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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轻声轻气说:“不用了。”

傅筹饶有兴致地笑了声,觉得这姑娘,怎么说,和杨谦南以前看上的那些,有点不大一样。具体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反正上了赌桌都是一样的,玩儿起来没有章法,看得出来她是在瞎碰运气。

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已是后半夜了,这天赌场里人不多,来的几个性格也比较压得住,气氛看上去冷冷清清的。也就是看着杨谦南的面子,紧撑着没散场。

温凛看得出来,他们兴致不高。这伙人都不是真正的赌徒,玩这个不为赢钱,只为打发时间,消遣良夜。到后来,甚至有点陪她玩儿的意思,赌起了骰宝。

俗称,押大押小。

杨谦南给她提供的本金,让她随便压。

温凛就真的随便压,也不在意输赢,庄荷开出什么来她都接受,淡淡扫一眼,就开下一把。但经不住她运气真的好,赢多输少。

后来她回想,那几年里只要她上赌桌,少有败绩,何其风光。

一辈子总有那么一段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就是眼下。

到凌晨三四点,天蒙蒙亮的时候,她真有些困了。

杨谦南把她带去二楼,她才发现这地方很正式,还辟出了几间休息室。有沙发,也有床,和酒店的区别可能只是没有浴室。

落地窗边是一个圆形桌几,旁边一个矮书柜,里面甚至有几本投资学相关的书。

温凛坐上去,好奇地翻了翻。

杨谦南把门关上,说:“又不困了?”

“习惯性翻来看看。”温凛笑着读了几页,说,“你们真的有人看这东西吗?”

杨谦南把她手上那本抽过去,翻过来看了眼作者,嗤笑:“你还是别看了。”

“怎么啦?”

杨谦南忍俊不禁:“一叔叔。人不着调,退休之后用笔名写自传。这地方老板跟他有点交情,估计买了一车吧。”

温凛说:“真的啊?你都喊人家叔叔,这个书可以看看,应该比市面上大部分作者有水平了。”

杨谦南躺上沙发,冲她眯了下眼睛:“改天让他来给你讲讲课。”

温凛趴过去,面朝他的脸,认真地说:“怎么了,嫌我赌技太差了?”

杨谦南转过脸,笑着没说话,好像是为了不拆穿她。

温凛居然不领情,说:“其实我真的是懂一点的。比如刚刚玩那个骰子,我上经双课的时候老师给我们讲过,Martingale套利策略。”

“什么?”

“就是往同一边押。每次不管输赢,筹码加一倍。这样只要本金无上限,几乎可以保证稳赚不赔。”很低浅的赌场入门策略。

杨谦南说:“那刚刚怎么不用上?”

“那样就没意思了。”温凛蹙着眉,有点小懊恼地说,“其实我刚刚想故意输一点的。都是你的朋友,我野心勃勃上去张牙舞爪地盯着赢钱,多难看啊。结果输钱这种事不讲求方法,比赢钱还难。”

杨谦南笑着把她抱自己身上,在腰上掐了一把:“你净想着给我输钱呢?”

温凛被掐到了痒肉,笑得弯下来:“这不是没输成呢吗…”

天已经快亮了,夜色无尽稀薄,路灯的光线都被衬托得,依稀暗了几分。好似在向人宣示,夜就这么长,人生就这么长,来抓紧我。

他们俩闹了好一会儿,温凛笑得快要伏在他肩上。

杨谦南的手在她腰上抚着抚着,抚到了一块细腻的皮肤。

她的羊绒裙子是半分体的,腰中央有一块菱形细长的镂空,平时穿在身上看不出来,仔细摸才发现,能摸进去。

很难推测他是无心还是故意,五指从腰侧伸进去,摸到了她没有一丝赘肉的腰。

室内暖气其实很足,他的手是温的,碰上去并不刺激。可是温凛浑身像过了电似的,又像炸开一泓滚烫的泉,全脸全身都烫成只熟透了的螃蟹。杨谦南呵笑了声,看着她的表情,这回是故意,一寸一寸,向上挪:“凛凛。”

她窘迫地应:“嗯?”

