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非卖品 作者:闲闲令

写给沈嘉措,我们能不能在山雨欲来前留住你(作者:鱼香肉丝)

山是冷山的山,雨是暴风雨的雨,我们不知道山雨要不要来,会不会来,可是生怕那山雨欲来前的气息伤害到一点点你——沈嘉措。

沈是温柔的沈,是浅浅微笑的沈,是愿意即使痛着也要对着别人微笑的沈,嘉是嘉奖的嘉,可是值得嘉奖的不是你俊秀的眉眼,不是你修长的剪影,,是你云淡风清的样子,是你身边笼罩的淡淡温柔措是让人心疼的措,是知道惊鸿记得他要去写生时惊喜的无措,是贪恋着让眼神多停留在她身上一秒却害羞的无措,是在加拿大等那个人一年又一年时寂寥的无措。

是的我要承认,这世上许是有成千上万的人比你更好更强大。

我承认,可是,我也无措因为只看得到你。

谢GG很好很强大很青梅很竹马,可是你只是轻轻一个微微的皱眉便抵过了千军万马没有任何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第一眼看到你,就认定你,于是就是你,只是你,唯有你。

所有英俊强大个人魅力无边的男主角男配角男龙套散发无敌的阳光闪耀亮眼,可是你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一切彩色变成黑白,喧闹变成无声,只剩下那窗角斜斜打下的光线和一个你我就像暑假里站在窗边看着日历台被风迅速的吹起,时间像快速分格一般的闪过,惊慌失措无比,却又幸福无比。

你在温黄色的台灯下打电话给她,——“多加保重,天气冷容易生病”,知道了你的回答,却没人看见你嘴角那挥之不去的笑意,像是小孩子藏起来的经年的糖纸,揉皱了却珍惜无比。

他讪讪的抱着救了的小孩对她说,这小孩怪可怜的,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然而仿佛被她不佳的脸色吓得快要说不出来的话的却是他,因为她的一点点悲哀欢乐,都足以让他山河变色。

他因着她随口而说的梦想,认真的仔细规划着,像是这世界上最晶莹最美妙的希望化作朦胧的银色雾气,从他的眉眼,他的笑意,蔓延而出,一点一滴,却连阳光也无法比拟。

他一字一句的对她说,我等了你一年又一年,整整五年,你一次都没有来时明明表情依然平静,却是谁的心里有了隐隐的湿意,谁将谁随便的一句话,在心里反复记忆。

他抱着麻糍站在那张“我很累,让我休息”的字条前,这奇怪的麻糍,散发的不是热气,却是那样温柔的哀意。

他也许有很多秘密,很多过去的记忆,可是他伤了自己却为她隐瞒不是假的,他再痛也要顾惜她的温柔不是假的,他眼里没有任何空隙的她不是假的,他把自己的心任她处置不是假的。

是的,我很主观很任性,就是喜欢你,不管任何闪亮的别人,只说你是最好最好的可是只要她可以把一个守护的机会给你,我们可以全都佯装不喜欢你,那些沈GG女主角不爱你,还有我们爱你的话只是说说,因为我们都知道你最大的幸福全都在她手里。

所以,我们可不可以,能不能,在山雨欲来前留住你?

沈嘉措——一个让人心疼的男人(作者:兰析)

喜欢上闲闲令的文,是因为那一篇《我用所有报答爱》,当时对男主角周诺言的出场无比惊艳,对文里情节更是欲罢不能,自此爱上闲闲的文。

与《我用所有报答爱》一样,《你是我的非卖品》刚开始时也是埋下了很深的伏笔。

沈嘉措的过去,林惊鸿和谢端然神秘的关系…闲闲总是抛出一个又一个未知的谜团,然后不慌不忙地安排情节,却让我们这些读者等得心急火燎。

有时真是想掐死她,总要写到一个让人揪心的情节狠狠地吊住我,然后又平平静静地解开,真是给挠到心底里去了,但我就是欲罢不能。(不知这算不算自虐>_<)。

行文到现在,虽然情节并不是很多,但文里的主角都各放异彩。

一个绝对强势果断的林惊鸿,一个无比强大有能力的谢端然,还有一个就是淡雅温和的沈嘉措。就像当初《报答爱》里周诺言的出场一样,我被沈嘉措给煞到了。虽然,沈嘉措与周诺言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男人。

