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常郁昀的突然靠近而有些紧张的楚维琳。在察觉到对方的动作之后,本想接过来自己戴,可见他小心翼翼唯恐伤着她似的,到底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除了前世偶有几次替楚维琳戴过簪子。常郁昀没有干过这样的活,因此格外仔细。等戴好了,他在楚维琳耳畔低声道:“好看。”

声音清润,目光柔柔,楚维琳愣了愣。抬起手摸了摸南珠,就听见几个丫鬟没有绷住的清脆笑声。

原还只是意外和不适应,叫她们一笑。竟也觉得他们两人的动作姿态有多旖旎,耳根子不由就烧了起来。

常郁昀这才退开几步。整理他的衣装。

水茯在东次间里摆好了碗筷,两人用过了之后,一道往松龄院去。

老祖宗刚起,喝了一碗羊奶羹,才让侯在屋外的晚辈进去。

依着辈分落了座,楚维琳扫了一眼,柳氏和常郁曚都没有来,廖氏独自一人站在一旁。

老祖宗和大赵氏说了几句府里的事体,便问道::“柳氏昨夜病了?”

廖氏上前,大大方方回了话。

“昨夜请的医婆,夜深了,我也没有使人去看看,等会儿我就过去,”大赵氏说完,笑着对常郁昀道,“今天你们两个最要紧,回门礼都备好了。”

老祖宗深以为然,点了点头:“没错,早去早回。柳氏那儿,等回来了再去也不迟。”

廖氏接了话过去:“五叔和五弟妹昨夜里去望过婆母了。”

原该常郁昀夫妇回的话,叫廖氏讲了,老祖宗看了廖氏一眼。

廖氏到不怕老祖宗看她,她只担心若让楚维琳来讲,把柳氏那几句“松懈下来才病了”的话说出来,平白叫大赵氏借题发挥,那她在柳氏跟前也少不得听一通埋怨了。

楚维琳压根不打算提,听了老祖宗几句嘱咐,才和常郁昀一道退了出来,直接往二门上去。

因着有回门礼,马车前后三辆,到了楚府大门外,就见楚维璟和楚维琮翘首盼着了。

常郁昀与楚维琳说了一声就下了马车,楚维琳则继续坐车到垂花门。

楚维琮笑着冲常郁昀拱手,唤了声“姐夫”,楚维璟上上下下打量了常郁昀一番,道:“你没欺负她吧?”

“没有,”常郁昀知道楚维璟担心,道,“不敢也不舍得欺负她。”

说得这般直白,反倒叫楚维璟有些惊讶,半晌回过神来不由就笑了,他道:“走吧,叔父等着我们。”

另一边,楚维琳在垂花门那儿下了车,何氏和楚维瑷一道迎她,陆妈妈站在一旁。

见宝莲扶着楚维琳下车,何氏喜笑颜开:“可算是来了,让伯娘看看,这两日还好吧?”

楚维琳颔首,见陆妈妈亦是一脸关切,她道:“挺好的。”

陆妈妈有一肚子的话要问,无奈这个档口轮不到她说话,便随着几人一道去了章老太太那儿。

颐顺堂的丫鬟婆子今日也格外高兴些,李氏闻声,让楚维琛挑了帘子出来迎她们。

楚维琛没什么笑容,也不说话,微微点了点头就侧过身子往回走。

楚维琳自不会和她计较这些小细节,前头的楚维琛的头发稍稍长了些,只是她长得慢,又只过了几个月,并不能把她的一头乌发弥补回来。

章老太太坐着罗汉床上,等楚维琳磕了头,才吩咐她起来,仔细问了问常府里的事情。

她最关心的自然是常府后院里的勾心斗角,如今是一个女儿一个孙女在里头,章老太太恨不得她们能稳住脚跟不被其他女眷谋了利去,尤其是大赵氏和柳氏,就没有哪个是省油的灯,等楚维琳那个婆母回京之后,只怕也是一场恶战。

