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个我懂!”

刚才死气沉沉的气氛一扫而空,一群人又进入战斗状态,温少卿和陈簇相视而笑。

手术结束之后,温少卿和陈簇累得只剩下靠在墙上缓气的力气了。护士长换了衣服走出来,看着两个人笑,“知道吗?这群小朋友最喜欢跟你们俩搭手术。”

温少卿揉揉眉心,苦笑一下,“是吗?”

中年妇女护士长坚定地点点头,“嗯,不仅可以近距离观摩精湛的手术操作,还可以听到最新的段子,关键是颜值还高。所谓人美活儿好,荤素皆宜,荤得恰到好处,无伤大雅,老少皆可,自然受欢迎啊。”

陈簇忽然想起什么,睁开眼睛,“刚才好像也录了视频,如果明天主任来教育我们的时候还要麻烦护士长帮忙挡一挡。”

护士长拍拍胸脯,“这个是自然,不听话就让他睡客厅!

温少卿和陈簇刚回到休息室躺下,又被叫了起来。

温少卿看陈簇脸色实在不好看,便拍拍他,“你休息吧,我去看看。”

陈簇状态确实不好,深深皱着眉揉了揉脑袋,“好像有点感冒了,忙不过来就来叫我。”

谁知温少卿一走就没再回来,陈簇眯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才起来,在病房转了一圈没看到温少卿,便去护士站问。

小护士指了指手术室的方向,“刚刚又送来一个急诊,在手术。”说完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看来今晚是消停不了了。”

陈簇还想具体问问,电话响起来,小护士接完苦着一张脸,“陈医生,准备接病人……”

温少卿再从手术室出来已经过了交班时间,他揉了揉脖子,心里有些郁闷。他的运气一向不错,夜班基本上是一觉到天亮。科室里命最火的是陈簇,一上夜班就抢救不断。所以不管医生还是护士最怕和陈簇搭班,一般人镇不住,也只有温少卿可以勉强压一压,说来也邪门,以往他跟陈簇一起夜班也就是偶尔会有急诊,可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停下来过啊。

他交了班在办公室门口碰上准备下班的陈簇,拉住他开始质疑,“你昨晚没拜夜班之神吧!”

陈簇也是累得不行,揉着脑袋敷衍他,“拜了,拜了。”

正是上班时间,不少来接班的医生护士听了这话便停下来讨论。

“看来昨晚是东风压倒西风了。”

“你是说昨晚温医生被陈医生压了?”

“我可没说!”

这话说得暧昧,学医的人一向尺度大,听了纷纷大笑。

陈簇看着温少卿的脸越来越黑,赶紧澄清:“别乱说话!我可不敢压他!”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一群人又大笑起来,“那看来陈医生一直都是下面那个!”

温少卿懒得理这帮人,在人堆里看到排班助理,便指了指陈簇,“近期不要把我跟他排一个夜班,他最近火大,我镇不住!”

陈簇无辜地笑起来。

排班助理推了推眼镜,一脸惊喜,“夜班之神一般都欺负菜鸟啊,怎么您二位也被虐了?等等,我要记下来发到医院的论坛上啊,题目就叫:百年难遇,两位临床担当集体被夜班之神虐。”

温少卿和陈簇俱是一脸无语。

一群人笑完正打算散了,忽然有个实习医生弱弱地站出来,“呃……对不起,温老师,陈老师,我忽然想起来,我好像穿了红的。”

温少卿扫他一眼,眼睛里带着疑惑,没看到红色啊?

那人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内衣。”

这下连一向说话都不大声的陈簇都怒了,“不知道夜班不能穿红的啊?!容易见血!”

那人汗颜,“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不要这么迷信嘛。”

一群人集体回了个:“闭嘴!”

医护人员对于上夜班那些约定俗成的规矩还是很敬畏的。

陈簇终于洗刷了冤情,温少卿抚慰般地拍了拍他的肩,顺便提议近期两人大概气场不和暂时还是不要一起夜班了。

陈簇看着他的背影抗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明显还是不相信我嘛!”

温少卿以沉默表示就是对他不信任。

第二天早上丛容自然没有热乎乎的早饭吃,啃了两口冷面包便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到温少卿站在电梯口扶着墙壁一动不动,她马上跑过去,“你怎么了?”

温少卿听到声音刚想睁开眼睛身体便晃了晃,丛容立刻伸手扶住他。他顺势低头靠在她肩上。他才从外面回来,一身寒气,可气息静静地扑洒在她的颈间,却又带来微微的热、浅浅的痒,让丛容的脸渐渐红起来,却又不自觉地微微用力想要撑住他。

过了半晌才听到他有气无力的声音,“昨天白天做了三台手术,晚上做了一夜手术,没吃饭,血糖低,头晕。”

丛容垂眸看他,面色苍白,眼底一片青灰,刚才的声音也低沉嘶哑得厉害,大概真的是累坏了。

她一边撑住他,一边伸手从包里翻出一个铁盒,“我这儿有糖,你先吃一块。”说完倒出一颗递到他眼前。

温少卿低头看了一眼,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薄荷糖?”