刚开始,沈嘉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虽然只是电话里的支言片语,却让人感觉出这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感觉得出,他对林惊鸿的小心呵护。

身边有一个这样的男人守护,如果我是林惊鸿,我死也瞑目了。

当沈嘉措真正出场的时候,果然没令我失望。

很喜欢闲闲那句“他冲她眨眨眼,脸上明亮得晃眼,好像所有阳光都跑到他一人身上去了。”简简单单一句话,我就感觉沈嘉措整个人站在我面前了。

自此,爱上沈嘉措,爱上他的温柔,他的守护,他的一切一切…

虽然他不像另一个男主谢端然那样强势,那样锋芒外露,但跟谢端然站在一起,却丝毫也不逊色。

不过可惜啊,人无完人。我心目中完美温柔的沈嘉措竟然有心脏病。让我在惊艳于沈嘉措的同时,多了几分心疼。

于是母性情结更加泛滥成灾了。

到现在为止,女主角还没表露出明显的感情,也不知道她究竟喜不喜欢沈嘉措?让人又爱又恨的闲闲令,如果你不让女主爱上沈嘉措,我就准备拿刀砍了你,嘿嘿嘿~

第一章

从母亲的豪华公寓出来,林惊鸿的脸色难看极了。

出了电梯门,迎面走来的是这栋大厦的物业管理员老赵,老赵认得林惊鸿,其实也没见过几面,但年初林惊鸿一掷千金买下这福满天地十六层的气派令他记忆犹新,说到底是因为林惊鸿年轻,通常像她这个岁数的女子,再怎么事业有成财力也是有限,一下子划出去一百五十多万哪!这可不是小数目。再加上林惊鸿的外在不俗,她个子很高,但人极瘦,干净利落的短发衬托出一个精致的尖下巴,碎刘海下是一双略显细长的眉眼,总是不经意流露出一股拒人于千里的冷漠,说她多美吧谈不上,但就是有一种让人过目不忘的气质。

看林惊鸿行色匆匆,似乎没瞧见他,老赵不以为意,赶忙先绽开了笑脸,主动上前搭讪:“林小姐您过来啦?好久不见了啊!”

“哦,老赵,你好。”林惊鸿这才正眼打量他,微微点了下头并不停下脚步。

老赵知道她是个大忙人,与她擦肩而过却不敢拦她,突然想起什么,忙高喊了一句:“林小姐,明年的物业费现在开始收了,您…”尾音未落,人已经走下台阶,往车库的方向去了,老赵只能闭嘴,心想看来外界传的不假,这林小姐跟她妈妈的关系是不太好,不然不会一年到头也不来探视几次,就算来了也是来去匆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若说感情不好也不至于,否则她怎会出手如此阔气买下这十六层赠予她妈妈一人居住?

林惊鸿上了车,随即脱去外面的呢大衣,顺手把手机掏出来,回了几个重要信息之后,她毫不犹豫地拨通秘书小方家里的电话,让她立即联络生产组的几个头头,明天提前一个小时到公司开会,末了特意叮嘱了一句:“设计组那边就不用知会了。”

小方是个聪明人,触类旁通地回应:“是,KeN明天的行程已经安排妥当,下午三点之前不会在公司出现。”

“好,早点睡,养好精神。”

挂了线,她将车缓缓开出去,穿过福满天地的绿化区,不由地抬头看了看上面第十六层,即使是在深夜,那一层也是一眼便能辨认出来的——整一片落地玻璃折射出屋内绚丽的灯光,在深蓝色的夜幕下格外醒目,仿佛为了昭显女主人那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只是片刻光景,林惊鸿已觉堵在心头的浊气又涌了上来,她愤然收回目光,大力踩下油门,转眼将车开上跑道绝尘而去。

春寒料峭,一路上行人廖廖无几。林惊鸿关了暖气,将车窗留了条不大不小的缝隙,冷风自此处簌簌灌进来,把她阴沉的脸冻得发僵。

回到家中,她先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的家居服出来。旋开书桌上的台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红底白皮的样册。重新细看了一遍,她叹了口气,抓起书案上的红笔,在其中几页设计图稿上重重划了两笔。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她扫了桌上的台钟一眼,迅速拿起来接听,沈嘉措的声音如期而至,他似乎心情很不错,笑声朗朗,“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没睡,还在忙公司的事?”

