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沈宁新手开车，季重阳其实宁愿冒着风雪走到地铁站。
沈宁用湿巾和车上放着的消毒液擦干净手，见季重阳紧张僵硬的坐上来，他唇角闪过一丝愉快的笑容，突然俯身过去。
季重阳正想着要是后面的狗扑过来咬人怎么办，那岂不是要出车祸？
她还没说出顾虑，看见沈宁凑过来，还以为他想非礼自己，当即伸手拉住车门，想跳下去。
谁知，少年的气息只是拂过鼻尖，他胳膊长，轻松将她安全带拉过来，扣好。
“怎么了？”沈宁装作看不懂她因为自己靠近绷紧的表情，故意问道。
季重阳有点尴尬，虽然沈宁刚才的动作有点亲密，但也很绅士，是她杯弓蛇影，想的太多。
“咳……你对小狗，和对人的态度不一样。”季重阳沉默几秒，转移话题，本来刚才就想问他，现在正好借机说出来，“你对满身病菌可能诱发狂犬病的小狗很亲热，对病人的态度有些隔离……我没有其他意思，你能关心妞妞的病情，帮她找专家，这是大恩，我只是突然想到，你是不是更适合做兽医？”
听到最后两个字，沈宁差点按到喇叭。
兽医？兽医！
他不想做兽医，看她这严肃的脑回沟，倒是挺想做禽兽的事。
沈宁又想到她刚才吓得抱着自己的感觉，他清了清喉咙，打开刮雨器，将已经开始积雪的车窗玻璃擦干净，才斟酌着开口：“我其实有点洁癖，没有严重到影响生活的程度，但不想和一身病菌的绝症患者亲密相对，动物虽然脏兮兮的，可是你对动物好，动物是知道的，而有的人，却只会得寸进尺。”
沈宁其实和季重阳的内在性格其实完全相反，外表似乎和大家都聊得来，但内心极度冷淡。
看上去被万人宠爱，但他真正喜欢的人就那么几个，除了家人，除了季重阳，他对别人很冷漠，他们的生死，他都不关心，甚至对那些逢迎的肮脏内心充满了鄙夷。
大多接近他和他家人的人，都抱着各种目的，不像动物那么单纯。
而季重阳看上去冷漠，可内心却对人类充满了温柔，对生命充满了热爱。
每次看到季重阳，他都会想到那句话：一个人不想攀高就不怕下跌，也不用倾轧排挤，可以保其天真，成其自然，潜心一志完成自己能做的事。
季重阳就是这样单纯而纯粹的人，她的灵魂发着光，只往一个方向飞，从不会因为周围的风景，而迷失自己的路，让人羡慕。
所以，他在下午一直想着自己潜心一致能做的事。
除了爱她，还能怎么发着光，照亮她的黑暗。
“你看它多忠诚啊，因为一顿饭，就会趴在这里一直等你。”沈宁深吸了口气，稳住心思，转过头，看着后座上生怕被新主人遗弃，特别乖巧趴在那里的狗狗，夸了它一句，“乖狗狗。”
有句话说，和人相处越久就越喜欢狗，沈宁还没有到这个程度，但从某些角度来说，和动物相处，确实比和人相处轻松愉快。
“……你刚才说，妞妞的情况都发给了专家，他们什么时候会回复呢？”季重阳决定不和他纠结狗的事，她努力坐直身体，很紧张背后的小狗，怕它突然扑过来咬大家。
第66章 又到她家
不过沈宁很快打消了她的不安，他按了一下中间的隔层控制，这辆车是这边分公司的司机用来接送客户的，为了避免听到后排的客户聊天和一些重要商业机密，就用隔帘阻断，现在可以防止小狗乱跳。
“应该很快就有回复，我家投资过他们的医院，所以对我的事，不会怠慢。”沈宁这会挺谢谢他那不可一世的父亲，给自己铺了不少宝贵的资源。
他不是一个看见谁都会做慈善的人，对妞妞特殊，一是因为这个小姑娘给他的冲击太强烈了，觉得她很可怜，想施以援手，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妞妞会成为他和季重阳除了学业以外的最强牵系和羁绊。
而且，他看出季重阳对妞妞是有特殊感情的，可能是因为妞妞悲惨的被抛弃的身世，加上年纪那么小，触动了她灵魂深处的情感。
“那……谢谢你。”季重阳见沈宁导航去附近宠物医院的路线，看到他手腕上露出的黑色皮筋，有点刺眼的扭过头。
沈宁是故意的吧？一个大男生，手上不戴手表，天天套着她的扎头皮筋，每次写字就能看到，就会让她想到那跳舞的夜晚。
年轻的身体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激情的旋转，激烈的心跳，在那一刻，感觉到生命肆意盛开的美好。
