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确实是这个理,流玉和李德安家的也就应下了。

哪知她们几个想再观望观望,那岑娘子却是细细诊脉之后,直言道:“五奶奶,您这恐怕是喜脉,只是月份太浅不好把握,我胆儿大,先与您说了。”

李德安家的和流玉喜上眉梢,连连和岑娘子确认,又笑着与楚维琳道喜。

楚维琳抬手覆上自己平坦的肚子,一样事情没收拾好,另一样就来了,但既然来了,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护住,不再重蹈覆辙。

第一百七十八章 真实(二)

深深吸了一口气。

大约是月份实在太浅了,楚维琳根本感觉不到身体里有了另一个生命,与李德安家的和流玉的欢喜相比,她反倒是显得平静许多。

“娘子,把握大吗?”楚维琳问得相当直接。

就算被质疑,岑娘子也没有任何不喜,道:“五奶奶,您的葵水是迟了吧?”

“迟了半月了。”楚维琳颔首。

岑娘子神色越发笃定,只是见楚维琳如此反应,话也就没有说满:“奶奶,月份浅时最难判断,等过了两个月再诊脉就不会出错了,一个半月左右的时候,即便是摸到了喜脉,好些大夫也都不愿意说,万一诊错了可就砸了牌子了。我是胆儿大,又嘴快,这才说了。”

楚维琳笑着把手收了回来,解释道:“我并不是不信娘子。家里这段时日事情多,若真是有喜了,哪会瞒着,自然要去松龄院里报的,可我怕万一弄错了,叫老祖宗空欢喜,那就罪过了。”

内院女子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岑娘子怎会不懂,做媳妇难,这个当口上,各个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楚维琳在没有把握的时候谨慎些也是情理之中的。

岑娘子道:“奶奶这段日子小心身子,我半个月后再来请脉,到时候便有个准数了。”

“如此最好。”楚维琳笑着答应了。

流玉送了岑娘子出去,塞了一个大红封。

李德安家的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她注意到楚维琳葵水迟了,由此来推断有孕是可能有偏差的,但岑娘子是诊脉之后说的,应当不会有错。要不然,她也不敢说。

其实已经是十拿九稳的,楚维琳却还是这般小心。

李德安家的突然就想起了江氏,她从江家跟着江氏入了楚家,婚后面对章老太太,自家主子的小心翼翼她全部瞧在眼里,江氏从不抱怨什么。但李德安家的还是会叹息。婆媳相处真的很难。

现在跟了小主子,明明是天大的喜事,却还是要走一步算三步。便是婆母不在京中,婆祖母也是一座山。

越不过去啊…

只能熬着。

李德安家的取了一旁的薄毯替楚维琳盖上,厚着脸皮子道:“奶奶,头几个月最是要紧的。虽说是暂且不报去松龄院,还是要和姑爷说一说的。”

楚维琳晓得李德安家的的意思。这是怕她年轻不知事,常郁昀又不清楚情况,稀里糊涂的,万一不小心出了什么状况。那真是追悔莫及。

腹中的胎儿不比成人,格外娇贵。

不说旁人,只说前世。那刻骨之痛她依旧能回忆起来,这一次。若是可以,她巴不得能事事周全,千万要顺顺利利才好。

“妈妈放心,我会和爷说的。”

楚维琳眉宇之中流露的慎重让李德安家的放下心来,等流玉回来后,她才起身退出去。

流玉低声与楚维琳道:“岑娘子收了礼金,不会往外头说。”

楚维琳点头,道:“这事情你知道就好,爷跟前我会说,宝莲宝槿几个就先瞒着吧,人多嘴杂。”

流玉应了。

“你是否觉得我过于小心了?”楚维琳抬眸,流玉应是应了,可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楚维琳笑得无奈,“我也不想这般防着的,可总有些放心不下,这家里,还是有人要防的。”

前两年楚伦歆的小产是意外,那常恭溢中的毒呢?这个家里,到底是外人还是内鬼在虎视眈眈?

