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扶住墙,耳朵继续听他们说,人则沿着墙面渐渐下滑。

严九和那女人许久没再说话,路透感觉的到,严九生气了,很生气。

果然……

严九:是你给我下的药?

女人:你还真是高估我了,开始我可没打那个主意,如果不是听到一个女人的电话,知道我们严九爷空虚寂寞,需要靠药引子才能找女人,我压根不会把那药换了……

虚脱中,路透似乎听到严九厌恶的呵斥声,听起来好像是女人靠近他还是怎么。

一会儿,女人继续:其实,我挺喜欢你的,本来想着趁这个机会,打发了那女人,和你春宵一度,一了心愿,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你还是和她……

有时候,女人与女人间的沟通,并不一定需要面对面,女性荷尔蒙作用下的第六感在这时,也是会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最起码,路透听出,这女人对严九不是没情……

啪啪两声,听起来好像是掸衣服的声音,女人继续说:现在看起来,人是没我的份了,那就看钱吧。

“多少?”

路透几乎可以把严九说这话时的表情学上七八分,这很容易,在太岁头上动土,太岁不生气才怪,而现在这太岁偏偏是T市严九,T市最动不得的一尊太岁。

“我不要你的钱,我唐爱娜得不到的男人,我就要毁掉!”

……

路透出现时,唐爱娜正以一副女王范站在那里得意地笑。

我可不可以说,我不喜欢《得意的笑》这首歌!路透踉跄着脚步,朝那两人走去。

这个场面很诡异,这幅画面很意识流:唐爱娜一身火红军样羊毛大衣,女王气质很强烈;路透外套不在,昨天从晚会现场走的匆忙,衣服也只穿了一件黑色绒群,小半只胳膊露在外面,上面的红斑像是刚被疫症肆虐过一样,眼睛也红红的,看上去,人整个像个刚从贫民窟里爬出来的小火柴;严九……更是,只裹了一条白毛巾在腰上。

屋里灯光晃着他胸上肌肉,闪闪发光,路透撇脸。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阿九,我们下次见!”趁严九分神看路透,唐爱娜飘然远去。

“莫北给我下药找了个女人,被她……”,连人带药全掉包这种丢人的话严九没说出来,人生第一次,他说话结巴了,“她有这房间的房卡……”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只是念着我们小时候的情分,别的,根本没有别的。”路透说完,看也不看严九一眼,夺门而出。

盯着空空的房门,严九第一次觉得人生怎么这么让人绝望……

唐爱娜的事情好处理,他现在先要处理的是另外一个人……

莫北,做错事的后果很严重的。

路透跑到酒店外,才发现自己身边压根什么都没带,手机、外套,还有钱包……

事实上,昨天中途离席纯属意外,而她所有的财产也都一并留在了座位上。

路透摸遍全身,总算找到躲在角落里的一个一元钢镚,坐在公交车上,路透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一脸,她这是怎么了?

路透不知道,刚才还在打算先收拾莫北的严九,此时正在北风中飞驰着奥迪,找寻女孩儿。

坐了近半小时的公交,又在寒风中瑟缩的走了又一个半小时,路透总算站在了周小鱼家门前。

“小鱼……”门打开的瞬间,路透崩溃了,哇的哭倒在周小鱼怀里。

不知花了多久,路透的情绪才渐渐平复。

周小鱼怎么也没想到,平静过后,路透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小鱼,给我买和毓婷……

纯情女大学生周小鱼吓呆了,半天缓过神来,抓着路透,大声说:“是哪个王八蛋,你说,我要我爸找人把他卸了!”

相对于情绪十分激动的周小鱼,哭过的路透明显冷静了许多,她拍拍小鱼肩膀,先去给我买药吧。

好容易打发走周小鱼,路透如预期的在自己房间找到了昨天被遗弃的财产。

手机早就没电了,她插上电源,开机,果然不出乎所料,一个个未接电话全是汪简,还有那塞满收件箱的信息。

路透一条条看过去,眼睛停到了最后一条上。

from:baby Sean

宝宝,爷爷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不过还在昏迷,我实在走不开,你怎么关机了,看到信息速回电。

love u Sean

汪简在路透手机里的名字本来是他的英文名,不知哪天被他摸到,前面加了个baby,理由是,他叫她宝宝,他也要是她的宝贝。

路透盯着短信很久,直到周小鱼回来她都不知道。

“姐,买回来了……”被外面小风一吹,周小鱼也冷静了,她怯怯的递来药,问,“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题提出来很简单,而等待回答就很漫长,这等待的过程更加是折磨人。

更何况,对象还是自己的闺蜜好朋友。

路透接过药,从一旁拿过水杯,把药吃了后,长吐一口气。“是严九……”

“啊!是他!”

其实,某些时候,事情重温比事情的发生还要来的难,来的痛苦。捡着要点说完的路透发现自己身上又是一身冷汗。

“小鱼,答应我件事。”

“什么?你说!”

