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珂,我一会再打给你。”她说完就收了线,拿着自己的手机和充电器递到小护士面前,抱歉道,“护士,不好意思,我的手机没电了,我找你们护士长有急事,等不及它充电了,可不可以先跟你换着用…”

“这样…”小护士见她一脸焦急,又看了看她递过来的手机,犹豫了下,终是点了点头。

“太谢谢你了,你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我一办完事就联系你,把电话换回来。”安好欣喜的道谢。

小护士随口就报出了自己的号码,安好记了下来,这才边道谢边离开。

出了医院大楼,脑子里闪过一串熟悉的号码,有些东西就算不用心记,久来久之却慢慢刻在了记忆里,挥之不去。

不是自己的东西,用着终不太习惯,安好按着键盘输入,十几个数字,居然很是费力,一咬牙,拨号过去,电话很快通了。

将近年关,公司各部门总结会依序进行,莫怀远端坐在会议桌前,听的一脸认真。

手机被调了静音放在手边,突然显示屏轻闪起来,他察觉,刚打算顺手掐掉,目光轻掠过去,看清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心口和手俱是一震。

怕是眼花,他抓起手机捏在手心,又确定了一次,真的是她,漫天的欣喜扑面而来,像是生怕再不接听,下一秒她就会挂断,于是他甚至连场合都不顾了,迅速按下接听见放在耳边。

正在做汇报的人见他接了电话,立马噤了声,等待状。

“莫怀远?”安好看了看手机,显示已经接通,可电话那端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她的心扑嗵扑嗵越跳越快越跳越响,像是要撞穿胸膛一般。

“是我。”莫怀远捏着手机的指端一紧,推开椅子起身走出会议室,缓缓道,“安好,是我。”

安好蓦地鼻子发酸,她轻轻抽了抽,目光远望,视野宽阔了,心态也平和了些,“莫怀远,项明轼要结婚的消息,你知道不知道?”

“明轼要结婚?”莫怀远也掩不住意外,“他真心要结婚,不会不通知我。”

“梁珂被家里关了起来,出不来,估计明轼那边情况也不乐观,莫怀远,我们…帮帮他们吧。”安好的声音很轻,她想不清,为什么这个时刻,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或许,他跟被命运折磨着的项梁二人,也是有交情的,她便认为,他同她一样,希望他们幸福所以会出手相助。

“我们…”莫怀远嘴里咀嚼着她话里的意思,“安好,你想怎么帮?”

“至少让他们见上一面吧。”感情的事,除了当事的两个人,身旁再亲近的人,也不过是旁观者。当事人有当事人的想法顾虑,不是旁观才能左右的,所以,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是由着他们俩自己解释,不论这婚要不要结,先让两个人见上面,说上话,心意如何,接着要怎么做,且行且看。

“安好,等他们见上面,我们也见一面,好不好?”莫怀远沉住气,提议。

“非要吗?”事情太多太乱,安好不确定,不确定听到他的提议,心底到底是惊是喜是痛是无奈。

“非要不可。”他的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好。”安好应了下来,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能帮上梁珂他们,她是不忍那么相爱的两个人,被家里活生生的硬拆开来,终生不得幸福,“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我好好想想,再给你电话。”

“好,那再联络,请尽快。”婚期已订,要在婚礼之前解决问题,要不然,仪式过后,就算梁珂跟明轼见上千次万次,也无力回天。

收了线,安好抬头,冬日的阳光暖烘烘的,一群鸽子扑展着翅膀身姿轻盈的在楼宇间穿行而过,几朵白云悠悠,衬得天愈发的碧蓝,心没有之前那么不安了,因为有人将事情应了下来,她深信,他会尽力去做,而且绝不会让她失望。

调头重新回到梁珂办公室,找到之前的小护士把手机换了回来,现在,她要找个地方边给手机充电,边等他的消息。

刚过晌午,安好就接到莫怀远的电话,交待着她去一趟上次她母亲来住过的特护病房。安好依言拦车赶了过去,到了病房门口,一推门,就看见房间里站了好些人,条件反射的刚想着要退,就被眼尖的莫安琪看见,呀了一声,便直直朝她冲了过来。

