亲…别难过了,这不是都回来了。”

褚奕峰嘴笨,凌霄也忙跟着柔声劝慰,太子妃神情方定,挥手命捧着脂粉的小宫女下去:“不上妆了,去拿些果子点心来,离着开宴还早呢,你们先垫补点。”

凌霄命人把在库沙尔湖采买的东西送上来,笑道:“皇孙打仗也不敢忘了姨母,买了不少小玩意呢。”

宫外的东西自然不够精致,但看着别致,又是两个孩子孝敬的,太子妃自然喜欢,忙命人摆上了,又拉着褚奕峰和凌霄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最后拉着凌霄的手叹息道:“我听说了,二等将军,按理…这些不是我该说的,仗着这里没有别人…”

太子妃动容道:“按理这封赏是低了,但既然破例封峰儿为王,给你的赏赐再多就不合宜了,霄儿你是聪明孩子,能懂得姨母的意思吧。”

“姨母放心,封赏我还是封赏皇孙都是一样的。”凌霄这话说的倒是情真,“我不在意这些。”

太子妃点头:“好孩子…峰儿,前面的事母亲不清楚,这几个月霄儿为了你做了多少你心里要记住,你们兄弟们情深我也就安心了。”

“儿子省的。”褚奕峰垂首,凌霄为他付出了多少,他都懂得。

太子妃点点头,又拉着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等到庆功宴时才让他们去了。

大胜归来的庆功宴自然盛大,太子本来没有想到褚奕峰能立此大功,如今见自己这个呆笨的儿子出息了,纵然偏心褚奕瑾也很是欣慰,好好勉励了褚奕峰一番,又命褚奕瑾多照顾兄弟,二人同心。

褚奕峰下首的凌霄含笑看着,心里一阵冷笑,当初褚奕峰刚吃了败仗的时候,太子爷您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觥筹交错,宴会很晚才散,凌霄请恩出宫回寿康侯府,皇帝准了,半醉的褚奕峰有点摇晃的走到凌霄身后,小声含混道:“去哪?我跟你去…”

凌霄一笑,借着酒意抱住褚奕峰,在他耳边小声哄了几句,命褚奕峰近身太监好生扶着他回宫。

回到寿康侯府凌霄先去给凌侯爷请安,这半个月来凌侯爷和凌霄信件来往不少,彼此见了面倒是平静了很多,凌儒学勉励了凌霄几句,又嘱咐了他一些戒骄戒躁的话就去了,凌侯爷又细问了下前朝的事,半晌道:“给你个二等将军倒没什么…但现在就给二皇孙封王…”

“这也没什么,不是有四皇子的先例么。”凌霄轻声道,“凭着皇孙的战功提前封王还是的当得的。”

凌侯爷有些黯然,低声道:“四皇子…罢了。”凌霄知道凌侯爷曾是四皇孙的师父,四皇子早年就被皇上赐死了,凌霄怕凌侯爷伤心,换了个话题:“朝臣们也是敬服的,想来没什么。”

“朝臣们自然敬服,二皇孙比起当年封四皇子时要名正言顺多了。”凌侯爷看了凌霄一眼,淡淡道,“你在派人查张继早年的事,是吧。”

凌霄眉梢一动,颔首道:“什么都瞒不过爷爷。”

“我能知道什么?!”凌侯爷一笑,“史沛那个小子查不着,大喇喇的就来见我直接问我,说是帮你打听的。”

这个不着调的史沛!凌霄失笑:“实在是因为这事蹊跷,张继好好的就反了,朝中也不告诉我们是为什么,孙子想不通才派人问的,爷爷既然都知道了那就求爷爷告诉我吧,我回头再罚他。”

凌侯爷狡黠一笑:“你查不着是你没本事,我懒得说,现在人都死了,再查更没有意思了。去吧,你姑祖母你妹妹早就等着了。”

凌霄见凌侯爷不想告诉他也就不再问,只等到哪天哄的老爷子高兴了再问吧,凌霄行礼退下。

凌霄给施夫人请了安,跟白天在东宫里一样,施夫人哭着抱着凌霄念叨了好一阵,更有凌雉在一旁哭肿了双眼,凌霄柔声劝慰了好一会儿才作罢。

施夫人拿着帕子按按眼角,叹了口气道:“你们男人家,只知道精忠报国那一套,哪知道女人家在后院闺阁中的不易,一丝风声不闻呢你就到前线去了,要是有个好歹…我这些年就白疼你了,等我到了阴间可怎么跟庄儿交代…”

