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组长没有丝毫的迟疑,连连点头:“刚刚给了她一个加急单,明天早上就能看出她的实力与否了。”天真的梁组长纯粹的以为温启年问起这个问题只是单纯的想了解下新员工实力行不行,所以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而温启年却是双眉微蹙:“加急单?”

那岂不是意味着她今晚要因为工作加班?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从公司出来后的温启年和项琛一同去了项莺的家,为了这一顿晚餐,项莺特地和同事换了班,早早的去了超市亲自下厨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等他们两个到的时候,最后的倒酒工作也完成了。

“姐,你是花了多大的功夫,要是我过生日你还这么张罗吗?”项琛不由的调侃起来,项莺瞧了项琛一眼,怪他不正经。

“费神了。”温启年目光温和的看了项莺一眼,帮她拖开了椅子示意她坐下。

“谢谢。”项莺柔和的谢了一声,接着把准备的礼物递到他的面前:“生日快乐。”

眼看着外面已经天黑,陆慈加班加点的泡在软件里,双手飞快的在键盘上来回敲打,看到眼前各种颜色的线条满屏幕的飞,她几乎已经忘记时间。

这好像就回到了在司雀的那段日子,很多次的晚上都在电脑面前赶制方案,不过相对司雀来说,这次她感觉更加的累心,因为想到尔本比较注重设计,所以不得不多花时间在想法上面。但因为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限制,急迫感伴随左右,想法也因此受限。

当她一头栽进方案里,完全就对外面的事置若罔闻了。没有吃晚饭的她也没有感觉到饿,直到实在卡的想不出一丁点来,她才停下双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头仰在座椅上,无言的盯着天花板。从桌上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她摸了摸肚子,走到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

此时的温启年开着车行驶在路上,在经过公司的时候,透过玻璃能够看到那个角落的位置发出的光。光影在他的脸庞上交错,他盯着那个发出亮光的地方,眉眼微动。

最后,他还是将车子停在了公司前面的广场上面。

陆慈有些困顿的打了一个呵欠,端过咖啡后才转身,结果猛地就撞见站在茶水间门口的人影,心里毫无准备的她吓得身体突然一僵,端着咖啡的手也不小的战栗了下,从杯里溅出不少的热咖啡在手背上,惊得他连连后退几步。

温启年见状,打开茶水间的大灯,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放到她被溅的手背上。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陆慈从他的手里挣脱,远离了他几步微微的拉了拉嘴角。把咖啡放置在台面上,才转身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整个工作室里除了自己,就没有其他人了,她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的出现。他的视线落在她惊慌的眼上,动了动眉头,绕过她的身边在饮水机倒了一杯开水,装作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工作。”

“工作?”在陆慈的眼中,尔本加班的本来就少,像他这样的顶头上司居然还留下加班的,太不多见了。于是她不禁怀疑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温启年见到她脸上的表情,有些迫切的反问:“你不信?”还没有等陆慈说什么,他就走出了茶水间,并且很自然的打开了陆慈旁边同事的一台电脑。将口袋里的硬盘放进了主机里,陆慈有些疑惑的盯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倒真像是来加班的。

Chapter 5(下)

“你不去你的办公室吗?”陆慈指了指头顶那个半圆形的独特台面,那就是温启年的办公室,此时里面漆黑一片。

“自有我的原因。”温启年看了陆慈一眼,语气平和的解释。随后就开始手头上的工作,陆慈的目光移向他的屏幕,看到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方案图摆在屏幕上时,才收回视线,继续回到自己的思绪里。

但是在她身边的不是别人,而是温启年,就算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在这大半夜的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坐在自己旁边,陆慈也会不适应,更何况还是这个本来就能搅心的温启年。两三次都不受控制的将余光飘向旁边,静谧的空间里只听到两人彼此的呼吸声还有敲打键盘的声音,不禁让陆慈一下子就跌入回忆里。

他们也曾经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时候,刚结婚的那会,陆慈因为进公司实习接了不少前辈的单子练习,温启年也因为工作室不得不加班加点的赶出一些作品来。于是两人就在客厅里分别抱着电脑通过那一盏小灯各自努力。

“陆慈,要咖啡吗?”