“奶奶,安好来了。”莫安琪开心的拉住安好,就朝房里拖。

“安好,你来了呀。”病床上的人见了她,立马伸出手,对她招了招,笑的一脸慈爱。

“阿姨,您还好吗?”莫怀远是怎么回事,让她来探病也不事先说一声,再说,她现在跟他的关系,闹成这样,好像并不适合见家长之类的。

“我好的很,怀远那小子上次被他爸吓到,说什么防患于未然,今天天气不错,非弄着我来做个全身检查。不知道要怎么折腾我这老婆子了,想了就心烦。”莫母见到安好很是高兴,嘴里自然数落着家人不是,本来她是十分不情愿来的,可那个死小子哄她,要是她配合检查,就让她未来媳妇提前过来照看着,她自然愿意跟未来媳妇多接触下,一来能促进感情,二也能加深了解,最终,她妥协了,配合的入院做检查。

“阿姨,怀远他们都是担心您的身体康健,看在他们一片孝心的份上,您就别跟他们置气了。”安好笑着宽慰道,都说老小老小,年纪越大的老人,性子反而愈像小孩子,要哄着才行。

“奶奶,你开心不?”莫安琪鬼灵精怪的凑过来,拍了拍安好,提醒道,“安好,你别只顾着我奶奶呀,还有很多人,眼巴巴的等着认识你呢。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妈,我爸是小叔的大哥,所以,你管她叫大嫂就好。”

“你个孩子,安好安好没大没小的,你应该叫小婶啦。”跟莫安琪眉目都几分相似的妇人,揉着揉莫安琪的脑袋,提醒道。

“她能大我多少呀,我叫她小婶显的她有多老似的,再说了,我打认识她起,就叫她安好,习惯了,对不对,安好?”莫安琪恼火的避开她母亲的手,振振有词的辩解道,最后,还不忘让安好来肯定她。

安好只笑了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她跟莫怀远已经走到这般田地,说实话,以后是会怎么样,她当真不确定,还是什么也不要说的好。

有人适时推门进来转移了注意力。

“一会就可以开始检查了,放轻松。”为首的那人,开着玩笑提醒。

“不就是个检查,还劳烦大院长你亲自走一趟。”莫母客气的招呼。

“应该的,您有福气,刚才您的老四打电话来说,您血管细,怕您抽血遭罪,点名让院里的护士长替您抽血,他在哪听说的我们这里护士长的手艺好的?”

安好听见他们聊护士长,立马想到了梁珂,莫怀远到底计划着什么,她脑子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构想,却又不敢十分肯定,只能悬着心继续听。

“谁都一样,别听他的,那孩子打小就挑剔。”

“人家护士长今天恰巧休息,我亲自打了个电话过去,能不能赶过来我也不是很确定,需要抽血的检查,我们排在最后就是了。”

“成。”莫母爽快的点点头。

院长亲自打电话过去,应该不那么容易引起怀疑,只是,梁珂能不能被放出来,还是不确定,不知情还好,一旦知道了那么点,却又什么也掌控不了,便会忐忑,不确定,那就唯有等,抑住不安,安好强打着精神,陪着莫母开始身体检查。

第五十八章

一圈检查下来,终于又回了病房,安好刚倒了杯水递给床边的莫母,自己那杯还没倒满,就见梁珂端着采血工具推门走了进来。

压抑着心底的狂喜,安然倒好水,端着杯子边喝水边不动声色的打量她,整齐的护士服,表情也中规中矩的很正常,只是,眸子里却有藏不住的血丝,夜里肯定没能睡。

“阿姨,您放松。”梁珂放平莫母的手臂,拿起橡胶止血带绑住肘关节上端的位置,捏着沾了碘伏的棉签在关节窝里擦了擦,“您血管细,不过没事,手握成拳。”

“哎。”莫母点点头,配合的将手掌握成拳。

“阿姨放心,这手艺我练好些年了,保准不疼,再说了,其实就像蚂蚁咬了一口一样,疼不到哪去…”梁珂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手却没闲着,取了采血针,找准血管,飞快的就扎了进去。

“不疼吧。”梁珂一手稳住针头,一手捏着采血管,很快,采血管里的血满了上来,她麻利的换了根空的接上,将采满的那根插进试管架。

“这要抽多少呀?”莫安琪歪着头问道。

“就好了。”梁珂给了她一记安心的笑,又顺手换了根采血管。待第三根满了,这才取了棉签压住针口,抽了针,松了止血带,抬头对着莫安琪道,“过来帮忙压一压,你们派个人跟我去趟化验室,有几项检查结果可以马上出来。”

“我去吧。”安好立马出声应道。

“成,走吧。”梁珂端起东西,提步出门。

“我马上就回来。”安好交待了声,赶紧跟了出去,“你怎么出来的?”