再说眼前,当着老祖宗的面,大赵氏不敢如何如何,常郁映却不是个知道收敛的,便是她无害人之心,万一这回真是乌龙了,还不知道会冒出多少难听的话来。

她已经被蛇咬过一次了,真是半点儿风险都不想冒了。

楚维琳已经打定了主意,流玉也不会多劝。

等常郁昀回来,楚维琳冲流玉抬了抬下颚,让屋里伺候的人都先出去了。

常郁昀不明所以,但看楚维琳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他便在榻子边坐下,随手把楚维琳的十指扣在手中:“想说什么?”

“我起来之后,岑娘子来过了。”楚维琳提了一句。

“早上没叫你起来,老祖宗跟前总要有个说法,岑娘子这人你倒是可以放心,便是你身体健康,她也不会这么告诉老祖宗的。”常郁昀以为楚维琳怕穿帮了,笑着宽慰道。

楚维琳坐直了身子,压着声道:“我小日子迟了半月,岑娘子说,我大概是怀上了。”

常郁昀认真听她说话,闻言双眸倏然一紧,双手扶着她的双肩,惊愕道:“你说什么?”

这是没听明白?

楚维琳正要再说一遍,却被常郁昀一把箍进怀里,久久不放。

想推开他,楚维琳抬起手,到最后还是垂了下来,她听见了他在耳畔的低语,一遍遍说他很高兴。

她知道,常郁昀是真的高兴极了,文采出众的常家五郎没有口若莲花,他只是用最简单最朴实的言语和行动在表达。

轻轻回抱住常郁昀,楚维琳叹息一声:“我也是高兴的。”

良久,常郁昀才松开楚维琳,柔声道:“去各处报喜了吗?”

楚维琳摇了摇头,把和岑娘子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常郁昀听罢,没有继续问,道:“那就再等半个月吧。”

这一夜,常郁昀的心情都极好,虽然无论外头多少纷扰,无论常府里为了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又添了多少麻烦,常郁昀几乎都不曾把那些坏情绪带回霁锦苑来,对着楚维琳时更多的都是笑容和温和,可那些都与今晚不同,他是真的心情愉悦,甚至让流玉温了些酒。

见楚维琳支着腮帮子看他指间的青玉酒盏。常郁昀笑着摇头:“你不能喝。”

楚维琳嗔了他一眼,那酒,她原也不稀罕喝。

等到夜深时,没有饮酒的楚维琳沉沉睡去,常郁昀的思绪却是越来越清醒。

怀中人的小腹平坦,可其中生命叫他期待。

前世时他也做过父亲,就算那段婚姻是赵涵忆谋算的。但从老祖宗定下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他只能娶赵涵忆,心中所念之人不可能为妾,他也不会舍得让她为妾。只能就此断了念想。

娶妻生子,人生一步步便是如此,不是哪对夫妻都和常恒晨与楚伦歆一般和睦,像他和赵涵忆这般不对付的也有很多。过日子也就是这样了。

恒哥儿出生,赵涵忆却死了。抱着襁褓中的幼子时,常郁昀知道这是一份责任。

孩子太小,老祖宗要他再娶,理由只有简单的一席话。她说,继母不易做,从小养起。对继母对孩子都好,再大些。晓事了,就不一定贴心了,旁人不用说,郁昀你和涂氏的相处就是最好的例子。

常郁昀明白老祖宗说得在理,他依着本心选了楚维琳,却没料到会发展成那个地步。

楚维琳待恒哥儿说不上视如己出,却不曾亏待过,常郁昀一一看在眼里,只是这一次不满意的是老祖宗,兴许是恒哥儿太小了,她对楚维琳的要求比对当年的涂氏更高,常郁昀不是没有周旋过,到了老祖宗嘴里,都只有一句“郁昀你埋怨你父亲,可你现在护着她,又和你父亲护着涂氏有什么区别?”