施夫人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凌霄连忙亲自拧了帕子服侍着,柔声道:“都是孙子的不是,以后我绝不上战场就是了。”

“这才是。”施夫人问起来前朝封赏的事,又高兴起来,老人家不敌夜深,又说了一会儿就去睡了。凌霄转过头来再看凌雉,笑道:“看看这哭的,是哥的不是,我还给你带了不少小玩意回来,让人给你送到漱玉轩了。”

凌雉这些天也是担惊受怕,如今见了哥哥倒是说不出话来,让凌霄柔声安慰了好一阵才堪堪制住了哭意。

凌霄送凌雉回漱玉轩,一路上兄妹两又说了不少贴心话,因问起施府,凌雉垂首低声道:“倒是见了一回,上个月我去千里庙祈福,正赶着施太太也来上香,见了一面…他说请他父亲打听了前线的事,说是打了胜仗,你没有伤着,我才放了心。”

施政如今在内阁走动,倒是能打听来前线的事,凌霄听着点头,这个小舅子还是有心的。

“只等着明年会试吧,会试一过…”凌霄见凌雉羞的脸红也不再说,“不早了,妹妹早些睡。”

“嗯。”凌雉点点头,又叮嘱了伺候凌霄的丫头们半天才转身进了漱玉轩。

隔日凌霄依旧进宫为褚奕琰伴读,如今褚奕峰虽然封王,但因为事出仓促,现在才刚选址建府,修好府邸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更有太子妃向圣上求情,准英王弱冠礼后再出宫。

既然褚奕峰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宫,凌霄也乐的再给褚奕琰做几年伴读,这样两人见面也方便些。

“还疼不?”褚奕峰小心的给凌霄背上的伤痕涂药膏,神情专注。

凌霄一笑,一手把颈间的长发拢到一边:“都快好了疼什么,就是一阵阵的还有些痒。”

“嗯。”褚奕峰点点头,把药膏抹匀,将凌霄宽大的衣服拉上来,“母亲说要一直涂这个药,要不以后怕会留疤。”

凌霄自己拢好衣衫,闻言一笑:“留疤怕什么,又不是在脸上。”说着拉褚奕峰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轻声道:“我打听了,你那府邸已经选好地方了,离着寿康府不远,皇上说要精工修建呢。”

褚奕峰眼中放光:“离着你那里近就行,嘿嘿…”凌霄抬手轻抚褚奕峰侧脸,褚奕峰顺势低下头来蹭凌霄的手掌,凌霄一笑,这动作跟小兽似的。

凌霄顺势揽着褚奕峰让他舒服的躺在自己腿上,宠爱的用手指轻揉褚奕峰发青的下眼眶,低声道:“这几天宫里宴席不断吧?熬的难受不?”

“嗯。”褚奕峰点点头,“是没怎么睡…没事,过了这一阵就好了,你说皇爷爷怎么还让我去诲信院?我还想着回来后有个差事就不用去念书了,这也没有给我差事,还得去跟着老三老四念书…”

褚奕峰闭着眼嘟嘟囔囔的抱怨:“我不乐意念那个,一句也听不懂…皇爷爷说是为了让我肚子里存点墨水,父王也这么说,可我怎么读也存不住…”

“读不懂就在那做样子,现在你封王了他们也不敢再勒掯你。”凌霄轻轻的给他按揉眼眶,低声道,“这么早入朝有什么好处?听话…”

褚奕峰点点头:“听你的。”

两个人亲亲密密的说着话,褚奕峰敌不住困意,躺在凌霄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熟了,凌霄轻抚褚奕峰的发丝出神,回朝后除了那日在城外迎接,褚奕瑾还没有再主动来说过话,是害怕了?凌霄不这么想。

可能这时的褚奕瑾也意识到了,如今的褚奕峰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让他随意欺负的傻弟弟了,褚奕峰十七岁封王,只这一点就盖过了褚奕瑾一大截。