梁珂就在门口等她,两个人并肩走在走廊里,安好忍不住开口问。

“闹呗,喜欢的男人要结婚了,工作也不准我干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梁珂笑了笑,只是笑意里透着无限凄凉,“我哥送我来的,估计现在还在楼下盯着呢。”

“那怎么办?”安好眉心一拧,意料之中,果然障碍重重。

“其实我家料定项家动了大阵仗管住了明轼,就算放我出来,我也不可能见到他,所以,才松了口,准我回来工作。”梁珂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安好,你说,两个人要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呢?”

“阿珂,先被悲观,莫怀远会想办法的。”见她眼眶都红了,安好心里也止不住的难受,可眼前又没有别的消息,只能说几句宽慰的话。

“安好,你去找了莫怀远?”梁珂听着她的话,将所有的事情串起来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那…莫怀远去了哪里?”

“阿珂,你先别激动,莫怀远那边一有消息肯定就会联系我,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甩掉你哥,我们离开医院找个地方呆起来。”安好想了想,“住院大楼应该有侧门什么的吧?”

“有。”梁珂点点头。

“你先把血样送到化验室,然后我们从侧门走。”安好指了指她手上的东西,提醒道。

“行,这就去,我们一起去。”

两个人先去了化验室,又折回梁珂办公室,梁珂换下护士服,挎起包包,这才领着安好上了电梯。

稳妥起见,两个人在2楼便下了电梯,转进公共楼梯,顺利奔向侧门,出门上路,有刚下了客的出租车绕行过来,安好眼明手快拦下。

上了车便是一路狂奔,安好见梁珂坐在她身旁拉开包包一阵翻乱,这才记起,自己的东西全落在病房了,兴好担心手机扔在包里来了电话听不见,于是随身装着,要不然,她还得重新回去拿一趟,谢天谢地。

“到哪?”出租车师傅开了许久也不见乘客报目的地,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

“现在去哪?”安好被问的一愣,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只能扭头问梁珂。

“中心大厦。”梁珂想也没想的回答,“若是明轼能出来,他就知道到哪里能找到我。”

“去中心大厦。”安好没有怀疑,对着司机的背影又重复了一遍…

54.完结+番外

第一次亮着天上来,安好依着护栏,低头望向楼下的路面,人如蚂蚁车如甲壳小虫,其实哪里是那么小,眼睛有时候是会骗人的,耳朵也一样,就算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也未必就完全是真的。

凭着她对项明轼的了解,他与梁珂一样,对彼此用情至深,怎么可能突然就要结婚。就算婚宴请柬上红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她也相信项明轼不是心甘情愿的。

“安好,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上天台来吗?”梁珂问,楼高风大,她一扭头,风就把她的长发吹乱了,散在脸边,很是零乱。

安好见她眸子里浮满哀伤,心口一疼,微叹了口气道,“站的高,看得远,眼界开阔些,心情也会舒展不少。”

“不是。”梁珂摇摇头,“我曾经对明轼说,你给我修幢摩天楼吧,最好高到伸手就能触到天际,这样,我一不开心,就爬到楼顶摘星星玩。”

“你还真是天真呀。”安好笑了出声,女人愿意在最爱的那个人面前,表现出最单纯简单那一面,因为心不设防。

“你是想笑我幼稚吧,其实,我哪里会有那么傻冒的情怀,安好,站在天台上展开双手,风从臂下穿过,那种感觉,像不像在飞,很多次,我在上面往下望,心里就在想,闭上眼睛,就那么一跃而下,是不是真的能飞起来,飞起来后,我的心是不是真的就自由了,再也不会被束缚,再也不会被阻挡,它,想去哪就能去哪,它,想在哪停歇就能在哪停歇?”梁珂边说边张开了双臂,眼睛缓缓闭上,脸微微扬起,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

“阿珂,你别乱想,现在下定数还太早,一切等明轼来了再说,行吗?”一跃而下,那代表着什么,安好连想都不敢多想,捏着手机的手渗出了汗,她想打电话给莫怀远确定一下那边的情况,可是,她又不敢走开,她怕一走开,有些突发状况,她一个人处理不来。

“你放心,不会的。”梁珂睁开眼睛,给了她一记安心的微笑,“再难过,也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只是这一次,安好,心成死灰,我从未有过的绝望。”

安好抿着嘴没出声,心底挣扎了片刻,终于下决心似的开口道,“我去打个电话,你先静一静,别乱想,等我回来。”

说完还是不放心,又加了一句,“我还是那句话,现在还不是下定数的时候,一切等明轼来了再从长计议。”