无言以对,他对常恒淼和涂氏的心结让他在老祖宗跟前根本站不住脚,直到楚维琳怀孕,常郁昀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楚维琳也松了一口气。

那时,他高兴过,却也忐忑过,等孩子出生,楚维琳待亲儿定然更好,老祖宗和大赵氏少不得又要挑剔,他再开口帮着,大约还是会被老祖宗用一样的缘由堵回来,可常郁昀却没想到,矛盾会来得那么快。

楚维琳小产痛哭,常郁昀抱着她心如刀绞,错误的开始,使得本该欢心的怀孕都变成了压力、悲剧…

那时心境,常郁昀没有忘记,所以这一刻,他才会如此高兴,单纯的、不用前后为难的高兴。

这一次,不仅仅只有他们夫妻期待这个孩子,老祖宗那里,也不会再苛责再挑刺,甚至会一样的激动期盼,一个对的开始,便是他现在紧紧护着疼着宠着,松龄院里也不能用涂氏来堵他的嘴了。

他期待,比楚维琳所想象到的更多期待。

翌日一早,楚维琳便去了松龄院里。

柳氏见她来了,上下打量了一番:“今日气色不错,身子没有大碍吧?”

楚维琳笑着道:“劳六叔母惦记,好多了。”

老祖宗又问了几句,楚维琳从她的态度里就知道昨天岑娘子一个字都没有说。

倒是楚伦歆,出了松龄院又关心了几句,见她当真无事,才放下心来,又道:“我使人和母亲说了,母亲去找过大伯娘了,那事情不会再着急了。我还是那个意思,等过个一年半载再说,语姝是个好孩子,若是有缘分,能求来自是最好的,那之前若有别人求娶,便是维璟没有这个福分。”

楚维琳淡淡笑了,缘分奇妙,谁也说不准的,若要她来说,那么好的语姝,和那么好的三哥哥,若能成了,定是一桩美满姻缘。

这桩亲事急不得,另一桩却是等不得。

常郁映是要远嫁,便是选好了人家,等使人上门去探了口风,对方请了媒人上门说亲,一来一去少不得小半年,老祖宗不想再拖着,把大赵氏和常郁映一并叫到了松龄院。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真实(三)

松龄院里的消息,各处都会使人盯着些。

哪一个都不是傻子,也不会把这些事情做得过了惹老祖宗厌烦,具是守着些规矩的,除了大赵氏几乎把葛妈妈收拢成了自个儿的眼线,楚伦歆和柳氏都不会把手深得那般长。

楚维琳也有她的消息来源,重活过一世,倒是使得她知道哪些人是能撬开嘴巴的。

只是等到了常郁映红着眼睛回去了,都没有人弄得明白老祖宗和大赵氏到底定下来没有。

翌日一早,楚维琳照常去了松龄院。

在廊下略等了等,段嬷嬷请了众人进去,一一落座。

大赵氏来得迟了些,分明是春日清晨,她一路赶来,额上都泌了一层薄汗。

见她出现,早已经在座的卢氏和徐氏赶忙起身,徐氏急切开口道:“母亲,二姑好些了没有?”

楚维琳闻言,抬头去看,大赵氏是独自来的,身后不见常郁映身影。

“怎么?郁映病了?”老祖宗淡淡扫了大赵氏一眼。

大赵氏赔笑着道:“昨夜里起风,郁映屋子没有关窗,叫风吹得有些头胀。”

老祖宗撇了撇嘴,神色不满:“底下人怎么照顾的?郁映不晓事,她们也不会伺候主子了?晚些让段妈妈过去再教一教规矩。还学不好就换了,家里还缺人手不成?郁映年纪不小了,现在身边这几个这般不会做事,怎么放心让她们跟着郁映嫁出去!”

老祖宗声音不重,一字一句却是分量十足、掷地有声,虽没有喝斥,但语气不善。

楚维琳悄悄和楚伦歆交换了眼色。以老祖宗脾性。极少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大赵氏下不来台,怕是昨日常郁映进退不当,今日又称病不出现。叫老祖宗不满了。

大赵氏口上连连应着,心里却恨得咬牙。

昨日楚维琳睡得迟,常郁昀那套说辞和自个儿说的有什么差异?待楚维琳就是关心关切还招了岑娘子去请平安脉,到了常郁映这里就成了不晓事。底下人不懂规矩了。

老祖宗这是变着法子要换一换常郁映身边的人手,等常郁映出嫁了。由那些人盯着防着她,就怕出些意外。

这一年,老祖宗对常郁映真的变了太多了,从前那是捧在手心里的宝。如今一言一行都能抓出错处来,大赵氏心急,可又使不上劲。偏偏常郁映自个儿因为落差太大接受不了,想到昨日常郁映盯着老祖宗备下的名册落泪的模样。她的心都揪起来了。