“我们先把小狗送到宠物医院，然后我送你回家。”沈宁算好了时间，正好可以请她吃晚饭，如果她拒绝的话，就送她回去，去她家里吃晚饭。
嗯，他如果帮妞妞找到最好的医疗团队，能够没有什么痛苦的治疗和延续生命，那他在季重阳心里更有地位，哪怕厚着脸皮让她请自己吃饭，她也不会拒绝吧？
沈宁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表面就更绅士了。
“你把我放到地铁站旁边就好，我自己回去。”季重阳不想麻烦他，坐地铁更快。
而且他开车让人胆战心惊的，总觉得半条命被他攥着。
“地铁又不到你家门口，雪下这么大，你回去多麻烦？要是受凉了滑倒了怎么办？”沈宁慢吞吞的往前开着，继续说道，“你还答应明天去看妞妞，还是我送你回去稳妥点。”
季重阳还想说什么，沈宁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眼屏幕上的电话，对季重阳说道：“帮我接个电话。”
“开车不能接电话。”季重阳一脸认真的建议，“你先靠边停再说。”
新手上路还要接电话，简直对生命不负责任。
“你帮我接，是我的家庭医生打过来的，可能是妞妞的事，你放外音就好。”沈宁看到是来电显示上写着leo，笑着说道。
季重阳听到他这样说，拿起他的手机，点了外放接听，只听到那边很尊敬的喊道：“少爷，那边分析完病历了，不过，还需要很多资料。”
“哦，我在开车，正好我朋友在这里，她很了解妞妞的情况，需要什么资料你跟她说吧。”沈宁正好让季重阳介绍一下妞妞的病情。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这个城市很少下这么大的雪，就像是为这对年轻人铺路，很快路上都积满了雪花，沈宁趁机开的更慢了。
妞妞学校的体育老师也在安宁病房做过志愿者，妞妞出了事发现脑瘤之后，家人放弃治疗，学校想办法筹到了一笔医药费，虽然有很多温暖，可还是留不住妞妞的生命。
所以学校上个月不得已，在体育老师的建议下，将她送到了安宁病房，希望她能平静快乐的离开这个世界。
季重阳也就是在上个月来安宁病房，看到骨瘦如柴的妞妞。
那天正好妞妞的父亲来这里和医院在闹，不让妞妞在这里治疗，因为他担心医院会让他们承担医药费，所以想带走妞妞，让她在家等死。
季重阳看到妞妞死死抓着床边的栏杆，求助的看着护工和医生，眼里全是惊恐和害怕的泪水。
那些争吵声，哭泣声，和她小时候的回忆重叠起来，她只觉得很肮脏。
人性很肮脏。
唯有那些穿着白大褂和白色护士服的人，像天使一样，想拼命拯救这些肮脏的人……
“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就回来。”沈宁将车停在宠物医院的门口，见季重阳说完电话后，就一直握着他的手机发呆，眼里又露出一分脆弱和迷茫，他有些心疼，想摸摸她的头发，又怕她生气。
“哦……到了啊……”季重阳只是回忆到了一些不开心，她收回沉浸在过去的难过心情，也想拉开门，“我也在这里下车吧，附近应该有地铁……”
“不行，说了要送你回去。”沈宁落了那边的锁，有些霸道的口吻，“你就在这等我，外面冷，车里开着空调暖和。”
说完，他下了车，拉开后座的车门，将早在里面等的着急的大狗抱下来。
第二十二章适合做兽医
季重阳从车窗看到沈宁穿着长风衣，抱着狗，神色温柔的对着狗狗说着什么。
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他。
他的身材太适合穿这样自带英伦风优雅属性的风衣了，宽肩长腿，配上温暖的米色，衬得他干净又帅气，凝视狗狗的眼神，让人莫名脸红发热，就好像被情人温柔的盯着。
他……真适合做兽医！
季重阳默默在心里又下了一次结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医院门口。
沈宁果然很快就出来了，这次他脱掉了风衣在臂弯里放着，只穿着里面黑色高领毛衣——风衣被狗狗弄脏了，索性脱下来，扔到后排去。
