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下退了,皇上请安歇。”转眼看了看赖在侍女身上的钟离莲,笑得有些了然。

“嗯。”

盛图刚一离去,钟离莲立即从一滩烂泥变回了神清气爽,她可是在酒池里泡出来地。酒量绝对不输尉迟华黎,怎么可能半坛子酒就醉死过去,要是只有这点酒量,她出使各国时莫不是早就醉死了,“此人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贸然进内宫只为了说这件事?”挥手让侍女关了殿门。“这人地城府很深,要防着些用。”

苏丛丛也略微点头。确实,她也一时间想不出他贸然进内宫是什么意思?何况还跟她们豪赌!“此人是要防着些,别弄到祸起萧墙才好。”

“看看再说吧。”头有点昏,也不想多去想,“不是说今晚不醉无归的吗?后日才与魏史签定盟约。明日是晚朝。也不怕耽误了时辰,难得今天都凑齐了嘛。”嘴上说是如此,其实是见到了某些不该见的人。心里有点不舒服。

“对嘛、对嘛,喝酒、喝酒,咦?太傅呢?”一听到不醉无归,尉迟华黎到是清醒了点,此刻都能站着说话了。

“我道是你有多能耐,原来不过是只纸老虎,一戳就破,才喝了多少点就成这样了!”钟离莲轻轻一指就将尉迟华黎给推了出去。

“啐,你说什么,谁说我醉了来着?哼,姑奶奶我当年喝趴了不知道多少人呢,就连那个那个混蛋男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她嘴里的混蛋男人自然是指尉迟戎,“那个混蛋还说什么要跟我醉死,奶奶的,一只大雁就把他给勾走了。”大雁的意思是指鸿雁传书,就是书信,“所以我说,要找男人就得找找,奶奶的,我还真没见过有哪个痴情的呢。”扑通一声仰倒在榻子下,侍女们赶紧将她往软榻上拉。

原来她不是不喜欢,她只是知道他不会专心于一个女人身上,多简单的理由,却又这么充分,这么让人无法反驳!

“看来我以后再不能提那个尉迟戎了,原本以为她不在乎地。”钟离莲接了侍女手上的湿毛巾给她擦脸。

“在乎不在乎的可不是自己说了算,很多人骗自己行,却骗不了别人,骗得了别人,最后又发现骗不了自己,骗来骗去,也不知道他妈的骗得是谁!”苏丛丛拎坛子给自己倒酒,“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自己喝多少才醉,你们谁要试试?”将坛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回脸望向金云溪和钟离莲,笑容娇媚,却又有些凄苦。

四人之中属金云溪的酒量最差,加之晚上又没吃东西,因此醉得最快,她刚醉倒,尉迟华黎就清醒了点,她是醒酒最快的一个,素有喝酒醒水地速度,剩下这二人酒量相当,顶多相差一两杯,就见哭得哭,笑得笑,睡觉的睡觉,骂人地骂人,真可谓精彩,只可怜了两个小侍女,东忙西蹿,又不敢出去喊人,怕让人见了传出去。闹闹腾腾的大半夜,总算是安静了,两个小丫头也瘫到了榻子底下,差点没背过气去。

隔日醒酒最快的自然还是尉迟华黎,早早洗漱完毕,仰在榻子上打算看她们三人的笑话。

第二个清醒的是金云溪,她醉得最早,醒得也相对快些,只顾着洗漱到也没时间理会尉迟华黎地嘲笑,虽说今日不用早朝,可起得太晚也不好看,人道是一个懒人如何为君?

“陛下,外宫女官有事启奏。”门外地外侍丫头隔了门禀报。

“什么事?”

“魏史求见陛下。”

魏史求见?这么早求见干什么?“让史臣到大殿等候。”

“是。”

尉迟华黎整理了一下衣装跟在她身后,魏史求见能有什么好事,尤其北南他老子也在,话说他这个皇帝做得可真闲,有事没事就往凡州跑一趟,当她们这儿是茶馆吗?

“你留下来等她们清醒,午膳等我一起。”衣冠整理好。不是太正式的场合。她只

身明黄绸服,头发也只是以金钗挽住,少了些雍容,新。

“我还是跟你一起吧,省得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这里是南岳,怕得应该是他们。”

说不过她,只交代了侍女几句,她始终对魏国人不放心。

今天来得魏史不是汪渊,是尉迟尊,一身褐色锦袍正适合他的气度。金云溪也没多少惊讶,刚刚侍女呈报时她就心里有数了,所以才没让华黎跟来,他既然一大早来,自然谈得不会是国事,且看他要说什么吧。

她不挥退侍女。他却也站在那里不说话,像是打算看谁能耗到底一样。这么无聊地游戏,她懒得玩,挥手让侍女退出了大殿。

“南雪,我将她葬在皇陵山下了。”他知道她很在意这件事。

“是吗?人都死了,葬在哪儿不都一样。”

静默。除了静默还能有什么?