“陆慈,要不我帮你收尾,你去休息吧。”

“陆慈,帮你拿来了一个枕头,你靠在上面。”

“…”

那个时候的他们,恐怕已回不去了吧。

而温启年看似在认真工作,其实一门心思都在旁坐的人身上。对于陆慈,他有各种莫名其妙甚至无法表达的情绪,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那些呼之欲出的情感,任他们在心里蹿烧,难受的紧。

但是,像这种两人无声的静默,也是好的。

听到她的呼吸,他也就心安。但他转念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上次跟随着陆慈去陆家的时候所看到的男人,于是心内郁结难解,思虑之下率先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陆慈,你想要再婚吗?”决定来A市之前,他的心里还一直在忐忑,如果陆慈再有了一个家庭他该如何是好。但在那样的矛盾中,上天给了他一条光明的道路,在看到陆慈简历栏上未婚两个字,他心里一直紧紧提着的大石头,忽的就放了下来。

陆慈被他的突然出声惊诧到了,蹙了蹙眉头,抬起那双清澈的双眸凝视他道:“你是以我前夫的身份还是我上司的身份问我?”

看到她震惊又快速恢复的眼神,他开口:“两者。”

陆慈微低眼眸,淡然的笑了笑缓缓开口:“温启年,无论我想不想要再婚,这和我前夫还有我上司好像都没有关系。”

温启年接下来想要说的话被这一句生生的堵在嗓子口,只见他别开眼睛,有些自嘲的扬了一个笑容,心里默默的在念道,陆慈说的也对,不管她再婚与否,好像都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陆慈的别扭,想到因为自己的存在而让她无法专注,于是咬了咬牙从主机里拿出硬盘之后就上了去楼上的电梯。

陆慈目送着他的背影进入电梯,然后看到楼上的办公室亮灯,她才常常的吁了一口气。强迫拉过自己的思绪,继续沉浸到方案中去。

温启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目光一直停留在楼下那个固定的点。不禁的联想到在自己最失意的那段日子里,她是不是每天都像现在这样夜以继日的守着工作,强迫自己不要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工作上去。

只要一想到过去,他就会莫名的泛起一股心酸,直到他离开A市自己去拼搏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懂得当时陆慈所处的境地,被上司责骂无法还口,被客户刁难无法还口,被生活所迫无力抵抗,那种无言的压迫感,到现在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两人就这样一直互不干涉的等到了天亮,在陆慈看到最后一张纸从打印机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差点就累趴在桌上了。公司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过来上班,陆慈快速的将方案整理好后去了洗手间整理了下,确定无误之后才走出来。

路上刚好碰到前来上班的项琛,项琛在见到她异样的脸庞时不禁多看了一眼:“昨晚没睡好?”

陆慈打了一声招呼,摇了摇头:“昨晚加班了,你今天来的挺早的。”自从上次和项琛姐弟两一起吃过饭后,两人的相处也变得愉快起来。虽然项琛是主管,但是他平日里就是一副年轻人活力的样子,没有见过他哪里古板严肃了,加之和自己也没有多生分见地,自然相处起来就没有多上下阶级的客套话,如熟悉的老朋友一般。

“加班?那么认真,才来几天就加班了,在这里面能加班的人少,像我,从来不加班。”当然除了特别赚钱的项目必要之时。

和他说了没几句话,陆慈就走到自己的位置去了。而此时钱好正在翻看着她昨晚上赶出来的成果,双唇紧抿脸色不好,在看到陆慈走过来后,果断的将那叠方案摆在她的面前:“陆慈,这里不是司雀。”

陆慈一怔,开口道:“钱小姐,你觉得哪里不好了,有你的意见我相信…”

“我应该问,这哪里好了?”钱好表现的不耐烦,伸手指着方案说道:“我还真没有想到梁组长居然将莫先生的这栋房子交给你做,请你彻底洗脱掉你身上司雀的味道再来尔本好吗?我们做的是设计,不是简单的装潢,与其像你这样没有设计又浪费钱的,我还不如直接刮个大白让人住进去来的简单。”

她愤怒的将方案抽起来,转身离开陆慈的桌子,将手上的方案扫描了一份发到了梁组长的邮箱里。

陆慈有些沮丧,但也不怪钱好说的话重,毕竟昨天一晚上赶出来这么多图,质量也可想而知,再者她确实缺乏一些适合尔本的设计理念,听她的语气,这栋房子的主人应该是个举足轻重的人,自己做砸了也只能无言的接受。不过,她现在倒是升起一股重做的信念,毕竟昨晚上有一大半都是为了赶方案而做,她也很遗憾错失了这么好的户型,倒不如有时间的话好好的琢磨琢磨。