外面的温度很低，但看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冷，黑色毛衣显得他五官英气挺拔，褪去了一丝半熟的少年气，多了几分深邃和成熟，好像也变成了沉稳可靠的成年男人了。
季重阳被锁在车里出不去，正低头用手机查关于脑癌的一些东西，突然听到开门声，一股寒风夹着雪花飘进来，很快就融化下温暖的车里。
“你不冷吗？”见沈宁穿的这么少，季重阳忍不住问道。
“在关心我呀？”沈宁没有将隔帘升起，这样的空间更小，身体散发的热量和身上的气味也更浓烈。
他刚才一拉开车门，就闻到了属于她身上的味道，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她的呼吸包围着，特别幸福。
“……感冒了会传染给大家的。”季重阳有点别扭的低头继续看手机，“你还是送我到地铁口吧，我穿的厚，包里放了伞，自己走回去没关系的。”
“不行，那样太没同学爱了。”沈宁拉好安全带，故意说道，“让女生一个人冒着风雪回家，也不是绅士做的事。”
“你本来就不……”季重阳想说他本来就不是绅士，以前老是做那么恶劣事情，但想到他今天为妞妞和小狗做的事，不觉吞下了下面的话。
“本来就不怎么样？”沈宁见她一反常态没直接怼过来，心里偷笑，问道。
“本来就……不用那么绅士，安全第一，下雪开车太危险，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季重阳看时间都快到五点了，天真的黑了，路灯都亮起来，灯光下很清楚的看到雪花飞舞，让她想到了一些寒冷的往事。
“呀，到晚饭时间了，正好一起去吃个晚饭吧，看你中午也没吃多少，饿了吧？”沈宁避重就轻，趁机说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被一向冰冷的季重阳突然关心，沈宁心里都兴奋的要飞起来了，一扫之前的沉闷难受。
在热乎乎的空调里，和她这么亲密的相对，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香的气息，沈宁恨不得这场雪下的再大一点，把车子淹没，让他和她一直这么呆着。
“不用了，我回家吃。”
不出所料，季重阳果然拒绝他的邀请。
“那我先送你回去。”沈宁并没有生气，启动车子，设置好导航，选了一条耗时最长的堵车的路。
季重阳见外面的雪积了一层，因为元旦假期，路上逛街出游的人很多，不少人开心的冲进大雪中，让身边的朋友拍照。
人世间，有时候真冷清，有时候也真热闹。
季重阳拒绝过沈宁一次，没有再拒绝他送自己回去。
而且沈宁已经开车了，即使拒绝也没用。
因为大雪，路上出了不少交通事故，一路上都堵车，沈宁开的更慢了，季重阳一直秉持着生命安全第一的信条，没有催促他，任由车子蜗牛般的往前拱。
沈宁一直她聊天，虽然季重阳回答的很简短被动，但听到她清柔沉静的声音，他的心情也越来越愉快，冲淡了下午在医院的沉重。
绕去宠物医院花了不少时间，再加上沈宁堪比蜗牛的车速，到家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季重阳家门口无人经过，积雪寸许厚，在路灯和车灯的照耀下，小院子像是北欧的童话世界里才有的小屋。
“谢谢你……”季重阳解开安全带，对沈宁说道，“雪太大，夜里开车不安全，你可以把车停在地铁口附近，先坐地铁回家，或者，在你二大爷家住一晚……”
她看沈宁这个开车速度，估计他赶回去都半夜了，还没东西吃，怎么都于心不忍。
今天是她约沈宁出来的，让他当半天的志愿者，连口热汤都没给他喝到，有点歉意。
而且，沈宁还帮妞妞这么大的忙，季重阳对他的印象更好了点。
其实这段时间，沈宁好好学习的样子，比起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已经很博好感。
“我以为你至少会请我喝口水。”沈宁早就抓住了她今天松动，故意说道，“快渴死了。”
“……那，先进来喝杯水。”季重阳从包里拿出伞，下了车，撑着伞等他出来。
沈宁衣着单薄，顺势就钻到她伞下，他个子高，在她伞下微微低头，离她很近，闻到她发丝的清香。
“你自己打。”季重阳举着也吃力，索性把伞给他，“我开门。”