“那个盛图。他没那么简单。”想着不说,却又说了,没错。他很在意那个人,虽然身在千里之外,可凡州地事,该知道地,不该知道的,他都知道的差不多,只剩些金云溪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事他还在查,“你小心些。”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当年用汪渊的时候有没有提防他?”坐到龙椅上,并不管他想坐哪,反正他看起来也不像能听她话的人。

“他跟汪渊不同。”

浅笑托腮,“这是我南岳的国事,还是由我自己来决定吧。”

“他能深夜入宫?”这话说起来可有点质问的口气。

“你的人能安坐在我的皇宫内查探消息,我地人就不能入宫商议国事?”这男人莫不是想歪了什么?

一只手背过身,一只手扶在她案前的龙爪上,“你已经够出风头的了,别再惹出些惊世骇俗的事了。”

抬眼与他对视,叹过一口气,“你一直都记错了一件事,我已经不再是你的贵妃了,从皇陵那晚开始,我们俩之间的一切就已经不一样了。”

“从一开始你就任性,而且从不肯相信我,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我承认我是有责任,但你也有。”

“所以,我必须要为自己地选择承担后果。”真没想到他们会在事隔十六年之后才为这件事争论,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或者说昨晚的酒还没醒透?

尉迟尊似乎也在努力平息这突如其来地怒气,“先不说这件事,那人我怕你控制不了。”

“我没想过要控制他。”

抓住龙案一角,拉近与她的距离,“先不要跟我对着来,好吗?”那个“好吗”说得有些喷火,“此人生性不羁,但城府极深,能三两下助人夺嫡,你不觉得应该注意一下吗?”

“我到记得有人更奸诈。”由着酒性直接去了。

“我说了,先不要跟我对着来。”当皇帝当久了,惯于发号施令。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让我摈弃他,不要招他入朝对吗?如果我说我已经招他入朝了呢?”他讨厌就说明他担忧,既然连他都担忧,那她就更应该用了。

“你不会想来个凤朝凰吧?”突然这么说,连他自己也觉得惊讶,他居然能说出这种吃醋的话来!好吧,既然都说了,那也无所谓了,“你小心这个男人会把你当垫脚石,到时别什么都陪进去了。”

她终于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正在吃醋,并且还很大的一坛子醋,可是至于吗?也不过是昨晚见了一面而已,再说他应该也不知道“你——昨晚见他了?”他躲开了她的视线,看来昨晚他跟盛图真见面了,真是——无聊!

“觉得无聊吗?”看她一眼,毕竟以前是夫妻,他们对彼此地了解还是很深,他能从她地表情里猜到她的意思,“我也觉得很无聊,要是你当年信我一次,我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又来了,说不谈这事,可自己又老提,“我就是不信你,对于一个从开始就骗我的人,你让我怎么信你?”

“对,可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伤害你,还有我们地儿子。”

看了一眼殿外,确定他的大叫没惹来侍卫之后才回话,“那好,现在我们就跟你回魏国,你敢要吗?”赶快结束这个可笑的争论吧,两人现在的身份一点也不适合吵架,真不知道他们俩这是怎么了,忍了这么多年,现在却破功了?

“”深呼几口气,“不要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他也不想吵,即使这种发泄很痛快,“我说真得。”

“我不知道你们昨晚到底谈了些什么,不过关系到我的事,你们还是别打算的那么好,你应该知道,从一开始你就控制不了我,现在也一样,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我更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起身站起来,省得跟他靠得那么近,“你今天太失态了。”

“云溪,我们做个约定吧。”双手扶住桌案,背对着她,“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你也只爱我一个吧。”

顿住脚,“如果保证有用的话,那该多好。”

“我说真的。”

苦笑,真的?她现在却找不到自己的真心在哪儿啊,“我死的那天再告诉你吧。”也许那天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

“陛下,太傅宫外求见。”女官在殿外低头福身。

这下到好,争论的对象来了,她还真好奇他们昨晚谈了些什么,这个盛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到底又要做什么呢?

第三卷逐鹿 六十八 龙虎斗 三

还没来得及出声,他却已经让人把人领进来了,看来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

盛图一身灰色儒袍,看起来相当稳重,进殿后对金云溪施一记官礼,之后就再也没说话。

尉迟尊正襟危坐在左下方,毫无别扭之色,他做人做事一直不会给人留有余地,既然今天扯开了嗓子,干脆就把事情说得明白点,这小子他绝对不放心留在她身边,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她都一样。

“太傅”被尉迟尊搅得头有点疼,一时间到不知道要问什么了。

“臣下有件事想与陛下商谈。”礼貌地对尉迟尊颔首,意思很明显,此为我南岳国事,闲杂人等需要退场。

尉迟尊勾了勾唇角,这小子一早来就是想气他吧?冲着他昨晚说得那些话,要是在魏国,他早让人暗中了结他了,可惜现在是在南岳。

身为魏史的尉迟尊不走,金云溪自然也不能赶,看着两人安坐于龙案下大眼瞪小眼,她真想知道他们昨晚到底谈了些什么,是什么让这两个男人对上的?

