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湘觉得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都对不住柔平,她和柔平身量相似,打晕她后书湘就换上了柔平的衣服,蒙上了面纱装扮成她领着茗渠出去。

茗渠同样也换上了那婢女的衣服,带了面纱。因着往日里柔平公主骄横的名头,故此无人敢多瞧她一眼,连哈兰尔在她跟前都低了声气儿。

真正的柔平公主被藏到了柜子里,假扮的书湘却被可汗亲自送上了装饰华美的马车,茗渠紧跟其上。同一时间秦更在手下报告找不见了宁书湘时开始满城搜索起来,结果不言而喻。

打战时内奸细作是少不了的,哈兰尔在嵘城身边有内应,赫梓言身边焉能没有他安排下的人手?

他是一早便得知了今次柔平公主前来的真正用意,赫梓言并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柔平如今不再是大懿的公主,而是哈兰尔的女人。

车把式是哈兰尔的亲信,他一路也不敢多同柔平说话,老老实实地赶车,走得慢腾腾的,生怕颠着马车里头坐着的金娇肉贵人儿。

在这样放慢的速度下,书湘终于还是在时隔一个多月后再次出现子嵘城城门下。

她满心雀跃,整理着衣襟问茗渠自己脸色瞧着如何?茗渠笑着为她整理发髻,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道:“您人回来了就最好了,哪怕缺胳膊少腿儿姑爷也是不会嫌弃的,脸色怎样无关紧要。”

书湘的脸垮下来,抚了抚心口道:“不晓得为什么,一路上总觉得胃里不舒服,难受死我了。”

“水土不服也是有的,”茗渠帮书湘顺气,叹着气道:“脸上虽说苍白了些,不过眼睛里很有神采,整体瞧着很不错,就是路上吐了几次,您胃里都空了罢?回头进了城我煮东西您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马车外赶车的车把式及马车后一溜的随护士兵却惊惶地瞪大了眼睛,连拔剑的机会也没有,就叫城门楼上事先埋伏好的弓箭手放冷箭解决了。

赫梓言亲自从一旁一个弓箭手手里夺过弓,他姿态优雅地搭箭上弦,箭尖瞄准了马车车门,漆黑的眸子沉淀着,长长的眼睫在下眼睑扫下一块阴影。

作者有话要说:

发了好久发不出去,我最后再试一遍,最后一遍!

第一百零九回

马车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外头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茗渠“咦”了声,倒了杯茶正要递给书湘,书湘却开了车门,顿时一股热风夹带着细细的沙土吹进来。

书湘眯了眯眼睛,因为是扮作柔平,她便把面纱重新罩上了,探头向外头询问道:“可以下车了么,前头城门开了不曾?”

耳边只有热风吹动的声响,除此外什么回音也没有。茗渠放下茶杯儿,跟着问了几句,可还是没有任何人回答她们。

这实在太不寻常了,书湘隐约意识到什么,可是她不怕,她对前方的城池和城里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戒心,相反的,她特别的期待。

“我出去瞅瞅,你在里头坐好了,”书湘细心地回身嘱咐茗渠,“等我叫你出来再出来。”茗渠应声道是,看着她们姑娘出去了,她也不认为她们一路都这么安全的过来了,临了了在这儿能出幺蛾子。

外头果然是老大的一个太阳,边境的气候就是古怪,要在江南这会儿本该是秋风萧瑟红叶飘飘的景致,马背上不见一路上寡言少语的赶车人,书湘眉心拢了拢,在马前移动了几步,全然不晓得城楼上冰冷的箭羽正在瞄准她。

稍走动几步后换了角度,这一下可把书湘吓坏了,她看见赶车人横倒在马车一侧,胸口心脏的位置插着一只箭,这应是死因无误了。书湘捂着心口倒退数步,死人的脸模样太可怖,眼睛大睁着,一副被偷袭后死不瞑目的表情。

渐渐的,失足落马的士兵们也涌进书湘的视野里,一具具尸体仿佛还是新鲜的,横七竖八,书湘面色煞白愕在当地,脚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连步子也迈不动了。

茗渠听不见声音心里着慌,一急就从车窗里探出头,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高处的什么闪了一下,打眼一瞧,立时魂飞魄散,只见那嵘城城门楼上不知是何人,弓弦似已拉伸到极致,只消一松手便能毫不费力地取人性命。

而那箭羽瞄准的方向正是——

“小心!”茗渠大喊一声试图提醒书湘,“城门上有人!”

