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兮的视线转回他的脸上,“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为什么走在一起,你为什么帮她提手袋,那不是男朋友应该做的吗?”

江南捏捏她的脸颊,笑,“我们在路上偶遇,她想要来跟我说话,不小心崴到脚,我帮她提了一下。”他说完回头看过去,对方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你的脚好了?”

女孩又笑。

女人的直觉告诉何兮,她不是好鸟,可她不能说,她不想给江南惹不愉快。

不等江南给他们介绍,女孩主动对何兮伸出右手,落落大方的微笑,“你好,我是姜蓓,江南的大学同学,你是他的妹妹吧?经常听江南提起你。”

妹妹?何兮错愕。

江南也稍显尴尬,他抿了抿唇,没为她的身份辩解什么,只是对姜蓓说,“我要送她回家,晚自习前会赶回学生会开会的。”

没有自我介绍的机会,没有和她平等谈话的权利,就要被江南领走。

何兮从未想过,一向视她为骄傲的江南会在别人的面前规避他们之间的关系。

姜蓓往前靠近她和江南,在他的肩膀上握了一下,又去握了握江南的手腕,“那我晚上在学生会等你。”

江南飞快甩开,低垂着眉眼没说话。

何兮咬了咬牙,正要开口说话,路边一辆越野车突然急刹下来,车窗缓缓放下,深灰色衣袖搭在车窗上,里面的男人朝姜蓓勾勾手指,“姜蓓,你过来。”

何兮和江南一起看过去,那才是真正和姜蓓般配的人物,多金,英俊中隐藏着一抹难以忽略的锋利。

江南就在这个时候把她拉走,他们一起东倒西歪的推着笨重的货物领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渐行渐远。

就像一对来城里打工的小夫妻。

姜蓓站到车前,莞尔一笑。

靳轩按着胸口咳嗽两声,视线从远走的何兮与江南的背影上收回,看向面前笑意盈盈的女孩,“你在这里做什么?”

“和同学聊天。”她对答自如。

“看起来不像。”

姜蓓打开车门坐上去,语气自然轻快,“不然呢?”

“没有不然。”他说,踩下油门,车子飞快前行,很快的,刚刚留给他背影的两人成了他倒车镜里的一处小点。

他又重重的咳嗽一声,胸口撕裂般的疼,他缓了一会,才沉沉的开口,“你的翅膀硬了,可以独自飞行了,是吗?”

姜蓓低头摆弄指甲上的水钻,什么都没说。

相安无事的冬日下午,姜蓓被靳轩送回学校,临别前她上来吻他的唇角,被他偏头躲开,姜蓓立即皱起眉头。

靳轩无奈的说了一声,“我感冒,会传染。”

随后驱车离开。

江南帮着何兮把她的两大包货扛上旧败的小楼顶层,找一处空地把货堆好。

这里不是正规的出租屋,城市里的房租太贵,何兮负担不起,江南也负担不起,所以他们租了这里顶层改造的小房间,70多平两个房间,才300块钱,只是夏天有点热,不过房东配备了二手空调,舍不舍得用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

这里距离G大很近,步行也才20多分钟,平时江南住校,只有周末或者放假才来这里。

他让何兮休息,自己去烧水煮面,三个人一小锅,何来吃的满头大汗,何兮给他脱掉外面的小棉服。

只有唯一一个鸡蛋,何兮不舍得吃,把蛋黄夹出来给何来,把蛋清放进江南的碗里,她一直对他们说,她不喜欢吃。

不喜欢吃鸡蛋,不喜欢吃肉,不喜欢吃一切好吃的东西。

江南笑她,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喜欢吃,你才长的又瘦又小。

何兮喝掉两碗热乎乎的面汤,似是不经意的小声问,“江南,你是不是过够了这种生活?”

“嗯?”江南抬头,面前热气腾腾,仙气似地飘荡在他们之间,他问,“哪种?”