林惊鸿也笑了笑,却不似对方那般真心,只是淡淡地说:“正准备去睡,你怎么又打电话过来?这个时候你应该在课堂上课。”

“下课时间。我早上起床就打了一次,你没接。”

不像质问,但带着明显的不满,林惊鸿没放在心上,随口说:“那时候在忙。”

“哦。”

觉察到他的失落,林惊鸿想了想,问:“你前阵子不是说要去北欧实地写生?去了么?”

沈嘉措有点惊喜:“你还记得?没去呢,约好的朋友突然家里有事,去不了。”

“哦。”林惊鸿漫不经心地拿笔头在纸上划圈,“那你别一个人去,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顿了一顿,生怕她不信似的,沈嘉措又补充说,“真的,我很好。”

林惊鸿笑了起来,这是今晚第一次会心一笑,“没有不相信你,你说好就好,但还是要多加保重,天气冷容易生病。”

“知道了。”沈嘉措对这多年来一成不变的叮咛十分受用,说来也怪,同样的话,在母亲那里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可在林惊鸿这,却仿佛永远也听不够。

翌日,林惊鸿在闹钟响之前醒了过来。

昨晚结束和沈嘉措的通话,她继续挑灯夜战,通宵修改设计稿,到凌晨四点多才睡下,可睡也睡不踏实,但凡有重要的事要做,她生理上的某根神经就会不由自主地处于备战状态,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可能是从自己进Nee工作开始吧,起初她只是个实习生,尽管因祸得福,攀上了沈祁舒这么一个大靠山,足以保证她的未来衣食无忧,只要她安分守己,每天付出八小时的劳动,每月便可收获一份不低的薪水,但是林惊鸿不甘心。

对于当时山穷水尽的林惊鸿而言,沈祁舒的出现无疑是她命中救星,她的人生终于在让她尝尽苦头之后,为她开启了一道幸运之门。她比任何一个同期进公司的实习生更加勤恳卖力,同样是二十岁出头、初初步入社会的年轻人,人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无惊无险把三个月过完,拿到上司给的好评语就万事大吉,她却是把全身心地投入,像对待学校的功课一样对待这份工作。那时她在设计组当助理,每天有找不完的饰品、画不完的图稿、做不完的样册,整个部门的人都知道,林惊鸿是个对工作从不说不的人,只要把活丢给她,哪怕再累再棘手,无论在不在她的工作范畴里,她都会干得不亦乐乎,加班加点是常事,即使通宵达旦也没听她抱怨过一句,三个月下来,林惊鸿“拼命三郎”的作风已经声名在外。

后来,沈祁舒信守承诺给了她很多机会,工作岗位一换再换,从公司到板房,由板房到车间,再自车间回到公司总部管理层,设计生产营销管理方面的差事几乎干了个遍,如此轮番下来,全公司上下再后知后觉的人都看懂了——分明是老总变着花样在栽培她呢,还真看不出,这小妮子平时不声不响的,原来暗地里早搭上了老总的顺风快车,闲言闲语从此不断,可都只说在肚里跟背后。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话七拐八拐传到林惊鸿耳朵里,自然要难听百倍,她只当耳边风,该干的活该做的事一件也没落下。

久而久之,闲话像泡过的茶包一遍遍淡了去,除了因为同样的办公室话题说多了也会厌,更因为林惊鸿升官了,今非昔比。

梳洗完毕,林惊鸿从浴室里出来,正好听见床头柜上的闹钟开响,她走过去随手按掉,打开笔记本就地而坐,查阅最新收到的邮件。先点开自己一直在等的那封,简短地回复了一句,她把其中一个附件打印出来,并拿红笔在上面细细做了批注,然后熟练地放进那个黑沉沉的大文件夹里。

公事忙完,她整个人轻松许多,再去看另一封邮件,发件人是沈嘉措,这家伙有事没事总喜欢发邮件过来,内容无非是几个小笑话,一些有趣的图片或是贺卡,又或者是寥寥数语,正经事四年来也没写几件,多半是说自己今天又看到了什么新鲜事,仅此而已。