况且褚奕峰封王并不是因为年岁到了按制封王,靠着自己战功得来的“英王”的封号,这会在朝中为他赢得更名正言顺的支持。

回朝后局势在变动,太子精心布置的天平无声的缓缓倾斜,想起皇上给褚奕峰封王时褚奕瑾的表情,凌霄心里轻声笑,褚奕峰其实用不着那么害怕的,在立储的事上凌霄不会玩褚奕瑾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阴险小把戏,他为褚奕峰挣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他才不会争储,他要让褚奕峰名正言顺的上位。

是时候去拜访一下舅舅了,凌霄打定主意,明日就出宫去见韦铮辅。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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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36、最近更新

靖国公府,韦铮辅命人准备茶具,看了凌霄一眼,淡淡道:“几个月就多了不少英气,看来是得了历练的,不错。”

“是,多亏了舅舅派给我的人了。”凌霄和韦铮辅一起跪坐在榻上,凌霄看着韦铮辅布茶,笑道,“不知道秦龙那些人以后怎么办?是送回给舅舅这里么?”

韦铮辅给凌霄倒了一小杯茶,凌霄连忙双手接过,韦铮辅沉声道:“不必了,派他们给你时我就跟他们说了,以后视你为主子,虽说不再打仗了,你那里也缺不得人手吧。”

说到点子了,凌霄细细品茶,轻声道:“是,回朝后的仗更难打。”

韦铮辅知道凌霄这是来摊牌的了,放下茶具,冷冷道:“你要帮峰儿争储。”

“是。”凌霄垂首,韦铮辅放下茶盅,嘲道:“你以为你是为了他好?你问过峰儿的意思么?他根本就不想做太子做皇帝,还是说这些都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野心?”

凌霄一口饮尽杯中残茶,正色道:“我确实没有问过皇孙的意见,问了他结果不外乎也就是舅舅想的那样,我不愿意他多想,所以一直瞒着他。”凌霄彻底耍不要脸了,“所以今后若是皇孙知道了,那应该就是舅舅告诉他的,我与皇孙兜兜转转多少年才在一起,还请舅舅心存慈悲不要破人姻缘。”

你就算是不疼我也得顾惜褚奕峰吧,凌霄凤眼微挑,反正你那宝贝外甥有多爱我你最清楚了。

韦铮辅险些被凌霄噎着,凌霄缓下声音,柔和好听的声音继续道:“舅舅久在军中不知深宫事,慧王心胸狭窄,早就容不下皇孙了,如今皇孙战胜归来,不满弱冠就封王,种种赏赐都映在慧王眼里,舅舅能保证慧王容得下皇孙么?”

“我不屑于慧王的种种阴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事,就不一一说给舅舅了,如今皇孙声望渐高,舅舅能保证慧王上位后能善待皇孙么?”

韦铮辅静了片刻,道:“我会护住峰儿,绝不会让他吃亏。”

“还请舅舅恕我直言,舅舅长皇孙二十余岁,虽天纵英才怕是也顾不得身后之事的。”凌霄神色如常,“但我要与皇孙相伴一生,说不得要多思虑一些。”

凌霄知道这些年褚奕峰一直在太子面前默默无闻应该也有韦铮辅教导的原因,他是真心的为褚奕峰好的,但如今事易时移,一位的不出头也躲不过去了,凌霄继续道:“日后太子登大宝,立储一事一旦提上议程,估计慧王头一件事就是杀了皇孙,皇孙就算是不争不抢,怕是慧王也没有那个容人之量让这么一个有功勋的兄弟立于朝中。”

他还不愿意褚奕峰当皇帝呢!要不是为了保命谁要坐那位子,就那呆子,做了皇帝朝中的那些烂事不还是自己操心?自己亲舅舅都不信自己没有私心,何况别人?这一顶奸佞的帽子是逃不掉的,这种受累不讨好的事他都做了,不过全是为了褚奕峰罢了。

“与其那时不明不白的被赐死,不如先发制人。”凌霄一躬身,“还请舅舅帮扶。”

韦铮辅定定看着凌霄,他的这些外甥中,他最看不透的就是凌霄了,先是韬光养晦,用尽手段得了圣上和东宫的青眼,后来却不去抱褚奕瑾的大腿,反过来突然豁出去为褚奕峰卖命。

以前韦铮辅只觉得凌霄虚伪不堪,八面玲珑,这种人是韦铮辅最不喜的,但现在却又是一副全是为了褚奕峰的样子,实在令人怀疑,半晌道:“你说…你要与峰儿相伴一生?峰儿为了你可不娶不留嗣,你能吗?”