她放下碗筷,认真的看着江南的眼睛,他的眼睛不会说谎,她要看着,“白水煮面,葱花都没有的日子。”

何来突然在一旁插嘴,“姐姐,你不是说葱花不好吃?”

一时间,他们都没再说话,何兮给他盛第二碗面条,递过来时,江南轻轻托住她的手背,掌心是热热的面碗,手背是他温暖的手心,他说,“我们有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没有的东西,我都不喜欢。”

她看见江南脸上绽开干净的笑容,也看到了在这寒冷的冬天里,这小小的天台板房里,百花齐放。

何兮也笑了,她多爱这个男孩呢?他黑色的碎发,黑白分明的眼眸,迷惑了她整个青春呢…

下午五点多,他们一起从家里出来,她今晚拿三十件衣服去夜市卖,绑在车上,再放上何来,从这里步行45分钟正好到丽水路。

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江南想送她,她不让,他肯定不舍得坐公交,走回G大一个多小时,冷死了。

分岔路口她摆手,让他快走。

江南突然拉住她,开心的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粉色的小手机,“给你买的。”

“你哪来的钱!”

“打工赚的。”他将手机塞进何兮的手心,低头在她鼻尖上吻了吻,“生日快乐。”

何兮又喜又气,她都不知道要手机干什么用,“你又没有手机,我拿这个东西干什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回家来呗,干嘛弄个电话还要交费,多浪费。”

“别人都有,这可以上网,可以听歌,能照相,还有下面有个小手电,你晚上上楼可以照路。”

“你拿去用吧,我不用,你和同学们联系,大家都有,你干嘛没有,我用了也没人看,我又没有同学。”她塞回去。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看我买的粉色,我怎么拿?你快拿着走吧,走吧走吧。”

何兮只好赶快把手机揣进兜里,“谢谢,不过下次买这么贵的东西跟我打招呼,我哪有过生日的习惯。”

江南走后,她也前往丽水路。

走出很远以后,她回头看孤冷的长街,不禁皱起眉头,女孩子都非常敏感的,她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是她有预感,她和江南,不再会有从前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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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电脑出了点问题,明天看看补更,不补也别意外,补了就是惊喜。

2:时光和现实,早晚,会剥落那些情深似海2

丽水路已经开始喧哗活跃,她来得不早不晚,刚刚好。

支撑起唯一仅有的简易货架,挂上她带来的服装。

何兮今天带来的东西少,因为白天下过雨,气温下降,来逛街的人不会太多,换做天气好的时候,她一晚上最多卖过八十多件衣服。

她不用弯腰,何来会帮她一件件递上来,他的腰上拴着一条布条编制的绳子,另一端,栓在何兮的腰上。

如果何来走远了,她会感觉得到,只要用力一拉,他就会回到自己身边。

她来这里摆摊两个多月,已经在整条丽水路上名声大噪,大家都知道她选的衣服好看,卖的好,隔壁两个摊位的老板娘问过她几次在哪上货,她不肯告诉,闹的现在关系僵硬,一句话不跟她说,三五厘米的地方都要争得头破血流。

她挑选一件黑色的蕾/丝小棉服套在身上,算是打扮,有人路过看衣服时她就主动热情的介绍,一直拍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说,“今年最流行这种款,这种蕾/丝包边的大商场都卖七八百上千,我身上穿的就是,版型好,质量也好,你看着蕾/丝不是那种硬邦邦的,特软,还有这里面的太空棉,这比羽绒好,羽绒钻毛呢,这你洗完了晾干啪啪啪拍几下就行,我自己都留的这件,我那些朋友都留了这件…”

何兮说话很干脆,声音甜,嘴巴也甜,从来不上垃圾货来骗人,宁可自己少赚几块,她在这里有不少回头客。

街上的人不多,路过这里的人都是匆忙看一眼就走,连驻足的意思都没有。

摆摊的人也都缩成一团,态度消极。

何兮有点着急,这样总不是办法,多卖少卖总不能白来一趟,她再也不想被要债的追进家门,上次把何来吓得高烧好几天。

她低头摆弄着江南刚送给她的手机,看着真漂亮,找到手电怎么开,她打开手电照在自己身上,对着路人大声叫卖,声音清脆,吐字清晰,“七十七十!限量爆款70一件!”