书湘耳际嗡嗡作响,后知后觉地返身往上看,光线太过刺目,她拿手在眉骨上搭了个凉棚,好像能辨认出那人是谁,书湘一霎儿欢快轻松起来,唇角旋出两个甜甜的笑窝。她扬手朝赫梓言招摇,手指柔和白皙,缃色的广袖像极一朵碧蓝天幕里流动不息的祥云。

城楼上,赫梓言瞳孔收紧,他看着那小小的缃色人影心头不期然浮起一抹说不清的感觉,转瞬即逝。弓弦已绷得太久,蓄势待发,他不晓得想到了什么,蓦地提了提唇角,笑得森然。

哈兰尔安排下的人早便被清理干净,单凭突格人这点火候,还不配在他跟前班门弄斧。让公主来又如何,他有法子叫哈兰尔后悔一辈子。

相爱之人死生不复相见,倒要看他还有何精力肖想大懿江山如画。

赫梓言松手,箭羽猝然离弦,霎那间利箭划破气流之声凭空而起…然而,他唇角的弧度倏地凝住,在将箭射出的一刹那心神俱裂。

好像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手中紧握的长弓从城楼跌下去,如同一具僵硬的尸体坠落。

赫梓言脑中一片空白,他死死看住下头不远处广袖飘摇的人,分明是醉里梦中摇曳千百回的身影,他竟不曾认出来!

那边书湘脸上的笑容冻结住,她惘然,怔怔地看着利箭化作一道黑色的丝线向自己射过来,在她而言是毫无预兆的,书湘惶然地看向赫梓言,眼前却只有一团白色的光影,她什么也不能够看清。

说时迟,那时快,从马车上下来的茗渠不要命地猛推了书湘一把,幸得她这一推,原本笔直射向心脏的箭势偏移开,从书湘肩膀处斜斜贯穿过去——

城门上赫梓言只看见书湘被他射出的箭击中倒在地上,他定定立着,眼前一阵阵发黑,甚至不敢下去察看。边儿上的弓箭手都侧眼看他,等待接下来的指令,是补几箭让下边人死透了还是?

书湘晕了过去,茗渠抱起她半边身子前所未有的慌张,书湘的肩膀都快叫血染湿了,缃色的布料洇满了鲜红的血液,迅速向外扩散,那只箭羽直挺挺立着,随着中箭人无意识地颤动轻轻晃着。

“小…小姐…”茗渠的声音都在发抖,她在书湘肩膀上一摸立时满手的血,“咱们好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的,您不是说到了这儿就安全了么,这怎么还要搭上性命了?姑爷确实在城里么,咱们是不是走错道儿进了别的地界?您说说话儿呀!别吓唬我,我胆儿小,我就只有姑娘一个亲人,您去了可叫我怎么办呢——”

她正语无伦次说着,眼角余光里只见一条影子飞速而来,眨眼就到了眼前,茗渠惊喜的“姑爷”二字还未出口,书湘就被赫梓言从她怀里抢了过去。

赫梓言抱起书湘往城里跑,她在他怀里轻的像一块破了洞的布。他胆战心惊,什么也顾不得了,满眼只有她被血染红的半边身子,书湘苍白的唇微微张着,眼睛紧闭,密匝匝的长长眼睫垂盖下来,一点生机也不见。

肩头血流的凶悍,足见伤口之深,赫梓言自己清楚,他当时那一箭是蕴了杀机的,此时无法思考怎么好端端的书湘会变成柔平出现在这里,他只知道她要有个好歹便如同活摘了他的心,竟是一刻也活不成了。

城里有随军的军医,将军一声令下,几个军医便被人架着急急地赶进了将军府里。除了失血过多,肩头中了一箭几乎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军医们有苦难言,赶鸭子上架似的战战噤噤为将军不知从哪儿带回来的女人医治。

