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非卖品第 24 章

沈祁舒说：“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让嘉措来见我一面？”

林惊鸿背对着他，踌躇了一会儿，才艰难地回应他：“对不起，爸爸，我恐怕不能如您所愿。”

她纵然心有不忍，也不得不拒绝。她不能也不愿意让沈嘉措看见这样苍老的父亲，他的身上有腐朽的气息，如某种正在慢慢死去的野兽。

她知道，沈嘉措同她一样，无法接受。

第七十七章

国庆之后，林惊鸿没有去工作的计划，不少猎头找她谈，开出许多丰厚的条件，但均被她婉拒，她现在只想多陪陪沈嘉措，其它的并不是那么重要。

现在，她每天都去医院，沈嘉措起初是抗拒，知拦她不住，后来索性也就默认了，两人相处的时光多半是自己看自己的书，偶尔说说话，沈嘉措的精力有限，经常看一会儿书便精神困顿，等他昏昏睡去，林惊鸿搁下手里的书，蹑手蹑脚过去替他盖上被子。沈嘉措的病房地理位置好，采光极佳，外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有时候他因为身体状态欠佳不被允许下楼，林惊鸿就陪他站在栏杆处透透空气，俯瞰外面的风景。

这天刚吃过饭，沈嘉措忽然问她：“我妈妈是不是回加拿大了？”

林惊鸿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纳闷，“我不知道啊，这两天是没见她露面，不过她要回加拿大的话会跟你说的，大概是被别的什么事绊住了吧。”

她没跟沈嘉措提RYAN的事，怕他知道后乱想。可是沈嘉措不笨，他想了一下，又问：“她在梧城逗留了好些日子，难道…RYAN也来了？”

林惊鸿看了他一眼，把他饭后要吃的几种药倒在一个小瓶盖里，连同一杯温开水递给他，“来了就来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沈嘉措挑了挑唇，笑了一下。

林惊鸿看着他把那么多颗药丸吞下去，这才有心思同他说些无关紧要的，“你猜对了，RYA是在梧城，我先前去过妈妈下榻的酒店，无意中知道的。”

“你见过他么？”

“没有，”林惊鸿弯下腰，帮他将病床的高度调好，“这样可以么？”

“可以。”沈嘉措拉住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惊鸿，有件事同你商量。”

“你说。”

“我想出院。”

“什么？”林惊鸿反问了一句，“周医生同意你出院？”

沈嘉措摇头：“没有，但是我想出院。”

“当然不行。”林惊鸿一口拒绝，“除非医生同意，不然你想都别想。”

沈嘉措看着她，眼里有些闪烁，似乎欲说不能。

林惊鸿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他的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不知要坚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动手术，她虽然不愿往坏处想，但思绪有时也会不受控制，如果等不到那一天，那么，留给沈嘉措最后的记忆就是在医院这段虽然宁静但也无趣的时光，一触及这一点，她的心就绞痛起来。

沈嘉措不说话。林惊鸿叹了口气，轻声地说：“如果你执意要出院，我去问问周医生的意见。”沈嘉措的眼瞳明亮起来，开心地拥抱了她。

出院那天，林惊鸿早早到医院帮他收拾东西。林惊鸿的动手能力不差，但照顾人的本事很有限，她本身就是属于那种对自己不太上心的人。她跟沈嘉措在一起，看起来一直处于强势，实际上却是一直受他照料的。一日三餐就不用说了，平常一些生活的小细节，都是沈嘉措帮她留了个心眼，她不忙还好，一忙起来简直六亲不认，哪里还顾得上衣食住行。

在沈嘉措的指点下，她整理好了东西，请护工搬到车上。沈嘉措想起要跟王季桐道别，林惊鸿陪他一块儿去的。王季桐整个人是憔悴了许多，但依然十分健谈，人前半点不输气势的。一打听才知她已经决定做手术，虽然要冒很大的风险，但总归是一个希望。林惊鸿此时对她已无憎意，温言宽慰了几句，算是心照不宣地和解。

