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维琳扶着宝莲的手,缓步入内。

说起来,她也是好久没有到过长房了。

前世最后几次过来,都不是什么好事,以至于她对这个地方都格外排斥起来。

楚维琬的闺房在长房西北侧的梅园,见了姐妹们过来,她喜笑颜开。

彼此见了礼,楚维琬瞧见楚维琳头上戴着的绢花,笑道:“倒是真的挺衬你的,喜欢便好。”

楚维琳抬手轻轻碰了碰绢花,亦是笑着回答:“三姐姐的绢花是旧都模样,与我们平时里用的都不一样,又新鲜又好看。”

第十章 淑人

楚维琛上前几步,挤到楚维琬身边,道:“三姐姐,六妹妹屋里有个丫鬟做的绢花也挺好看的,前些日子六妹妹一直戴着,还分了我们几支,是不是啊八妹妹?”

突然被唤到,楚维瑷惊了惊,木讷点头。

楚维琳抿唇。

楚维琛太爱拆台了。今日是楚维琬的好日子,即便是有心讨喜,戴了她送的绢花那也无可厚非,偏偏楚维琛拿出来说事,把楚维琬的心意与丫鬟做的相比,又提了自己偏心,只给了三房姐妹。

不过,楚维琛这挑事挑错了地方,楚维琳前世是和楚维琬相处过的,晓得她并不是那般计较的人。

“我屋里那丫鬟喜好做这些,但做的是京里的模样,好看是好看,就是常见些。”楚维琳挽了楚维琬的手,“实在不比旧都的东西精细。”

这也不是说的虚话。

南方旧都传承百年,多的是雅客,最是喜欢细腻精致的,无论是首饰头面还是刺绣花纹,都与北方的新京城不一样,而京城里也素来流行旧都的风韵,便是衣着妆容,也爱跟着旧都来。

楚维琬莞尔,道:“你也说了是图个新鲜,便把你那些宝贝拿出来,让我也新鲜新鲜。”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问安声,帘子挑起,进来一个穿着打扮具规矩又显得富贵的妇人,随着一道进来的还有大太太黄氏。

楚维琳对那妇人有些印象,她是黄氏请来见礼的,但具体是哪家女眷楚维琳实在是模糊了。

至于黄氏,楚维琳暗暗握紧了拳头,再过多少年她都不会忘。

闻老太太和章老太太相继去世,这个家中长房嫡长媳的黄氏成了后院的领头人。

是黄氏出面逼着楚维琳热孝上轿,亦是黄氏让何氏得偿所愿过继了楚维琮。

楚维琳恨黄氏,可黄氏偏偏是楚维琬的生母,她还能回忆起楚维琬抱着她哭泣道歉的模样。

一颗玲珑心的楚维琬清楚地知道父母的错处,知道长辈的毒心,却没有一丁点办法去改变去扭转,前世她面对楚维琳、楚维琮以及另几个受了委屈责难的兄弟姐妹时,只有愧疚,无止尽的愧疚。

那种无力的感觉,楚维琳也受过,也明白,对于反抗不得连自己的日子都过得如履薄冰的楚维琬,她又能怪罪什么?

都是可怜人…

黄氏笑着引荐了那位妇人。

夏淑人的夫君是当今圣上在潜府时的旧人,如今不在朝中议政,却很得盛宠,连带着一双儿女都有了好前程。

夏淑人为人和蔼,又是全福,在京中女眷之中很受欢迎,而家中姑娘若能得她几句称赞,那也是极其光荣的事情。

黄氏请来夏淑人的目的显而易见。

夏淑人亦是心中有谱之人,见了举止得体模样出色的楚维琬,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偏转头与黄氏赞道:“光看一眼就让人欢喜了,难怪你要藏在旧都。”

