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了我的面后就是这种结果吗?”只见他拿出那一份辞职书摆在陆慈的面前:“你的回答就是离开?甚至不惜扔掉这个难得来尔本的机会,不惜摈弃你心里更广阔的平台,只因为一个温启年,你就忘了你曾经那远大的抱负要离开?”他很明确的指出辞职的事,他心里还记得尤为清楚,当初的陆慈,对待自己的事业是有多大的心思,一心上进的她总是将工作放在首位。而现在…

他能够百分之百的肯定陆慈在入职不到一个星期就提交辞职的原因肯定是他。

但是,他不明白,就算是他们现在分开了,难道非要装作陌生人样子,连一个正眼都舍不得给吗?如果真的那么讨厌自己,那么之前在船上潜意识的抱住自己呼唤自己又是什么呢?

而陆慈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有些凝固,微微动了动眉眼,挣脱开他的手:“温先生,你知道我们离婚多久了吗?”时隔五年再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他的样子,不禁让陆慈有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好像这个男人,只曾经出现过梦中一般,自离婚后,她就一直认为,温启年对自己而言,只是一个海市蜃楼般的存在,短短的给了自己两年的婚姻,就会消失彻底一般:“现在我们彼此都有各自的生活,而我,之所以选择离开尔本,不仅仅因为你,更重要的是我意识到司雀更加适合我。”

温启年能够很明显的看穿她说谎的眼睛,心里升起一丝的难受,而后又淡淡的扯出一个笑容反问她:“作为一个职场的人,不觉得自己很失职吗?”

“既然这样,那么陆慈,我现在不是以你前夫的身份在和你说话,而是以你现在的上司,你现在所在行业的前辈,在告诫你,你要是这样随心所欲离开尔本,你觉得司雀会这么容易就重新收你?”

陆慈在他的话语间竟然听到了一丝威胁的味道,不禁垂眸站立,陷入了无声的沉默。当她再次抬头凝视的时候,温启年眉头紧蹙:“就如你心中所想,不论你说我卑劣与否,如果你敢轻松的走出尔本,我也敢保证,司雀也绝对如不了你的意重新收你。”

她一怔,温启年,还是那个温启年吗?

陆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扭头大步的走下楼梯。

温启年有些颓然的靠在墙壁上,那张温和的脸染上一片阴霾。就刚才陆慈那决绝的神情,让他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理由去留住,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栓回她那颗一心想要远离他的心。说他卑劣也好,自私也罢,因为早在五年前,那些所谓的高尚道德,就已经在现实中被打败的体无完肤,短短的五年,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尊,都已经被融化到了现实里。

而他,只不过是在泥潭里苦苦挣扎捡回一条命后想要奢求一个干净的港湾,所以,为了找到那个地方,他会不惜一切。

在陆慈的眼里,她从来就没有想到温启年也会有这么专横的一面。甚至不惜动用威胁的手法想要遏制住她的行为。虽然她心有不甘,怨气难泄。但是他都说出这样的话了,自己还能指望顺利的回司雀吗?

她知道,如今的温启年已经不像从前,无奈自己又偏偏与他在同一个行业,她深知,光靠着尔本老总这个名号,她就有可能在这行业出了不头,甚至存活不下去。除非转行,要么继续如他所愿的呆在尔本。

Chapter 4(下)

入席之后的温启年选择了一个相对靠后的位置,有好几个来人见到温启年坐在了后面,也纷纷的跟随着到后面来。

而他所坐的桌子,离陆慈不远,就是隔着一个红毯宽度的距离。他偶尔扫过来的余光让陆慈无所适从,想要换个地方却无奈场地都已经坐满。而且她还看到了坐在温启年身边的男人,就是她过去的顶头上司,也就是司雀的唐总。