书湘肩上的箭是赫梓言亲自拔出来的,好在书湘昏厥,否则那一刻的疼痛也能把她活活痛晕过去,如此倒省却诸多麻烦。接着止血上药赫梓言都是亲力亲为,他自己本就有经验,这些伤于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可伤在书湘身上他就如同掉了一只手臂,她昏迷里无意识地蹙一下眉头他的心便跟着痛,仿佛伤的人是他自己。

将军府里伺候的下人没见过赫梓言这样,都觉着将军魔症了。军医们在屏风后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缄口不言。他们被请过来似乎只是当作了咨询的用处,只远远看了床上的女子一眼,连一根手指头也没碰着,既如此,将军还这么火急火燎召他们来做什么,这不是耍人玩儿吗…

赫梓言帮书湘穿好中衣,又将锦被盖严实了,才叫进来一个年纪最长的军医为书湘诊脉。

老军医低着头眼睛不敢乱飘,只看到一小截没有血色的手腕子裸|露在外,他凝神把脉,眼皮忽然一跳,须臾闭上眼睛再一次为床上人切脉。赫梓言见其面色不对劲,脸色也跟着不虞起来,寒着嗓子道:“如何?”

“这个,”老军医捻了捻下巴上垂下的花白胡须,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向将军道喜,万一这孩子不是将军的可就不妙了。他斟酌再三道:“这位姑娘脉象活跃,如盘走珠,箭伤只需静养便是,倒是无大碍。只是…”

赫梓言听到“只是”心都吊起来,全然没有了往日沉稳的模样,他的担忧纤毫毕现写在脸上,抬手了抬手示意军医如实说。

那老军医也不卖关子了,直言道:“小人若不曾诊断错误,这位姑娘如今却是喜脉,怀孕者身虚体弱,此番又失血过多,往后只怕要好好将养一段时日了。”

跟着来的茗渠端着药碗立在门首,听见军医的话顿时眉飞色舞起来。赫梓言更是怔忪住,定了好一时他唇角才飘起一抹笑。

想来是因那一回。

如此倒成了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厚赏了军医一番,赫梓言命茗渠好生儿在床头伺候,他也不好奇书湘为什么扮作柔平来了,稍一寻思心里门儿清。

自我感觉是要做父亲的人了,赫梓言走路时都有点心不在焉。幸福来得太突然,他前两日还在谋划着怎么样把他的书湘接回来,没成想她自己倒来了,尽管眼下受了伤,可是她确实回到他身边了不是么。

落了晚回府,他预备给书湘换药。

书湘早便醒了,听见赫梓言的脚步声她受到惊吓一般突然拿被子盖住脸整个人缩了进去。赫梓言朝茗渠递眼色示意她出去,茗渠蹲了个福,朝床上赌气的人看了看,方无可奈何地告退。

赫梓言在床上坐下,他眼角一哂,眸光里含着些娇纵,慢声儿道:“…湘儿躲在被子里做什么?你出来,听我给你赔不是。”

好像把一个月前自己说过再也不想看见她的话忘记了,书湘却记起来,茗渠虽然跟她解释了赫梓言为什么拿箭伤她,书湘自己心里却过不去这个坎儿,肩头还在隐隐作痛,当时的恐惧和绝望太过深刻,她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身体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你走,你出去,我不要听…!”书湘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她等了好一时也听不见声音,还道赫梓言是真走了,便有些气闷,被子动了动,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眸子。

她看到剑眉星目的赫梓言静静坐着,目光不由一顿,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瞳孔里映出他一丝不苟的面貌。

“肩上还痛不痛?”他问她,暗哑的声线被压得低低柔柔。

她向上看,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嘴唇却柔软地嘟起来,喏喏道:“好痛的…”手指从被窝里探出来,寻到他的手指,满足地徐徐扣了上去,脸上却委屈地望着他。

她的小动作使他一悸,心头痒痒的,仿佛被绒绒的羽毛尖尖扫过去。

“是我不好,”他沉声说道,倾□轻啄她的眉心,修长的手指挪至她肩膀,缓缓拉出一片雪白的肩头,“来…先把药换了,重新包扎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约真的快完结了吧