这次也不例外,打开来,跃入眼帘的是一个网址。点进去,出现一个新的界面,等待片刻,屏幕上忽然跳出一只粉红色的小猪,它扭了两下屁股,开始唱歌,嘴巴边同时溜出一行长长的英文字母,林惊鸿扫了一下,顿觉兴趣索然,不等它唱完便关了网页。

去阳台,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再用五分钟时间跳绳,这是她多年坚持下来的运动。林惊鸿四肢纤长,但没什么运动天赋,健身房是不去的,首先当然是没时间,其次是她觉得去那里秀身材比排场的贵妇远多过真正健身的人。

快速冲了个澡,她打开大衣橱,从里面取出cHANeL黑色套裙换上,再搭配VeRSAce白色高跟鞋,虽然她本身不太讲究这些,但因为工作场合需要,再加上有沈祁舒这个高手从旁指点,该置办的行头自是一样不缺。

驱车到公司楼下,林惊鸿泊好车,在常去的早餐店买了小份奶茶和菠萝包,回自己办公室边吃边看这一季最新报表。

此刻,Nee办公大厅墙上石英钟的时针刚刚指向七点。

第二章

二楼的会议室。

生产组的各大头头在四米长的会议桌旁正襟危坐,时不时侧头窃窃私语。一组的王淑莉是个火爆脾气,最先按捺不住,清了清嗓子,冲站在中央位置埋头整理资料的人说:“小方,你知不知道经理今天找大家开会为了什么事?”

小方抬头微微一笑,说:“具体我也不清楚,王姐稍安勿躁,经理马上就到。”说着抬腕看了看时间,七点五十五分,还有五分钟。

王淑莉没掏出想听的话,有些不甘心,还想说点什么,身旁的刘珍抬肘捅了她一下。

小方只当没瞧见,低下头继续整理待会儿开会要用的文件。

八点整,林惊鸿迈着轻快的步伐,推开会议室的玻璃门,准时出现在众人眼前。她刚看完一堆报表,这是她每天早上必做的功课。公司暖气开得很足,她脱去外面的大衣,香奈儿的设计风格很好地衬托出了她的理性气质,同时又不失女性魅力,但她也维持了一贯的低调,除了脖颈一条细细的铂金链子外,全身上下再无一件饰物。

快步走到会议桌的中央位置,她对小方低低吩咐了一句,然后自己拉开椅子坐下,将手中的样册搁在桌上。环顾坐在桌旁的人,笑着说:“各位早上好,天寒地冻,我知道提前一个小时让你们来上班有点不近人情,不过事出有因,请大家见谅。”

“经理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您说就是。”开口的是刘珍,其他人附和着点头,跟着哼哈了两声。

林惊鸿看了她一眼,平静地说:“有一个不幸的消息告诉大家,华容服饰抄袭了我们预备在下个月推出的新一季成衣设计图稿,并计划抢在我们前头推出市场。”

“什么?”众人纷纷愕然,继而七嘴八舌议论。

林惊鸿不动声色地静观,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现在面辅料不到位,我们没办法跟他们比速度,各位都是业内行家,不用我多言,想必也清楚事态的严重性。”

“经理,是什么人泄的密?”王淑莉急切询问。

“先不追究这个,目前关键是如何解决燃眉之急。”林惊鸿执笔的手看似漫不经心地在光滑可鉴的大理石桌面上轻敲了两下,“各位有什么对策?可以参考一下小方刚才发下去的资料,那是昨晚我让仓管部的同事连夜清点出来的现有库存。”

趁他们低头阅览的工夫,林惊鸿抽空看了下手机,没有短信进来,她不免有些纳闷,照沈总的脾气,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可能这么久没动静,除非他还蒙在鼓里,又或者他另有打算。想了想,她决定先斩后奏,其实昨晚或多或少已有这个心,而沈总迟迟不给表态更是助长了她的斗志。说干就干,为了避免中途受到干扰,林惊鸿索性关了手机。