在看到温启年很适然的摇了摇红酒杯后侧身与唐总说话,陆慈心里一漏,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刚才在楼道处温启年所说的话。她能拥有司雀的工作非常不易,因为她有过被同行业直接炒鱿鱼的经历,而且经验不足,加上口才不是很流利,在面试的时候就被刷下来了。当时是陆母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拜托她的一个学生好说歹说才给了她一次实习的机会。

有幸的是没有表现出来的才华被当时的主管发现,所以才被转正。如果司雀不收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好的工作,最主要的是朗朗一年下来的学费着实不小,尤其是少年宫的。

一时被烦心事所缠绕,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当陆慈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的时候,才猛然的反应过来已经几杯酒下肚了。于是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却恰好直直的撞入对面温启年的视线里。

她的心里一紧,这样的感觉令她全身都不舒服,环顾了一下正在一一敬酒的那对新人,等到敬过这桌的酒之后,陆慈就悄悄的离开了座位走出场外。

温启年见状,紧随其后。

但是他并没有上前,而是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尾随到她到家。

提前离场的陆慈一时也不知道往哪去,索性就回到家里去看看陆父,或者陪他聊聊天也好。而殊不知,温启年就一直站在院外,看着她的身影往屋里走去。

此时的他怔怔的看着周围的一切,那些他不愿意提起的记忆又重新浮现在眼前,但是,如今的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在读着别人的故事。

几年前,他也来过这个家,次数不多。唯一记得很清楚的就是陪着陆慈来看陆父。他对陆父的印象很好,也是他一直敬重的人。不同于自己父亲的刻板严厉,陆父在陆慈家里的角色,更像是母亲。通情达理,绅士包容。

当初的他也很讶异和自己父亲性格截然不同的陆父竟然是父亲最好的友人,现在想来,也有好长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当初,温家变故,陆慈最艰难的时候,他肯定也是难过的紧。想到这里,温启年不禁升起一丝的愧疚。

若不是他,陆慈也不会度过那么艰难的时期。所以,他想好好的弥补一下,难道不行?

***

而刚进门的陆慈就怔在了原地,只见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而陆母笑颜逐开的聊的开心,就连平日很少出房间的陆父都已经坐在轮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和这个男人说话。三人见到突然进来的陆慈,面色纷纷一僵。

陆母也没有想到陆慈没有打一个招呼就这么快的过来了,现在不应该是她上班时间吗?而且眼下的情况也没有提前和陆慈说。

陆父看了一眼陆母,伸手招呼过陆慈,和颜悦色的解释:“陆慈,快过来。今儿怎么下班这么早?”

陆慈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情形,面色有些尴尬的坐到了陆父的身边。微微抬眼和对面的男人打了一个招呼,男人也很有礼貌的微微一笑。

陆母见到两人已经见面了,也就直接说出来了:“陆慈,这是小程,在政府工作,今天特地过来看看你父亲。”

陆慈没有将自己辞职的事情告诉双亲,直言只是今天下班早。对面的男人见到陆慈尴尬的模样,也想到她现在毫无准备,于是小聊了几句之后就表示单位还有事,先走一步,过几天再正式拜访。

陆母见到男人主动提出来,也只好同意,并且捅了捅陆慈,用眼神示意赶紧去送送人家。陆慈有些不情愿,但出于礼貌,还是尾随在男人的身后送他出门。

“陆小姐,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发生的太突然了。希望你不要见怪,如果有什么想法下次我们再好好聊一聊。”男人在院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转身对陆慈说道。

陆慈点了点头。

而这一幕,正好被刚要离开的温启年撞见。他双眼盯着院门口的那个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才将视线转移到陆慈的脸上。陡然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心酸之意,转身快速的离开了此地。

而送走男人的陆慈重新回到家里,看了陆母一眼才开口:“妈,怎么这么突然就要介绍。如果知道我离婚又有小孩,人家会答应吗?而且事先都不告诉我一声就先来家里,总是不妥。”她语气里有丝丝的埋怨,对于相亲这件事情,她已经逐渐开始排斥。因为次数多了,见到一个个因为自己是离婚妈妈而迫不及待的远离她的人让她顿感无奈。