“不舒服可以告诉我。”

温凛更窘迫了,都已经放弃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干脆把头埋他肩上。

她的背是僵硬的。少女纤秾合度的背,中间有一条细细的,弧度分明的脊沟。

也许是很久没感受过这种僵硬,他有点不那么,想对她下手。

就像几个小时前她像个革命烈士似的,系上安全带,对他说:“杨谦南,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居然把她带来了赌场。人都是有点趋利避害的,知道有些东西拿起来容易,放起来难。倒不是他好心,而是他,怎么形容,有点怕了她。

结果快撑到天亮,居然莫名其妙,又到了这一步。

杨谦南把她稍稍放下来,借着落地灯的暖光和窗外微明的天色,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

她长得很灵巧,鼻子小,骨架小,纤弱似蒲草般的模样。但人却是另一种灵巧,执拗,坚定,心思通透。即便一晚上在各种场所里走了一遭,风月与泥沙俱下,她身上依然保有她纯净的气味,没有香水,没有任何人工的、世俗的香。

这么抱在一块儿,温凛身体有点发软,四目相对,胆怯地挪开视线。

他笑了笑,低头吻她。

作者有话要说:啊 ,迟了二十分钟,叩首叩首。

明天由于是第一次上榜,会把更新挪到早上八点。今后如无意外都是晚上八点左右更新。

啊…第一次上榜啊,大家没收藏的赶紧收一下,顺手留个言,给可怜的某谈涨涨积分吧。

第9章

也许是因为这间赌场太特别了,休息室的灯光居然是橘黄色的,温馨得不像样。温凛躺在一片暖堂堂的阴影里,阖上了眼睛。无论他想对她做什么,她都认的。

杨谦南抵了下她的鼻子,鼻尖对着鼻尖,能看清她睫毛下浅浅的阴影。他用这么近的距离端详她的脸,总觉得这时候该对她说些什么。

但他太久没有思考过这种问题,一时间也说不出口,头一侧,掠过嘴唇,直奔耳后。

那里有一条流畅的,曼妙的颈线。

他的唇顺着它向下,迤逦连绵。

向上的是他的手,来回地,几乎含有眷恋地,勾勒她的腰线。

那是两条路径,一起蜿蜒,通向她心跳发生的部位。

温凛察觉到自己在细微地颤栗,忍不住睁开眼睛,想看见它们交汇的那一刻。但低下头,只能看见他隆起的肩胛,一个沉默的背。沙发上空间有点小,她向后蜷着手,不知该往哪放,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他修长的脖子,那地方皮肤很白,白得让人有点垂涎,可她不敢将双臂搂上去。于是不再看他,头侧歪着,看那个放着投资书的矮柜。

也许是心灵感应,杨谦南的手在她蝴蝶骨边,突然顿了一下。很快,她也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以及接踵而至的,礼貌的叩门声。

门没锁,但对方当然不敢贸然进屋。

杨谦南有点厌烦地起来,懒于应声,自己去开门。

门外人压低着声音说:“您的电话。”

他的手机方才落在楼下桌子上了,他也没有太在意。凌晨四五点,现代通讯工具都是一种摆设。所以他听见“电话”,想也没想就按了接听。

反正不用猜是谁。

只有那个女人,隔着时差,从来不管他这有没有天亮。

“听说你又找了你陈叔叔?”一上来就是质问。

杨谦南忽然笑了一声,说:“妈,你知道国内现在几点吗。”

那头沉默了好几秒。

叶蕙欣仿佛刚刚明白过来,有点不知所措,但又强撑着面子,维持一个不伦不类的慈母形象,体恤他:“打扰你睡觉了?”

“这个倒没有。”

他这吊儿郎当的态度有点激怒叶蕙欣。她近几年变成了个很敏感的女人,一丝丝风吹草动都能感觉到他对她的不满,皱紧眉道:“我打电话来是给你提个醒。你陈叔叔公务忙,以后你那些不入流的朋友出了什么不入流的事,少去麻烦人家。”

应朝禹算不入流的朋友,那什么样的算入流?

他还没问出来,叶蕙欣就回答了他:“你就不能跟人家钱东霆学学。你爸给你这个姓,你有一天用在正道上吗?”

杨谦南想了下钱东霆是怎样的。经营夜场,捧女演员,手头倒是有家正儿八经的资本管理公司,随随便便给员工开百万年薪,就差在招聘启事上写“寻找卖空机会”。

他是真的忍不住想笑:“你就这么盼我蹲号子?”

没等叶蕙欣真正发怒,他就把电话挂了。

一回头,小姑娘侧躺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

这时候要有点晨光多好。他心里莫名泛出这个念头,觉得她就这么睡在疲惫的夜里,身影清清寂寂,太浪费她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温暖又居家的气质。

其实温凛没睡着。她只是模糊感受到了他的不悦,觉得他不会希望她旁听完这通电话。所以就让她当个一无所知的人,这样最好。

杨谦南走过来的时候,她演技很精湛地,在他脚步最重的那一下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仿佛不知今夕何夕似的,看了下窗外,又疲然地倒下来,轻轻说:“你打完了?”