丛容不明所以,“薄荷糖也是糖啊。”

他沉吟了一下:“我不喜欢薄荷。”

丛容不知自己为什么忽然有种总算扳回一局的感觉,心里坏笑脸上却依旧淡淡的,“是吗?那你别吃了。”

温少卿不再说话,闭着眼睛等着眩晕过去,不知是血糖低还是被丛容气的。

丛容到底不忍心,又把手心里的糖往他嘴边递了递,“先吃了再说吧。”

温少卿慢慢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低头凑到她手心里,微微启唇,舌尖一扫把糖含进嘴里,而后直起身站好,轻声开口:“谢了。”

温热湿滑的感觉从手心扫过,掌心酥麻,丛容脑子一热,连带心底都有些痒,异样的情愫越积越高,满满得就要溢出来了。她愣了半天才想起收回手,握起拳头放到身后,似乎想要掩饰什么。

过了半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在心里咆哮,都这个时候你还撩我!

咆哮完又忍不住抬头去看虚弱地靠在墙边的人,那张脸此刻竟有种诱人的病态,看得她心里痒痒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果然撩不撩都是风情。

第二十一章 美人刀

丛容觉得自己被撩拨得有些色令智昏了,低头虚扶着他,“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进了家门,她扶着温少卿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杯热水,便去冰箱里找吃的。等她用微波炉热了几片面包回来的时候,温少卿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其实这个姿势并不舒服,可他的呼吸均匀绵长,可见真的是累坏了。

她把盘子放在沙发前的矮桌上,轻轻拍了一下温少卿,小声开口:“别在这里睡了,容易着凉,我这就走了,你去床上睡。”

他大概已经睡熟了,没有什么反应。丛容没办法,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躺下,在他头下塞了个抱枕,又去卧室抱了床被子给他盖上,做完这一切又站着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苏醒的迹象,这才离开。

丛容到了律所,一进门就碰上谭司泽。

谭司泽正要出门,看到她便停下来调侃道:“哟,丛律师今天迟到了啊!”

丛容着急忙慌地往楼上走,“我约了客户见面,他马上就到了,我要上去准备,不跟你扯,快让开。”

谭司泽冲着她的背影开口:“今天下午面试最后一轮,上官不在,你来震一下场啊。”

丛容头也没回,“几点?”

“下午2点到4点。”

“行吧。”

丛容刚进办公室才喘了口气,助手就敲门进来通知她,约好的客户已经到了,她又拿了资料去会议室见客户。

等送走了客户,丛容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看手机,没有微信,没有短信,没有电话,忽然有些担心温少卿,快到中午了,不知道他醒了没有。

午饭时间丛容才接到温少卿的电话,对她早上的仗义相救表达了谢意,并约她共进晚餐。

丛容因为约了钟祯于是婉言拒绝,并关心了一下他的健康问题。

温少卿则表示身体没问题,并表达了来日方长,有时间再约的意向。

下午丛容准时出现在会议室里面试,她随手翻了翻手里的资料,低声问坐在旁边的谭司泽:“最后一轮了,应该不会有奇葩了吧?”

谭司泽一脸看戏的模样坏笑着,“奇葩没有,公主病倒是有一个,关系有点硬,不好直接刷掉,所以我让他们放在最后了,等一会儿上官来处理。”

丛容不明就里,“跟上官有什么关系?”

谭司泽笑了笑,一脸高深莫测,“一会儿等着看。”

学法律的人多半死板枯燥,面到一半丛容便觉得乏味,直到有个胖胖的男孩子进来。

“我叫曲大壮,强壮的壮,我爸妈希望我以后成为大状,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谭司泽忍不住吐槽:“你以为你叫大状就能成为大状啊?你看哪个大状是你这种笨笨的样子?”

憨厚的男孩子挠挠脑袋,眼底都是迷茫,“啊?那我应该叫什么?”

丛容低头笑了一下,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默默在纸上打了个勾,憨厚踏实,挺不错的。

那个男孩出去之后,丛容歪头去看谭司泽的评价,竟然看到他也打了个勾。

她挑眉看他,谭司泽转着笔解释:“就是觉得他不错是个可造之才才骂他,我看不上的人懒得浪费口舌。”

说完翻过一页,点点上面的人名,“重头戏来了。”

重头戏公主病熊京京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儿,名校毕业,专业素养还不错。丛容开始没觉得有公主病,直到她忽然开口提要求,“我不加班,其他的我都同意。”

丛容和谭司泽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谭司泽笑了下,“我们不加班的。”

熊京京诧异的看着他。

谭司泽忽然收起笑容,“因为我们从来不下班。”

熊京京脸上有些挂不住,“反正我不加班。”

谭司泽也不松口,“我在这行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不加班的律师。”

熊京京一脸不耐,“我爸爸是熊正平,你们不会没听说过吧?”

丛容一挑眉,熊检的名字她当然听过,原来是位大小姐。

谭司泽笑,忽然指了指丛容,“你知道她爷爷是谁吗?”

熊京京看了丛容一眼,“是谁?”

“她爷爷是丛康伯,她爸爸是丛星汉,哦,对了,你爸爸还是她外公的学生呢。她每天在律所加完班还要回家加班,加班地点不限、加班时间不限、加班工作量不限、加班费基本没有。”

熊京京听后又看了丛容一眼,动了动嘴角,终究还是不再说什么。

趁着别人问问题的空隙,丛容歪头低声问:“熊检真的是我外公的学生啊?”

谭司泽也压低声音,“你不知道?”

“我外公那么多学生,我怎么会都知道?”

两人正说着,恰好有人推门进来,上官易擦着头上的汗道歉,“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上官哥哥!”女孩儿跳起来揽着上官易的手臂,“我跟上官律师可以吗?我也可以加班!”

上官易一看到熊京京,眼角一跳,求救般地看向丛容和谭司泽,谁知两人都在收拾桌上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