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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她开着玩笑,顺手把她的手指给扣了,牵在手里说:“走吧,去吃点东西。”

温凛不情不愿嗯一声,挣扎着爬起来。她确实有点饿。

她这个角度,撑着沙发站起来的时候必然要先弯腰,那双腿就暴露在他面前了。还别说,小姑娘腿型不错,又长又直,稍微有一点点肉。

杨谦南大字型坐着,趁她弯腰的那个间隙,握住她大腿内侧,慢慢揉了一把。白皙软腻的肉就这么在他手心,满当当地溢出一捧,他的目光赤`裸不加掩饰,欣赏着这个画面。温凛都被他锻炼出来了,耳根都没红一下,咬着牙回头瞪他。

他表情不怀好意,趁她回头亲了一口。

温凛脾气也发不出来,深呼吸一口气,恨恨道:“色死你算了…”

“趁现在,习惯习惯。”他最后拨了一下,才放过她,但手还是没离太远,盯着某个方位,眯起眼瞧,“说真的,没感觉?”

温凛看他一副要亲自验证一下的眼神,连忙拉下裙子直起腰,离他远了两步。

不过,没敢放开他牵她的那只手。

其实那地方他当然是不敢碰的。以小姑娘现在这个脸皮,碰一下还不吃了他。

杨谦南被她拉得站起来,高高兴兴揽着她往外走。温凛就没见过他有这么高兴的时候。

一楼人已经走光了,几个服务员趴在吧台上小憩片刻。

温凛被杨谦南带去做了简单的洗漱,踏出别墅看见耀眼的晨光,才有一点点真实感。

天亮了。

这个人,下作又恶劣的这个人,现在是她的了。

她从从容容地,上他的车。杨谦南没交代说去哪,她也不问。一晚上少眠的倦意真正涌上来,他还没开出三环,她就睡着了。

杨谦南等一个红灯,扭头看见她。

这会儿果真有晨光了。

小姑娘倦意浓浓的脸,半边靠着车窗,半边沐着晨曦,像某种金色的果实,覆着一层薄薄的绒毛,底下藏着可口的,甜软的果肉。

也许他不知道,他起步的时候,车速慢了不少。

杨谦南开车向来是不讲章法的,北京早上的交通拥堵,他就上高速,走起应急车道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扣就是六分。陪她吃这一顿早饭,估计把这趟驾照的分又扣光了。

他莫名想起叶蕙欣给他找司机,从退伍军人里挑,反复要求说其他都不要紧,只要人稳重,开车一定要稳妥。最后找了个陈师傅那样的,起落平稳,俨然能去驾校拍教学视频。

今儿或许是心情好,连叶蕙欣都显得可爱了。

温凛醒来的时候,杨谦南已经解了安全带,正赤`裸`裸地对着她瞧。

“醒得倒是正好。刚到。”

温凛往外瞧了眼,是间茶馆,开在间四合院里,古典门楣,大门前还蹲了俩石狮子。她惊讶地笑了一下:“你还来这种地方呀?”

“熬了个通宵,吃不下正经东西。”他神容淡漠,问她,“吃不惯?”

温凛摇摇头说“没有”。她又补了一觉,精神头更足了,眼里神采奕奕地把他望着:“以后不让你熬夜了。毕竟…不年轻了嘛。”

他们俩其实年纪差挺多的。这是他们第一次谈起这个话题,以前温凛总像避着防着,什么也不提。

杨谦南目光一凛,冷笑了声。

温凛都不用翻译他那眼神,就知道自己在自寻死路。她自行解了安全带,以最快速度逃下了车。杨谦南下来扶着车门,看着这丫头活蹦乱跳。

日光炽盛,暖到不像是深冬。

这天的北京城,晴,零摄氏度。

作者有话要说:杨老板这个臭流氓!

第10章

茶馆是典型的三进四合院。

杨谦南偏爱散座,靠窗的檐廊,有一串铜钱风铃。桌上用的是铜壶盖碗,细斟一杯茶,耳边好似能听见清末民国的街道上,人声喧喧而来。

温凛抿了口茶水。金骏眉,入口回甘。

她放下茶碗,将他看着。

其实杨谦南这人很奇怪,他喜欢公共场合,爱往人堆里凑。可真正落坐在人堆里,又一言不发,安心当个背景板。

温凛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这人没事去电影院,就为了睡两个钟头。

杨谦南放下盖碗,说:“在看什么?”

清晨六七点钟,他的眼睛都是透明的。

温凛忽然笑起来:“我就是觉得你有点…老年人。”

店主养了一只鸟,就挂在廊下,在笼子里啾啾啾地扑棱翅膀,好似在附和她。

杨谦南也不生气,剥着颗白瓜子:“还惦记着这茬呢?”

“不是说你老。”她连忙改口,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新的形容,“就是…有点老年人。”

“不是老态龙钟的那种老,是老气横秋的那种老。”

她补充。完了又觉得不合适。

可以用老气横秋形容的,大多是少年,多少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滋味。但他不是的,他明明拥有最好的风华,也在纵情地享乐,可就是在不经意间,透露出顽固的、老朽的心态。

这么一长段,温凛自己都觉得解释不清,只敢放在心里想一想。

杨谦南也不知有没有领会她的意思,放了粒瓜子肉在她嘴里。

温凛慢慢嚼了嚼,平淡的瓜子味,倒是挺香。抬起眼,杨谦南已经在剥下一颗。

敛眉,低睫,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一双骨节宽大的手,拨弄白色的软壳。

下一颗是他自己的,一下抛进嘴里,又剥一颗,去逗鸟。

温凛说:“你平时通宵完,就来吃这个呀?”