楚维琳挑着能说的一一答了,毕竟还有楚维琛和楚维瑷在。不能大大咧咧就把大赵氏想伸手谋院子的事情说出来。

李氏认真听着她们祖孙说话,时不时偷偷瞄楚维琛一眼,心里自是格外着急的。别人的女儿都嫁出去了,自个儿这个年纪也不小了,却连八字那一撇都不知道往哪里落。

何氏也愁楚维琛这个情况,再过两年,等楚维瑷都要说亲嫁人了。总不能还是这么一个状况吧?都是一家的姑娘。虽从不指望楚维琛能和楚维琬一般让几个姐妹都沾了光,但也绝不希望她扯后腿的。

自顾自琢磨着这些,何氏隔了好久才发现章老太太在向她示意。她赶紧赔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招呼楚维琳去碧纱橱里。

楚维琳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上轿前教导时,何氏是厚着脸皮教的。这一回要问一问,也是娘家人行事的惯例。只是她一点儿也不想和何氏沟通这样的问题。

何氏也是硬着头皮的,毕竟是侄女,和亲闺女还是不一样的,犹豫着开了口。楚维琳也只能随着点头摇头,两个人都窘迫不已。

好在外头有丫鬟通传说常郁昀他们过来了,两人具是松了一口气。

楚维琳从碧纱橱里出来。正巧见楚伦煜挑帘进来,她喜上眉梢:“父亲!”

楚伦煜见了她。亦是笑了。

常郁昀恭敬给章老太太磕了头,又见过了何氏、李氏,便依着章老太太的意思,和楚维琳一道进去给楚证赋磕头。

内室里的药味比出嫁那日淡了些,楚证赋躺在床上,蒋姨娘站起来冲他们笑了。

楚证赋似是精神不济,等两人磕了头,便让蒋姨娘送上了红封,没有多留他们。

常郁昀多瞧了楚证赋几眼,他眼眶深凹,面色发黄,一副久病模样。

常郁昀在翰林院做事,也听些同僚说起楚证赋的身体,具是一副不乐观的态度。他听闻圣上的安排,可这个病情,别说是押运粮草了,和从前一样的肥差也定是没有了的。

他也问过楚伦煜,岳父只说“尽人事,听天命”,余下的也只是叹息。

前世时,楚证赋没有回京,也并非在这期间病故,只是今生楚家也发生了很多变化,比如突然亡故的阮氏,又比如被奶娘抱着进来的楚维琏。

不说何氏待这个生在府外的庶子如何,毕竟是认祖归宗了的,又是楚伦沣唯一的儿子,楚维琏的日子倒是比二房里的楚维瑞还轻松些。

何氏被这件事打了颜面,又和楚伦沣彻底冷了脸,干脆求一个贤惠的名声,待楚维琏也算客气。

今日新姐夫登门,自是要拜见一番的。

楚维琏年纪虽小,这些日子也懂事许多,规矩问安,收下见面礼后便乖乖下去了。

章老太太又说了几句,嘱咐他们晚些过来用饭,便让他们回了清晖苑。

回了自个儿的院子,楚维琳整个人舒坦许多。常郁昀站着仔细看楚维琳的这座小院,只觉得亲近无比。他是头一回来,前世楚维琳上轿后根本没有回门,等后来再来时,此处早就被何氏改做他用了。

楚维琳不催常郁昀,自顾自进屋和楚伦煜说话。

父亲想听的关心的,楚维琳都懂,他求的只有她的幸福和平顺。这一回嫁过去,常府里的生活虽称不得一切顺心,但好歹常郁昀没有给她什么压力。

楚维琳如实告诉了楚伦煜,末了道:“父亲,我会和他好好过的。”

楚伦煜听罢,不由笑了。他知这亲事是常郁昀动了心,楚维琳未必能很快进入状态,但他是过来人,知道夫妻相处需要时间和磨合,只要两个人都有心好好过,这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肩,楚伦煜道:“父亲信你,一会和郁昀一道去看看你母亲。”

第一百四十九章 出阁(九)

这日阳光正好,常郁昀在院子站了会儿便往正屋走。

刚要抬手挑帘子,里头楚维琳轻柔说话声一点点传了出来,那声音动听,他不由失神,耽误了手下动作。

“父亲,我会和他好好过的。”