“我们内部可以加班加点,但供应商那边恐怕很难跟上,有几款样品他们才刚开发出来。”三组的叶哲元匆匆看完了资料,他知道林惊鸿此举必有其用意,名义上是大家开会商议,实际她很可能早有了决定。

深谙这点的不止他,能坐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借着叶哲元说出这句话,他们不约而同摆出一副聆听指示的架势。

既已打定主意,林惊鸿就不再拐弯抹角,目光停留在一份数据报表上,开始逐一安排:“这样吧,一组二组长回去马上腾出流水线,三组四组抓紧时间完成手头上的订单后待命,等新的面辅料一到就投入生产。一二组让工人去仓库领料,一回去就安排,有多少领多少,给你们半天做准备,下午一点半开始投入生产,之前确认的样衣部分作废。其余的事我会跟设计组的同事讨论,争取用最快的时间替换下之前被抄袭的设计款,面辅料不到位不要紧,我们用库存代替。”

部署完毕散会,林惊鸿回自己的办公室坐阵。

她先跟板房的主管通气,然后把秘书派过去现场盯着,自己则亲自给几家关系好的面料供应商打电话,谈更改样板跟提前交期的事。

七八通电话打下来,林惊鸿抽空去倒了杯水回来,还没坐稳,就见人高马大的KeN从外边煞气腾腾闯进来,实习生小吴缩在后面探了探头:“经理,是他…”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把门关上。”林惊鸿示意她。

“林惊鸿,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一双像鹰一样的眼睛透着阴郁的光,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人。

小吴点了点头,轻手轻脚把门合上。

林惊鸿气定神闲地坐回座椅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这么快就收到线报了,给你通风报信的人看来也不少。”

“林惊鸿,设计部的事,你凭什么背着我一个人做决定?你这是一手遮天!武断!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设计总监放眼里?”

林惊鸿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唇角一勾,“你出卖公司利益,我没当着全公司人的面揭发你,已经是给足你面子。”

“林惊鸿你把话说明白点!我怎么出卖公司利益了?”

林惊鸿吐了几个烟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名片夹,翻到其中一页,丢到KeN眼皮底下,“这个人,你认识吧?”

他扫了一眼,“华容里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谈不上认识。”

林惊鸿笑了笑:“你大概还不知道,这楚理生很快就要升职了,没准下回狭路相逢,人家就是堂堂销售部经理了,多亏你给他这么个长脸的机会。”

“你在胡说什么?不要血口喷人!”KeN急得涨红了脸,“我根本不认识他!你诬蔑我要有证据…”

不等他说完,林惊鸿又摔出一叠照片。等KeN看清照片里的人,脸色由红变青,气焰顿时萎靡不少,“这…这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你姘头杨莉莉把我们公司最新设计稿以高价卖给了华容,这是楚理生亲口承认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是那两个贱人搞出来的,我事先根本毫无知情!何况,我是Nee的设计总监,这公司的董事长是我姐夫,我有什么理由向华容投诚?”

“你别以为撇得一干二净我就拿你没办法,有没有份参与你自己心知肚明,杨莉莉一个采购部的小职员,居然能得到属于设计部高级机密的设计稿,作为设计总监你难辞其咎。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嘛,我公事公办开除你,人事部今天就会下达通知,并给出相应解释,二就是你自己找个理由辞职,我把嘴巴关紧只管签字批准就是,你看着办吧。”

“我现在辞职等于是昭告天下是我外泄设计稿的,林惊鸿你存心整我!”KeN怒极,一双手重重拍在书案上,居然将摆放在桌面上的一个精美小相框震趴。

林惊鸿冷笑着想说什么,手机却欢快地响了,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抓在手里,当看清是沈嘉措的号码后,一颗心放了下来。按下拒听键,她抬头冲KeN一笑:“办公室的流言从来络绎不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那是茶余饭后给无聊的人消遣用的,聪明人多半选择一笑置之,很少会傻到去计较流言的真实性,因为流言就是流言,消遣总归只是消遣。”

“林惊鸿,你一心一意要逼我走,你分明是公报私仇!”