她才刚喊了两句,隔壁摊位的老板娘就不乐意了,那白眼翻的,黑眼珠彻底在眼眶里转了360度,“你诚心的吧你?这件这件,”她从何兮的货架上拎起两件白色小棉服,“这件我们也有,这拿货就60,你就赚十块钱你是诚心做生意吗?还是你诚心不让我们做生意啊?”

“大姐,你拿货贵不代表我拿货就贵啊,我觉得挺赚的,咱们别老因为这个吵架行吗?做生意就是谁有本事谁赚钱喽,你老盯着我不放,我又不交提成给你。”

正巧有个路过的女孩子扭头看她的衣服,她立刻热情的迎上去,不再搭隔壁老板娘。

胡搅蛮缠的人多了,这些人一个个瞧着她年纪小,总想欺负她,她何兮是谁啊?是哪里来的姑娘啊?她在禹忘山称王称霸多少年,当初别人送江南一条围巾,她追着好几里地把那姑娘打了一顿,村里那些偷鸡摸狗的无赖从来不敢来她们家惹是生非,大扁担条伺候着!

一转眼的功夫,她卖出去两件棉服。

隔壁老板娘的儿子蹲在何来面前舔着一个巨大的彩虹棒棒糖,何来眼巴巴的看着,奶声奶气的问,“好吃吗?”

“好吃啊。”

“撒谎精。”何来说,“我姐姐说不好吃,你别骗我了。”

“好不好吃你让你/妈妈买给你尝一尝就知道了嘛!”

“她不是我妈妈。”

“她就是你/妈妈,你是私生子,你没有爸爸,谁都知道,你/妈妈还不承认。”

“什么是私生子?”何来问。

“就是你呗!”

何来瞅他半天,“呸”,一口唾沫吐在他的棒棒糖上,“吃私生子的口水吧!肥猪!”

隔壁老板娘的儿子哇的一声哭出来,何来眼睛一眨,也哇的一声哭出来,并且十分协调的在地上摆出一个“我刚被打过脑袋”的姿态,一边哭一边喊着,“你凭什么打我,不给我吃也不能打我啊…”

隔壁老板娘一听两个孩子哭,紧忙跑来看,一把抱走她儿子,就像抱猪崽子似的,一下子掳走,生怕何兮让他们赔钱。

何兮淡定的回头看一眼何来,“来来,不要坐在地上。”

她知道何来在耍什么把戏,他可是在自己怀里长大的。

虽然买衣服的人不多,但是看衣服的人不少,何兮一个人快要介绍不过来,她的小摊面前站满了人,时不时的,她要回头看一看何来。

很突然的,后面有人拍她肩膀,她转头看过去,两名穿着和妆容都很得体的女孩对她微笑,她们身上穿着高级服装店的形象装,用商量的口吻对她说,“你好,我是MIO的店长,之前我们店铺一直没开张,所以这里可以给你来摆货,昨天开始我们已经营业,我们观察了一下,你占这地儿实在是影响我们店铺,所以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看能不能…”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似乎在等何兮可以自己识趣,她们多么的不想当这个恶人。

何兮知道她想让自己挪走,这家叫MIO的服装店位置有些特殊,它的门头比其店面凸出来一块,自己的摊位是距离它的大门比较近,可是她不能走,丽水路上的摊位哪有那么空,想挤出来没那么容易,多少人因为摊位打的头破血流,再说这有地头蛇,每家多大地方都是有人收费管理的,她也交过钱。

何兮一边帮客人试穿衣服一边琢磨着,回头告诉她们,“这条街上都是这么摆摊的啊,这里晚上很少有富人逛的,不会耽误你们生意。”

“耽误的,真耽误,一会我们老板就过来,这要看到你在这堵着,我们都得下岗。”

“那…是你们和老板沟通的问题,我在这里交过摊位费的,我不能搬走。”

两伙人各执一词,MIO店里又出来三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站在何兮面前指手画脚,“刚才靳总又打电话来了,快点啊,可能马上就到了。”

“就是就是,别说了,快搬走,有什么可商量的。”

说着她们就自给自足的开始搬东西。

何兮一下子火了,小钢炮似地冲上去一个个把她拽开推开,“你凭什么搬我货!你们花钱租房子还花钱租大马路了吗!大马路是我花钱租的!”