昨日,常郁映一双杏眸盯着那名册,染了嫩红色的青葱指尖点在上头。

自己的女儿千般好万般好,大赵氏最喜欢的是常郁映的那双手,白皙纤长,真正的指若削葱根,无论指甲染什么颜色都是好看的,可眼前的颜色就如滴血了一般。

常郁映问:“只有出身、年纪、名姓,就要我从这些根本不认得,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人里头选出一个来?这还不如直接抓阄呢!”

对京城里的世家子女来说,嫁也好娶也罢,虽也是父母之命,但像这样只知名姓的情况并不多,各家都有自己的交际圈,联姻也多是从中选择,甚至多的是像楚维琳和常郁昀这般亲上加亲,打小就认识的,反倒是常郁映这样两眼一抹黑的少一些。

常郁映不合作,今日又不出现,大赵氏来时就知道老祖宗会不高兴,可没有料到竟会言语“刻薄”到这个地步。

再痛心,大赵氏也只有咬牙忍着。

柳氏面上笑容讪讪,她昨日是帮着楚维琳说话的,今日一样的状况,她不开口未免显得厚此薄彼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大嫂,请了大夫了没有?”

大赵氏颔首。

柳氏还要再说,见老祖宗斜斜看了她一眼,赶忙把剩余的话又咽了回去。

“让人去瞧瞧,”老祖宗的指腹捻着手中佛珠,“养好身子,否则还怎么定日子,昨日说的那家,等着听对方的意思吧。行了,都散了吧。”

众人鱼贯而出。

大赵氏站在院子里深吸了一口气。

徐氏拉着卢氏说着话,一个劲朝大赵氏那儿看,卢氏不住摇着头,显然是不肯去触霉头。

柳氏不用像她们两个一样忌讳,上去问道:“大嫂,老祖宗定了哪家?”

大赵氏本不想谈论这些,可刚刚柳氏帮着说了句话,这会儿不给些面子也说不过去,便道:“岭西陈家。”

柳氏皱了皱眉头,干巴巴笑着道:“大嫂,那可是好人家。”

“不在京里,再好也是一样的。”大赵氏叹息。

楚维琳不知岭西陈家,楚伦歆附耳与她道:“老祖宗的嫡姐就是嫁去了岭西陈家,如今还当着家。”

老祖宗的嫡姐,那也是荣安公主的亲孙女,岭西陈家的名望可窥一斑,老祖宗再恼常郁映,在她的婚事上,除了不留京里,也是细心考量打算过的。

常家与陈家天南地北,常年不往来,可陈家的当家老太太到底是老祖宗的亲姐姐,便是常郁映不知事,多少也会包容些,等成了亲,仔细打磨一番,若常郁映能收敛了做个贤惠媳妇,那是再好不过,若还是这般出格,陈老太太会收拾她,却不会下狠手折腾。

“既然留京无望。陈家那儿真是个好去处了。”楚伦歆也帮着劝解了几句。

大赵氏点了点头,挂念着常郁映,便带着两个媳妇先回去了。

老祖宗修书去了岭西,一来一回少说两个月。

日子一下子舒缓下来。

常郁昀休沐在家,取了棋盘来与楚维琳对弈。

楚维琳手执白子,起手时还算顺畅,都局势渐渐胶着了。她皱眉沉思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琴棋书画。讲究一个天分。