第一百一十回

他给她换药,微微粗糙的手指抹在她柔嫩的皮肤上,书湘面颊一点一点儿晕红了,眼睛却弯弯地眯着,像只打盹的懒猫。*******$******

清凉的药膏抹上去减缓了疼痛,赫梓言很注意手上力道,他怕弄疼了她,总是涂一点就问:“疼么?需不需要再轻一些儿?”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专注,书湘掀开眼缝觑他,事实上她一点也不会觉得疼,但是很不要脸地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妥帖的模样太受用了,她忍不住就变得娇气起来,小声嚷嚷着道:“疼的,还要再轻一些才好,手臂都直不起来了呢。”

顿了顿,她轻声数落起他来,主要是心里存着对他的小小怨怼不吐不快,就声音脆脆地道:“你说说你,也不瞧清楚了再射箭,学得这么好的本事就是用来对付自己人的…你都没有认出我,我都拼命招手了你没瞧见么,害得我真以为自己要死了,我多害怕呀。”

书湘是撒娇耍赖一通说,赫梓言却是听进心里去的,他现下里回想起来还会后怕,倘或不是茗渠撞了书湘一下使得她偏移了位置,那一箭势必当场要了她的命,何况她还怀着他的孩子,他该如何自处呢!

“湘儿怪我么?”

赫梓言喃喃了句,低头帮书湘把纱布包好,大男人本该粗手粗脚的,这时候却展现出别样精细的一面来,他给她穿月白色的中衣,大手伸进锦被里抚上她平坦柔软的肚子,仿佛能感受到那里孕育着的生命。

俯□用面颊轻轻磨蹭她的,他嗓音有些沙哑,“纵然受伤的是你,但变脆弱的是我…湘儿如今有了身子,该是舍不得离开我了。”

她动容,歪了歪脑袋凑上他薄薄的唇吮了吮,他眸子里掠过一丝讶然,很快就消失了。

书湘眨眨眼睛,伸出不受伤的那只手臂攀在他脖子上,“噫…我很快就会好的,御都就不要担心了。打小儿我身子就好,药都没怎么吃过,现下一点小伤何足挂齿,明儿我就能上外头蹴鞠荡秋千去。”

二人挨得极近,呼吸相缠,她这么说是想叫他不要难过。其实书湘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了孩子的时候比赫梓言还惊讶,她那段时间精神紧张情绪低落,很多方面都没有注意,月事没个准头也不曾放在心上,哪想这一回却怀上了,这可真是始料未及。

赫梓言手掌心的温度渗透进她皮肤里,书湘觉得小腹上暖融融的,她抱着他,却想到赫梓言把突格公主赶走的事。这么简单粗暴还真是他的风格,可是这样成吗,接下来的局面可怎么摆布?还有宫里头,皇上的雷霆震怒要怎么料理,她是死了又活过来的人,他爱重她,别人却未必。

大懿同突格此番要是打起来,其实不能全算在书湘头上,但架不住有心人说嘴,人们似乎都认为只要赫梓言迎娶了突格公主便可化解这场战争,免去百姓流离失所,而书湘这正头将军夫人的出现使得赫梓言疯魔了一般将大好的形势生生割舍,如此一来她在人们眼中就成了碍眼的存在。

书湘感到怅然,瓮声瓮气叫他,“御都…你不同公主成亲了即是抗旨不尊,如今是皇上用得着你才不发落,难保日后回京了不会翻脸,还有这场战事,你有几成把握…?”说起这些她眉梢眼角都耷拉下去,她最怕就是自己耽误了他,害他受千夫所指,一口气下不去,她突然自暴自弃起来,“都是我不好,一早便不该回来寻你,叫你以为我死了,这会儿突格人还不至于完全同珏王勾搭到一块儿去,害你这么难…”

怀了身子还东想西想的伤神实在不是好现象,赫梓言脱了靴子坐上床,他小心地把书湘揽进怀里,“睡罢,瞎想这么个做什么?你便毫无睡意,金宝银宝瑞宝却要休息的,嗯?”

