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安好摇摇头,不接受他的道歉,“认个错就完了?”分开的日子,每一天她的心都是紊乱的,她努力忙碌的让自己没空去想,可每次都不由自主的想起来,想他对她的体贴入微,想他对她的关爱,想他们的甜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一夜,梦里有他,背对着她,越走越远,怎么喊都不应,她就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嚎啕大哭起来。他不要她了,她那么难受,整颗心闷闷的痛,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哭着哭着便醒了,一摸枕头,居然有明显的湿意。

“那要怎么办才好?”只要她别再生气,想怎么办都好,他心想。

“莫怀远,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要收留我。”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好。”他远伸手去搂她,嘴里发苦,那套房子应该有她父亲留给她的念想,她为了他却做了这么果断的决定,他感动,却也心生内疚,其实,只要说清了,只要她的心里的人是他,工作房子就算有关齐楚舸,他也无所谓的。

她乖顺的依到他的怀里,厚实温暖,感觉一如继往的好,还好,那里还是她的,只是她的,“你记得,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养得起,收留得了的,我特粘,一旦招惹上我的人,到时候后悔了想甩都甩不掉的。”

“那你就粘着我,粘的越久越好。”他笑。

“要多久才好呢?一辈子好不好?”她仰头问。

“好!”他毫不犹豫点头,手臂紧了紧,将怀里的人搂的更近些。

大雪初融,路面湿答答的,安好从车上下来,拼命跳着脚喝气取暖。

“进去吧。”莫怀远下了车,走过去,替她把帽檐拉低了些又拢了拢围巾,“时间快到了。”

“好。”安好点点头,由着他牵起自己朝候机厅走去。

“安好!”

有人朝她快步走了过来,临到面前,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她。

“阿珂,你要幸福,知道吗?”安好伸手也搂住了来人,轻拍着她的背,用力提醒。

莫怀远不放心,让她在医院里又观察了两天才出院,自天台事件后,她就没见过梁珂,直到今早,她赖在被子里不愿意起床,任莫怀远怎么哄也不给面子。后来,他说,再不起来,梁珂的航班就要起飞了,一开始她不信,他打通了项明轼的电话,让项明轼给她说,她才真的信了。飞速起床,洗脸漱口换衣服,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直奔机场而来。

项明轼终于决定,带着梁珂,离开这满是阻碍的地方了。

一路安好都在感慨,不论他们之间后来又发生什么,才让他们下定了决心。只要两个人最后决定在一起,过程什么的,都不在那么重要了。

“安好,你也要幸福,知道吗?”声音哽咽。

“我知道。”安好回答。

“安好,我会努力幸福的。”梁珂笑。

“时间差不多了,怀远,我们走了。”项明轼伸出手,握成拳。

“小子,常回来看看,怕送行的场景太煽情,其它人就没通知了。”莫怀远也手握成拳,朝项明轼的拳头用力碰了去。

“我知道,明轩那小子我都没让他来。”项明轼点点头。

“安好,我舍不得你。”梁珂叹息一声。

“行,那你就别走了。”安好不怀好意的提醒。

“走吧。”项明轼一把就将梁珂从安好身上揪了下来,牵住她,又开口道,“真走了,保重。”

“一路顺风。”莫怀远挥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梁珂跟着项明轼,一步三回头,进了匝口,随着人流,终于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莫怀远轻轻揽住身旁的人,像是安慰道,“等他们安定些,我们就去看他们,不伤心,好吗?”

安好没有吱声,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说不难过是假的,距离是可怕的东西,此去经年,再见,不知何期。

莫怀远见她没反应,拉起她的手,声音又轻又柔,“你还有我。”

安好只觉得鼻子愈发酸了起来,其实梁珂抱住她的那一刹,她就差点没忍住,只是她不敢哭,她知道,她一哭,那个要远走的人,会哭的更厉害。

是呀,多好,她还有他,幸好,他还有她。

吸了吸鼻子,安好抬头,面前的男人,笑的异常温柔,他的手,伸向西装口袋,掏了掏,另一只手,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终于,口袋的东西被掏了出来,心形礼盒,他松开她的手,将盒子打开,一只腿缓缓弯曲,膝盖落地。

“安好,嫁给我,好不好?”她的全名,自他嘴里喊出来,那么绵延悠长,在未来的每一天里,他们的生活会如同她的姓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又或许,像极了林徽音的那首词,若你安好,便是晴天。

耳边传来播音小姐甜美的声音,似在提示乘客按时登机,安好只觉得听不真切,身形如此挺拔的男人,此时此刻,单膝跪地,手上心形锦盒里黑丝绒裹着夺目的璀璨,是她喜欢的简单样式。

大厅里人来人往,行色匆匆,这个地方承载了太多分离和重聚,有眼泪也有欢喜,可,越来越多的人,为他们驻足,唏嘘声掌声起哄声渐起。

“安好,嫁给我,好不好?”莫怀远目光坚定,嘴角略弯,眼里满满的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只是,那个人,此时,满脸透红,眼睛晶莹,愣愣的不给回应,让他好等。

“嫁给他!”