这段时间陆母也已经消停了很久没有提起再婚的事,但是这下突然将男方事先带到家里来,这让她怎么平静无视。

陆母脸上有些挂不住,也自知没有提前说一声就将男方带到家里确实不妥,但是她也是为了她着想,一个年近三十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一点都没有结婚的意思这像话吗?于是她说:“小程是我同事的儿子,前妻因为意外离世,也没有儿子,也表示并不介意朗朗,也不介意你离婚。人又不差,单位也在政府,也难得有这样条件好的!”

尤其是眼看着别人家的女儿家庭美满,自己女儿明明不差哪一样,凭什么现在就只能这样的活着?她心有不甘!

陆父眼看着母女间的气氛又紧张起来,不得不又做起和事佬:“行了,陆慈,这次确实是我和你妈欠考虑了,不过那也是你妈的一番好心,你两都别互相埋怨了,你要是对男方确实没有意思,我会帮忙说的,别放心上烦自己。”

“任良晏!当初是谁一意孤行要将她嫁给那个温家的,现在落得个这样的下场难道还要看着她这样孤独一辈子?!”陆母气不过,声音洪亮的说起来。

陆父倒是笑了笑,一边宠溺的拉下自家老婆的胳膊:“行行行,都是我的错,别气了哈。”

“妈,我也刚转到新公司,等稳定下来再说这事吧。”陆慈也不想老是因为这样的事跟母亲闹别扭,这样的事情谁都没有错,只是两个对的人产生了矛盾的想法罢了。

“陆慈,听妈一句说,女人,工作终究不是归属。你想想,万一你那工作丢了,你和朗朗怎么办?现在这社会找个工作多么难,你是过来人,也能理解妈为何这么说。”

陆慈明白,找个好的工作很为难。想想自己在进司雀之前,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辗转在各大公司。最后找到精疲力尽了,也没有一个稳定的公司顺利的收她,无奈之下的她只好在各大卖场餐厅当服务员,一边抽空继续投简历面试。

而陆母的提醒,也再次的让她想起自己眼下的状况。不得不重新考虑在尔本继续工作的事情。所以一整个晚上,她都被迫的陷入两难的境地。本来这个时候打电话和主管聊聊天是最能解决问题的方式,她相信主管能够给自己一个很好的建议,但是今天是她的新婚之夜,不论陆慈有多需要她,也不能够打过去。

因为这事关乎到温启年,她更是不敢和身边的人提起。她不敢想象,陶冶以及家人知道温启年存在的反应。只要事情一多,陆慈就容易犯头疼,今晚更是左右睡不着觉。

或许是她不经意的翻动惊醒了睡在旁边的朗朗。朗朗蹑手蹑脚的凑近陆慈的身体,紧紧的贴在陆慈的后背上,轻轻的开口问:“妈妈,你是不是晚上吃的饭多了睡不着啊?”

陆慈的心里涌过一丝暖流,翻过身子将朗朗抱在自己的怀里,点了点头:“是啊,妈妈没有听话,贪吃造成的,朗朗也要记住晚上别吃太多,不然像上次那样闹肚子。”

朗朗好像已经没有睡意了,他睁着大眼睛双手握住陆慈的一缕头发:“妈妈,你是不是要帮朗朗找新爸爸啊?”

朗朗一开口,陆慈就微微怔了下。

随着朗朗渐渐的长大,有了对家人的意识之后,陆慈就想尽办法委婉的告诉他,他的父亲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可能都会见不到。并且告诫他,不管是外人说了你爸爸什么话,你只要相信妈妈说的是正确的就行了。

所以朗朗在关于爸爸这个话题上一直很让陆慈省心,他那颗小小的心里,只有妈妈一个人,并且无比的坚信妈妈说的话。

但是,上次姥姥却问他,介不介意有个新爸爸。

“妈妈,朗朗喜欢新爸爸,如果有了新爸爸,他会不会跟其他小朋友的爸爸一样来学校接我,或者参加唱歌比赛呢?”