“好。”梁珂点点头,“你去吧。”

不敢离她太远,又不敢当着她的面打电话,要是明轼那边情况不理想,估计又会刺激到她,可,要是她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又实在放心不下。

不得不承认,梁珂的一翻话让安好愈发担心起来,阮芷馨因爱做出傻事,难不保反而会引导了梁珂,若爱而不得,那就成全。

至少,他会记得她,一辈子。

提步走到天台的另一边,两个人相距了几十米,安好边盯着梁珂的反应边翻出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莫怀远专心开车,身旁的人打上车起,扔给他一句去中心大厦的话后摆了个姿势坐好便再没有动过。他打着老头子请喝茶的名义邀了项家大家长出门,又把项明轩这小子的工作做通,里应外合才将人弄了出来。梁玮其实也是站在自家妹妹这一边的,看不得梆打鸳鸯的凄惨景象,配合的不错,来了消息说是已经将梁珂送去了医院,只是不晓得现在茶馆里的事情穿帮了没。

待一会他们到了大厦,让明轼平息下心绪,然后就通知安好,将梁珂带过来。等他们碰上头,见了面,剩下的事情再好好商量。

眼见着就要到大厦门口,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显示屏上闪烁着安好两个字,估计是等急了,接上了项明轼就应该先通知她一声,免得她担心,想着边打方向盘边伸出指头按下接听键。

“阿珂!嘟…嘟…”

哪想电话一接通,就被猛得挂断,临挂断前还有一声惊呼,莫怀远听的再清楚不过,那是安好在厉声喝止什么,喝止什么?喝止梁珂?梁珂要做什么?

项明轼似也听到什么,不安的扭头看他,莫怀远扔下手机,油门一踩,车子像箭一样一直冲到中心大厦门口,刹车。

车子还没停稳,项明轼已经迫不及待推门下车,脚刚站稳,他便抬头朝楼顶望去。这一望,浑身血液似凝住了,扶着车门的手颤抖起来,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了,他一挪脚,便是一个踉跄。

还好莫怀远反应快,车门都来不及关,冲过来将他扶住。

“怀远…”项明轼不可置信的嗫嚅开口。

“什么都别说了,撑一撑,我们马上上去,安好应该就在梁珂旁边,来得及的,明轼,相信我,来得及的。”莫怀远只觉得牙根打起颤来,站在楼顶护墙上的人影虽然很小轮廓也模糊不清,可是他就是看清了,那明明就是梁珂。

难怪那么沉稳的安好也会惊叫出声,有行人从楼下经过,察觉到楼顶上的异常,纷纷慢下脚步,还有不少对着楼顶开始指手划脚。

没有时间犹豫,莫怀远架起项明轼就朝大厦里冲了进去。

第五十九章

疼,身体像被重物碾过了似的,说不清到底哪里疼,意识被困在无边无境的黑幕里,兜兜转转,寻不到出口。

是在睡与醒的边缘吗?睁开眼,或许就能看见光明。可眼皮似有千斤重,根本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终是没成功,很是泄气。

“好好…”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唤。

这是哪里?谁又在唤她?脑子里有景象切了进来,有人撑着身体爬上了天台护墙,颤颤巍巍站起身,双臂打开,有道身影朝护墙靠了过去,到了墙下,抓住墙上人的衣摆用力一扯…

“好好…下雪了,快醒醒,我们去看雪。”莫怀远抓住床上人的手,十指相扣,放在唇边,默默亲吻。

他架着项明轼冲上天台,眼前呈现的那一蓦只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梁珂从护墙上跌了下来,直直压下墙下的人。

片刻怔忡,反应过来他扔下项明轼,就朝墙边奔去。那一刻,有一种感觉,叫魂飞魄散,现在时时回想起那一幕,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好,你知道不知道,好多人都来看你了,我妈,大婶二婶,还有安琪,老三也来了,他们都怪我,说我没照顾好你,唉…你还没嫁过来,他们都这样了,等你嫁过来了,我在这个家只怕是更没什么地位了。”

“梁珂没事,什么朋友,朋友就是危难时刻被抓出来当垫背的,我算是看透了,项明轼最不是个东西,他老婆拿我老婆当人肉垫子,结果,他天天守在那边,连问都不来问一句。”

“老婆,老婆你快醒醒吧,等你醒了,就嫁我吧。”

床边的人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架势,醒不来,又睡不着,安好只觉得越来越烦躁,却不了声,只能在心里暗处诽腹,谁要嫁给你?谁是你老婆?…

“我从越南回来,有人给了几张你跟齐楚舸的合影,态度很亲昵,我明知道有人在搞鬼,却还是被鬼迷了心窍,老婆,我是太在乎,才会变傻的,你别怪我了,好不好?”