“我不记得跟你有什么私仇,KeN,难道你真的像流言里说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林惊鸿细长的眼睛微微弯起,看似在笑眼里却又全无笑意,“今天你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从你踏进公司那一天起,我就对你暗示过,皇亲国戚一样要遵守公司规定。你身份特殊,地位又高,公司的人或多或少对你都有顾忌,可你目中无人,上班迟到早退,对公司的决策任意更改,得罪供应商,对下属随意呼喝,嚣张跋扈打压新人,唯恐他们上位后与你一争高下,明里暗里搞小动作结党营私,你出差三天报销的费用高达五位数,我提醒过你,你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你是觉得理所当然还是把公司的人都当成了傻子?还有这次,你知不知道设计稿外泄带给公司多大损失?我们下一季的销售未战先败!你该庆幸,我并非一味针对你,否则以你这次犯下的过失足以令你在这一行声败名裂。”

“你!”KeN被堵得哑口无言。他跟林惊鸿的梁子是早就结下了的,但都是台面下过招,岂能自己说出来?如今把柄在人家手里,他怕的并不是所谓的设计稿外泄,大不了矢口否认,就算沈祁舒有心治他,可有姐姐替他撑着,想来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但要命的是,他跟杨莉莉的地下情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杨莉莉是有夫之妇,万一借着设计稿的事把他们见不得人的关系也一并曝光,那到时…想到这里,KeN狠狠剐了林惊鸿一眼,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决定暂时哑忍下来。

“好,从今天开始我放大假,七天后辞职,你满意了?”KeN愤然摔门而去。

林惊鸿打了胜战,心中却无半点欣喜,要彻底收拾这个烂摊子可不是件轻松事,如今新款发布会又迫在眉睫,想到还要为此去跟那些合作商周旋,她的头皮就隐隐发胀。翻阅名片簿的同时,不忘给人事部的主管去了一个电话:“你好,我是林惊鸿,马上开除采购部的杨莉莉,理由是泄露公司内部机密,即日生效。另外,发一份招聘启事,设计部急需一个男模,条件照旧。”

第三章

码头的金江道,华灯初上。

林惊鸿的白色奥迪停在“听香水榭”门口,这是全城闻名的茶馆。金江道是林惊鸿每天晚上回家的必经之路,她一个人住,早出晚归,没有应酬的时候,经常去听香水榭买一盒茶点带回去当晚饭。因为晚上还打算加班,所以她特意买了两盒,把宵夜也准备上。

听香水榭里面挺热闹的,客人络绎不绝。林惊鸿在收银台付了帐,拿了东西就往外走。回到车里,她遥望着远处那条跨江而建的大桥,一入夜,桥上便鲜少有车辆经过了,造型优美的虹桥在璀璨的霓虹灯映衬下显得十分美丽,却落寞。

一股倦意募地从心里涌了上来,忙了一整天,直到现在,她才可以安静自由地思考工作以外的事,才可以有余暇欣赏公司以外的风景。在办公室坚守到下午两点,小方打电话汇报说几件样衣已经转到工厂并开始大货生产,她绷紧的神经总算调松了些,但接踵来而的问题又让她像个陀螺不停地在各个部门中旋转,连一口饭也顾不上吃。

收回目光,她不急着开车离开,干脆去路边的小摊买了一瓶矿泉水,回车里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欣赏金江道上独特的夜色。远处宽敞静默的桥,近处繁华的车水马龙,以及听香水榭古香古色的阁楼,这三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林惊鸿空荡的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涟漪,有一霎那,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座桥,此刻无人问津。

今晚是怎么了?她很少有这样自怜自哀的情绪,可能是因为前一晚在母亲那里撞见了不该见的场面,她给自己找了这样的理由,但很快她又忍不住去推翻它,这些年来母亲带给她的麻烦还少么?挫败、打击、甚至羞辱,她从最初的愤怒悲痛,到现在尽可能地置身事外,她的忍耐似乎变成了无底洞。接着不由想起父亲还在的岁月,那时候的母亲不是这样的,或许对自己有所疏忽,但也不至于…她越想越多,到最后脑子都不受控制了,很久不去触碰的陈年旧事像一颗颗被线攒起的珠子,一拾就是一串。