楚维琳的话语一字不漏传了出来,常郁昀怔愣,突然之间脑海里充斥了这几日的相处,虽然感觉得到她没有完全敞开心扉,但比之从前,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排斥已经减了许多。

清晨在他怀中的睡颜,早上在他替她戴上南珠耳坠时小巧泛红的耳垂,对上大赵氏时半寸不让的模样…

常郁昀不禁勾了唇角,眼底全是笑意,而后退了几步,没有进去打搅他们父女说话。

楚维琳不知外头情况,只和楚伦煜说着事体。

等楚伦煜起身出去了,陆妈妈才打了帘子进来。

“妈妈,快坐下。”见了陆妈妈,楚维琳只觉得格外亲近。

陆妈妈微红了眼睛,依着楚维琳的意思在杌子上坐了一个角,握住楚维琳的手,她缓缓道:“姑奶奶,这两日家里样样都好,您别挂心。”

楚维琳听罢。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我也很好。”

许是章老太太晓得她和何氏两个都是别扭不已的,便让陆妈妈也来问几句。

可即便是对着陆妈妈,房内事情也不是能够简单说出口的,犹豫了半晌,也只有一句“还好”。

陆妈妈晓得她是面子薄,毕竟是新嫁娘。便是江氏还在。母女两人只怕都说不明白,便道:“您是明白人,咱们与常府虽说是姻亲。可于您来说,眨眼就成了婆家,说话做事若有拿捏不准的时候,多与姑爷和姑太太商议。”

楚维琳自是点头。

陆妈妈又道:“夫妻相处。姑奶奶多回忆回忆咱们老爷和夫人。姑爷待姑奶奶总归是好的。”

微微蹙眉,楚维琳不解陆妈妈为何会这么想。不禁问道:“妈妈,可是宝莲还是宝槿与你说了什么?”

“哪里还要叫她们来说。”陆妈妈忍俊不禁。

楚维琳上轿之后,陆妈妈一直盼着她回门,就怕她在婆家吃亏受委屈。等总算再见到了小夫妻,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从颐顺堂里回来,这一路上陆妈妈都在观察。姑爷看自家姑奶奶的那个眼神,完完全全就是呵着护着暖心暖意。

喜欢还是不喜欢。旁的事情都能装,只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常郁昀看楚维琳,和当年楚伦煜看江氏是一样的,也就是楚维琳局内人,没有看清罢了。

“姑爷是真真喜欢姑奶奶,姑奶奶可要抓牢了,莫要糊涂得去伤姑爷的心。”陆妈妈连连嘱咐。

她见过不少夫妻,成亲时和和睦睦,等过几年却叫争执置气给消磨淡了。男人也就罢了,自可去妾室通房身上寻温柔乡,女人只能一辈子熬着,再气再苦也只能受着。

陆妈妈可不想楚维琳有那等委屈。

晓得陆妈妈是一片苦心,全是为她打算,楚维琳点了点头:“我知道。”

嘴上这么说,心里另有琢磨,前世她把常家逼到家破人亡,地牢之中常郁昀对她依旧初心不改,虽怪她却也怜她,楚维琳很难想象还有什么样的糊涂事能真的伤了常郁昀的心…

总归,如今是绑在一起过日子,她是不想尝试去伤了那人的心的。

楚维琮站在廊下,仔细请教着常郁昀功课,常郁昀自是一一指点,直到陆妈妈扶着楚维琳出来,他才笑着迎过去。

楚维琳见他过来,脸上笑容温和,如这秋日里的暖阳,不禁偷偷扫了陆妈妈一眼,而后道:“去祠堂里给我母亲上柱香吧。”

常郁昀含笑点头。

流玉过来引路,两人到了祠堂外头,配院里依着辈分摆了女眷牌位,楚维琳望着江氏的灵牌,许久不语。

常郁昀也在看,但他很快留意到了伦字辈的媳妇里只江氏和孙氏的灵牌,那位继室阮氏并未被供奉。

阮氏是这一世突然亡故的,常郁昀原就不解,如今没看到灵牌,越发觉得古怪,只是这里实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便把疑问埋在心里。