他所说的唱歌比赛是一年前刚入学校时举行的亲子唱歌活动,当时陆慈因为刚刚进司雀,忙的不可开交,而陆父也不方便去学校,陆母的学校又离不开她。所以只能自己一个人唱歌给小朋友们听。后来听陶冶说,朗朗唱完歌之后躲在后台悄悄的掉眼泪,当时给她心疼的。

“朗朗,你是不是特别想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有爸爸?早上能抱着你刷牙,能送你去学校,能让你骑马马?”

她动了恻隐之心,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在朗朗面前想过男人的问题。人家说,一个孩子成长路上,爸爸的角色是绝对不可或缺的,它对于孩子人格品性的影响是你无法想象的。当她看到朗朗肯定的点点头之后,才恍然的反应过来,她是不是,也该站在朗朗的角度上想想。

Chapter 5(上)

考虑再三的陆慈最终还是选择留在了尔本。

当时正要打电话给陆慈要求见面再谈谈的项琛在上班的路上遇见了从地铁站里走出来的陆慈。他连忙减缓速度,靠着路边慢慢的摇下窗户:“陆慈!”

闻声转头的陆慈看到此时在车里面的项琛,习惯性的露出一个微笑,见到他朝自己挥了挥手,她才走过去。

“上来吧。”

陆慈左右环顾了下,罢了罢手:“不麻烦了,公司就在前面,几步的路程。”

一听说她要去公司,他一惊,很干脆的将车停在了路边:“你要去公司?决定继续留下了?”

再怎么说项琛都是地位举足轻重的设计主管,之前还特地来找自己问清辞职原因,自己还没有告诉他。陆慈感觉到歉意,点了点头:“嗯。”

“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吧?这样吧,今天下班之后我联系你,咱两找个地方喝一杯,顺便,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还有你肯定会感激我的。”他挑了挑眉眼,朝陆慈挥了挥手就将车子往停车场的方向开去。陆慈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只见他就消失在自己面前。

她有些疑惑,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商量?不过想来应该是公司里的事情,毕竟她和项琛,还不是深交。

进了公司后的陆慈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梁组长那事先说明下情况,既然温启年要自己回来,那么相信他已经与这里事先打过招呼了。

梁组长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看文件,在陆慈唤了她一声之后她才抬起头,双眉微蹙的看了陆慈一眼。还没有等陆慈开口说话,只见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迅速的拉过陆慈的胳膊问了一句:“陆慈,你老实跟我说,你和项主管是亲戚关系吧!”

听闻此话的陆慈立马摇了摇头:“梁组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和主管不是亲戚关系。”她不明白梁组长何出此言,况且她和项琛也仅仅只是见过几面的关系而已。

梁组长一脸不信任的看着陆慈,给了她一个眼神:“如果不是亲戚关系,他怎么可能帮你这个新员工这么爽快的请假!而且…除了亲戚关系你和他也不可能是别的关系吧。”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陆慈,虽然长的不错,但好歹年纪上去了,主管那个小鲜肉怎么可能看上她呢?而且她都无法想象陆慈和项琛在一起的画面。所以肯定是亲戚关系。

“他帮我请假?”听到项琛帮自己请假,她都不禁的诧异了一会,为什么要请假,难道他那么笃定自己会回来?

梁组长见她还是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态度,只好耸耸肩:“是啊,如果不是有关系,他至于为你这新来甚至没有见过面的员工特地请假吗?”

别说梁组长想不明白,就连这件事情的当事人陆慈都没有想明白。难怪他刚刚在路上说她会感激他的,想来大概就是这件事情了。这么说,梁组长并不知道自己交了辞职书的事?那份辞职书又怎么会到温启年的手里?