陆慈也就是这样,凡是都喜欢往好处想的人。当初不少人都喜欢说她太包子了,什么都不反抗,只是默默的吞咽。但实际很多的话都被她无视掉了,她只是在反省自己改正自己进步自己,因为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陆慈已经完全的学会看开事情,她深知,只有自己保持一颗积极向上的心,她才能够看到生活所带给自己的曙光。

“陆慈,你也别往心里去,新来的员工多多少少都会被上级训斥一通的,加上钱设计师的性格就那样,你初来尔本,做错也是难免的,别灰心。”

在一旁的同事有些看不下去,拉了拉陆慈的衣袖小声的宽慰她道。

梁组长被钱好这一通邮件弄的满头火气,她收到邮件后甚至不顾吃早饭,就忙着打开看陆慈的方案,结果越看越糟心,直到下面钱好个人一系列的对方案的看法,令她顿感当初是自己看走眼了,还真的把陆慈当块料了,这设计的都什么跟什么。

虽说没有大的差错,但是这像是一个被尔本面试进来的设计师?这像是一个被大公司特地推荐进来的优秀人才?

于是她也顾不得吃早饭,驱车就径直的进了公司。找了陆慈说了一通之后,看到温启年已经来到公司了,拿着她的方案就匆匆上楼。

“温先生,我想,我那组的新员工你应该重新考虑一下了。”梁组长说完,就将陆慈昨天所做的方案放到了温启年的办公桌上。

温启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他只是很从容的拿过梁组长递过来的东西,翻阅了几下,看到陆慈设计出来的东西,就能够立马的明白昨天晚上自己坐在她的身边对她影响有多大。因为他比任何都了解,这,并不是陆慈的真实水平。

“梁组长,你把陆慈叫上来。”

陆慈听说温启年要把自己叫上去后心里也不免的漏了一拍,想来他也肯定是和钱好有着差不多的意见。钱好还有梁组长甚至其他人说她都没有关系,但是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在温启年的面前那么淡定坦然。毕竟,自己这么失败的作品放到他的眼里,怎么都有一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钱好抬头望了一眼温启年的办公室,嘴角微扬的在陆慈忐忑的心上加了一刀:“温先生人比我好,至少比起我,他能给你更多的意见。”

在一旁同情陆慈的同事唐棣碍于钱好脑袋上的那个资深两字,也不好出口公然反驳。他只是走到陆慈的身边轻声的宽慰了句:“别担心,温先生比钱设计师好说话。”

声音不大,但还是被钱好听到了。

她脸色一沉,拍了一掌唐棣的后背:“说什么呢你!”

陆慈被梁组长带去了温启年的办公室,梁组长跟众人一样等着温启年打算怎么和陆慈说。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温启年居然直接就开口:“下午你跟我去趟工房。”

他说完此话,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吴助理都小小的惊异了一把。在他的印象中,除了尔本资深的那几个设计师,还没有哪一个员工能这么荣幸跟着温启年亲自去量房共讨方案。而一旁的梁组长也是愕然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开口:“温…温先生,那钱设计师呢?”

今天下午原定的日程是钱好同温启年一起去工房,因为业主是尔本的老顾客,也是温启年的友人,所以这次他打算亲自去弄套方案来。

陆慈目前为止全然没有说话的余地,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温启年,然后就被梁组长拉着走出了办公室。

钱好一听说自己莫名被换掉了,心里一来气,逮着陆慈就问:“陆慈,老实说,你是走后门来的吧?”

Chapter 6(上)

下午温启年并没有带着陆慈去到原定计划的工房,而是去了他们之前的共同住过的房子。

车停在院子门口的时候,陆慈脸上飞快的闪过惊讶之色,不解的扭头看向温启年。只见他什么也没有说的从车子上走了下去,率先进了那栋房子。

陆慈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带着自己来到这里,同时,也想不到他带自己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她还记得,温家家变之后,为了补贴家用,这栋房子就被迫变卖了。后来她和温启年搬到了陆母的家中,却没想到自己母亲被当时情况气的三天两头就数落他。无奈之下他两又从陆家搬出,到了一个小阁楼上面。

因为离兼职的地方远,所以不得不天没有亮就从家里出发。

与这个地方时隔了五年,再次见到难免触碰当年的心事。竟觉眼底有着酸意,顿了顿才鼓起勇气迈进院门。

“这套房子的方案,全权交给你。”

陆慈脸色微变,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温启年,不确定的再一次问道:“这栋房子的方案?”他明明知道这栋房子是他们两的过去,为什么还要她来接这个单?

