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一点以为吴锡就没戏了,可是有一次,吴锡三天没来,孔灰却问她:“那个王八蛋怎么还不来?我两天没吃到肉了。”

方圆被震惊的呆了好一会儿。

当天晚上吴锡就来了,拎了一袋子熟食,都是本市著名的某某烤鸭,某某烤鸡。

孔灰还是躲着不见他,可等吴锡一出门,她就从房里冲出来扑向了茶几上的鸡和鸭。

方圆彻底无语,不知道怎么点拨她好,只能像看戏似的看下去。

这种局面,终于被一件意外打破了。

孔灰的例假迟了好多天,这天晚上,她终于忐忑地去小区门口的二十四小时药店买了根验孕棒,回来躲进卫生间不到两分钟,她就哀哀地哭了起来。

方圆急忙从房里出来。

孔灰在喊:“我要杀了那个王八蛋!”

酿成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当然就是吴锡。

作者有话要说:更更!!我想回复留言的,昨天搞了一个小时,但是,我被那个小菊花搞得崩溃了。我每条留言都有认真看啊…

25愿不愿意

方圆花了半个小时才安抚住了孔灰。孔灰在度过了最初的慌乱、恐惧、害怕、难过等种种情绪之后,也镇定了下来。到底是信息时代的女性,她马上抱起了笔电本本,去查怀孕的相关知识。

方圆提醒她,“有辐射,别把本本太靠近你肚子。”

孔灰像触电似的呆了几秒,下意识地把笔电挪远一点,嘴里喃喃道:“我不能要他(她)。”

“孔灰。”方圆喊她。

她仿佛喃喃自语:“我不想做未婚妈妈,我也不想因为他(她)就勉强自己嫁给吴锡。”

“你冷静一点。”方圆替吴锡鸣不平,“吴锡就那么不好,让你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他个子太矮,我穿了高跟鞋就高过他,他还长着一张娃娃脸,谁愿意自己的老公永远比自己年轻十岁啊。”

方圆黑线了一下,“没那么夸张。”

“反正我不愿意!”孔灰说着,像是下定了决心,抬手就在搜索栏里敲了两个字:“流产”。鼠标一点,出来一溜的标题:人流分几种?那种最安全?人流的后遗症,药物流产…等等等等。

方圆看得太阳穴突突跳,轻声劝她,“孔灰,这可是攸关人命的事啊,你还是和吴锡商量一下吧,他也有份的。”

孔灰扭头瞪她一眼,“不准告诉他!”

“孔灰…”

“你要是敢告诉他,咱们俩的金兰之交就算到头了!”

这个威胁很有分量,方圆被恐吓得很彻底,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吴锡来过好几次,她几次想透露点风声的,却愣是没能说出口。

这一周里孔灰也变得不正常了,她不再馋嘴,吴锡送来的东西她不吃了,不过还不是妊娠反应,她是被怀孕这件事折磨的,方圆几次看见她坐在沙发上发呆。

这天晚上,她像下了决心似的,临睡前告诉方圆她已经决定好了,还是不要这个孩子。“你会陪我去医院吧?”她问方圆。

方圆知道不能再拖了,否则真的要闹出人命了。

第二天一上班她被林姐拉着去了面料市场,整个上午忙忙碌碌的,她没能打电话,一直忙到中午十二点多,她才有时间给吴锡挂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在员工餐厅吃饭,让他下来,和她来见一面。

没想到吴锡在电话里说:“我就在小包间,我看见你了。”

她抬起头望去,果然看见吴锡从其中一个包间里走了出来,那房里还有一个人,磨砂玻璃后面他的身影隐隐约约的。

吴锡走到她面前,在她对面的椅子里坐了下来,“今天你比平时来得晚啊,忙什么去了,现在才来吃饭?”他笑着问。

方圆一怔,过了一两秒方说:“你常看见我来吃饭吗?”