“也不是。”他又抛一颗。

“空腹喝茶,对胃不好的。”

他顿一下,好像没听到。那鸟扑腾来扑腾去,撞在了笼门上。

温凛又说:“我后天就回家了。”

杨谦南这才收回了视线,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你会想我吗?”她忽然展开了眉眼,方才那素净的,有点苦情的面相一下打开,眼里闪动着狡黠。

他忽然笑了,在她下巴捏上一下:“你说我想不想?”

“那我都快走了,你还光顾着逗鸟。”温凛假模假样地蹙起眉,严肃地说,“你找什么人我都认了,但是我总不能连鸟都不如吧。”

杨谦南闻言,怔了一下。

他在瓜子碟里捞了一把。白色的黑色的灰色的,如砂石般从他指缝间流下,积成一堆。

“凛凛,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不擅长装傻。

但温凛擅长。

她眨了两下眼,说:“没有啊。”

杨谦南忽地笑了一声,抬眸看她。

那眸子像是玻璃做的,带着光,扫向她。

“连鸟的醋都吃。”他语调带着点宠溺,“活的东西醋你都吃?”

这话其实不用她回答的。温凛只笑笑,说没有啊。

杨谦南掀开碗盖,说:“那以后家里面不能养狗了。猫也不成。”

他也许就是随口一说。可温凛记着这句话,在心里翻检着,一直记到回去。

杨谦南把她放在宿舍楼下。

他的车停在蓝色自行车棚边,十分醒目。温凛觉得不该久坐,解开安全带就想下车。

杨谦南把她拉住了,递来个东西。

温凛回头看,是一袋茉莉茶。方才有个茶艺师给她推荐这个,说是他们家特色,这玩意儿润燥香肌、口味甜淡,适合小姑娘。她对茶没研究,摆摆手没要,杨谦南当时在逗鸟,看上去也没兴趣。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

温凛笑着接过来,看了眼包装:“你还买这个呢?”

“和那家店老板熟,做他点生意。”

温凛嘁了声,一脸了然。

杨谦南浅浅地笑:“拿着吧。听说丰胸。”

话音刚落,一个袋子就砸过来了。他用胳膊挡住,笑得没脸没皮。

“鬼扯吧你。”温凛拎着茶袋下车,把车门给他狠狠甩上。

杨谦南目送她绕车头,按了下喇叭。她不理,他又按一下。

温凛回头,他正坐在车里,对着她笑。

鸣笛声在寒冬寂静的晨,尤为刺耳。

温凛紧张地敲开他那边车窗,探进去:“在学校里鸣喇叭,你疯啦?”

杨谦南按住她脑袋,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他的唇是温的,很有力度地一印。

她瞬间老实了。

冰凉的额头仿佛被他注入一股暖流。温凛颈后是北方冰冷的清晨,脸上扑着他车里的热气,都忘了站直,敛着眼睑轻轻说:“干什么啊…”

“乖点。”他这么说。

“…嗯。”她这么应。

扎眼的车型消失在树丛后。

温凛从口袋里翻门禁卡,余光一瞥,看见个人。

柯家宁,她们院院草,正靠在大门边。

整个新闻学院也没几个男生。像他这样身材高大,长相斯文的,妥妥的就是院草了。

他跟她打了个招呼:“温凛。”浓眉大眼,笑起来都是干净温柔的。

大清早的,女生宿舍楼下。想也不用想,他应该是在等人。

温凛掏卡的动作顿了一下,怕他碰巧看见了刚才那一幕,目光有些闪躲地点头:“…早啊。”然后顺利刷进了门。

一进宿舍,她像松了口气,搁下大衣。

顾璃居然已经起了,正站在穿衣镜前,检查自己的妆容。

“起这么早?”

“嗯啊,柯家宁约我去逛梵高展。好多人呢,去晚了该排不上了。”

温凛有点发愣,说:“我在门口撞见他了。”

大宝贝举起自己左腕,叫起来:“啊啊,他怎么来这么早呀。这才八点多呢。”

“你们约了几点?”

“九点呀,我这边眼线还没化呢。”顾璃一边闭着半只眼睛描眼线,一边说,“你昨晚又去哪啦?你最近夜不归宿的频率可高了。”

“…朋友那里。”

顾璃突然凑到她面前,一张花红柳绿的脸笑得喜气洋洋:“昨晚送我们那个朋友呀?”

“嗯。”温凛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怎么了?”

顾璃说:“挺帅的。”

温凛:“…”

“说真的,很有气质。”顾璃又回去画眼线了,一边懊恼地说,“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找了程诚这种贱骨头呢。”

她又开始骂人了。温凛皱了皱眉,试探:“你们和好了?”

“嗯啊,和好啦。昨晚后来就是他送我回来的。”

果然。

温凛想到了什么,茫然道:“那你还约柯家宁去看展?”

“嘻嘻。”大宝贝终于化完了妆,把化妆镜一合,挑挑眉毛,“这你就不懂啦。程诚身边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莺莺燕燕,就不准我有几个纯洁的男性朋友?再说了,他工作那么忙,从来不陪我,我也要给自己找点乐子的好伐。”

“不跟你说了,我要迟到了!”顾璃挎上包,摇曳生姿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