逗留片刻后离开，出了医院大门，在停车场碰见谢端然和叶展卿一起。

“嘉措，你可以出院了？”叶展卿诧异不已。

“是的，医生允许嘉措两天回来检查一次。”林惊鸿在一旁解释，叶展卿脸上的惨淡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谢端然说：“那出入不是很频繁？何不安心留院？”

“是啊，嘉措，医院有医生护士照看，我也放心点。”

沈嘉措的态度略显冷淡，“我觉得出院好些，医生也不反对，你们不用费心。”

叶展卿皱了皱眉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惊鸿一眼。这时，她的手机响起，她看了下号码，侧过身体去接听。

沈嘉措不欲久留，同谢端然告辞。上了车，林惊鸿想起自己有东西落在护士那里，又跑回去拿，电梯门徐徐阖上的那一霎那，忽然有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进入她的视线，她惊呆了，回过神想要追出去的时候，电梯已经开始下落，等她回到原地，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

失魂落魄地回到车里，沈嘉措察觉她的异常，关切地询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林惊鸿一言不发地坐在驾驶位上，像是在思考什么。沈嘉措注意到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微微发抖，不由心生疑惑，伸出手去搂住她的肩膀。

林惊鸿偏过头，怔怔地看着他，“嘉措，我好像…看见我爸爸了。”

第七十八章

中秋放了个长假去玩，现在收回玩心恢复更文，让大家久等了，万分抱歉！

今天有点少，让我适应下，明天争取更长长的一章上来。

一连几天，林惊鸿都在做同样的梦。

她看见了父亲的脸，在浓厚的夜雾中若隐若现，空荡的马路，只余她一人奋力奔跑，前面茫茫然，甚至看不清脚下的路，也许下一秒她就会掉进深渊或是谷底，但她没有半点犹豫，依然竭力地跑着，像是在追赶着什么，梦里的她心里非常清楚，前方或许有一切未知在等待她，但绝不会有父亲。

林惊鸿惊醒过来，巨大的黑幕笼罩着她，令她不由一阵心悸。沈嘉措侧过身体，揽住她的腰，轻声问她：“又做那个梦了？”

“嗯…”林惊鸿顺势凑近他，感受着他身上熟悉而安心的气息，嘴里呢喃，“你说，这世上有没有鬼？”

沈嘉措在黑夜里无声地笑起来，“我倒希望有呢…”

林惊鸿把脸埋在他胸前，低低地说：“那天，我真的看见我爸爸了，我肯定，那不是幻觉。”

沈嘉措腾出手来抚摩她的头发，若有所思地回应：“就算是真的，你后来又去医院几趟，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么？”

“如果他是去就医，要找他出来不难…”林惊鸿忽然没了声音，身体在他怀里烦躁地动了两下，“我想不明白，他既然人在梧城，为什么不来找我？”

沈嘉措拍着她的肩，温言安抚她：“也许他有什么难处。”

这话一下子触到林惊鸿的心尖上，她噌地坐起来，伸手旋开床头灯，“他肯定有难处，没难处把我跟我妈丢开是怎么一回事？可都这么多年了，天大的难处都该到头了吧，要么他一辈子别回来，否则好歹该给我跟我妈一个交代。”

沈嘉措跟着坐起来，思忖着说：“不然，明天再去医院找找，我陪你去。”

林惊鸿摇摇头，“你后天还要回医院做检查，明天别去了，我陪你出去散散心。”

沈嘉措微微一笑：“那我给你出个主意，后天你拿你爸爸的照片，到你看见他的那一楼层找护士医生问问看，没准会有收获。”

这倒是提醒了林惊鸿，她之前一直没想到这点，是因为她手里没有父亲的相片。心动不如行动，她二话不说爬起来拿手机，一边说：“我问问我妈，让她给我找张照片来，明天我去拿。”

沈嘉措看着旁边的闹钟，皱眉说：“明天打吧，深更半夜的。”

林惊鸿不以为然：“对我们来说就是。”

