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路家那里的人说,彭敏前几天确实同施太太接触过,圈里也都知道这施家同汪家往来密切,想递点东西到汪家那头不是没可能的……”

“唔?到了现在彭敏还想折腾,那我们就陪她玩玩吧,只是,后果,她要负担的起才好啊……”

先不说自此之后,周清玉没再来打扰过路透。时光荏苒,树上的叶子由最初的绿黄色,逐渐变至金黄,直至最后落地入土,天气也随之渐渐转凉了。

今天是严九和路透儿子严豆豆的满月日子。

喜得贵子的严九大手一挥,捡了全市最高档的五星级饭店大摆了三十桌。

路透今天穿了件情侣装,不过不是和严九,而是和她两个儿子,母子三人清一水的唐装。

路透的是一件黄色掐金边改良版唐式旗袍,宽松开的袖口,一截小臂隐约其现,妖娆妩媚;路安穿了一身深蓝攒边小唐装,领口乍得严实紧密,乍一看,端端正正站着,只差头顶俩髻就真是个善财童子了;而今天的主角,严豆豆小朋友则正在襁褓里支吾着手脚,对她过于简单的装束大表不满……

劈开层层小被,我们的严豆豆里面就只穿了一件肚兜。

“妈,穿的这么少真的不要紧吗?”路透不放心的给豆豆掖了掖被子,生怕儿子挨冻,不想却又被于晚扯开点。

“这酒店里温度本来就高,再多穿些一会儿出去了更爱感冒了。”于晚边说,边把肚脐处盖得严实些,“这小孩子,只要把肚脐护住了,其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对于晚这个早是过来人的婆婆,路透还是深信不疑的,她“哦”了一声,又给豆豆改了改肚皮。

小孩子最容易胖的就是肚子,小豆豆的肚子更是鼓得像个大饺子,凸凸的往外鼓着,喜气十足。

除了自小没见到的路安,这还是路透第一次亲手带小孩,她看看儿子的肚子,问于晚,“妈,豆豆肚子怎么这么大,我看安安虽然不瘦,也没这样啊……”

一直在一旁看着弟弟的路安,无意中听到妈妈的点名,十分不满,“奶奶奶奶,我抗议,我明明是潇洒成性,风流倜傥的翩翩美少年路安,怎么能被称为‘虽然不瘦’呢!奶奶要替我做主给我平反啊!”

看着明显是最近包青天看多到中毒的儿子,路透一阵惊悚,电视剧真坑人!

整理的差不多了,于晚招呼着路透,“差不多该出去了,估计客人来的都差不多了。”

“恩,好!”路透把豆豆从保姆手里接过来,抱住,回头看着还蹲在墙角生闷气的路安,“宇宙霹雳美少年,能给我们做回开路先锋不?”

她笑笑的看着儿子。“可是只有天蓬元帅那种才能做先锋的哦……”

路安支起耳朵,“妈妈,天蓬元帅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难看的也做不成元帅不是?”

路安点点头,“好吧,看在你发现本少爷的优点,本少爷就勉为其难一次吧!”

台剧后遗症!路透边走边十分严肃的在考虑是否把家里的电视处理掉。

当然,只有她自己知道,消灭电视的目的是出于端正小孩子的思想考虑,还是出于对她可怕“欺诈”罪行的掩饰。

天蓬元帅=帅?于晚抿嘴偷笑,这个儿媳啊,小时候的本性又开始回来了。

他们走到前厅门外时,门里的司仪正对着麦克风抒情。

“在这个异常喜悦的日子里……”听到这,于晚一皱眉,“老九这是哪请来的司仪,骗钱不说,坑人啊!这是庆生会,不是朗诵比赛!”

谁知道于晚的话音刚落,里面的口气有是一转:“常在河边站哪有不中奖,这不,咱们总裁就中个大奖,得大胖小子一个!”竟是在模仿大兵的相声。

于晚有点哭笑不得,“这你们从哪找来的活宝?”她话还没说完,里面又开始了牛群的“总裁吃了牛师傅方便面,真牛!”