一时之间各种疑问都朝她扑过来,左右想不通的她索性就没有想那么多了。

梁组长看到表情各种变化的陆慈,心里也暗暗的猜想这陆慈与主管应该不会有关系吧,看她的样子也不知道主管帮她请假了。而且在他心中,项主管那个流连花丛的个性,想来也不会和陆慈这死板的女人有瓜葛,瞅瞅她穿的,难道就没有颜色亮丽一点的衣服吗?她还真的当尔本是司雀那样的公司吗?

“陆慈!我跟你说说这穿着的事,不穿出格的衣服是挺不错,但是…好歹也有点公司形象,你看看你周围同事穿的,再看看你的,虽然你快三十了,但是别这么快就整的跟个已婚妇女老妈子的模样,选几件颜色丰富点的外套,别总黑白灰黑白灰,你是来上班不是去参加什么丧礼。”

陆慈看了一下四周,最后还是坦诚的应了一声:“嗯。”

谁知道这一席话,竟然被路过的温启年听到了。因为四组是最靠近电梯的地方,从陆慈与梁组长说话开始,温启年就在电梯上全程目睹。直到从不远处经过,听到两组长吐槽陆慈穿着的事情,于是情不自禁的就从陆慈的背后开口:“梁组长。”

低沉的声音在陆慈的后面响起,她双脚一顿,梁组长抬眸见到是温启年,连忙走到他的面前打了个招呼。

只见温启年上下打量了一下梁组长,随后说了一句:“下午会议的时候穿颜色素一点的衣服过来,那个客户很讨厌这种…”他的手晃了晃:“这种枚红色。”

他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看起来就像是上司对下属很普通的忠告。但基于梁组长之前对陆慈说的话,这让她一时挂不住脸。等到温启年走后,她才瞥了一眼陆慈,佯装的说了一句:“我刚才说的,你千万别理解为那种尤为艳丽的颜色,我口中稍微艳丽点的,就是温先生口中的那种清丽点的素色。”

陆慈看了一眼那个走出大厅的背影,心里一片迷蒙,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发现手机上有一条陌生的短信。

“我不想看到一个无任何主观见地的员工,这是设计公司。”

看了这句话,她想都不用多想,肯定是温启年发来的。陆慈觉得,他大概是坐在最高层坐久了,忘记了阶级这个词的存在。就凭她一个新来的员工,难道要为了那点所谓的主观见地去和梁组长争辩吗?或许多年前的陆慈可能会说,衣服的颜色选择只要不欠妥就行了,但是现在的她,肯定会选择应承。

因为,这就是她的人心在经历中所发生的无可避免的变化。

***

下班后的项琛已经在停车场内等着陆慈了,陆慈接到电话后也是收拾好赶到那里。他把车子开到了公司附近的一栋高楼下面。

因为路程短,陆慈还没有来得及问。直到他将车停下,才疑惑的问到:“项先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商量的?对了,帮我请假的事,谢谢你了。”

项琛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摇了摇头默不作声,将她领进大楼内部,随后在侧面沿着楼梯走下去。陆慈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是一个地下餐厅。环境的氛围特别好,四周都是暗暗的灯光,偶尔见到几个友人坐在半遮的一个小包间里。

见到两人进来,立马就有一个穿着正挺的服务生走过来带路,项琛用眼神示意了下,两人走向另外一边角落的位置。

“想吃点什么?这里我常来,能喝酒吗?”他帮忙移开椅子让陆慈坐下,一边说着一边招呼服务生过来开瓶酒。像这样的活动陆慈几乎是没有进行过,就连这样的餐厅她一般都会很少来,除非是遇上必要的顾客才过来。

她显得有些拘谨,一方面也想到等会还得去接朗朗回家,所以就不得不开口:“是这样的项先生,我待会家里还有些事情,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我吃什么都可以,不必迁就的。”