“嫁给他!”

呐喊助威的行人热情越来越高,若她再不点头,候机室的屋顶都要被掀翻了,安好不点头也不摇头,只微笑着缓缓向他伸出左手,笑里有泪。

掌声响起,指环被缓缓套进无名指,尺寸刚好合适,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偷偷量了她的指圈。

“亲一个!”

“亲一个!”

他的脸越来越近,安好踮起脚迎了上去,火热的唇压了下来,呼吸相闻,唇齿相依,他纠缠着她的甜蜜美好,柔软的一塌糊涂,心底忍不住叹息,还好,一切都还是那么好,就这样,永生永世都不要放开最好…

梁珂项明轼番外(一)——哪有情动是意外

天气不错,穿着粉粉公主裙的小妞却只觉得浑身焦躁,坐立难安。

“珂珂,出去玩吗?躲猫猫,好不好?”有颗小脑袋从房门口探了进来,脸上满是期待。

“不去,热死了。”梁珂看也不看门口的人,一抬眸,茶几上花花绿绿的糖果有点吸引了她的注意,“天天躲猫猫,烦不烦。”她小嘴一撇,抓了颗粉色的糖果,剥开扔进嘴里。

“我也想吃糖。”门口的小子边擦着鼻涕边走进房里,“珂珂姐姐,珂珂姐姐,我也要吃糖。”

“想吃问你哥要去,院子里那么多人送他糖,每天衣服口袋里都是满的,他一个人哪吃得完?”嘴里虽然念叨,可还是大方的抓了几颗糖塞进男生手里,“轩轩,你跟谁是一国的?”

“谁给我糖吃,我就跟谁一国。”回答声清脆响亮,小破孩鼻涕也懒得擦了,乐颠颠地去剥糖纸。

果然有吃能使傻聪明…梁珂很满意项家傻小子项明轩的回答,拍拍手,吆喝道,“走,躲猫猫去,你假装跟你哥一国,其实暗地里跟我是一国的,等你哥一藏好,你就来给我打报告。”

“那我不成了那个什么…”项明轩边咬着糖边歪着脑袋想了想,“我爸说过的,这叫叛徒。”

“这哪里是叛徒!”小妞急的一跺脚,“你搞清楚,你是我这一国的,只是埋伏在你哥那边好不好?”

“这样…”项明轩又想了想,伸手两根指头在梁珂面前晃了晃,“再给两颗糖。”好像她说的确实没错,这应该叫间谍对么?

项家对男孩子管教极严,零食动画片什么的想都别想,可是梁家的小公主就不一样,要啥有啥,而且都是极好的东西,项明轩眼馋嘴更馋,明知道,梁珂这小妮子满脑子坏水,还是忍不住叭叭的靠上来。

梁珂听了他的话,虽然脸上忍不住鄙夷一翻,可也爽快的又抓了糖递给他。

项明轩看着手里花花绿绿的糖果,心情止不住飞扬起来,现在这状态,估计梁珂让他跟他哥真翻脸,他都敢了。

两个人肩并肩出了门,大院里的孩子们差不多都凑拢堆了,男男女女,高高矮矮。

梁珂一眼就看到立在树荫下的身影,虽然,他被里三层外三层献殷勤的人围着。

“你看你哥,又在利用人呢?”梁珂虽然语气不屑,却也不得不承认,树荫下的男生长的真的极好。

剑眉英挺,轮廓分明。

“没看出来。”项明轩不明所以地摇摇头,“他一直都比我招人喜欢。”字里行间里掩不住的酸味儿。

“我提醒你,游戏开始后,你哥藏好了,你就来告诉我你哥藏的地方,等我赢了后,换我躲你哥他们找的时候,你就使劲儿的误导你哥,明白吗?”小妮子说完一副必胜的模样,好不得意,每次分组的时候,她都跟项明轼各站一组,对立状态。