看着越来越好奇的于晚,路透实在不好再绷着了,“是老王,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机会来一次脱口秀,我和阿九商量着这次要不是他豆豆还指不定能不能出生,左右满月酒是自家的喜事,演砸了也不要紧,就要他做了司仪……”

对善良的儿媳妇以及性子明显软化不少的儿子,于晚更多的是满意,哪里还想的了那么多,“走吧,咱也进去和他们乐乐……”

严豆豆作为本场主角的重磅出现,彻底的为老王的精彩演出画了一个句号。从宾客们的掌声中得到巨大满足的老王,满脸堆满了笑的退场。

路透抱着豆豆坐在严九身边,黄色旗袍陪着严九一如既往的黑西装,柔与刚间意外的和谐。

主持开席的不是老王,严九就更加不可能了,他的性子最不耐烦抛头露面。

严九不出,能代替的就只有莫北,他的老婆女儿也坐在主家席上,刚刚两岁的小姑娘对围着她转的路安丝毫不感兴趣,比起路安,她更喜欢豆豆,莫希娜站在妈妈身边,小手止不住的想去摸豆豆的小脚丫。

路安见希娜不理他,一撇嘴,坐回位置,“爱摸弟弟脚丫的希娜不讲卫生!”凭借着这个借口,路安勉强把注意力集中到桌上的饭菜上。

如此美味就真的比不是豆豆的臭脚丫吗?这个问题一直纠缠持续到酒席过半时,路安仍没想明白。

美人不理,美食无味,闲到至极的路安只能把目光分散到大厅的各个角落。

到处都很热闹,有人忙着吃,有人忙着聊,更多的人则忙着围在弟弟身边巴结干爹。

切!以为他年纪小,就不懂,那些人分明是……是……那个叫啥来着,对,动机不纯!

路安撅着嘴,滑下凳子,他看着路透,妈妈根本没发现他,安安不乐意了,小嘴嘟的老高,踢踏踢踏的跑出门去。

门外同样是忙的热火朝天,总有拿着酒水送进送出的服务员从他眼前经过。

路安一个躲闪不及,啪的摔倒在地上,他委屈的十分想哭,就在这时,一双带着玛瑙戒指的手伸到自己跟前。

“没事吧,安安?”

路安抬头,周清玉慈爱的脸落尽他视线里……

三分钟以后,发现路安不见的路透和严九从饭厅冲出来,刚好看到路安坐在走廊边上的沙发处,嘴里正舔着冰淇淋,而一旁坐着的,正是那天刚见的周清玉。

路透心中一紧,几步奔过去,蹲□子,摸着路安的头,“安安,你怎么不说声就自己跑出来了?你知道妈妈多担心吗?”

路透的眼神很热切,也很焦急,可路安却故意不看,“有了小弟弟,你们就不爱我了,你们不要我,我就不要你们了,以后我就和奶奶一起住,奶奶对我可好了,给我买冰淇淋,不像你,都不管我了……”

路透看看路安,再看看一旁的周清玉,脸有点白。

“安安,干爹带你进去看礼物,知道吗,也有人给你送礼呢!”严九放低姿态,半俯着身子对路安说。

小孩子最在乎的,无非就是家长们的爱和重视,现在他又有了,就不在乎那么多了,“好,Jack,带我去!”

该走的人走了,不该留下的也留下了,路透坐在周清玉对面,心里有点忐忑。

“路透,今天来见你,是先要和你道个歉,我之前并不知道你已经怀孕了,知道的话,无论再心急孙子的事情,我也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一想到冲动的后果,周清玉就懊悔不已,真是,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临老被人当枪使了……

“汪妈妈,都过去了,你就别在意了,何况现在豆豆也很平安,我不会想着过去那些事情的了。”

路透释然。

“其实我,我今天来还是想和你说说安安的事情,比较他是我们汪家的长孙,我和他爷爷还是希望他能回到汪家……”周清玉见路透脸色有点变了,也觉得这么强要有点不近人情,“就算不归汪家姓,最起码每年也要孩子去家里住段时间,汪简那孩子,现在什么精神都没了,我们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儿子……”

事实证明,周清玉的亲情牌打的是极正确的,汪简的名字,是路透心里永远的一道伤,虽然她和他没缘分做夫妻,可看他颓废,她也不忍。

“这样吧……”

周清玉和路透最终达成了每个月至少保证路安在汪家呆一个礼拜,当然,前提是路安愿意。

想到即将的含饴弄孙,周清玉满眼放光,她相信血缘的力量!

路家,彭敏接到施太太的电话就感觉不妙,果不其然,被骂了一顿不说,连她在慈爱会里的会员名额都被取消了。

慈爱会是T市名流圈的一个产物,专供太太小姐摆“爱心”的。

被踢出慈爱会,丢人不说,还丢份!

彭敏挂掉电话,满脸愤恨,她没想到周清玉那么不济,完全一点力气都没借上,看来借助汪家打击严九这条路是死掉了。

没关系,没他们,她自己也够了,彭敏拿起电话:“喂,是……”

41

41、遇险 ...