“太傅先到议事殿等候,朕与这位魏史大人还有些事要谈。”先送走一个,省得一句话也说不上,不明所以的跟他们在这儿浪费时间。

盛图颔首离去,殿内又只剩尉迟尊与金云溪两人。

“你真要招他入朝?”

“你也是一国之主,应该知道朝中不可无顶梁之臣,何况跟你们这些虎狼之国结交,没几个聪慧之人哪行。”

“你敢称帝就得为这个决定负责。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得。居安一处有何不好?非要金戈铁马地跟人去争。”

“我不会眼看着身边的人受人欺凌而不还手。”

“你要是不冒头,谁会欺负你?”

“我没冒头时差点连命都没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为自己的争论之言后悔,各自叹息一声。

“我真想知道你这次为什么会一起来?”他每次来北方,都隐含着某种政治意义,这次也不会例外吧?

“别以为我每次都有目的。”他知道她怎么想自己,“北南今年成年了,我毕竟是他地父亲。”

是啊,她差点忘了,北南今年成年了。“他这会儿在骁骑营里,我下午让他回来。”

“他恨我吧?”北南是唯一一个他觉得对不起地儿子,他什么都没给他。

“他该恨我,是我把他带到这个世界来的。”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突然问了她这么一句,“有时我真得很矛盾,如果真到了父子为敌的那一天。我到底要不要灭了这南岳国,如果灭了。我心不忍,如果不灭,我又心不甘,你就是喜欢给我出这种难题。现在又给我弄出个男人来,你——我真有点后悔娶得是你。要是换成其他女人”苦笑。要是换成其他女人他也许又会觉得无聊,“云溪,答应我。不管将来魏、岳两国国事如何,你我就是你我。3G.+?华夏网\s*网友上传”

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要是真能这样她干吗非要离开他?这世界上的爱情有多少能超越世俗存活下来的?她不信自己会是那个幸运儿,“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在某些方面很天真。”想说别的话时却忍住了,与他在这里争论这些已经过去很久的事,看起来相当可笑,“北南回来后,我会找个借口让他拜访汪大人。”即使是父子,可依然没有见面的理由,“魏史大人还有其他事吗?”出口赶人。

一排侍卫分站大殿两侧,自然由不得他说不,做他的妻子与做他盟友的区别就在于后者可以在任何时刻说不,她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想追究尉迟尊这些年频繁北巡地原因,毫不夸张的说有一半是因为金云溪,但他又不是个重情轻义的人,也因此每次北巡的结果对于他私人来说都没什么好处,又或者说金云溪这个女人根本就不会是什么贤良之妇,纵使这么多年过去了,魏廷的官员提起她依然以妖女代之,尤其在她称帝之后,而对于他们的主子依然忘不掉这个妖女地事实,即使他们百般不想承认,最终还是个事实。也因此,魏史对于金云溪的评价向来都只有妖女惑主这一项。然而对于南岳地崛起,他们又有一种奇特的幻想,南岳之主终还会是尉迟家的血脉,这一点毫无疑义,自古血浓于水,待到岳北南临朝时,或许那将是大魏一统北方的时候了,所谓的春秋大梦或许就是这样做出来地吧?

“陛下,既然魏国朝廷大半人有此种想法,咱们为何不顺着他们?”盛图地第一场朝议即是在这天早晨——尉迟尊离开不过三刻钟的时间里。

“你可知汪渊这些人并非等闲之辈。”他的那几个得力助手可是一个赛着一个精明,就是她都不敢轻易说能随意设计骗过他们,这其中尤以汪渊为最,此人当年能骗过赵太后,其心计、耐性可见一斑。

“就是神仙也未必能面面俱到,何况他们并不是主角,真正能统观全局地人,在魏国只有一人,那人便是魏帝,如果我们能明着修好栈道,那么这暗度陈仓就会事半功倍。陛下,您应该清楚,现在的南岳虽说富有,却是强敌环嗣,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连横合纵,个个击破,时机不常遇,一旦抓住就千万不能松手,否则后悔晚矣。”盛图的语速一向缓慢,即使是略带激昂的言辞,到了他的嘴里也会变得优雅起来。

对于这个人,金云溪其实很想让他为己所用,然而为君之道又不可能放任在身边养只猛虎,这人的意图到底为何她还不是太清楚,大智之人用或不用。这分寸把握起来很难。这人的隐晦很让人在意,即使是她也不敢轻易找个难以琢磨的人栓在身边,“太傅地意思是”

“高调与魏国合盟,低调制裁 国。”笑容温和,“陛下是在担心臣下功高过主?”