折腾了一番，两人相拥睡到快中午才起来。林惊鸿是早就醒了的，她的生理时钟一直没调过来，但见沈嘉措还在沉睡，她就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睛盯着他的脸看。

趁着沈嘉措在浴室洗漱，林惊鸿换上鞋子跑到小区门口买了早点回来，看豆浆有点凉，放在电磁炉上加热。不久，浴室的花洒声停止，她盛好豆浆拿去餐桌上，冲那头喊了一声：“我也洗个澡，你先吃早餐，一会儿我们去步行街逛逛。”

沈嘉措冒头出来，疑惑地问：“哪个步行街？你学校那的？”

林惊鸿点点头，狡兔似的一溜烟钻进客房的小浴室。洗了一半半，听见沈嘉措在外边同她说话，她起初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我说，那你什么时候去妈那？”沈嘉措还记得昨晚的事。

“她让我晚上过去，”林惊鸿在浴球上打出丰富泡沫，抹在光洁的皮肤上，“我没跟她多说什么，省得她又闹出什么事来。”

“嗯。”沈嘉措应了一声，俯身靠在窗台上。林惊鸿出来，从身后搂住他，扑鼻而来的绿茶香气清新怡人，他忍不住亲吻她，久久不愿放开。

他们认识很多年了，可好像直到现在，他才有热恋的感觉。吃过早饭，两人换好衣服一起出门。

林惊鸿把车停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停车场，然后手拉手走路去逛，他们穿的是情侣装，混迹在成双成对的学生群里倒也不显突兀。

林惊鸿很久没这样轻松过，她拉着沈嘉措在一些小摊前面驻足观望，看到好玩的好吃的就统统买下来，结果才走了一段路，两人手里就有不少东西。

沈嘉措打趣她：“你敢不敢当街吃东西？”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四串冰糖葫芦。

林惊鸿挑了挑眉毛：“有什么不敢！拿来，我们一边走一边吃。”

第七十九章

从街头到街尾，两人几乎吃掉了所有糖葫芦。走到一个分岔口，林惊鸿正歪着头吃沈嘉措喂她的蛋挞，忽然听见似乎有人叫她的名字，她顺着声音望去，发觉不是叫她。

“要是碰见你以前的下属怎么办？”

“能怎么办，凉拌！”林惊鸿笑眯眯地拉着他的手臂，“看到也无所谓，我街上吃东西碍着谁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

沈嘉措充满笑意的目光凝望着她，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顿了一顿，继续往下说，“冬天上完晚自修，天冷，就跑去小卖铺买关东煮吃，经常买一根热腾腾的玉米或是几串肉丸子，跟同学边走边吃，现在想起来都挺怀念的。”

沈嘉措露出思索的表情，然后说：“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有一次跟室友外出写生，天寒地冻的，你知道我又特别怕冷…”

兴致勃勃地聊着，不知不觉来到一座旧楼底下。林惊鸿停下脚步，扯了扯他的袖子，抬头示意他看，“上不上去？”

沈嘉措眼前一亮，“当然上去！这次带钥匙了啊？”

林惊鸿瞪了他一眼，把手伸进包里，摸出钥匙开了防盗门，上二楼，开门进去。

房内的摆设跟多年前相比没有太大变化，本来这屋子的采光不好，他出国前找人重新装修，结构上做了更改，拆去了一面墙，另外安置了一个落地玻璃，这样一来光线充足许多。

沈嘉措一直很怀念这个小屋。他跟林惊鸿在一起的很多记忆都跟这里有关，这也是他非要买下来送给她的原因，即使明知道她并不在意。

细细端详着这屋里的每一样物事。沈嘉措心中百味杂陈。

林惊鸿走到他身边，笑着抱住他。“怎么样？喜欢么？”

沈嘉措回过神，“不是说租给别人了么？”