黄氏心中得意,眉梢带笑,谦虚了几句。

夏淑人又打量了几位姑娘,目光掠过楚维琳的时候她顿了顿,待把姐妹们看了个遍,又把视线落到了楚维琳身上。

楚维琳不明所以,却也只能略低眸含笑不语。

“前几日,常家老祖宗摆宴,我那闺女也在席,她还与我夸赞了几句,说楚六姑娘温婉和气。”夏淑人一面说一面褪下手腕上的一只镯子,塞到了楚维琳手中,“今日一看,我也是喜欢得紧。楚大太太,这家中的姑娘之中,一个出挑并不稀奇,要是姐妹们都能有这般模样,那足以见家中教养规矩。”

楚维琳低垂着眼,正巧看清那镯子,通透玉质掐金丝,做得细巧精致,是个好东西。夏淑人给了这镯子做见面礼,也不晓得一会会拿出什么给楚维琬添喜。

黄氏笑意更浓,虽说楚维琬养在旧都,但夏淑人一句话夸赞了楚家家教,于她来说,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瞧我,怎么让淑人站着说话,淑人,这边请。”

楚维琳收下镯子,福身谢礼。夏淑人满意地点点头,随着黄氏去了。

楚维琛盯着那镯子看,心里暗暗哼了一声,那日常府去的各家姑娘们众多,楚维琳也没有特别出挑的地方,怎么就让夏淑人的女儿给记住了呢?要说那天,楚维琳一个人消失了那么久也不晓得去做了些什么,那赵涵忆说的话,她可是不信的,楚维琳笨拙不通女红,怎么会去请教赵家人针线。

心中再不满,楚维琛也不好当面表示,毕竟夏淑人夸赞的是“楚家姑娘们”,是把她们所有人都夸在了里头的,她只是眼红那只漂亮的镯子。

她的母亲李氏是武家出身,习武人家不兴这些精细东西,母亲的嫁妆里的首饰也是京城风格,不见这般细腻的。李氏在娘家时还没多少感觉,等成了楚家妇,与一众妯娌交往之后,越发对穿着打扮仔细起来。

楚维琛一一看在眼中,伯娘何氏娘家底子厚,楚维琇姐妹有好东西她便是眼红也还算服气,可江氏出身极其普通,却给楚维琳留下不少好东西。

原本就妒忌着,再一看这镯子,越发不舒坦,楚维琛凉凉开口:“明明是三姐姐及笄…”

这是怪罪楚维琳抢了风头。

楚维琬不介意,便没有接了话过去。

楚维琛见没人理她,不由撇了撇嘴,转过身去拉住了七姑娘楚维瑚。

“六妹妹,”一直文静站在一旁的四姑娘楚维瑢突然打了个招呼,往楚维琳身边靠过来几步,亲切挽了她的手,问道,“我们太太刚得了几盆菊花,窜了花苞,再过十来天大约就能开了。太太昨儿还说想送几盆去颐顺堂,却听说你祖母最近见不得花草了。”

楚维琳淡淡笑了笑,颔首道:“有半个月了,我也在担心,只是祖母屋里的姐姐们也说不出个缘由来。”

“只是不喜那花草,身体无碍就好。”楚维瑢顺着道,“我也向太太禀一声,要不然就冲撞了。”

楚维瑢说罢,一双凤眼便往黄氏与夏淑人的方向望了一眼,琢磨着何时开口合适。

第十一章 贵妾

楚维琳见此,心里不由叹了一声。

做庶女真是不容易。

黄氏亲生了大爷楚维琅和楚维琬,身边还带了韩姨娘生的楚维瑢与徐姨娘生的楚维瑚,两位姨娘还各生过一个儿子,行四的楚维玠和行六的楚维玥,可惜都没有养活大。

从前楚维琳说不清其中故事,但从前世黄氏的辛辣手段来看,她相信两位弟弟都是死于黄氏之手,她能让庶女们生存,却不会让庶子们长大。

在一身正气为嫡妻典范的闻老太太眼皮底下,黄氏能掩盖那么多阴暗事,不得不说她很有能力。

而一日日长大的庶女自然要看黄氏眼色,比起事事都会谋划的楚维瑚,楚维瑢被韩姨娘养得本分老实,素来顺从黄氏,也想多在黄氏跟前讨个好。

毕竟,楚维瑢十四岁,等到明年开春也要及笄了。

楚维瑢心不在焉,楚维琬附耳问楚维琳道:“怎么会好端端就见不得了?”