凌霄颔首:“甥此生能得皇孙足矣,再无他求。”

“那就记住你说的,朝中的事…我是你的舅舅,也是峰儿的舅舅,自然不会亏待他。”

这就是答应了,凌霄颔首一笑,不等韦铮辅送客自己先告辞了。

回宫时已经是酉时了,听风阁的太监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凌霄,躬身道:“英王派人来请了小侯爷几次了,说是晚膳等着小侯爷一起吃。”

“嗯,知道了。”凌霄说着进了自己屋子换了身家常的衣服就去了海棠院。

褚奕峰早就等着了,见凌霄来了命人将螃蟹煮上,笑道:“今天外面送来了几篓子螃蟹,因着老四吃这个不受就没给听风阁送去,你在我这吃吧。”

凌霄心里一阵暖意,今日被韦铮辅冷言冷语凉的心缓过来,管别人怎么想他呢,褚奕峰一心一计的对他就够了。

不多时内侍将煮好的大螃蟹送了上来,凌霄命人退下,自己和褚奕峰坐在一起说着话吃饭。

“今日去做什么了?”褚奕峰不太会弄这精细玩意,凌霄挑了圆脐的螃蟹打开,将蟹黄拨在小碟子里,配好酱醋递给褚奕峰,道:“你弄不了就别沾手了,别再划着手。”

说着又拿了小金锤敲夹子,笑道:“还能干嘛去,不过是又回了一躺家拿了些东西,凌雉前些日子担心我,很不好过,我又陪她说了会儿话。”

凌霄手下灵巧,说话的功夫挑了一碟子的夹子肉,略淋了些酱汁递给褚奕峰:“快吃,吃凉的闹肚子。”褚奕峰被凌霄照顾着心里暖呼呼的,边吃边含糊道:“你也快吃…”

凌霄一笑也吃,褚奕峰将热好的桂花酿斟上,笑道:“喝吧,这酒不醉人,挺香的。”说着又笑道:“现在还不方便,什么都是按份例来,这螃蟹再好也只给这些,等到出宫了,每天你喜欢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白天喝酒也行。”

凌霄忍不住笑:“合着你出宫就是为了随便的吃,想的美,到时候还是按例来,天天吃你爱的这些,不出一年就要生病。”褚奕瑾憨憨一笑:“那还是听你的吧。”

两人像是相处多年的夫妻似的,没有甜言蜜语,谈语间都是家常事,没有感天动地海枯石烂,却像这桂花酿似的,入口平和,回味绵长,醇香经久不散。

因谈起凌雉,褚奕峰想了想道:“我记得表妹是许了江南施家施大人的二子吧?施茗城这人我听说过,说是人物文章都是极好的,看过日子了么?”

“看了。”凌霄用手指揩去褚奕峰嘴角的酱汁,随手抹在帕子上,“只下了小定,定下的明年八月初八,到时候会试殿试都过了,施茗城也能安下心来。”

褚奕峰点点头,又是个文化人,褚奕峰自知不比人家,钦羡道:“夸他的人不少,明年必然是高中的。”说着笑笑又问道,“我记得你还有个庶出的妹妹,叫…凌依是吧?以前也见过的,她定的哪一家?怎么没听说。”

“凌依啊…”凌霄心里冷笑,不欲跟褚奕峰说这些龌龊事让他烦心,只道,“凌依今年身子不好,看相的人说她今年命数不好不宜议亲,亲事得明年再定了。”

凌霄说什么就是什么,褚奕瑾点点头,又想起什么来跟他念叨,两人慢悠悠的吃饭喝酒,晚了凌霄就直接歇在海棠院里了。

寿康侯府沉香榭,夏兰命小丫头放下药盏,端了药近身走来,轻声道:“药熬好了,起来喝一口吧。”

凌依把脸偏过去只当没听见,夏兰叹了口气,命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先下去,低声道:“我的大小姐啊,都已经半年过去了,你还要怎么样呢?你只是这样下去,闺阁里的女儿家有几年可耽误呢?”