“温先生,我能够拒绝吗?”她自知自己没有直面过去的勇气,现在她的心脏就是空大的,外面看起来毫无其事,但是当年的一切事情,包括他的好,他的不好,他主动提出离婚,温家突发的变故都是她心底的一个解不开的结,她只是好不容易将这些事情牢牢的压在心底,并不想让他轻易的一句话就戳破自己多年来的努力。

他微微一怔,凝视着她,眼里瞬间掠过许多错杂的情绪:“哪怕是以你上司身份将任务给你你也要拒绝?”

看到陆慈脸上的犹豫之色,他后退了一步:“我将这栋房子交给你,你想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没有期限。”

“温启年,你一定要这样吗?”陆慈想不通他为何要这样,但是一次又一次的为难她,她已经不想这样无声的沉默下去,索性就将事情都挑明了,只见她强迫自己凝视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将想法说了出来:“温启年,我们现在仅仅是一个上司和下属的关系,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已经不放在心上,我也希望你能够当它没有存在过。就这么安安然然的过下去不好吗?我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折腾,我只想好好的工作赚钱养家仅此而已。”

温启年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在她说完话的时候又快速的反应了过来,半晌,才从嘴里酝酿出一个违心的字:“好。”

然后,他就转身走出了房子。

从工地回来后的陆慈有些失神的坐在工作间,起身走到茶水间去倒了一杯开水。钱好见状,快速的跟在她的身后,径直的跟她走到茶水间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陆慈闻身转过身子,见到钱好面无表情的狠盯着自己,愣了一下,而后放下手中刚倒的开水。

“陆慈,你确定你没有走后门吗?今天温启年根本就没有带你去工地,你们下午又去了哪里?”

她的气势显得咄咄逼人,本来下午被新员工莫名的替下已经很气恼了,得知温启年并没有带她去工地,让她又恼又好奇。甚至一度的怀疑这个女人到底是和上面有什么关系,就这样的实力还招进来并受到各方照顾。

陆慈一时为难,她并没有想到自己在这里会得罪同事,她觉得她已经在小心翼翼的行事了,之前在司雀就算别人说她也不会这么直白干脆的挡住她的路盛气凌人的说出来,身为一个人,她至少还是有最起码的自尊。

“钱小姐,我怎么解释都无用,重要的就是在于你自己相不相信。现在还是上班期间,麻烦让一下让我出去好吗?”

平静又不欠失礼仪的话在钱好看来却是各种挑衅,不禁双手抱胸径直的挡在钱好的面前:“难道…你勾搭了温先生?”

“钱小姐,说话是需要凭证的,你说这样的话出来难道没有想过无辜受害人吗?在你看来,温启年就是那样容易被引诱的男人?”

钱好没有想到看起来毫无抵抗力的陆慈竟然会说出这样硬气的话,暗自在心里更加的笃定这女人肯定和上面有猫腻,要不然给她一个胆子她还敢在前辈面前这么嚣张?

“有些女人,天生就会使手段搞定男人,温启年为人和顺,自然容易被那种女人钻了空子,你说…”当钱好的话说到这份上时,陆慈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听她继续扯谈下去,于是伸手绕过她的腰际想要去开门,结果她的举动惊动了钱好,被她误以为陆慈打算出手,于是她本能的推开陆慈的手,盯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开水,忽的端在手里指着陆慈就喊道:“还想出手?陆小姐,这是公司好吗?你那野蛮的方式也该收一收了,别以为我不反抗就当我是吃素的,我不就说了你几句,没有做过的人才不会心虚。”

陆慈真的是无奈至极,想反驳又找不出何时的理由说,只得吞气当做什么也没有遇到一样转身打开茶水间的门,谁知道钱好急于去抓住陆慈的胳膊,不料那杯开水因为摇晃而倒了不少在她白晃晃的胳膊上,只听到她惊呼一声,随后水杯碎裂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工作间。

人们也纷纷把目光投向茶水间,陆慈也是惊异的转身看了钱好一眼。梁组长正好路过那里,见到此景,立马走过去,看到蹲在地上紧握住胳膊的钱好,赶忙招呼人打凉水过来,一边朝钱好问道:“钱好你没事吧?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一趟?”

大家以为事情很严重,有些手头上闲着的人纷纷凑了过来。只见钱好忽的抬头,双眼通红的瞪着陆慈,当着众人的面开口说了一句:“说了你几句至于朝我身上倒开水吗?”