季重阳的院门不上锁，从里面一拨就推开了，她怕沈宁着凉，快走几步，穿过院子，开了房门。
“你先坐着，我烧点水。”季重阳家里没开空调，空气清冷，但比起外面的风大雪大的冬夜，不知暖和多少。
沈宁趁着她用电水壶接水的空隙，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所有的物品摆设，和他第一次来时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仿佛时间在这里是凝固不走的。
“胃疼吗？”季重阳等着水烧开，转身看到沈宁坐在餐桌边用手抵着胃，她想到上次他胃出血住院的事。
第67章 床太小
今天本来以为不会耽误晚饭，所以拒绝和他一起在外面吃，没想到路上开车这么慢，到家这么晚，过了饭点，估计大少爷娇嫩的胃又受不了了。
“你要请我吃晚饭吗？”沈宁这次可没摸错胃的位置，他只是在一步步试探季同学温柔后的底线。
“喝点粥。”季重阳手脚麻利，说话间，就在灶台上热起了早上煮多的粥，“早上煮好剩下的，先吃点让胃舒服点。”
沈宁看着她背对着自己背影，眼里满是爱慕，就像看未来妻子在厨房忙碌。
等季重阳转身，看到沈宁正眼神幽幽的盯着自己，她愣了愣：“怎么了？嫌弃吗？”
沈宁在她转身的时候，收起了外溢的爱意，一瞬间的眼神变化，让季重阳以为这娇贵的大少爷嫌弃吃自己剩下的。
她拿起筷子，将碗筷放到餐桌上，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不准嫌弃，养好胃更重要。你的胃溃疡是不是因为不按时吃饭造成的？”
沈宁开心还来不及，哪会嫌弃，不过听到她说自己胃溃疡，差点笑了。
他没有胃溃疡啊！那个喝酒胃出血进医院的人，是顾一帆！
不过能被季重阳当病人照顾，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嗯……高中时候，作息不好，经常熬夜，吃饭也不规律，就闹下毛病了。”沈宁说的和真的一样，接过她递来的筷子，胃确实疼起来——饿的。
粥的香味让他的肠胃蠕动着，饥渴的等待食物到来。
“轻微的胃溃疡只要好好调养，会好起来的，但是不能再喝酒，饮食规律清淡，你还在长身体的青春期，很快就会痊愈。”季重阳像个老中医嘱咐调皮的小孩子。
“噗……”沈宁差点把香喷喷的粥喷了出来，他还在“长身体的青春期”……
好吧，虽然二十多岁之前，有的人确实还可以再发育一下，但他怎么看都像刚度过青春期的成年人了吧？
把自己当小孩子看的，只有季重阳了。
“慢点吃，刚煮开的，温度很高，会灼伤食道。”季重阳以为他被烫到了，说完，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的东西，有点发愁。
她家从不招待客人，也不会备太多食物，每个周末都是从学校回家时，路上超市现买的食物，加上冬天，冰箱几乎不怎么用，里面空空的只有点麦片和纯净水。
“吃完了你还是去你大爷家里吧，在那住一晚再走。”季重阳有些尴尬的看看洗菜篮里的一小块西兰花，还有一只苹果——这就是她的晚餐，实在没多余的招待沈宁。
“不行！”沈宁早就找好了借口，一脸紧张的说道，“不能让他知道我偷偷开我爸的车出来……”
“为什么？”
“因为……”沈宁故意纠结的沉吟片刻，装作无奈的坦白，“我……还没拿到驾照，又偷他的出来，被家人知道就死定了。”
“你没有驾照？没驾照你还敢上路？”季重阳有点气愤，这不是拿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开玩笑吗？
“呃，不是没有，是吊销了，下个月才能拿到。”沈宁怕她发火，解释道，“主要因为有一天在南环没有看到限速标志，一路超速，被一天扣光十二分，正好被交警现场抓住，扣了驾照。”
季重阳无语了，所以他今天开的这么慢，是一路超速后的阴影吗？
“没事，我歇一会，就开车回去。”沈宁故意推开窗开了眼外面的雪花，冷风嗖嗖的吹进来，他立刻关窗户缩回手。
“没驾照你还想开车。”季重阳见他被冷风吹的瑟缩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她肚子也饿了，可是就剩一碗粥，先盛给沈宁了，现在真后悔没答应和他在外面吃。