凌依听着心里更难受,无奈起身一口喝了,皱眉道:“这药里怎么又放了参片?秋日里我本来就燥的不行,还一个劲儿的给我吃这个,巴不得我死呢?!”

夏兰一叹气:“我也说过的,但大夫说你身子虚,就靠着吃这些补养着了。”

“补养也不一定单靠着几只破参!姑祖母不是每日送了燕窝来么?”凌依起身挽起发髻,“只炖了燕窝来补就行了,以后这些动热的东西都不用了。”

夏兰闻言苦笑:“每日的燕窝不是在早晨就炖了吃了?这东西那么金贵,哪还有多余的。”

“就只有那些?!”凌依转过脸来,心里更动怒,“不说现在,凌雉从来都是每日早晚吃一盅燕窝粥,怎么到我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夏兰的脸色马上就下来了,愤愤道:“有这事?!我竟不知道,原来那些婆子们竟是蒙我呢!来人!”

夏兰命人将管着凌依膳食份例的婆子叫来,当面狠狠啐了一口:“瞎了眼的老娼妇!你打量着我不知道就敢来欺瞒,大小姐的份例你也敢克扣,不怕我回了老爷打断了你的腿!”

那婆子一时被骂懵了,问了才知道是说的每日燕窝的份例,那婆子哭道:“实在不知道姨奶奶听谁说的,小姐们每日的膳食份例都在那,这金丝燕盏是多金贵的东西,外面的铺子里也只能买着白燕盏,份例里哪有这个?还是因为大小姐这半年身子不好咱家大姑太太才多添的,说是为了给大小姐治病才加一份每日二两燕窝的例,二小姐那里并没有!姨奶奶从那里听来的闲话,可冤杀了我…”

那婆子说着就哭闹了起来,滚在地上说什么也拉不起来,凌依本来就不耐烦,只大声喊着让人来打这婆子,夏兰气的也要打,正撕捋着施夫人来了。

施夫人一进门就看见夏兰和一个婆子滚在一起,衣服也皱了发髻也散了,旁边的凌依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骂着,施夫人登时就没了好气,怒道:“都给我起来!像什么样子?!”

夏兰一见施夫人连忙整衣拢发,施夫人看都不想看她,上不得高台盘的东西!扶她做了姨娘又怎样?还不是一样的不尊重!

施夫人径直进来看了下凌依的神色,转身道:“又是为了什么做出这副样子来?”

夏兰连忙要解释,那婆子无缘无故被夏兰折辱了一顿哪里服气,仗着施夫人在哭着把刚才的事一行说了,夏兰阻拦不及,忙解释道:“姑太太不知…实在是我心疼大小姐…”

“你心疼她我就不疼了?”施夫人冷冷道,“因着依丫头的病我命人给她添了燕窝的例,这东西我都不是日日吃的,只是为了她这病多疼惜她一点,到了你嘴里竟成了我偏疼稚丫头减了依丫头的份例了?”

夏兰吓得脸白了,施夫人冷声道:“公中每日燕窝的例确实只有凌依有,稚丫头…你只知道稚丫头每日早晚吃燕窝,却不知那都是她哥哥用自己份例银子买来的!你既然眼红,那也让大少爷花钱去给你买!看我多说一个字?!”

夏兰一听是凌霄买来的更不敢多言,施夫人怒斥道:“你不看那都是进上的东西,光有钱哪里买的来?还不是凌霄托了人!他每每弄了来,除了凌雉每日吃的全孝敬给我,我就全匀到公中分给了凌依,你不知感恩还敢胡沁这些!”

夏兰和凌依不知端的,现在羞愤不已,只是低头呐呐不言,施夫人见自己一番好意竟被夏兰和凌依在背后说成这样,要不是今日自己偶然听见了说清楚了,那传出去还不知都怎么说自己偏心呢!

越想越气,施夫人因为最近凌依多病,以前对她的不满去了几分多怜爱了些,今天被这一闹将这些天疼她的心全去了,也不再像往日一般细问凌依的饮食,扶着李嬷嬷一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某人问我:回来四皇子也要封王吧?