“你心里有事却总是不说,我搞不清你的想法,总觉得你不够在意我们的感情,所以才会跟你赌气,不去找你,也不给你电话,我心里期盼着,你能为我后退一步,你能为我主动一次。只是没想到,事情被弄得越来越糟,好,我没去调查你,我没那么无聊,有次聚餐,桌上有人聊到四季花园是他们公司开发运作的比较成功的楼盘,因为你住那,我就顺带问了句,那楼盘是什么时候卖光的,人家说了个差不多的时间,我算了算,那时你根本还没毕业,于是自己臆想一通,再后来…”

床边的人估计羞愧的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差不多完全吞回了肚子里。

床上的人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咬牙,终于成功睁开了眼睛,发型有点乱,眼圈发青,下巴一片青须,看样子某人忘记刮胡子了。

“好好!”床上的人眼睛缓缓睁开,墨黑的眼珠子无辜的转了转,像是刚睡醒的婴孩一般纯真,莫怀远欣喜的笑出了声,“好好,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莫怀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吵了。”安好抱怨道,她应该是睡了一觉,好久没有睡的这么沉了,连个梦都没有。

“下雪了,等你醒了,我们去看雪。”莫怀远指了指窗外,“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安好扭头顺着他的指引看了出去,果然,纷纷扬扬的飞雪,铺天盖地,很快,峪城就会变成银妆素裹的世界,应该会更壮观。

“莫怀远,J大的工作,是齐家找关系通融的,所以我辞掉了。”她看着窗外开口道,声音悠忽,似说着一件极小的事情,小到与自己几乎不相关。

莫怀远听着她的话,静静的,没回应。

“毕业前,我告诉我爸妈,我在留在峪城,我要嫁给齐楚舸,我妈不同意,我爸见我心意已决,便劝服了我妈,给我买了四季花园的房子,一来为了我毕业后有个地方能落脚,二来房子做为不动产升值空间比较大,若我真嫁了,刚好用来当嫁妆。我承认,没有齐楚舸,或许就不会有那套房子的存在,于是,我便卖掉了。”有些问题解决起来本应该干脆利落,就是因为她遮遮掩掩拖泥带水,才会让在乎她的人一而再的误会,而她也一而再的难过。其实,那些跟齐楚舸有关联的东西,真要斩断,不过是决心的问题,待决心定了,后续的事情处理起来真的很迅猛。

“好好,若梁珂不出事,你还会来找我吗?”听完她的话,莫怀远心底五味俱杂,各种不是滋味,想了想,他不确定的问,她辞职,卖房子,关手机,他一度以为,她是要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他找不到她,那种无助那种心慌,前所未有,他坐在车里,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让他找到她,只要让他找到她,什么主动,什么退步,幼稚的事情都由他来做也罢,只要让他找到她,他便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为什么不,我们不是在闹别扭吗?莫先生,我想请问你,现在别扭完了吗?”醒过来,虽然浑身还是疼,可是她的意识再清明不过,爱情里的双方平等,既然,他那么想她为他主动一次,放低姿态一次,那她就满足他一次吧。

谁让她,爱他呢。

“那你后来为什么关机?”莫怀远抑住心里的激动,怨怼道,“我找你都快找疯了。”

“没电自动关机了。”安好翻了翻白眼。

“没电不晓得充吗?”莫怀远哪里会信,这么低级的理由,当他傻呀,就算他傻,傻了一次,绝对不会傻第二次。

“充电器掉在四季花园了,莫怀远,你能不能别钻牛角尖了,我问你,谁给你我跟齐楚舸照片的,那照片哪里来的,查清楚了没?”安好顺手将局面扳了回来。

“没查,随便是谁,反正没影响我们的感情就行了。”莫怀远摇摇头。

“还说没有,你还意思说没有,你对我说那么重的话,莫怀远,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狠心,那么重的话全是出自你口,你都不知道,那些话,像刀子一样剜着我的心,好痛好痛。”她边说边扁着嘴,装受伤扮委曲。

“我都说什么了?”倒是自己被兴师问罪了,算了算了,看在她是伤员的面子上不跟她计较,莫怀远心里计较了翻,大度的把错误都担了下来,“都是我的错,我错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