这一年,元旦刚过第二天,路透从T市消失了,无论汪简或严九各方,都毫无头绪,一点线索都没有。

天上的顶楼窗口,严九站在那里,透过茶色玻璃看着底下万家灯火,手则摸着右肩头,那里曾经被某只小母狼留下印子。小母狼,你在哪?

回来吧……

只要你平安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哪怕,你以后再不想见我……

严九正陷入自我折磨的空间爬不出来的这个空挡,莫北一瘸一拐走进来,“九哥,有件事和你汇报下。”

……

自从那次事情之后,严九再没给莫北好脸色,更别说和他说句话了。

罪有应得或许拿来形容他有些严重。自作自受吧。

“唐爱娜被彭敏约出去见面了……”

阴谋,像网一样,慢慢张开……

21

21、分手(后半部分大修) ...

分手的困惑

云南昆明,四季如春的城市。

虽然是冬季一月,但昆明这里依然故我的一片绿色,生机盎然。

市郊一处公墓前,女孩儿捧着雏菊,站了好久。

她身形立在暖风中,远看却像一朵随时会随风飘走的蒲公英。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从17岁那年的痛苦记忆,说到一周前同严九间发生的事情,路透一句一句,低低细细的说着。

“爸,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挺喜欢汪简的,他阳光热情,对我也好,现在发生了这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的……”

风把女孩儿的话轻轻带走,飘向天上,一起带走的还有她身上最后的力气。

近一周的颠沛流离,辗转旅程过后的路透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墓碑上路透的父母看着地上的女儿。

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彻底陷入黑暗前,路透视野里,出现一双黑色男士皮鞋。

“九……”

念出这个字后,铺天盖地的黑暗就把她彻底侵吞。

路透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她睁开眼时,百叶窗碎过来的阳光刚好打在她脸上,白花花的一片刺眼。本能的,她拿手去挡,谁知道手一动,对着连带把连着吊瓶的管子也扯动了。

塑料吊瓶被路透摇的,挂在钢骨架上,摇摇晃晃,像个癫痫病人。

她一阵晃神,这是哪?

“你在墓园晕倒了,是我把你送来的,这里是医院……”循着声源,路透撇过脸,模糊中看到一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我从日光中走来 ,离开时披星戴月。少女时,回忆起第一次见卓言,路透的概括就是这句歌词。

如日阳光,如月皎洁。

眼前这个人,把少女的那点心跳再次带回的她身体。

“卓言……”

“你说什么?”男人走到窗边,把百叶窗拉上,随着光线的减少,路透看清了,这人,并不是卓言。

那人走到路透身边,拉把椅子坐下,“我叫苏良,那天刚好在陵园扫墓,遇到你,就送来医院了,实在不好意思,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所以住院费是从你钱包里拿的。”苏良说完,可能是不好意思了,很憨厚的挠挠头。

路透就一直听他说着自己是如何昏倒,他把她的什么东西带回来,并且还把花销账目和她一一汇报。

虽然不愿和陌生人多说,但毕竟是救了自己的人,不是他,自己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出于礼貌,路透还是时不时对他的话回上几句,见他说要报账,路透连忙阻止。“不用了。”

苏良也不多让,起身从桌上拿了个保温杯,“大夫说你差不多今天就会醒,我提前回家给你熬了些粥,一天没吃饭了,吃点吧。”

“你是昆明人?”

“恩,不过不在这里生活,这次是回来给我妈扫墓的。”苏良拿着勺子,递到路透嘴边。“来,喝一口。”

路透实在不习惯和一个陌生人这样亲密,拒绝也就来的十分明确。

之后和苏良熟悉的日子里,路透问他:苏良,你是小强吗?真不怕打击啊!

苏良的回答永远都是:想做路透的损友,就要是王子的精神小强的身。

路透以前很怕汪简那种厨房毒药,但她现在更加怕像苏良这种的厨房蜜药。

每一口,都要她想起他,那个在她发烧时,会穿着西装给她煮粥的男人。

严九,如果能把你从我的生活里割离,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对了,你是叫路透吧。”苏良用一个陈述句而非疑问句来表示他已经知道她身份这个事实。

正吃得眼睛发酸的路透突然很生气,你是我谁!你管我叫什么!

“我就是想确认下,如果你是路透,那守灵园的师傅要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路透狐疑的接过苏良递来的东西,打开一看,本就勉强忍住的泪再也刹不住,哗哗的流出来。

“苏良,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一个人,独立的空间,路透再次静静展开那封信件,父亲的字迹再次跃进了眼底。

透透:

爸爸的宝贝,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也许已经不在你身边了……

……

长长的五页信纸,一口气读下来,路透足足花了一个小时。从流泪,到大哭,再到流泪,直至泪干,父亲陆震的话在她心里烙下了个深深的印子。

——无论对待什么,只要遵从自己的心意就好,去爱这个世界,那这个世界就会爱你。

爸爸,我是应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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