一时之间,陆慈成了罪魁祸首。

“钱小姐,这件事情你知道与我无关,为何会以为是我把开水洒你胳膊上的,这水分明就是你自己不小心…”

陆慈的话还没有说话,就只听见钱好突然叫疼的声音传过来。梁组长也懒得管事情前因后果,扶着钱好就走出了工作间。陆慈冤枉的站在原地,看到众人的眼光,那脱口而出为自己辩解的话突然就被卡在了嗓子口。不管自己怎么解释,他们相信的,始终是钱好,就冲着她头顶上那个设计师的光环,她就输了一截。

人群的后面,还站着刚刚来的项琛。他见到陆慈有些沮丧的从那边离开,走到了她自己的位置,而后朝身边的人打听,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其实说实话,他虽然与陆慈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给他的感觉却很好,反之,认识钱好也有好几年了,她有什么样的个性他再清楚不过。所以整件事情,他是相信陆慈的。并且还坚信的认为,钱好一定是说了犀利让人接受不了的话。

他看到垂头丧气的陆慈有神无力的样子,于是掏出手机朝她发了一条短信。

“我相信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放松下?”

陆慈收到项琛的短信很意外,看到短信内容更意外,于是她下意识的转过头把目光放到项琛的办公桌上,只见她朝自己微微的笑了笑,而后又收到一条短信。

“储物间的第二个柜子,我把东西放在那了。”

等她再次回头的时候,项琛已经不见了踪影。

因为钱好的事件,陆慈这在这规模不大的工作室倒是出名了。还挂着一个新员工因妒忌公然顶撞资深设计师的臭名。对于这样的事情,陆慈也是无可奈何,人心和流言都是可畏的,目前她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只身扭转这样的局面。但至少能令她宽慰的是,还是有人选择相信自己的。

当她打开储物间的第二个柜子看到里面东西的时候,嘴角情不自禁的浮起一丝笑容,她伸手拿了一块放到嘴里,暗暗的感叹道项琛果然还是年轻人,这些带着笑脸的饼干,换做温启年那样的年龄,或许就觉得有些可笑了。

“味道怎么样?地道的进口食品,可是我特地给你捎来的。”刚刚才想到项琛,他就已经出现在了储物间的门口。只见他双手抱胸盯着陆慈:“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感激我的机会怎么样?”

陆慈一脸洗耳恭听的模样点了点头。

“帮我留意留意那种小户型的房子,我最近缺房子住。”项琛想了想才这样说,一直蹭住在项莺的公寓里也不是个事,最重要的,就是会打扰她她姐和温大哥好不容易的独处机会,他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每次三人在一起吃过饭之后,走的总是温启年,那个时候项琛就特别的想要拦住他,跟他说:“温大哥,该走的是我。”

再加上他这个姐姐跟他妈一个模样,动不动就会教训自己几句,他向往的可是自由自在的生活,于是这些让他下定决心要找个房子自己住。

“小户型?”在陆慈看来,项琛并不缺资金,况且光看他这个人,感觉就不是住小户型的模样。

项琛忍不住嗤笑了几声,解释道:“对,小户型,个人喜好。记住啊,一旦有眉目了赶紧联系我。”他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模样,正转身要走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快速转身继续说道:“对了,关于家装小组的事情,我看了下你的班表,这个周末你休假对不对,那我那天联系你。”

还没有等陆慈说话,他就消失在了门口。

Chapter 6(中)

而她和钱好的事情,也很快的传到了温启年的耳朵里。彼时的温启年刚从外面与人应酬完准备回公司,一听说吴助理说起这事,觉得有些讶然。而后叫司机听到了一家餐厅门口,让吴助理打电话给了梁组长。

“温先生?哦哦…行行行,我这就跟她说。”梁组长抓着电话连连应答了好几声,放下电话后她的目光迅速的搜到陆慈的身影,招呼道:“陆慈,你过来。”

陆慈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温启年叫出公司。

“你跟钱好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什么,现在温先生也知道了,你好自为之。像这样的事情极少发生在我们公司,一旦发生就产生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温先生现在在外商谈项目不能赶回来,但是像你这样的恶劣事情他很重视,这次你必须过去好好检讨一番。”梁组长将那个写有地址的纸条放到了陆慈的手里,也不免暗暗的跟陆慈说了一声拜拜,员工互殴事件可是温启年最忌讳的事,这下这么紧急的让陆慈过去,这个陆慈看来在劫难逃,她的尔本之路很可能就在这里划上了句点。

陆慈摸不清楚温启年的脑回路,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碍于上下级,她不得不去一趟。结果等他到那里见到的情形跟自己想象的太不一样了。按照梁组长的话说,现在的他因为工作抽不开身,所以她觉得应该是在和人商讨完工作之后才见她,结果却没有想到一进去就看见他一个人很闲散的在那里吃饭。

吴助理将陆慈领进了房间,而后关上门独自出去。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像极了昨天晚上他们的场景,这样压抑的气氛让陆慈有些不舒服。

见到陆慈落座,他才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交叉的撑在桌面上,与陆慈四目双对的缓缓开口:“你想让我怎么处置钱好?炒鱿鱼?还是放她长假?”