我:对

某人:什么封号?

我:到时候就是二呆封了,直接封福亲王,福王。

某人:——我就知道

我:0_0你怎么会知道?

某人:二皇孙是白眉英王,四皇孙是青翼蝠王,你是在抄袭倚天屠龙记是吧?

我:…(点起脚尖360度旋转喷血500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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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37、最近更新

施夫人在沉香榭生了一肚子的气,转身去漱玉轩看凌雉。

凌雉用了晚饭后正在跟教引嬷嬷说话,见施夫人来了忙迎了出来,轻声笑道:“姑祖母有什么事叫我过去就是了,这大晚上的,不防头磕着碰着了可不全是我的罪过。”

“怕什么。”施夫人素来体健,“打着好几个大灯笼,又有这么多丫头婆子跟着,能有什么事。”

凌雉扶施夫人坐下,又忙命人看茶,察觉施夫人神色不同往日,不敢贸然发问怕再惹得老人家心里不痛快,只捡着施夫人爱听的说,又谈起凌霄前些日子带来那些奇巧玩意,施夫人发了会儿愣叹道:“凌霄是个好的,自来这孝敬的心就未短过,更有对你的好处,你们两可怜的早就没了娘,好些我想不到的他也全为你想到了。”

凌雉自出生就没有见过韦庄,知道这个是施夫人和凌侯爷的忌讳,平日里总不提起自己母亲来,这会儿好好的突然说起这个来凌雉也不知道怎么接口,只道:“哥哥待我从来很好,但哥哥他自小也是靠着您的照拂呢。”

“靠着我…”施夫人想起刚才的事不免心伤,“我回到寿康侯府来快二十年了,按理说嫁出去的又回来娘家管事本是不像,就因着那时府里实在没个能主事的,你娘是个软性子的,只随着那些刁奴拿捏,你爷爷又管不到这内帏的事,我过来打理这一摊子事,不说把你们照应的如何,但自认也从不藏私,现在…”

施夫人想起在凌依那听来的那些话气的心口疼:“现在倒让府里的人说我偏私克扣份例,可见这些年是白疼了她!”

凌雉年岁渐长也晓得人事,估摸着又是西院那边说出什么话来气着施夫人了,忙柔声劝慰着,凌雉声音缓和好听如凌霄,柔声说起话来能让人心都软了,她又故意装憨,不一会儿施夫人又笑了出来,叹道:“现在你哥哥去了宫里,也就你在我跟前我还能时常笑笑开开心,等到你再出了门子,我可还有什么趣味。”

说的凌雉红了脸,低声道:“又拿我取笑起来,这说的是什么…”

李嬷嬷见施夫人被凌雉劝的开心起来也高兴,凑趣道:“怎么就没了趣味了,太太忘了,二小姐又不是去的别人家,两家离得这么近,到时候茗少爷天天来给您请安都带着二小姐就是了,和在家里一样的。”

李嬷嬷几句话说的施夫人笑个不停,道:“很是,都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一来更是咱们家的人了。”说的凌雉脸红扭头不再搭话了,施夫人更是笑起来,半晌道:“罢了罢了,这就恼了?”

凌雉低头道:“您只拿我打趣,就看我不敢恼您罢了…”

施夫人笑笑携了凌雉的手,道:“不臊你了,这有什么的…说起这个我想起一事,马上就到冬下了,你更是无事了,我想着得教导你一些管家的事。”

凌雉一愣,施夫人道:“这些早晚你都要知道,与其以后让你受了那些人的蒙骗才自己慢慢悟了不如我全教了你,以后管家什么的都是有益处的。虽说闺阁女儿要娇养,但想想你娘当年在靖国公府是如何娇养来,她又是小女儿,就是现在的太子妃当初也不比她金贵,但嫁了人如何?管不了奴才掌不了事,这还是嫁到自己舅舅家呢。所以我说竟是早早的通晓世事才好。”

施夫人心里冷笑,既然都说了她偏心了那她就索性偏心到底吧,她倒是也想教导凌依呢,但那位既然病着起不来床她也没法子了,反正真心对她好人家都当做歹心了,倒不如不管,且让凌依娇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