隔壁的老板娘一手端着糖水一手掐腰,看热闹的积极性很高,“对对对,就该让她搬走,她整天在这里叫卖,她最能招揽人呢,肯定会挡你们门店啦…”

她们五个人,何兮才一个人,推搡间,她被绊个跟头,何来本来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看着,看到何兮被推倒,猛的冲上来,抱住一个女人的大腿就啃上去。

一声尖叫过后,何来被推出老远摔坐在地上,嘴角血淋淋的,这血不是别人的,是他自己的,他的牙齿刮掉了。

何兮再也顾不上货,连滚带爬的推开那些人跑到何来身边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何来,张嘴,张嘴给姐姐看看。”

何来眼泪旺旺的张开血红的嘴巴,掉了一颗小小的下牙。

他没哭,只是有点害怕,紧紧攥着何兮的衣袖。

何兮把他夹在怀里重新冲回去,眼看着那些人拖走她的货物,棉衣蓬松,看起来也不少,像小山一样,好几件白色的掉在地上,肯定是卖不了了,她一边护着何来一边去抢自己的东西,“你们给我等着!欺负我一个人带着小孩是不是!给我等着!”

她拎起一件棉服狠狠的抽打眼前的人,“给我滚!放开我的东西!”

周围围着很大一圈看热闹的人,没人上来帮她一下,慌乱中,手机从口袋里掉出来,被人踩了好几脚。

她心疼的不行,自己都还没好好摸一摸,就被人踩坏,江南要自己打工攒学费和生活费,攒下这些钱肯定很辛苦,想到他刚刚送给自己时的那副带着小心的快乐,她不忍心。

围观的人群被拨开,有人诧异的开口,“你们都在干些什么?”

很有磁性的声音,语速有些慢,似乎是天生的优雅与傲慢,不怒自威。

一直堵在她眼前的人瞬间作鸟兽散,她们站出老远,至少距离何兮是很远的.

何兮就是在这个时候蹲下身把手机捡回来。

“靳总。"

靳轩压着胸口咳嗽两声,目光冷的仿佛冬夜里的寒潭,他走到店长面前,问道,“你说。”

“靳总,我们不是想打架,是这位小姐在这里摆摊,昨天观察一天,今天我们觉得她离我们大门实在太近了,所以想劝她挪一下。”

靳轩眉心轻拧,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无奈,视线扫视过地面的一片狼藉还有同样狼狈不堪的何兮,以及她怀里抱着的小孩。

对何来,他多看了一会。

何来突然伸手指向他身后的几名店员,“是她们先动手的!我的牙不见了!”

何来呲起牙齿,故意给他看,“让他们赔我的牙!”

靳轩的表情并不算太友好,他总是低头咳嗽,何兮抱紧何来,一脸防备的看着他,她认出这人是谁,中午的时候她见过,虽然只是一瞥,但他长的很英俊,是能令人一眼记住的面孔。

靳轩下巴微微扬了一下,对店长说,“把她的东西搬进店里,清点一下哪些干净的和脏的,一会我回来再说。”

她们不理解,但是也不敢反抗。

何兮一见她们又走过来,立刻操起一根衣服挂指着她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她们什么也不干,帮你清点一下货物。”靳轩走到她面前,还算温和的对她解释道。