吴锡被她问得一愣,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漏了嘴,干脆也不瞒着了,直接向她坦白,“常看见你,一个礼拜至少三次或四次,有人想偷看你。”

方圆一口饭噎在喉咙里,咽了半天才咽了下去,她端起小汤碗喝了一口。

吴锡都看在眼里,说道:“方圆,你别太恨苏南,他也在受惩罚。”

她抬起头,“吴锡,你要是再跟我提他,我就和你绝交!”

吴锡讨饶的笑着,说:“好,好,我再不提他,你找我什么事?”

她本来是要对他说孔灰的事的,被吴锡这一搅,全没了心情。把手里的筷子一丢,她问:“你今天去不去我们那儿?”

吴锡想了一下,“今晚有个应酬…晚点可以去。”他脸上露出一丝窃喜,“是不是孔灰有事找我?”

方圆泼他冷水,“她要杀了你!你自己做的事,你应该知道吧,我懒得告诉你,你自己找她去问吧,要是问不出来,你将来别后悔!”说完她就站起来走了。

吴锡被她说得怔住了,愣了半天,硬是想不明白,回过神想去找她,她已出了餐厅。他拿起电话拨过去,“方圆,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她没好气的回答,“就那个意思,你自己去想吧!”就把电话挂掉了。

他放下电话犹在发怔,苏南从小包间里走了出来,来到他身后,拍了他一下:“哎!”他一惊,像是从梦中醒来,回过头见是苏南,就说:“老大,我晚上能不能请个假?”

他申请到了中途离场,八点多,他驱车赶到了孔灰那。他运气还算不错,今天许云谦也有应酬,所以方圆没去他那儿,他一敲门,门就开了,否则他准会吃个闭门羹。

孔灰照例躲了起来。

一进门他就问方圆,“你中午的话是什么意思?”

方圆懒得和他啰嗦,指了指孔灰的房门,“你去问她,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打死你也是你自己问出来的,不过你最好温柔一点,孕妇不能受惊吓。”

就见吴锡的娃娃脸呆了一呆,然后从镜片后面射出两道狂喜的光芒,颤着声说:“真的吗?真的吗?…”他一叠声的问。

方圆说:“从现在开始,我不存在,你想怎么干都可以,我是个聋子,什么都听不见。祝你好运!”说完她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一把关上了门。

吴锡冲到孔灰房门前敲门,嘴里喊着:“孔灰,你开门,我们当面谈一谈!”

“滚!谁要和你谈!”孔灰吼了两嗓子便再也不出声了,任吴锡怎么敲都是不理。吴锡敲不开她的门,又跑来敲方圆的门,方圆也喊一声:“我不存在!”吴锡又滚回孔灰那边去敲门,敲了一会儿,到底耐不住了,他也喊了起来,“你再不开门,我踹门的啊!”

方圆闻声便拿起一张面巾纸准备做两个耳塞堵住耳朵,好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许云谦救了她,他应酬完了,开车来见她一下。

她从房里走出来,吴锡像见到了救星,她忙摆手,“我有事出去一下,你继续努力!”

吴锡一脸的焦急无措,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着。

她只做没看见,穿鞋出门,听见屋里传来喊声,“孔灰,我们谈一谈!你再不开门,别怪我真的砸门了啊!”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门,嘴里念了声“阿门”,下楼去了。

她在小区门口等着许云谦,没有几分钟,他就到了。把车开进小区,靠着路边停住,许云谦下了车,两人就在小区里散起了步。

这小区是近两年新建的,绿化做得很到位,五月,草木又茂盛,沿道都有树,路灯清亮,不时有遛狗的人和散步的中老年夫妻与他们相交而过。许云谦喝了一点酒,脸微微有点潮红,方圆责备他,“你的胃还没养好,你怎么就喝酒了?”

“没多喝,我就喝了一小杯。”也许是因为酒,许云谦看她的眼神有点异样。

方圆的目光躲闪了一下,远远的,小区中央的假山那边飘来一阵阵音乐,她转移话题,“那边有人跳舞,要不要去看看?”