楚维琳靠勤奋练出了一手字,琴棋却还是半吊子,便是这一世在闺中常常和楚维琬下棋。也没有精进多少,面对常郁昀这样的敌手,实在是不能不绞尽脑汁。

常郁昀不催,指尖摩挲着黑子。看一眼棋面,又看一眼下棋的人。

无论是凝眉深思。还是仔细落子,甚至是发现机会时一闪而过的惊喜,都叫人挪不开目光。

常郁昀没有尽全力,甚至是留了些空隙让楚维琳破解。只是棋力到底相差太多,楚维琳中盘认输。

第二盘一直下到了用晚饭的时候,依旧以楚维琳落败收尾。

流玉收拾棋盘棋篓。娉依和水茯摆了桌,楚维琳起身过去。常郁昀望着她的背影,弯了弯唇角。

棋盘上见真章,以楚维琳的能耐,一眼看穿他摆在法雨寺里的残局是不可能的,其中缘由,他能猜到,却不会逼着楚维琳开口,而本以为那夜交谈之后楚维琳面对他会有些不自在,常郁昀甚至琢磨着要如何改变这种不自在,却不想叫突如其来的孩子改变了气氛。

这样也好,大约楚维琳也为此松了一口气吧。

从那日段妈妈去常郁映院子里敲打丫鬟婆子们算起,已经过了十日,常郁映日日称病,不曾来松龄院里露面。

这一日又没瞧见人,老祖宗也不是那么好的耐性,冷声与大赵氏道:“一会儿叫陈恩媳妇过来,我亲自挑一挑人手。”

陈恩媳妇管着府里的人事,大赵氏一听这话,一时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大赵氏知道,不管常郁映真病假病,日日不来请安那就是火上浇油,老祖宗怎么会满意?大赵氏好言劝了常郁映许久,可都没什么用,她下狠心想硬拽常郁映过来,那姑娘倒好,撒泼一样的又是打滚又是撞头,到最后还是大赵氏心疼认了输。

儿女都是前世债,常郁映也好,常郁晖也好,都是冤家,冤家!

大赵氏关起门来又是气又是哭,可当着老祖宗的面,却是不想松口的。真把常郁映身边的人手都换个一干二净,还不晓得要折腾成什么样子,到最后老祖宗发火,大赵氏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求情的话,大赵氏想说,却不好由她开口,不禁就看了看柳氏和楚伦歆,盼着她们能伸个援手。

妯娌三人,私底下有些矛盾不假,表面上还是和睦的,要楚维琳来说,起码比何氏跟李氏和睦。

柳氏赔笑与老祖宗道:“老祖宗,陈恩媳妇带来的都是小丫鬟,从没有在院子里伺候过的,等调.教好能得用了,少说也要几个月。不如您割爱,从松龄院里点两个懂事的过去,每日能教导郁映身边的那几个丫鬟。”

“是啊,老祖宗,正好也让她们再带几个人手出来,以后好用。”楚伦歆也帮着说了一句。

老祖宗沉思,大赵氏见她有些松动,暗暗念了句佛号,不换人是不可能的,只赐两个人过去,可比让老祖宗把一院子的人手从头到尾换个干净要强多了。

“便如此吧,”老祖宗颔首,又看了常郁暖一眼,“你身边那几个也不出挑,让水莲好好教导教导。”

常郁暖没想到老祖宗会这般说,赶忙起身谢过。

大赵氏眼底闪过一丝遗憾,松龄院里这几个丫鬟里头,她最满意水莲,却叫常郁暖得了便宜。

“让宝笙和红笺过去吧,我好不容易教出几个人手来,倒叫你们分个干净!”老祖宗哼道。

宝笙和红笺是松龄院里的二等,却是小小年纪就跟着段嬷嬷做事的,老祖宗原本打算等水莲几个放出府之后再把她们提进屋里伺候的,现在却归了常郁映。

大赵氏替常郁映谢了恩。

等出了松龄院,大赵氏自少不得和柳氏与楚伦歆道声谢。

柳氏抿唇摇了摇头:“我也就是想着,这要是郁曚处在那个位置上,我要怎么办,想来想去,也只能如此了。”

兴许是宝笙和红笺的出现让常郁映知道再僵下去对她自个儿没有半点好处,第二日由大赵氏哄着出现了。

楚维琳上下打量着她,小半月不见,常郁映消瘦了一大圈,从前她喜欢把额发梳到脑后露出整个额头,今日却流了刘海遮到了眉上,显得整张脸小而尖,开春时刚裁的衣衫穿在身上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