楚维琳合掌默默和江氏说了会儿话,这才转身与常郁昀道:“也不早了,我们去颐顺堂吧。”

回门的午饭摆在了颐顺堂里,家宴简单,楚维璟拉着常郁昀喝了几杯,意思一番也就收手了。

两人又去樟荣院里请了安,这才依着时辰,坐车返家。

马车缓缓驶出楚府,常郁昀不轻不重握着楚维琳的手,问道:“琳琳,刚才在祠堂里,我没瞧见那位继太太的灵位。”

楚维琳一愣,反应过来他问的是阮氏,道:“老底子的规矩,没有替公婆守过孝的继室不进祠堂供奉…”

这一条规矩,是章老太太气愤之余才翻出来的,无论是旧都还是京城,早就没有那样遵守过了,不说楚家,其他世家里都没有那样行事的。

果不其然,常郁昀若有所思,楚维琳斜了他一眼,到底没想继续瞒他,大致说了来龙去脉,只隐下了自己参与其中的那些。

常郁昀愕然,比起惊愕阮氏的行为,他更没想到楚维琳会如实相告,他轻轻揉着楚维琳的手,道:“我只见过你母亲一面,那时她带着你来府里看五姑母。我想,若我母亲还在,也会是那般慈爱温柔。”

楚维琳头一回听他说起江氏,一时有些感慨,而常郁昀的生母,他亦极少提及,想了想。道:“回府后。我也去给婆母磕个头吧。”

常郁昀颔首。

马车入了常府,停在垂花门外,使了人去松龄院里报信。常郁昀牵着楚维琳往霁锦苑去。

正是府里丫鬟走动最多的时候,楚维琳不愿叫人瞧见,挣了两下没挣出来,不由恼着瞪了常郁昀一眼。

常郁昀却似全然未觉。楚维琳也只好随他去了,只等着回到屋里。也就能松手了。

哪知常郁昀拉她进屋,回手就把房门带上,把丫鬟们都关在了外头。

楚维琳以为他有话要说,先一步往东次间里走。哪想刚走到桌边,常郁昀快步上来突然就揽住了楚维琳的腰。

楚维琳叫他唬了一跳,不禁低叫出声。转身推了推常郁昀却推不开,只好抬眼看他:“怎么了?”

箍在腰间的手渐渐收紧。楚维琳感觉到常郁昀把头埋在了她的脖颈处,呼吸不疾不徐落在耳侧,痒得她微微偏过了头。

常郁昀低低道:“琳琳,真的会和我好好过吗?”

原是叫他听见了呀…

安慰楚伦煜,也是安慰自己的那句话,却叫常郁昀听了去…

楚维琳轻轻咬了下唇,本不想回答,可常郁昀闷沉喑哑的声音却似落在心湖之上,一阵阵酸楚。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楚维琳最后还是有些别扭地应了一声。

久久没有等到答案的常郁昀心中忐忑,不禁抬起头看她,正好把她脸上飞霞的模样映了下来。

即便是别扭娇羞,也是格外好看招人,常郁昀心中一荡,低头寻楚维琳的红唇。

楚维琳往后仰头,想避开他的动作,只是叫他箍在怀中无处可逃,只好垂眸由着他亲吻。

轻吮浅含,唇齿相依,慢慢就有些收不住,只觉得心神都荡漾起来…

铛——

西洋钟重重响起,楚维琳身子一僵,瞬间回过神来,这才觉察到刚刚连她自己都失了分寸了。

常郁昀也有些失神,楚维琳红着脸重重推了他一下,又是羞又是恼避去了内室,常郁昀抬手摸了摸唇角,却是笑了。

唤了人进来伺候,宝槿板着脸不看楚维琳,娉依却忍不住,眉梢都是笑意,宝槿嗔了她一眼,自己也跟着崩不住了。

楚维琳哪里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大白天的,一回来就把丫鬟们关在外头,偏偏她脸上还是红透了的…

偏偏那个始作俑者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再恼也不能耽误事情,换了身衣服,两人一道去了松龄院。

老祖宗见他们来了,仔细问了几句,又留了晚饭。怕夜里风大,没有久留,便让夫妻两人早些回去休息。

走至半途,常郁昀突然停下脚步,轻声问道:“你祖父的身子一直不见好转?我听岳丈的意思,有点儿拖一天是一天的感觉。”

忽然提到楚证赋,楚维琳也有些意外,想了想,道:“我每次见祖父,他都是那个样子,我不懂岐黄,看不出他身子…”

“我只是感觉,无论是你祖母,还是岳丈叔伯,似乎都没有特别紧张。”

楚维琳挑眉,等着常郁昀继续说。

“你知道圣上招你祖父进京是为了什么吗?”