项琛看到服务生倒完酒,才说:“家里有事?方便往后延一延吗?我想和你谈谈我在公司组个家装小组的想法。”

“家装小组?”陆慈下意识的接问道。

“嗯,你也知道尔本工装很强大,我有意向多发展点家装,我大概的了解了下你在司雀那边的情况,也看了些你做过的方案,很不错,所以想和你谈谈让你加入家装组。”他轻抿了一口红酒,带着笑意的看了陆慈一眼。

听他说完之后陆慈微微动心,她之前还想既然来到了尔本,就得多往工装方面做做,适应下尔本的方式。本来还在为这个适应期而发愁,现在突然要组个家装小组,况且自己本来就在家装方面强一些,正合自己的意。于是就准备与项琛好好商讨一番,中途她去了趟洗手间,打了个电话告诉了陶冶,陶冶听后自然是一口答应帮忙照顾着朗朗。反正她下班后也没什么事情,朗朗在家也好过自己一个人无聊。

她与陶冶的通话刚结束,就听到有高跟鞋的声音走进来。而来人,正是项医生。

“陆慈?”

在这样直射的灯光下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唤了一声,陆慈闻身抬头,见到是项莺也不自觉的扬起笑容,惊觉在这里能够碰到项莺真的很巧:“项医生。”

“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你说是不是缘分?”项莺走到水槽旁边拨弄了下头发,调皮的朝陆慈挑了下眉头。

“是啊,真的很巧。项医生一个人来的吗?”陆慈放下手机,也走到水槽边顺便洗了下手。项莺摇了摇头说道:“一个人哪有那份闲情来这里吃饭,我陪朋友来的,好不容易今天有个空闲时间。”

陆慈想来也是,项医生整天也很忙,记得当时候朗朗还在住院时,就经常看见项医生穿梭在不同的病房,手上拿着病历本仔细的询问小孩子的恢复情况。那时候还没有正式工作的陆慈还曾羡慕过她,那样的忙碌也是好的。

后来两人一同走出卫生间,朝着同样的方向走去。项莺眼尖立马就看到了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弟弟项琛,很自然的走过去坐到沙发上:“下班来这干嘛?不去你的台球俱乐部?”她毫不生分的问道,在见到旁边还有一份未动的餐和红酒,沙发上还有女性的包后,不禁问:“和女人来的?”

这时候陆慈已经有些愕然的愣在那里,项琛笑了笑招呼陆慈过来坐。而项莺顺着他的手势回过头,见到项琛是在对陆慈打招呼后,讶然的说了一声:“陆慈?”

Chapter 5(中)

项琛见到这两女人明显认识的样子,也是一边感叹缘分一边示意陆慈坐下。

“没想到你们两认识,不过,既然这么正式见面了,还是正式介绍下比较好。这是我亲姐,项莺。”他指着项莺对陆慈介绍道,而后又反手继续说:“这是陆慈,我公司同事,准备和我同组的好伙伴。”

项莺很快就消化掉了两人的关系,微微一笑:“陆慈你去了尔本?”

“嗯。”陆慈应声点了点头:“因为一些事情转去了尔本。”

“我先去那边说一声,再过来和你们叙叙。”项莺想起被自己扔在一旁的友人,不过刚过去那个友人就因为男友召唤,不得不提前闪人。所以很自然的,她就加入了项琛那一桌。

因为项莺的加入,项琛和陆慈的工作话题暂时放到了一边,三人纷纷谈起了其他的话题。或许也正是因为项莺的加入,些微拘谨的陆慈也逐渐放开来,三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就转移到了男人的话题上,作为挑起话题的罪魁祸首,项琛突然问了一句项莺:“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表明心意。”

项莺一怔,脸上不经意的露出羞涩的表情。陆慈微笑:“项医生是有中意的人了吗?”