她果然很赞同,尽管面上还笼着层挥之不去的愁云惨雾,却听话地闭上眼睛,在他胸口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赫梓言拥着书湘,他也阖上眼,脑袋里却没有停止思考。书湘虑的那些确实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他近来的确忙得焦头烂额。

但是若是书湘不在这人世间了,他何须做这些?

大懿的疆土谁要拿去便是,家国天下,先有家才是国,凭什么叫他为了国家牺牲自己,牺牲书湘,他缺心眼儿么。

怀里的人很快就睡着了,她浑身软乎乎,赫梓言捏捏书湘的脸颊,表情前所未见的温和。

他许久都不曾有过这样安心的感觉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赫梓言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来,越来越晚,书湘这儿却得不到外面的消息,赫梓言不许人把外头的战况传到她耳朵里,违者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书湘知道这点也不敢跟别人打听,怕害了人家。她看到赫梓言总是很疲惫,不过他在见到她时总会换做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她不拆穿他,每晚都等到他回来才入睡,有时候等不到就睡着了,第二日起来他却不见了踪影,那时她就会很懊恼。

怀了身子的人嗜睡,每日里总在睡觉,出于肩膀受伤的原因,书湘鲜少运动,养了些时日整个人立马没那么瘦弱了,她丰润许多,肌肤亦是白里透红。赫梓言不管在外面多累多辛苦,只要回来拥着书湘入睡便会露出舒心的神色。

他偶尔会伏在她肚子上听动静,可是孩子还太小了,哪里能有互动,自然也不会踹娘亲的肚皮,不过赫梓言还是很乐忠于这个,这几乎成为他一项最新的兴趣爱好。

等书湘肩膀上的伤好全了的时候封城也被赫梓言收复回来,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将才,无数回绝地逢生,用兵如有神助,再加上哈兰尔同珏王爷的互相猜忌,使得他们的联军一时之间并不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因此上,这样散沙一般的军队是不能同训练有素的大懿士兵抗衡的。

三分运气,七分本事,成功的道理换到哪里皆是如此。

翌年二月,书湘怀孕五个月了,肚子也越来越大,她这胎怀得辛苦,吐起来没个完,连饭也不怎么肯吃了,眼见着整个人慢慢瘦下来,赫梓言却有两个月没着家了。

京里头大太太和赫夫人得知了书湘还活着并且身在嵘城的消息,反应各有不同。大太太自然是一团欢喜,喜得头顶开花一般,赫夫人起初倒没什么大想法,只是觉着儿子为着个女人触怒天颜实在不值当,然而当她收到赫梓言在家书里说书湘有了身孕时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赶忙回信叫书湘好好儿养胎,什么也不要想,她们都翘首期盼他们平安回来。

书湘看到婆婆这些话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怀孕七个月的时候突格人被赫梓言完完全全赶了出去,丢盔弃甲不在话下,而珏王那头,他再不愿认输,可是穷途末路,血战到最后不得不投降了。

姜池却不是慈心的人,他明面儿上把珏王关押起来说是监禁终身,事实是,珏王在被关起来的当夜就身亡了,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按说这些都解决完了赫梓言该带着书湘回去京城里才对,可看着书湘圆鼓鼓的肚子他不忍心了,决定干脆住下来,待孩子生下来再启程回去不迟。

陪孕妇的日子是“艰辛”的——

书湘脾气变得古怪起来,一日她立在槛窗前瞧着外头茗渠同几个小丫头在荡秋千,满耳只听见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天空,书湘站不住了,她扯扯坐在太师椅上借着天光的赫梓言,“御都,我也想荡秋千…”

他头也没抬就否决了,翻了一页纸,曼声道:“不成,湘儿看看便足了。”

“可我都要闷坏了,”她抓头发,可怜兮兮地瞅着他,“你不疼我…”

“疼你也不能够放你荡秋千去,太危险,我放心不下。”他解释道,视线不离开书页。

书湘说不过她,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比较不容易实现,怎奈何随着产期将近她是真的越来越暴躁了,也不晓得在慌什么,她开始找他的麻烦,他画完一张画儿转出去院子里溜达一圈回来,那美人图就变成了两截;他收藏的古董花瓶莫名其妙也碎了一地;他的书页上被写满莫名奇怪的批注,看笔迹,他认出来了…

赫梓言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可是面对着书湘动辄对他眨巴着的水汪汪大眼睛他就倍感无力。

横竖她如今是吃定他了,又会装可爱还会装可怜,每回犯了错处便一声不响盯着他瞧,瞧得他自己先没了脾气。

但这一回赫梓言决定收收书湘的脾性,否则夫纲不振,叫她爬到他头上去了。

他故意板着脸问她,“美人图是书湘撕成两半儿的么?”