许云谦只顺着她,说:“好,去看看吧。”

不一会儿走到那里。假山旁有块空地,亮着很大的一盏灯,有人在地上搁着一台录音机,里面播放的是人人耳熟能详的一首民歌,“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草香也香不过它…”

一个身材保持的很苗条的中年妇女在领舞,她手里摇着一把粉色的稠扇,扇头上多出一两寸的软边,一摇,那稠便水波似的轻漾。她身后,是一群也拿着这种扇子在跳舞健身的中年妇女。

场面看着很是整齐。

他们坐在灌木旁的椅子上看着这群人跳舞。“茉莉花”放完又来一首“在水一方”,温柔缠绵的音乐飘在夜色里,伴着邓丽君甜美的声线,在五月的夜晚荡漾。

眼前,是一片舞来舞去的绸扇。

许云谦从裤袋里摸出了一个首饰盒,方圆顿时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他打开盖子拿出了戒子,细细的环上,嵌着一粒小小的钻,灯光下,一动一闪,熠熠耀目,像天上最亮的星落入了凡间。

“原来没给你买戒子,这个月生意好,赚了一些钱,我今天就去买了一个。”许云谦望着她,“方圆,你愿意吗?”

她抿着唇。

“我让那个服务员试戴了一下,她的手看着和你的差不多大小,不知你戴着合不合适,不过她们说不合适可以去换。”许云谦望着她,又说一遍,“方圆,你愿不愿意?”

她眼里隐隐泛起些水光,灯光下,并不明显。

她忍住了,让自己不流泪,尽管心里很悲伤,很难过,她还是忍住了。她没忘记自己那天晚上对那个人说的话,她说:

“我会嫁人,嫁一个很爱我的男人,他只疼我一个人,宠我,不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都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我开心,他陪我开心,我不开心,他就哄我开心,永远不背叛我,不抛弃我…我会过得比你幸福。”

忍住泪意,她顿了片刻,张了下嘴,说出了那个字。

“好。”

许云谦脸上露出了笑容,握起她的手指,把戒子给她戴了上去,然后转了一下,他像是有点遗憾,说:“有点松,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换一个吧。”

方圆把戒子往上推了推,给他看,“这样就行了,用不着换了。”

“还是有点大,你的手指怎么这么细。”许云谦说着,就握住了她的手。他手心很烫,又宽大,包住她的手,就觉得手里握了一块冰似的,他抬起脸看她,“你很冷吗?”

方圆摇头,“这种天气,怎么会冷?”已是五月,怎么会冷,可她真的是在冰窖里。

许云谦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你太瘦了,风一吹就透了。”

她把脸靠在许云谦肩上,一闭眼,睫毛尽湿,一根根的粘在脸上。“你抱着我,我就不觉得冷了。”她说。

许云谦的胳膊又使了三分力气。

两人在椅子上又坐了一会儿,还是看那群人挥着扇子跳舞,几支曲子下来,晚锻炼的人终于散去,许云谦牵着她的手站起来,“回去吧,你的手还是这么凉。”

他送她向孔灰家走去,方圆说:“我应该送你到车上。”

许云谦握一握她的手,“我送你,这是男人的基本礼貌。”

她没有再反对,两人牵着手往前走,许云谦说:“明天你不用来给我做饭,晚上我还有应酬。”

她抬起头,立刻说:“你不能喝酒!也不能乱吃东西!”

“我知道。”许云谦望着她温柔的笑笑。

“最近生意真的很好吗?”方圆问。

“是啊,好像经济复苏了似的。”许云谦笑着说,“这两天我正在谈一宗大生意,要是能把这个工程接到手,几年不赚钱都不着急了。”

她不由得好奇,“什么工程这么有油水?”