可不知为么,她呆的那组不管藏的多严实,总还是会被一个个逮出来。可项明轼呆的那组就不一样,规定的时间里,任凭梁珂组里费多大力,总是找不齐。

于是输头赢少,梁珂怎么想都不服气,跟项明轼对上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就是受不了,他凭着一张好看的脸儿,男女通吃,大小都服他。

“我明白。”项明轩用力的点点头,他真的听明白了。

“好,那就准备开始游戏。”梁珂拍拍他的肩,“快回你哥身边去,别让他起疑了。”

“好好好。”项明轩听完她的话,立马迈开小胳膊小腿儿朝项明轼奔去。

队伍分好,哨声一响,找人的那组全面朝院子高墙,捂住眼睛,躲的那组叽叽喳喳的寻找有利位置。

60秒倒数时间很快到了,梁珂放下手转身,眼睛跟雷达似的,目光四处扫射,希望能迅速发现蛛丝马迹,将敌人捉的现形。

院子角落里的大花坛旁,有一只黑色脚尖露了出来,梁珂心底一乐,那不是项明轩那小破孩的黑色皮凉鞋吗?

得先逮到他,然后就能知道项明轼的藏身之地了,还不能让别人先找到他。梁珂想着便朝花坛冲去,果然看见项明轩躲在花坛下面,缩着身子连鼻涕都不敢吸。

“你哥呢?”逮住项明轩梁珂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

“我哥让我躲在这里,他去上树。”项明轩说完指了指院子里树。

“他上哪里的树?”梁珂听了他的话不禁一愣,院子里树其实挺多,梧桐、芭蕉、银杏,还有她叫不上名字的,可院子外的树更多,躲猫猫只规定在院子附近,并没有说,不能出院子呀。

“什么树上能藏人?”项明轩想了想。

“算了,先找吧。”反正只要知道他在树上就好,梁珂想着便先朝梧桐树下跑去,巴掌大的叶子,枝繁叶茂,很好藏人。

一棵接着一棵,梧桐换成银杏,银杏再换成榆树…其它的人陆续被翻了出来,可是却没有项明轼的身影。

哨声再响,梁珂只好放弃,泄气的刚归队,就见项明轼大摇大摆从院子外走进来。

果然,这个狡猾的家伙把范围扩大到院外去了,难怪院子里的树都寻光了,也没瞧到他的影儿。

梁珂气闷地又跺了跺脚,轮到她躲的时候,一定也不让他这么容易找到。

新一轮的哨子终于响了起来,梁珂瞅着片刻的功夫朝院外奔去,出了院子就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刚才大家也都知道了项明轼躲在树上,一个好的位置被暴露后,就不会再被用起,因为条件反射的就会被想到。可是,梁珂听老爸和大哥都说过那么一句,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最安全。

她也去树上呆着,厚实的梧桐树叶可以将她的身影完全遮住,只是她没爬过树。

时间不多,树干太大,她搂都搂不住,皮鞋也滑,她想了想便踢掉脚上的鞋子,一扭头看见树旁的花坛,她麻利的将鞋子藏到了深草处,再寻了棵刚好能抱住的树,稳住身子一点点朝上爬。

阳光被密实的树叶挡住,累的一身汗的梁珂缩在一截枝桠上,耳边有东西啾啾叫了几声。

脚旁的树叉上居然有只鸟窝,鸟妈妈不在,待哺的小雏鸟听到声响,啾啾的要吃。

梁珂第一次见到羽毛未丰鸟儿,止不住的好奇去研究小鸟的模样神态,渐渐,她便将躲猫猫的事儿抛在了脑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依然没人找来,梁珂心里得意不已,不知道是玩够了,还是爬树累着了,她开始有些犯困,鸟妈妈还是没回来,小鸟儿缩成一团,也睡着了。

她打了个呵欠,心想着再等会,再等会没人来找她,她便下去高呼胜利。

想归想,不知怎么地,眼皮就开始沉重起来,她抱着树干蹲坐在树枝分叉处,就那么迷迷乎乎睡了过去。

梁珂项明轼番外(二)——哪有情动是意外

项明轼望着哭的满脸是泪的小丫头,心里一阵畅快…

其实,大花坛里碧草掩不住的粉色早告诉他,她肯定就在花坛不远处的地方。可是,胜利了又没奖励,他早看不惯这个脑袋总冒到天上去的小丫头。

他知道她也看不惯他,于是总跟他做对,他收服了差不多所有人的心,却一直搞不定她。

既然她不愿意听他的,那就让她吃点苦,爬树这活儿,上去容易下来难。让她受点罪,以后指不定能老实配合听话些。

想着他便当没瞧见那抹粉色,项明轩也嚷着梁珂那家伙最懒了,也不爱玩躲猫猫,说不定根本没藏,早回家睡大觉去了。

梁家的老头子早晚冷着一张脸,没有什么温度,除了项明轩禁不住馋喜欢往梁家跑,其它人都不愿意去。项明轩今个儿不知道怎么的也死活嚷着不去梁家,于是就没人愿意去梁家确定小丫头到底在不在,玩的也累了,便一哄而散,游戏结束。