她的话音刚落,项琛就急切的为自家姐表不平起来:“都单恋了好几年了,因为看着对方是事业上升期,一直不敢开口来着,前几年也因为两人不在一个地方,不说也罢,现在人都过来了,她要再不说看来得我这个弟弟出马才行。”

“项琛。”项莺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下项琛的胳膊,看到陆慈笑意盈盈的模样,尴尬的解释了一番:“别听他的。”

“还逃避,我都知道你最近几天在烦恼送什么礼物给他了。陆慈,同样身为女人的你,给我姐出出主意。”

陆慈微微一怔,对于送礼物这件事情,她一向很为难。尤其是在男人的礼物上面,她更是不了解。不过见到项莺都向自己投来期盼的目光,也只能硬着头皮想了一会,他接触的男人不多,相处时间最长的也只是温启年了。不禁想起当年温启年过生日时,她为了表示妻子的心意,还特地问了他如果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当时的温启年只是淡然的回答了一句:“领带?手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送个吻。”

那也是温启年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直白露骨的话,于是她便在心里结合了下说:“要不然腕表怎么样?再不然的话,加上一个略表心意的吻也行。”

“哇哦,略表深情的吻,陆慈你不赖啊。”项琛听后果断的给陆慈点个赞,深表同意。而项莺确实被两人调侃的红了脸,想到要是主动吻了温启年,那场面肯定尴尬的直想令她钻地缝罢。不过,送腕表还是可行的。

所以托陆慈的福,苦恼项莺好几天的难题终于得到了解决。陆慈也在吃完饭后被项琛送到了公寓楼下。因为项莺医院还有事,所以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陆慈,关于家装小组的事情,下次再找个时间好好谈谈吧,今天完全是个意外,哈哈。”项琛从车里探出头朝陆慈挥了挥手说道。陆慈回了一个笑容,目送着他的车缓缓驶出小区。她万万没有想过项琛不仅是自己的上司主管,而且还是项医生的亲弟弟。这巧然的关系让陆慈也不得不感叹了下。

自己受过这姐弟两的帮助,感激的同时更进一步的令她与项琛的关系好了一步。以致于发展到最后项琛是她在公司最好的同事。

***

随着公司几场会议下来,合宜酒店的项目分配也陆续的落在了各设计组的头上。最主要的部分设计却落在了设计三组,梁组长遗憾失之,从会议室出来的她脸色明显不佳,而陆慈没有意识到,只是按照另一个同事的意思将梁组长之前准备的为争夺合宜项目的方案递到梁组长的面前:“梁组长,这是你的方案。”

梁组长本来一时的气就没地方撒,现在见到自己辛苦为了合宜方案整整熬了几天还没有争取到,气的更甚,一把就推开陆慈的手:“你随便放哪吧,下班的时候你来找我趟。”

旁边的同事唐棣投给陆慈几个怜悯的目光,钱好也是双手抱胸扬起下巴看了陆慈一眼,暗暗窃喜有你好受的。无辜撞枪的陆慈也无奈,不过组长都发话了,她也没有不去的道理。所以下班后她径直的就去了组长那边,谁知梁组长递给她一叠文件:“听说你擅长家装是吧?这是钱好之前接的单子,因为她一个忙不过来,你代她接下。反正,你也该正式工作了。”

不明情况的陆慈接过文件,大致的翻阅了一下,是一栋两层的独立小洋房,第一层钱好已经做了几个方案出来。闲了很多天的陆慈也很情愿的接下单子。不过她没有想到梁组长紧接着就说:“这个和客户约定是明天交方案,所以今天晚上辛苦了。”

梁组长说完就整理了下桌子上的东西,绕过陆慈就走向电梯。

陆慈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这时间是不是太紧了,一个晚上就要赶出几套别墅的方案供客户选择,这…但是又不好和组长说什么,眼下的情况看来无论如何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

而站在窗前的温行远盯着楼下的陆慈,在梁组长上来交接汇报的时候,他放下手中的笔,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组里的新员工最近接单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