一时之间陆慈没有反应过来温启年的意思,缓了几秒后才有些急切的开口:“温启年,这件事情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你是让我相信是你把开水泼到她身上的?陆慈,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选择信你,并且按照你的意愿去处置她不是很好?”他的声音低沉黯哑,陆慈双眉一簇,一时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你这是在帮我吗?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明白了,我们现在真的没有关系了,你不必带着任何愧疚的心想要弥补我,你也不必想方设法的去让我感到为难,当年已经过去了,我心里没有半点的埋怨和遗憾,我只想过现在安稳点的生活,能够在公司里认真的工作,不必因为谁而得罪同事,也不必…”她越说越激动,一想到得知自己进尔本前的喜悦,到现在进了尔本之后的压抑,她心里就像是被人用刀子一刀刀的剪成碎片。那数不清的烦恼事也如影随形的跟在她的身后,并且她还要随时随地的提防着温启年,生怕她和温启年之前的关系被人知晓,进而让她的工作受到牵连。

“我只想让你把我当成最普通的员工,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让我回司雀可好?”她双眸莹润的对视温启年,带着恳求的语气。他俊逸的侧脸带着一丝苦涩,怔仲了几秒,才拿起纸巾轻擦了下唇。

“那我放你几天的长假如何?”他别开视线,吞下那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温启年。”

陆慈唤了他一声,但是他装作没有听见的模样,只是沉默的吃着饭,到最后不管陆慈试图跟他说多少话,他都一律保持沉默。直到后来陆慈耐性尽失,索性就离开了屋子,听到门被关闭的声音传来,他才抬起脸。

当天下午就发出了让陆慈停工的惩罚通知,这也是他特地为陆慈所放的长假,想要她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好好的想想还有好好的休息,那天晚上看到她连续好几个小时都对着电脑赶制方案,像是突然触动了他脑海中某一根紧绷的弦。而这一消息在梁组长他们的眼里看来,就像是证明了陆慈和上层没有关系的证据。尤其是钱好,温启年代替自己好好的出了一口气,自是忍不住走到陆慈面前数落一番。

从公司走出来的陆慈准备去接朗朗,但接到了陆母的电话,说是她把朗朗接到家里去了。想着大概是双亲想他了,人们都说老小老小,老人和孩子好像就是有一股莫名的磁场,朗朗每次去陆母家,都会玩的很好,表现的也特别的乖。虽然他是陆慈收养的,但全家人都已经把他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尤其是陆父,对朗朗那是爱不释手,常常让朗朗在他床边拉曲子。

“对了陆慈,明天你有空吗?上次那小程你该和他好好聊聊了。”陆母在陆慈要挂电话的时候突然说起这件事情。这几天被温启年弄的晕头转向,差点就忘记了这件事情。陆慈顿了顿,而后才回答:“有空。”

“怎么样?陆慈怎么说?”见到陆母放下电话,陆父立马问道。

“终于开窍了,算是答应了吧,那丫头…”陆母叹了一口气,把电话放下。

陆父不禁喜上眉梢,摸了摸朗朗的小脸笑着问道:“朗朗要有新爸爸了高兴吗?”坐在陆父床边的朗朗奶声奶气点头举双手欢迎:“嗯,特别高兴,姥爷姥姥你和我一起去新爸爸那住好不好?”

这话逗的两老禁不住微笑起来,陆父摸摸朗朗的脑袋:“姥爷不能走路呢。”

“那么朗朗当姥爷的脚,姥爷当朗朗的眼睛好不好?”这话一出,陆父微微一怔,泪就不经意的漫湿了眼眶,连连点头把朗朗抱起来放到床边:“好,姥爷来当朗朗的眼睛。”

因为朗朗不在家,陆慈只是简单的弄了个蛋炒饭就算是解决了晚饭。想到刚刚在餐厅,她心里就堵的慌。换了套宽松的睡衣后才走到厨房拉开冰箱的门准备解决下饥饿感,放在桌子上的电脑还开着很多个尔本过往设计的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