要是外面吃完，她就直接坐地铁回来，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那我不是怕你走到地铁口太冷吗？想着开车方便点……结果还要被你批评。”沈宁一脸委屈的辩解，小心的观察着她的表情，他知道适当示弱对吃软不吃硬的季重阳很有用。
“那可以打车啊，总之，生命安全永远第一位，你今天去了医院，还没感受到吗？”季重阳有点无奈，明明是他的错，可看他委屈的样子，倒像是自己小题大做。
“那以后我打车来接你。”沈宁立刻顺着她的话说道。
“你来接我干嘛？”季重阳本来就不需要他接送，她很郁闷的发现话题被他带跑了，低头给自己煮了点米，让自己情绪恢复平静，才继续说道，“我没法请你吃饭。”
“我都饿死了……”沈宁已经将那碗粥吃的干干净净，意犹未尽的看着她，“还以为你会请我吃晚饭。”
“我没买菜，家里什么都没有。”季重阳其实有点不好意思，沈宁陪她折腾了一天，这么晚了确实应该犒劳一下他，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你等我一下。”沈宁就猜到是这个结果。
他在这里住过，也观察过季重阳的生活方式，知道她一向从简，长假期或许会多买点食物放家里，但大多时候周末怕一个人吃不完浪费，宁可少也不会剩。
而她两天吃的饭，都没自己一顿吃的多。
所以沈宁来之前，就做好了所有准备。
季重阳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他打开门，衣着单薄的冲出去。
她真觉得自己不该请沈宁进门，就让他一个人没有驾照开回去算了。
可想到沈宁真要在这么大风雪的夜晚，无驾照开回去，季重阳理智上是不允许的。
这不只是对他自己生命的不尊重，还有对其他司机、路上的陌生人的生命威胁啊。
季重阳见外面雪这么大，还是撑着伞跟了出去。
沈宁穿的太少了，就一个单薄的毛衣，她很担心这人在她这里感冒生命，那就更麻烦了。
沈宁正在后备箱翻着什么，季重阳撑着伞走过去一看，有种他“有备而来”的错觉。
这后备箱不止有猫粮，还有人粮！
一后备箱的零食饮料，还有一些礼品包装的熟食，来自全国各地的招牌美味。
沈宁抱着一堆好吃的，回到屋子里，冻的手发红。
“难怪你胃不好，天天把零食当饭吃，怎么能好？”季重阳家里没有中央空调，只有楼上有个老式的空调挂机，即使开了，温度也没法升到楼下，她又没有男式的衣服能给他穿，只能将灶火开大，烧一锅热水。
再把奶奶用的旧式热水袋拿出来，冲满热水，递给沈宁。
“有上品嘉的烤鸭，还有贡鹅，哦，东山羊肉也有一包，你只要多煮点饭，就能请我吃晚饭了。”沈宁故意搓着手，一脸冻坏的样子。
其实他一点也不冷，年轻人本来就不怕冷，他身上的毛衣和薄薄的保暖内衣都是纯羊绒的，轻软暖和，除了不太抗风之外，保暖性能不要太棒。
加上在她的屋子，就算没有衣服穿，沈宁也感觉不到冷，精神上充满了温暖旖旎。
但看她这么仔细体贴，沈宁立刻拿过热水袋，抱在怀里，觉得心脏都被熨贴的暖和了。
“那你吃完饭，去村长家过夜吧，就不要说车的事了，明天找人开回去。”季重阳这时候总不能把他赶出去，只好重新加米煮饭，把一桌的零食收拾好，将熟食挑出来放一边，准备做一下再吃，免得太凉伤胃。
“那我宁可开车回去，或者在车里睡一觉，我不喜欢在长辈家里过夜。”沈宁反正找足了借口，既然来了，就别想把他赶走。
“你难道是想在这里过夜？”季重阳突然敏锐的问道。
看他那个疲惫不想动的样子，显然不想离开这里。
她不是不能收留他，又不是没有收留过，只是家里太冷，冬天睡书房不合适，楼下没有空调，万一冻坏了多麻烦。
“可以啊！正好明天还要一起去看妞妞。”沈宁的语气，好像已经被她邀请了。
“我家里没地方住。”季重阳还不知道有“代驾”这种东西，不然肯定愿意自己掏钱，喊代驾过来把沈宁送回去。
她本来只是想带沈宁去医院感受一下生死无常，但没想到沈宁居然真的当起志愿者，答应了妞妞明天一起去看她，这让季重阳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