许云谦回答:“一家豪华酒店的内部装修,谈的是包工包料,所以利润空间比较大。”他解释着来龙去脉,“这家酒店的老板正好有一套住房是由我们在给他装修,他对我们的设计和做工都很满意,所以才有意向让我们来承包他的酒店工程。这真是十分难得的机遇,最近好像真的走运了。”

许云谦满面笑容,爱情事业双丰收,来的太快,他几乎不敢相信。

方圆也笑,“你别太累了。”

“我会注意。”他握一下她的手,看向她,“不过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承包这个工程需要一笔很大的保证金,可能我得把房子拿去做抵押,不知这样够不够,你没意见吧?”

方圆说:“那是你的房子,你不需要问我。”

“可是写的是你的名字。”

她又责怪他,“你真是多此一举,要是我贪心一点,拿着你的房子跑了,你岂不是人财两空?”

“你不是这样的人。”许云谦望着她笑。

两人已走到了孔灰家的楼下,方圆站住了,抬起脸看他,“你这么笃定?”

许云谦俯下脸在她额上快速的一吻,“是,我很笃定!”

方圆没想到被他偷袭,不觉呆了一呆,许云谦心情愉悦,始终笑眯眯地望着她。两人正互相看着,忽然却听得一声门响,“哐”一下,难得的好气氛就这样被破坏了。

方圆扭头望去,原来是吴锡从楼道里走了出来,赶得就是这么巧,刚刚那一幕,恰恰便落在了吴锡的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更!我使劲更。

26势不可挡

孔灰家楼下,吴锡显然也很意外,愣了楞才和她打招呼,“方圆,回来了?”说着看向许云谦,“这是你…”其实他已经知道这个人就是许云谦。

方圆懒得介绍,碍于吴锡和苏南的关系,她不想矫情的对吴锡说:“这是我男朋友。”她觉得,大家心知肚明就够了。

许云谦却不知道这些微妙的关系,见她不说话,便大方地自我介绍,“我是她男朋友。”他看刚刚吴锡和方圆打招呼的样子,他猜到他们俩肯定很熟。

“哦。”吴锡立马装出一副热情的面孔,伸出手与他握了一下。

方圆有点不耐烦看他的表演,皱起眉问他,“你搞定没有?”

吴锡看一眼许云谦,欲言又止。

方圆于是把脸转向许云谦,“你回去吧,我和他说一下话,他是孔灰的…”男朋友三个字她打住了,这还是个未知数,谁知道他能不能搞定孔灰呢?

许云谦立即懂了,“那我走了。”他对方圆说,然后对着吴锡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去了。

看着他走远,吴锡才看向方圆,他先开了口,说的却不是孔灰,“方圆,你动作还真快。”他仿佛戏谑地说道。

方圆顿时拉下脸,“你管的太宽了吧,你还想不想让我在孔灰面前说你的好话?”

吴锡立刻满脸赔笑,“我该死!我该死!我多嘴了。”

“你搞定孔灰没有?”方圆不想和他就这个问题多说废话。

吴锡脸上这时才露出真心的笑容,“搞定了一半,她答应我留下孩子了。”说完就张着嘴乐。

这个结果方圆也料到了一半,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吴锡,吴锡笑得更欢,抱起拳对着她摇了摇:“大恩不言谢,方圆,来日相报!”

方圆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怎么让她开的门?”她问。

“我踹开的。”

方圆的眼睛睁大了,“你真踹了?”

吴锡点点头,镜片后面的眼睛里闪着一丝得意,“踹了。”

“然后呢?”

“然后就冲进去了。”

“再然后呢?”方圆的恶趣味好奇心又上来了。

吴锡顿了两秒,脸上又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再然后就打了一架,我打赢了,她只好答应我把孩子留下来。”

方圆再问不出任何问题了。

她上楼去找孔灰,孔灰在床上趴着,听见她进来也不动一下。

方圆先查看了一下孔灰卧室的门,门竟然真的是被踹开的,锁头坏了,已经不能锁门,五夹板包着的实木门倒是很牢,连个脚印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