直到天黑吃晚饭的时候,梁家人找上门来问,项明轼才隐隐有些担心,那个藏身在花坛附近的小丫头是不是吓晕过去了。

隐隐的担心让他放下手上的筷子走出门,这才惊见梁家已经满院子开始找人,很快院子里没有视线被转移到院外。

梁妈妈脸色苍白,边朝院外走边摔跤,爬起来继续朝外跑。

“珂珂,珂珂…你去哪了?”梁妈妈高声唤着。

“珂珂,珂珂…”梁珂的哥哥梁玮也慌了,沿着院外的道路,边喊边跑。

小丫头怎么不回答呢,她是没听见还是真的怎么了?

想着项明轼眉心就拧了起来,他快步走到看见过小丫头鞋子的花坛边,天已经黑透,几束手电筒的光束划破夜色,晃来扫去,照的人的心止不住发慌。

“梁珂!梁珂你在哪?”他立在花坛边大声喊道。

“梁珂,快出来,梁珂!”没人回应,他的音调禁不住越来越高。

“梁珂,你到底在不在这里…”难道自己看错了,那草堆里根本不是小丫头的鞋子而是其它东西,小丫头躲猫猫真的躲失踪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梁珂,梁珂…”

“我在这里…”有弱弱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不太真实。

项明轼以为自己听错,立马住嘴竖起耳朵认真听,哪想,一听又没了声音。

“梁珂,你在不在这里?”他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声。

“在,我在树上。”好黑,她什么也看不见,还有,她听到妈妈和哥哥在喊她,声音很急,可是,她不敢回应。

爸爸一直教育她,站有站姿坐有坐相,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切莫疯疯颠颠不像话。

要是爸爸知道她好好的居然爬到树上,爬树不说,还在树上睡着了,不晓得会怎么收拾她。

所以,就算听出来妈妈跟哥哥急着找她,她也不敢出声,怕打。

“你下来。”项明轼寻着声音找到她在的树下,“快点。”莫名不耐烦,要不是怕她真出事儿,他才不会管,真不知道她脑子里怎么想的,天都黑了,还呆在树上干嘛?就是么想赢吗?

“好黑,我看不见。”梁珂颤悠悠的撑着树干起身,上来时的勇气,想赢的士气早早的消失无影了,她现在,腿有那么点点发抖。

“你抱着树干慢慢滑下来,别怕,我在下面接你。”听着她的声如细丝,像是担心被发现了似的又像是怕惊到什么。

“那我下来了,项明轼,你接稳了。”还是掩不住的担心,要是他没接住,任她自由落体了,那摔下去,估计四仰八叉了。

“我接稳了,你放心吧。”估计吓的不轻,待的时间也够长了,教训也给了,项明轼打算不再同她计较,好好接她下树。

“那我下来了。”簌簌的树叶声响了起来,一抹黑影慢慢顺着树干往下退。

“呀!”可能是在树上蹲的太久,眼见着下了大半了就快下地了,手腕儿居然抽起筋来,梁珂低呼一声重心就迅速落了下去。

“你可真重。”还好只有一米高的样子,要不,怎么可能接得住,项明轼轻哼一声,鄙夷道。

“噢。”梁珂有些窘,他的话虽然不好听,好在看在他帮了她的份上,她便不同他计较了,“你可不可告诉替我保密。”

“什么?”她的反应让他挺意外,他满心以为,她肯定会立马辩驳。

“别跟我家里人说,我爬树了,就说我在花坛里睡着了。”梁珂红着脸祈求。

“这样。”项明轼忍住笑意,吓一吓,果然老实多了,“你下不来,为什么不喊呢?你家里人找你找疯了。”

“我怕他们骂我,还有,鸟窝里的鸟儿妈妈累了,跟鸟宝宝都睡了,我怕声音太大,吵磁卡它们了。”梁珂想了想,表情认真地解释道。

树上有鸟窝?怕打扰鸟儿休息就一直干呆在树上…这是什么理论?白痴!

项明轼拧了拧眉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