“六月人就走光了，都是毕业班的学生，我叫了钟点工来轮流打扫，又重新布置了一遍。有些东西是我新买地，跟你当年买的有点不一样，不介意吧？”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东西旧了坏了就该换新地，我哪有那么偏执。”沈嘉措不由暗笑她太紧张，如果是以前他可能还会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可现在她整个人整颗心都是属于他地，他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林惊鸿微微一笑，跑去打开窗户，将小窗台上的一盆万年青搬进屋里来。这是沈嘉措最喜欢的植物，修长而青翠的叶子永远是生机勃勃地。

沈嘉措站在屋中央，环顾了一遍四周。“惊鸿，我们搬来住吧。”

林惊鸿一怔。抬头看他。“你说真的？”

沈嘉措看出她有些勉强，笑了笑。“随便说说，我有感而发。”

“搬来住没有问题啊，只是这边环境太喧哗，我怕影响你休息。”林惊鸿知道他误会，忙按着他的肩解释。

沈嘉措顺势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上，“我有一个和你有关的理想，以前看来这个理想很奢侈，根本没希望实现。”

“那现在呢？”

沈嘉措凝视着她此刻专注的眼睛，“我想同你过普通夫妻过的生活。”

林惊鸿不禁失笑：“傻瓜，我们现在不是么？”

沈嘉措搂住她，“我有一个理想生活，我希望每天被闹钟叫起床，跟你抢同一个浴室洗漱，忙里偷闲下楼去给你买早点，然后我们一起赶公车去上班，中间会打电话或发短信发发牢骚，下班后手牵着手去菜市场买菜，接着回家做饭，坐在沙发上看冗长的电视剧，吃饭后水果，说说工作上的趣事或是随便聊聊，时间好像很多，可以肆无忌惮地拿来浪费。”

林惊鸿地心刺痛了一下，强笑着说：“你是不是在绕着弯批判我远庖厨啊？不过也不难，我虽然很少动手，但又不是不会，回家拿菜谱给你挑，明天我们就去买菜，你这个理想生活，除了现在你在休假，我们不能一起去赶公车上班之外，其它的都是很容易实现的，嗯，从明天开始吧！”

“说话算话。”沈嘉措笑得像个孩子。

在旧宅待了大半个下午，直到夜幕来临，两人才动身离开。去停车场取了车子，林惊鸿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先送你回家，我去拿照片。”

“一起去吧，两个方向，何必来回折腾。”

林惊鸿看他精神还行，也不反对，发动油门把车开走。

袁锦倩看见两人同来，有些意外，但她对沈嘉措这个女婿还是很待见地，热情地招呼起来。林惊鸿屁股刚坐下，马上开口索要照片。袁锦倩横了她一眼，“急什么？打算拿了就走啊？”

林惊鸿不作声，沈嘉措笑着把话岔开。

等聊过一阵子，袁锦倩才不紧不慢地打开电视柜下面的抽屉，取出一本影集递过来，“自己挑，也没几张，不知道你要去干什么，人都没了…”

林惊鸿翻开相册，一张一张看下来，里面大多是袁锦倩自己地照片，偶尔穿插了几张林惊鸿小时候地，沈嘉措一看十分心动，同袁锦倩说，本来还担心她珍惜不给，谁知她大方地挥手：“你全抽走吧，不过我女儿都是你的人了，你还稀罕照片啊？”

林惊鸿装作没听见，把自己地照片取出来交到沈嘉措手里，自己接着埋头翻找。沈嘉措虽然看出袁锦倩毫不在意这些，仍感激地向她道谢。袁锦倩见他温文尔雅，心中的喜欢又多了几分，兴致一起，去拿来一部DV，给他看前两天录拍的宴会场景。

沈嘉措好脾气地看完，不遗余力地赞美令袁锦倩身心舒坦，在她眼里，这个女婿可比女儿顺眼又可爱多了。等他们忙完这一出，林惊鸿也挑好了照片，顺手拿起电话旁边的一本杂志，把照片夹进去放进包里，站起来说：“打扰你很久了，我们该走了。”

沈嘉措把DV放在桌上，笑着说：“妈，那我们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袁锦倩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冲林惊鸿说：“下个月我要去旅游，老规矩吧？”