“真的不知道。”楚维琳微皱了眉头,她也想弄明白其中缘由,可又无从打听起,抬眸见楚维琬垂眸一副若有所思模样,心里不禁咯噔一声,也附耳过去,“三姐姐可有头绪?”

被楚维琳一追问,楚维琬面露尴尬,犹豫了会儿,才回了一句:“我在旧都曾听长辈们提起过,三叔祖父曾有一贵妾,娘家姓桂,喜好花草,其余的事我也不清楚了,也不好说两者是不是有关系。”

桂姓的贵妾?

楚维琳心中不解,颐顺堂里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么一个人。

三老太爷身边的确有妾,楚维琳认得的只有生养了五老爷的夏姨娘,听说另有两个通房跟随三老太爷在任上,旁的就再没听说过了。

贵妾又与妾不同,没道理没一点儿信息。

不管这贵妾与章老太太突然的转变有没有关系,楚维琳都把这个讯息记在了心里。

有人说,知道得越多越危险,但上一世的经验告诉楚维琳,掌握足够多的情报,晓得足够多的内幕,才是在这大宅院里生存下去的必要保证。

没有把柄,没有底牌,她拿什么和别人谈条件,拼生死?

楚维琬回京不久,没有几个闺中好友,但楚家姐妹不少,又有几位嫁在京中的姑太太带着女孩儿回门,场面倒也热闹。

及笄礼摆在长房的映月阁。

依着时辰,姐妹们先往映月阁去,留下楚维琬再做最后的准备。

步入映月阁,刚要落座,外头传来动静,楚维瑢探头一瞧,赶紧起身:“老太太来了。”

楚维琳亦站定,等闻老太太扶着丫鬟婆子们进来,福身行礼问安。

闻老太太鬓间已有银白,梳理整齐倒也精神,松青色的抹额,中间一颗翡翠通透,配以褚色罩子,每一颗如意扣上都有翡翠相呼应,越发显得富贵。

笑呵呵与晚辈们点了头,又与回门来的楚伦歆评论起了姑娘们的衣着。

“这个年纪的姑娘都跟花一样,穿什么都好看。”楚伦歆笑意盈盈,目光略过三房几个姑娘,道,“都说我们家的姑娘打扮得体呢,那日我婆母寿宴,这几个丫头可真给我长脸。”

闻老太太哈哈大笑,拍着楚伦歆的手:“瞧把你得意的。”

李妈妈弯下腰,赔笑道:“老太太,您不晓得,刚刚夏淑人来了也不住夸奖呢,还给了六姑娘一个镯子当了见面礼。”

闻老太太闻言,抬眼望向楚维琳,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复又满满都是笑容:“甚好!”

楚维琳规矩不乱,起身回话:“大伯祖母,祖母说,常家虽是姑母的婆家,是亲戚,但也不能失了礼数分寸。维琳处事不够细致,幸好有五姐姐和八妹妹指点照顾,这才没有丢了楚家脸面。要说得体,实在比不过三姐姐,淑人也是借我们夸赞三姐姐。”

闻老太太没有料到楚维琳会这么说,上下打量着她,许久才轻轻叹了一句:“我们家的姑娘们都长大了。”

后半句话,闻老太太没有说。

她老了。

刚才那一瞬间,她似乎回到了从前。

闻老太太还记得,在楚维琳小的时候,说话仪态便是如此,虽还有细节处可以打磨,却已是世家女儿风范。出色的楚维琳也曾是章老太太在妯娌间夸耀的存在。不曾想,一个意外之后,楚维琳忘了一切规矩,即便是江氏费心教导,依旧别扭得紧。