话讲到这儿,楚维琳也明白过来了,她偶有一次听到过几句,圣上原是要让楚证赋押运粮草的,莫非…

后天的话是不能再出口了的,也就只能按下不提。

回到霁锦苑里,水茯进来禀事,四房里看望的人不少,大赵氏和楚伦歆都亲自去过,柳氏似乎是有了些精神,应当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常郁昀听罢,与楚维琳道:“她不好也要好起来,之前就往宫里递了牌子,再过几天要去磕头的。”

柳氏如今仰仗宫里那位的荣耀,她们姐妹原本也亲密,自不会错过这样长脸的机会。

第一百五十章 花凋(一)

果不其然,三天之后,楚维琳就在松龄院里见到了柳氏。

柳氏面上涂了厚厚的米分,又上了些胭脂,这才把病容掩了大半。

老祖宗见她这个样子,不由皱了皱眉头:“既然没好完全,干脆多歇息两日,大小事有你媳妇在,你又逞哪门子强?面色这般难看,便是到了宫门外也要被拦了下来。”

柳氏扯出一个笑容,道:“老祖宗,媳妇身子没什么大碍了,只是面色上还不好看,再过一两日,也就好了。”

楚维琳暗暗打量了柳氏两眼,脸颊微凹,消瘦了一圈,明明认亲那日她还因为大赵氏吃亏荣光满面,怎么到了下午就突然病得如此厉害?

左思右想也弄不明白,这常府里她是新人,打听各处消息也不像从前在楚府里方便,疑惑也只能存在心里。

柳氏似是一心要进宫里去,调养了几日,倒是真叫她养回来不少,等在宫里走了一趟,带了些赏赐回府,整个人越发精神了。

她把赐下来的东西一一给老祖宗过目,道:“您看这柄玉如意,色儿清透,娘娘让媳妇给您带回来。”

老祖宗宗室出身,眼界高,那玉如意的确是好物,她点了点头:“劳娘娘惦记着。”

柳氏笑弯了眼,又说了其他赏赐。最后转过头来与楚维琳道:“我还去慈惠宫里磕了头,太后娘娘昨日里刚请了几个师父诵经,听娘娘的意思,是盼着世子妃能早些有好消息。昨日念了几串乌木珠子,已经给崇王府送了一串了。娘娘晓得你也嫁了,就把这串给你,就说姐妹一道有个伴儿是最好不过的。”

楚维琳起身笑着接过珠串。嘴上谢了太后谢了柳氏。心里却有些嘀咕。楚维琬出阁才五个月,慈惠宫里怎么会这般着急?再说了,崇王并非太后所出。没到半年就送珠串过去,只生养了一胎的崇王妃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这还真是好东西,”徐氏掩唇笑了,“老祖宗。不如孙媳妇和四弟妹一道去菩萨前头拜一拜吧?不然真要让五弟妹赶到前面去了。”

楚维琳默不作声把珠串戴到手上,不理会徐氏的那些话。徐氏瞧着是说子嗣,暗里就在笑话柳氏,明明是柳氏进宫磕头,没替自个儿和廖氏从慈惠宫里谋些好处来。反倒是成了跑腿的,给楚维琳带了东西。

柳氏皮笑肉不笑,上下打量了徐氏几眼。与老祖宗道:“媳妇也这么想,这都一年多了。郁明媳妇都没个动静,我做婆母的也有些忐忑,这么一想,郁晓媳妇进门更久,大嫂还不晓得要多着急呢。”

恰巧大赵氏进来,听了这话越发烦恼,狠狠瞪了徐氏一眼徐氏偷鸡不成蚀把米,不由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