41.遇险

时光荏苒,半年时间过的很快,T大的过程也初具规模,豆豆同学再过段日子就满周岁了。

自从同周清玉达成共识,路透心里的包袱才算最终卸下。

只要有儿子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比起淡定生活的路透,严九就显得不那么轻松了。

T大的工程虽小,毕竟是路透的母校,而其中出工出力最多的就是路家,如果工程出现失误,那路家随时都可能有覆巢的危险。

所以大意不得。

陋屋偏逢连天雨,一则报道就在工程中度时横空出世。

《T市邮报》今天在头版头条上刊登了一则新闻,大标题是这样写的——《建筑材料质量不过关,这样建出的房子你赶住吗?》

文章内容中提及了几例过往由于建材选的是偷工减料的残次品,而酿成悲剧的案例,其中值得人回味的就是那句——据本报获悉,目前全市在建的工程中,有几个还是大学翻修扩建,想想正在看报纸的你,你的家人或孩子住在这种房子里,你们安心吗?

一个意犹未尽的问号一时难以让读报的人不去遐想。

假如是自己的家人住在那样的房子里,连点最起码的安全保障都没有,能放心吗?

揣测有时只要加上一点催化剂就会变成一个灭世炸弹。这句话的正确性是毫无疑问的。

看着报纸的严九正皱眉寻思着什么,莫北的电话就来了。

坏消息。

T大在建工程,一名建筑工人从五层高的建筑架上失足落下,送至医院诊治后,初步诊断,下肢瘫痪基本可以肯定。

关于工人受伤的各种传言一时风起云涌、众说纷纭。

猜测层出不穷,有人说是路家的安建工作没做好,有人说路家选用了低质量的建筑材料才酿成的悲剧,甚至有人揣测说路家贿赂了相关部门,取得了这个工程项目。

一时间,工人家属,电视媒体,报纸、八卦周刊齐齐把路氏公司所在地梅山路71号围了个里外三层、水泄不通。

彭敏称病,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公司的负责人无论大小也都找不到踪影。

路氏的员工也是人人自危,有的甚至偷偷拿着公司里稍微值钱点的东西溜之大吉。

乌云蔽日,路氏给公众的印象就是随时会倒闭一样。

严九赶到路氏时,大批的记者还坚守在门口,等待挖掘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严九的到来无疑给了他们希望。

之前,路家掌门突然病逝时,就是严九的挺身而出,才挽回了局面,只是大家好奇的是,这次事情原委如此清楚,他打算如何力挽狂澜呢?

严九走到门前,并没急于回身和记者们解释什么,而是径直走到大门前,举手和保安示意:开门。

两个连吃奶力气都使出来去阻止记者破门而入的小保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一个年岁稍微大些的保安对另外一个说,“放吧放吧,反正现在领导都跑了,总算来个管事的,咱也不用管这个烂摊子了,要不是这个月工资没发,咱管他鸟蛋!!”

达成共识的保安相视一眼,一起下手,玻璃门应声打开。

严九跨进一步,莫北随后跟进,对着一众记者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家请吧,我们严总有事情对大家说……”

能容纳五十人的会议室里,严九坐在正中,看着对面或坐或站,或手拿笔记或高举摄像机的记者们,脸上一点表情也不带。

看看人差不多齐了,嗡嗡的说话声也渐渐消停了,严九这才对一旁的莫北点头示意。

莫北看了,心领神会,跨前一步,从手边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纸。

“下面,我代表路氏集团占股40%的严九先生做以下这份声明。”

记者们没想到莫北刚一开口,就扔下这么一颗重磅炸弹,据之前手头的资料看,严九最多只是掌握了路氏20%的股份,就这还是饱和估计,什么时候成了40%!要知道股权这个东西,一丝差距都可能要公司易主的!如果严九真的握着40%股权的话,那路氏就该改名叫严氏了。

莫北对底下的嘈杂并没多加理会,在严九身边多年的历练让他也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他拿着极其惯常的语气继续说,“今后路家的相关事宜都由本人处理,受伤员工的医疗费用将有公司承担,至于事故本身是否与路氏有关,路氏将配合有关部门进行调查,一旦出现需要路氏负责的结果,路氏绝不推脱。声明人——严九。XXXX年XX月XX日。”

说完这话,莫北对严九点头请示,随后两人在一众记者面前,离开。

在向来穷追猛打的记者面前,能如此潇洒脱身的,唯严九。

电视机前,彭敏听到那40%的数字时,差点没把手里一把瓜子连皮塞进嘴里。

“该死的!”她怒了一声,面前的水果盘连着手里的瓜子,被一并拍在地上。

秦宅,秦中听到声音,晃着那更加肥硕的肚子摇晃着进来,“这又是谁惹你了?”

如果不是看在路家那点钱的份上,他对这女人早就失去耐性了。

秦中坐在彭敏面前,环着她肩膀在颈间香了一口,“说出来,我给你去出气!”

“还不是那个严九,又跑出来捣乱,不知道从哪弄了路家40%的股份!”彭敏往死里掐着自己手指,极不甘心,“你说这到头来,我们不会是白忙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