好几次,闻老太太看到楚维琳时,都忍不住感慨,好好的一个姑娘就折了。

今日一瞧,当真要刮目相看,兴许再多提点提点,还能成为楚氏族中让人骄傲的女儿。

楚伦歆心底亦是惊愕,她未出阁时就与江氏交好,妯娌两人亲厚,便是她出嫁生子之后,每每回娘家来也与嫂嫂有说不完的话,爱屋及乌,自然也喜欢江氏所出的一双儿女。

时至今日,楚伦歆还记得楚维琳改变之时江氏内心说不出的揪心和忧虑,因而她一直挂念着江氏过世之后楚维琳的生活,可惜这些年也没什么进步。

前几日在常家,楚伦歆自个儿就忙碌,没有仔细观察几个外甥女,今天再见,观楚维琳言语举止,倒像是一下子长大了十岁一般。

要真能长大懂事了,江氏也能瞑目了。

思及此处,楚伦歆嗓子发酸,纤指捏着帕子轻轻拭了拭鼻尖,这才把哭腔咽下去。

“维琬喜欢热闹,往后多过来与她一道,都是自家姐妹。”二太太顾氏一双丹凤眼含笑,与闻老太太道,“婆母,您说是不是?”

闻老太太颔首:“自当如此。”

等到了时辰,楚维琬由丫鬟们伺候着行了及笄礼。

夏淑人送上的贺礼是一对听雨梅掐丝珐琅插瓶,瓶身不大显得精致,置于桌上亦有趣味。

“倒真是巧了,三妹妹住的是梅园,这插瓶又是听雨梅,实在是…”大奶奶苏氏掩唇笑了。

夏淑人面含微笑,微微偏过头问楚维琬道:“我刚刚听你母亲说,你喜欢下棋?”

第十二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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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维琬颔首应道:“平日里爱自己摆弄,全作游戏,棋艺其实很一般。”

“又不比读书郎考状元,下得如何都不打紧。”夏淑人很是满意楚维琬的谦恭态度,道,“我那儿有一本棋谱,我自个儿不懂纹楸,实在是糟蹋了好东西,我改日让人送过来。”

楚维琬恭敬道了谢。

这边正说着送棋谱来的日子,那边楚维琛睨了楚维琳一眼。

楚维琳知道她的意思,若非刚刚送了自己一个镯子,此刻夏淑人也不一定要再添棋谱压轴。

礼成之后,黄氏摆宴,席面上主客尽欢。

闻老太太先回去了,黄氏让二太太顾氏与自个儿的媳妇苏氏一道,陪着夏淑人唠家常,自个儿吩咐起了女儿。

“外头日头好,别一个个都闷在屋子里了,维琬,带妹妹们去园子里坐一坐。”黄氏笑着搂了搂楚维琬的肩,又与几个侄女道,“都去吧,等会儿我让丫鬟送点心过去。”

楚维瑢听话,见楚维琬点头,她亦跟着点头,起身想去牵楚维瑚。

楚维瑚似没瞧见楚维瑢的动作,冲黄氏眨了眨眼睛:“母亲,才刚吃过午饭就要添点心,八妹妹都要笑话我了。”

黄氏指尖轻点楚维瑚的额头:“浑说,你八妹妹最是老实,你可别欺负她,不然你三婶娘怪罪起来,我可不帮你说话。”

楚维瑚银铃一般的笑声一串,拉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楚维瑷就往外走,楚维瑢尴尬站在那儿,只好轻轻扯了扯楚维琳的袖口。