林惊鸿用力拍了下方向盘,有些恼又有些无奈,“不要再去想了,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么?你都熬出头了,难道这时候才去妥协?不行,没门!”趁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还没有纠缠上自己,她发动油门,打转方向盘,仓惶地将车开上了归途。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真是救星,林惊鸿看也不看号码就按下接听,但在听见对方所说后,她愣住了。

“什么?阿姨,你刚才说什么?”电话里沈嘉措的母亲焦急地重复了一遍,林惊鸿猛地踩住煞车,“嘉措回来找我?什么时候的事?他搭的是哪一班机?我不知道,他没有联系过我…”

忽然,她想起白天被她掐掉的那个电话。

“那现在怎么办?他的手机又打不通,惊鸿,你知道嘉措的脾气,他平时很听我的话,但要是认准了什么,就是谁说他都听不进去…”她在电话里急得六神无主,“你那边很晚了吧?他给我留信说去找你的呀,会不会是路上出什么意外?”

“阿姨您先别急,”林惊鸿很快冷静下来,略一思索就说,“现在也不是太晚,可能飞机晚点也不一定,再说嘉措有我的联系电话,有什么事他会找我,我这就去机场问问相关航班,看是怎么回事,一有消息就通知您。”

“好,那拜托你了,惊鸿。”

“别客气。”林惊鸿挂了电话,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平常,沈嘉措打电话来,若是不方便接听,她都会在忙过之后给他回过去,但今天,她光顾着处理公司的事,竟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虽然心急如焚,可她没空自责,在下一个路口调头,以最快的车速赶到机场。

机场的大厅有些空旷,人群疏疏落落。她去咨询台问了一下,得知悉尼过来的航班今天只有一班,是中午十二点五十分抵达的。她立即请她们帮忙查航班上的乘客名单,结果让她既放心又担心。

放心的是沈嘉措如他母亲所说,确实是来找她而非去了别处,担心的是都下机这么长时间,除了被她掐断的那个电话,沈嘉措为什么不再与她联系?

是在跟她赌气?这个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便被她否决,不会的,沈嘉措不是那种人。可是她几乎找遍了整个机场,仍没看见他的身影,他究竟去了哪里?

林惊鸿站在机场门口左思右想。

然后,她驱车去了自己的母校,从停车场出来,她顺着鹅卵石小道往上走,这里的一草一木早在记忆中变得陌生。穿过操场再走十来分钟就是学生街,她一眼看到街道旁那座只有四层高的旧式小洋楼。

让她意外的是,对面的蛋糕屋居然还在,她曾经在那里打过临时工。那个炎热而漫长的暑假,寝室的女生一个个迫不及待往家跑,她却无处可去,为了省下路费就近去当时招柜台店员的蛋糕屋打工,在开学前三天结算工钱的时候被老板娘开除,理由是店铺抽屉里的钱少了两张大钞。她气得当场就跟老板吵起来,当时她正急需钱用,好不容易筹到的一大部分学费就等着拿这一千八百的去凑数,谁知人家黑心不给,还要扣这么个屎盆子到她头上。十九岁的林惊鸿被肥胖的老板娘一双肉掌轰出门去,一个踉跄就跌坐在石阶上。老板娘棍打落水狗一般,用粗哑的嗓门大声嚷嚷:滚,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原来是个小偷!

烈日当空,路人纷纷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从她身边走过,指手画脚说什么的都有。她从地上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想起还差了一笔的学费,一时头脑发热,使了蛮劲从老板娘横档在前的胳膊下钻进屋去,耍泼砸了几个最贵的奶油蛋糕。老板气急败坏从烘烤房里跑出来,左右开弓抡了她几巴掌,直把她打得天旋地转才收手。

如此的屈辱。

林惊鸿没有刻意去遗忘那段生活,她深知这些记忆已经像烙印留在了自己心头,忘是忘不掉的,不去想就是了。三年前她搬了新家,从此很少有机会路过这里,她不是容易感伤的人,就算沈嘉措无意中提起一些往事,她表面跟着发发感触,心里多半是无动于衷的。

如今功成名就,她实在没必要为一时落魄耿耿于怀。隔着马路远远地对着蛋糕屋看了一会儿,正想转身往别处去,一辆红色的跑车从眼前开过,不知遇到什么状况在不远处猛地停下,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惊动附近的路人,人们纷纷朝街口涌去,很快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