目测,她身上的棉服不超过五十块,长发蓬松,却没有半点光泽,脸型五官都不错,只是画着很浓很浓的妆,她这样的打扮,真像站在街边喊客卖衣服的小贩。

“孩子的牙齿需要看一下,你跟我去趟医院。”他对何来张开手,想要抱一抱他。

何来乖乖的朝他伸手,挂住他的脖颈。

何来跟一般的小孩子不一样,他不会好人坏人傻傻分不清楚,他能一眼看出谁是好意,谁是恶意。

隔壁摊位的老板娘又矫情上了,啧啧个不停。

那德行好像她跟着大老板干上一架就要飞上枝头成凤凰了一样,好像她多不配似地。

他的人撞坏了何来,他掏钱给他看看牙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有钱人是大爷,大爷又不是大螃蟹,不能有钱就横着走路啊!

她跟着靳轩朝远处的停车场走去,有一段卖小吃的路,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她被挤的落后,突然感觉腰上一紧,她立马拨开重重障碍冲到何来身边。

“你走快一点,我看不到你了。”何来朝她伸出小手,何兮给他塞回袖子里,点点头,“我知道了,收回去,多冷。”

她想了想,抬头对靳轩说,“先生,看牙齿归看牙齿,我衣服的钱你要给我算好的,那些他们弄脏都不能再卖了,我这是小本生意,经不起亏。”

丽水路鱼龙混杂,最不缺的就是钱串子,她能说出这种话,他一点也不意外。

“还有!”见他不说话,何兮大着胆子往前冲一步,“那个地方我还要摆摊的,我交过管理费了!”

“你交给谁了?”他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说完就撇开脸低声咳嗽。

“我不知道交给谁了,反正不交就要掀摊子,我交了,你们做生意做的是屋里的生意,我做的是马路的生意,不影响你们,你要嫌弃影响你们店面形象,那就找政aa府改造丽水路好了!”

靳轩的步子迈得很大,她在后面追的很费劲,上气不接下气,一直没有忘记和他讨价还价。

上车之后,何兮就不再没完没了的追着他讨债。

何兮没坐过私家车,出租车也没坐过,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的车一定贵的离谱。

快到医院时,她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这车多少钱呢?”

靳轩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并没有回答。

他们带何来去挂急诊,医生检查了一下说,“只能上点药了,没有别的办法,吃东西注意一些。”

靳轩不太想理她,何兮看出来了,他感冒很重,不停的咳嗽,间或几声,咳嗽得她听着都很难受。

“你可以煮一点梨水喝。”她突然开口,靳轩淡淡的看过来,“谢谢。”

他们原路返回,他带着何兮一起走进自己的店铺,“清点好了吗?”

店长立刻拎出两包衣服,“靳总,弄脏了八件,衣服挂碎了三个…”

靳轩又看向何兮,等待她来报价,再决定自己是否要讨价还价。

何兮的心里做了好一番挣扎,到底是如实报价,还是狠敲他一笔呢?

最后,她决定狠敲一笔。

他是高级服装店的大老板,她是街边小贩,她有再高尚的人格也不会令他对自己另眼相看,况且她没必要在他面前装出一副人格高尚的样子。

“150一件。”她一咬牙,报出这个数字。

很显然,靳轩也不傻,他挑了挑眉头,不确定的看着她,“150?”

“嗯!”何兮狠狠的点头,“对,我的衣服质量都很好的,跟他们别人的货都不一样。”

年轻的女店长往老板身边跨了一步,耳语道,“她刚刚在外面卖70块的。”

他拿出800块钱递给何兮,“我们一人退让一步,明天她们不会在阻止你在这里卖东西,只要你的货物不堆放到我门前就可以。”

“还有这个!”她从兜里掏出江南送给她的粉色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划痕心都快碎了,“这个你得赔我,这是新的,我今天第一次用。”

靳轩拿来看了看,“这没有坏,只是有些划痕而已。”

“划痕怎么啦?我好好的新手机为什么会有划痕?不是你的店员疯子一样要搬我的东西我的手机会掉吗?”她有点着急,说话的语气很冲,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靳轩又抽出200块钱塞给她,“不要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