楚维琳挽了楚维瑢的手,等楚维琬起身,一道往园子里去。

前头,个子小脚步也小的楚维瑷被楚维瑚带得有些磕绊,幸好有婆子们跟在一旁,倒也不用担心,与她相比,楚维瑚显得越发欢快,还时不时回头与楚维琬说上几句。

姐妹们寻了亭子坐下,没一会儿,黄氏便让丫鬟们送来的茶水点心,又备了叶子牌让她们耍玩。

楚维琳玩了两轮,实在提不起来兴致,干脆让给了在一旁安静看着的楚维瑷,与楚维琬一道低声说话。

内心深处,楚维琳很想再问一些关于祖父的贵妾的事情,可听楚维琬之前的话语,大抵她晓得的也就只是如此了,心中虽有稀罕,却也没有办法。

再回忆前世,她没有从楚维琬口中听到过这么一个消息,可能是因为那时她心思不定,没有察觉到楚维琬想说的话吧。

不能打听旧事,楚维琳便问楚维琬旧都故事,她从未离开过京城,哪儿都是新鲜的。

低声说笑着,楚维琳伸手拿了点心,抬头之时撇见不远处几个莲步走来的娉婷身影,定睛一瞧,领头的是黄氏身边的大丫鬟暮雨,边上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面生娘子,后头跟了个手捧锦盒的小丫鬟。

楚维琳低声唤了楚维琬,冲来人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

楚维琬顺着望了过去,道:“似乎是淑人身边的。”

兴高采烈打牌的楚维瑚耳朵尖,听见楚维琬的话,不由放下了手中的牌,等来人到了跟前,笑着唤道:“暮雨姐姐,若是得空了,来与我们一道玩。”

暮雨恭敬一一行礼,道:“这位是淑人身边的柳娘子。”

柳娘子眉目温婉,妆容得体,从身后的小丫鬟手中接过锦盒,纤手打开:“淑人给几位姑娘备下了见面礼,不知姑娘们喜好,便一块呈上来请姑娘们挑选。”

乌黑锦盒之中铺了红色缎子,上头摆了五支嵌珍珠的银簪,造型各异,并不重复。

楚维琳见此,不由疑惑起来。

除了行及笄礼的楚维琬,夏淑人过府时是给每个姐妹都备下了见面礼的,一人一支银簪,合情合理,只是她弄不明白,为何刚刚初见时,夏淑人突然就另塞给她一只镯子?

一时之间,也没有哪个下手去挑选。

楚维瑢原本还不觉得什么,此刻隐约意识到了些情况,再留意到一双漆黑眸子不停在楚维琬和楚维琳之间打转、一副看戏模样的楚维琛,她一下子了然了。

楚维瑷怯弱些,见姐姐们都不动作,她也微垂着头,倒是楚维瑚在观察那些簪子,琢磨着挑哪个好。

“这簪子做得可真精巧。”楚维琬取出一支细细打量,莞尔笑道,“淑人给的见面礼,八妹妹最小,先挑吧。”

楚维瑷愣怔,见楚维琬冲她点头,犹豫着取了一支,楚维瑚跟着挑了一支喜欢的。

轮到了楚维琳,她亦不推脱,从锦盒里取出一支,捏于指尖与楚维琬道:“三姐姐,这支如何?”

楚维琬接过来,在楚维琳的乌发上比了比:“衬你。”

姐妹两人一言一语,柳娘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妹妹没有半分炫耀之意,姐姐也没有一丝妒恨之情,这般情形落到淑人耳朵里,肯定会觉得满意的。

夏淑人是一时起兴送了楚家六姑娘一只镯子,后来想到这已然备下的见面礼,这才起了一番试探之心。

若楚维琳因为多的了一个镯子而表露出得意,若楚维琬因为妹妹出了风头而不满,那这两位姑娘无论在传言里如何,都入不了夏淑人的眼了。

等楚维瑢把锦盒里留下的最后一支簪子收下,柳娘子福身退下去了。

楚维琳把东西收好,又与楚维琬说起了起先的话题。

楚维琬没有马上应声,而是盯着柳娘子的背影,沉默了半响。

从小在旧都长大,虽是血亲,也是寄居,楚维琬的心思细密,格外会看人面色,楚维琳取簪子时柳娘子眉宇之间不经意流露出的那一丁点情绪,她全都看在眼里。

这是夏淑人的试探。

她本就不妒忌,也不觉得楚维琳多得了个镯子是抢了她的风光,问心无愧之余,她也想向夏淑人证明一番。

正思量着要如何是好,楚维琳格外贴心地递过了由头,让楚维琬把话接了过去,且是这般自然,似家中姐妹平日相处一般。

第十三章 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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