她几乎熬了个通宵,嗓音都是天衣无缝的微哑状态。

杨谦南对她点了点头,把手搭在她脑袋上:“很困?”

“嗯…”她挪了挪位置,给他留出一个宽敞的空间坐。

杨谦南说:“那去床上睡。”

“不要。”她表情突然有些狡黠,水平掉转一百八十度,躺在了他腿上,眼睛亮晶晶地仰视他,“我睡这儿,行不行?”

刚刚没把她拆吃入腹,这会儿轮到她调戏他了。

杨谦南脸上的不悦冲淡了很多,手臂搭在沙发背上,和她对视:“打算睡多久?”

“就一会会。天亮了我们去吃早餐,好不好?”

他几乎没可能说不好。但她还是坚持睁着眼睛,等到他点头为止。杨谦南都拿她没办法,遂她的意开口:“你睡。”

她得逞地笑了一下,翻身换了个睡姿,抱住他的腰。

这是真的陪她睡了。这个姿势,他几乎没有入睡的可能。

但出乎意料,他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几次。只是他睡眠质量一向很差,会在睡着的同时突然醒来,每次都是如此。不知是第几次睡醒后,晨光已经有些刺眼,照得人不住皱眉。

温凛还在熟睡。

人睡着了都会有点憨傻,她的模样尤甚,乖得引起人的恶念。

杨谦南觉得不能再看下去了,伸进她肚子上那道菱形缺口,恶劣地把她胸衣外圈往上一推。这么一来,她半边的软峰就裹不住了,忽然解去了束缚,无所依傍。她果然惊醒,惊慌失措地抖了一下,眉心下意识地凝住,全身绷得像只兔子。

看见他,身子才突然往下一沉。

那张怨愤,羞耻又气恼的小脸啊。

杨谦南觉得自己真有点喜欢上她了,顺手揩了一把油,表情蓦地有些下流:“醒了啊?”

大约是很久没干过这么不上台面的恶作剧,他装作不经意地抬起脸,心想挨道巴掌也认了。但怎么说,她要是真打上来吧,又有点丢面子。

温凛当然没打,她恼恨地掐他的腰,红着脸说:“杨谦南,你给我弄回来…”

没见过这样的。

他都被她给逗乐了,看着她,给她点时间自己想想,这个要求是不是傻子提的。

温凛抱着自己胸口,也不方便自己伸进去弄。那场面实在是…太不雅观了。她就地在他腿上蹭了两下,想通过力的相互作用,把胸衣正回去。

杨谦南觉得这趋势不能放任下去了。这姑娘可能真的是个傻子。

他都料不到自己能这么好心,一点油都没揩,隔着层衣服,用手指帮她勾了回来。

这动作熟练得,温凛都有点难堪。

他只好继续调戏她,俯下身去笑:“都到这份上了,还害羞哪?”

温凛没想明白,他俩昨晚也…没干什么,到哪个份上了?

然后他就问了一个惹怒她的问题——

“有男朋友么?”

对她做了那么多下流事她都没生气,这回居然一皱眉头,一脸不可置信,撑着沙发就要坐起来。

他把她当什么人了?!

是觉得她一边跟人谈着恋爱,一边还能跟他这么玩儿?

杨谦南好像倏地醒悟回来,一把捞住她的腰,把她死死按住,从背后抱着人说:“好了好了,知道你没有。是我说错话,行了么?”

温凛挣不脱。

她甚至没尝试挣扎一下。她知道自己挣不脱。

她就是有点委屈,弯着腰,莫名地红了眼眶。

杨谦南还是第一次遇上问一句有没有男朋友能把人惹哭的,颇新奇地屈起食指,擦了擦她眼睑。还好,是干的,就是有点肿,昭示着山雨欲来。

他就这么把人松松抱着,好久之后才突然道:“我说,凛凛。”

温凛忍着委屈回他:“嗯?”

还以为他要说多严肃的话呢,结果一开口,杨谦南坏笑起来:“真不用再睡会儿?”

她一下就把他胳膊甩开了,又像哭又像笑:“杨谦南,你人怎么这么坏啊。”

“这没办法。名字取得太好了,人就要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