她不说话。

“我那些个花瓶无故怎都碎了?”

她依旧不言声。

“湘儿动过我的书了。”赫梓言额角青筋一跳,这话出口却是肯定的语气。

书湘终于抬眸,她咬了咬唇凝着他,蓦地抚着自己圆溜溜的肚子道:“宝宝听得见么?快给爹爹赔个不是,叫他不生娘亲的气了…娘亲保证下回再也不乱动爹爹东西了好不好?”

“…”

他终是作罢,日光倾城的午后,窗外栀子朵朵如盏,沁人的芬香直扑到人面上来。

惬意如斯,安宁如斯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成么==?有没有想看谁的番外。。。==?

咳,我倒有个二哥哥的番外。。所以正文结束了就看情况是不是写几个番外之类的,不想看番外的筒子正文已经结束啦~~

然后3/29礼拜六晚上应该会开始更新新文,打算是日更【哗——】求捧场,担心没人看qaq不要抛弃淫家qaq请不要因为人家是一朵娇花就怜惜人家(////口////)

新文求笼罩求撒花求包养,么么么哒~~╮╭╮╭╮╭╮╭╮╭╮╭╮╭╮╭╮╭╮╭╮╭

晚安……..

第111章 联合番外:赫赫+书湘+瑞瑞+宁书齐+布布

*

刚下过几场雨,空气潮湿,地面上湿答答的。

书湘边走边看着沿途沾满雨水的花枝,墙角牡丹结了老大一朵花苞,点点晶莹在花尖尖处摇摇欲坠,观者必然是赏心悦目的。

茗渠跟在书湘后头,手里抱着才满三岁的小少爷。姑爷还没给小少爷取名儿,她们姑娘就成天唤小少爷“布布”。显然是放弃过去的“金宝银宝瑞宝”了。

布布软糯糯地勾着茗渠的脖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瞧着前头盯住大花花看的娘亲,他在茗渠身上挣扎起来,茗渠一松手,布布就“哒哒哒”跑到娘亲身旁,仰着脸大睁着眼睛忽闪忽闪求抱抱。

书湘却很是坚决地摇头,“不成,如今连瑞瑞都不叫人抱了,布布是哥哥,还要娘亲抱着难道不羞羞?一会子到了你祖母跟前,老太太瞧见了就不喜欢布布了。”

布布咬咬唇,好像听明白了,然后就牵住了娘亲的衣角拉着她向前走。

途经赫大爷夫妇院子的时候,正遇上从里头出来的安氏和她的儿子茤哥儿。

茤哥儿比布布大,个子也高上许多,但最威风的是他有一只松狮犬,奶妈子十二个时辰盯防着,生怕茤哥儿叫狗给咬了。

布布不知不觉松开了娘亲的手,他没有犹豫笔直地走向了茤哥儿,歪着脑袋道:“爹爹说为人兄长,最要紧一宗是谦让弟弟。所以哥哥应当把大狗送给布布。”

茤哥儿很不情愿,他立时摇摇头,并且往母亲安氏身后藏。书湘头疼地看着儿子,她无可奈何,布布这熊孩子脾气也不知是像谁。

果然,布布一脸的理所当然,他颇为强势地把狗绳儿攥到自己手里,并且极有礼貌地对着茤哥儿揖了揖手,木着脸笑道:“哥哥真好,谢谢哥哥。”

被抢了宠物的茤哥儿嘴一扁,霎那间就鬼哭狼嚎起来,安氏赶忙儿蹲下|身安慰儿子,书湘脑子里一根筋“嚓”地断了,只得连声儿跟嫂子道歉,转头拎起布布到一边进行每日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