林惊鸿不想在沈嘉措面前翻脸，却也不愿痛快答应，走出大门口才回应了一句：“到时再说吧，还早着呢。”

袁锦倩站在防盗门前脸色愤愤，嘴里也不知在嘟囔什么。林惊鸿懒得理会，快步走进电梯，按了关门键。

沈嘉措知她心情不佳，说：“我还没见过你父亲呢，给我看看照片。”

“回家再看吧，急什么。”林惊鸿挽住他的胳膊，记挂着他刚才对袁锦倩的态度，不由心生感激。

“好，回家看。”他低头看着她，目光充满宠溺。

第八十章

林惊鸿回到家，接到一个短信，将包往沙发上一搁，急匆匆跑去书房开电脑。

沈嘉措换了衣服出来，见林惊鸿正在书桌前专心致志地回邮件，也不去打扰，径自去浴室洗澡，出来见她还没忙完，于是打开电视，边看边等她，忽然想起照片的事，就去她的包里取。刚拿起杂志，那叠照片蹦出来，掉在深蓝色的地毯上。沈嘉措弯腰去捡，当目光落在照片上那张熟悉的脸上，他的脑子里有一瞬间变得空白。

“嘉措，打印纸没有了，你拿电话旁边那些给我。”林惊鸿的眼睛没离开过电脑屏。

隔了好一会儿，才见沈嘉措拿纸进来，默默装进打印机的纸槽里。

林惊鸿随即点了打印键，等资料输出来的间隙，抬头看见沈嘉措一直站在自己跟前，她愣了一下，笑着问：“怎么啦？洗完澡了？等我一下哦。”

沈嘉措定定地看着她，像是有话要说，眼里又藏着太多的不忍。

林惊鸿没留意到，她正忙着帮方文琳看几家公司的资料。林惊鸿辞职不久，方文琳也跟着递了辞职信，林惊鸿劝说过她，说这年头给哪家打工不是打工，不必意气用事，但方文琳去意已决，并表示自己另有属意的地方。林惊鸿知道她不是一个轻率的人，既然这样说，肯定是已将后路铺好，便祝她前程似锦不再多言。今天收到她短信，请教工作事宜，林惊鸿不是小气之人，这种举手之劳她自是不会推脱。

沈嘉措一言不发地退出去，拿着手机考虑了很久，最终去阳台给叶展卿打了一个电话。

翌日，林惊鸿拿着照片同沈嘉措去医院，在四楼找医生和护士询问，结果一个上午下来，没有任何消息，其实她也不抱太大希望，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回到沈嘉措所在的楼层。

在病房里没看到人，她问正在叠被子的护士：“我先生呢？”

“咦，沈先生一个小时前就走了，沈太太你不知道么？”

林惊鸿愕然，反问了一句：“走了？去哪了？”

护士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站在门口给沈嘉措打手机，全是占线不通，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林惊鸿觉得事有蹊跷，去周诺言的办公室，想问他怎么一回事，偏巧赶上他在跟几个实习医生开会，说了几句便告辞出来。周诺言见她脸色不对，探头同下属交代了一下，跑去追她。

林惊鸿见他也毫不知情，心中更是发虚，左思右想实在想不通沈嘉措不告而别的原因，就算临时有事，他大可以跟她说一声再走。

“我今天见到他，觉得他的精神有些恍惚，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周诺言在一旁提示她，“会不会他给你打过电话，你手机不通才没接到？”

“不可能，我手机没显示有他的号码进来。”林惊鸿有些烦躁，伸手去包里摸手机，顺便将父亲的照片拿起来要放进皮夹子里去。

周诺言扫了一眼，嘴里说了一个名字。

林惊鸿听后全身一震，猛地抓住他的手臂，“你说什么？你刚才叫他什么？”

周诺言看她神色虽然觉得奇怪，但仍重复了一遍。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林惊鸿一脸难以置信，喃喃地问。

“前些天，叶女士同他来我办公室，要我帮忙引荐一位脑外科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