即使被看出了些端倪,身为国君依然只能一笑代过。

“陛下可信臣下?”

“还在考虑。”

低眉浅笑,“陛下坦城

仁君之为,请恕臣下妄言之罪。”起身整理一下衣襟前。“臣下这些年天南地北地也走过些地方,然而一直都找不到一件能引起自己兴趣的事,眼看着世间的人生生死死,哭哭笑笑人人都说我有圣人之心,其实不然,我不止不是个圣人。还是个十足的小人。”回脸笑望着案后的金云溪,“我在找一个能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可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希望这次不会让我失望。”

金云溪苦笑不已,这男人确实不该被扣上北圣之名,他为的并不是别人,正像他自己说得。他并不是什么圣人。他为的只是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件好玩的事,其他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希望朕不会让你失望。”

“陛下现在能信我了?”

摇头。“这样的你不该被任何人信任。”玩世不恭地人怎么能让人信任?“不过——我想我会重用你。”

盛图莞尔,这女人吸引人的地方就在这,总是能让人刮目相看,不管在认识她前,还是之后,“好,那就开始谈正事吧。”撩袍子回到座位上。

盛图并没有提及他跟尉迟尊那晚的谈话内容,只是将自己的想法给金云溪说了一遍。他的提议是由他负责与魏国的合盟事宜,他将把一切高调处理,而另一方面,他希望她能在最快地时间内控制住 国的几条经济脉搏,而且这一切都要在魏国不知不觉地情况下进行,并且借与越国的友好关系,将一切罪责全推到它的头上,力争让人找不到南岳的把柄以躲避制裁,这男人够阴,也够聪明,这是金云溪的感觉,虽然“阴”与“聪明”似乎有点重复,但意味却不同,她喜欢用这两个看似矛盾地词语来形容他。

岳北南并没有应昭回宫,不是他拒绝见生父,而是他有更重要地事要做——收缴沿边的土匪,他认为这事比见父亲重要,即便事实上这可能会让他那个父亲很难过,可这是他的选择,没人能找出理由来反驳。这就是尉迟尊所得到地结果,一个不承认是他妻子的女人与一个不想来见他的儿子,错误一当铸成,就不要试图去掩盖、不承认或者对其视而不见,要做得就是去面对,如果道歉和弥补都不可行,那就让这它成为对自己的悔恨,或者折磨,因为对方也曾这样,这就是正常人所说得报应,当然这也要论人而定。像武辟邪这样的人就不能用这种理论来套,除了第一次没有认出苏丛丛外,他什么错都没有,但却依然要承担一切的后果——苏丛丛对他视而不见。

年过而立却不成婚的男人在这种时代算是凤毛麟角,不过像他这样品性的人本来就少,哪有一个正常人会整天窝在烟花之地不回家的?或者正是因为如此才没人上门给他提亲吧?也有三两个不怕死的贵族千金为其倾心,但多半被他的名声给吓退了,又或者是女方的家人不同意,总之闹闹腾腾的十几年下来,他的亲也没结成,他照样还是在花丛里混着,如果没再碰见苏丛丛的话,或者他这一生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临回朝的前一天,他通过各种渠道终于见到了她,这并不是说他对她有多么难以忘怀,要知道男人忘记女人的速度通常都是女人忘记男人速度的几倍不止,不要因为某些男人脸蛋长得可爱一点,就觉得他可能会好一点,男人的“就近逻辑”通常是个规律,这很现实,也很正确,深情的男人永远都只存在于女人的心里,而不是现实里,当然这只是个现象,而不是个定律。

对武辟邪来说,苏丛丛最难让他忘记的就是她的坚强,当年如此,现今也是如此,他得知了在她身上发生过得事,以魏国在南岳的奸细数量来推论,若是数不出她一夜上几次茅厕那可就是奸细们的失职了,或者就是因为得知了她这样的遭遇,他才更想见她,他的这种逻辑在其他男人看来有些怪诞,在很多女人看来或者有些爷们,但在苏丛丛的眼里,他绝对是个混蛋,因为他会让她记起一些这辈子都不想记起的事。

如果说眼睛可以杀人的话,他现在已经死了不下十次了,“这里是南岳,想找茬另选个地方,让开。”被骗来已经够让人生气的了,偏偏还有人想找死,望了一眼骗她过来的 国商人,无奈又将一肚子怒气憋了回去,现在还不能得罪这些 国人。

男人强迫女人的手段数一数也就那么几样,总结起来也就一点——武力,但只这一点就够女人受得了,“总要说个清楚。”挡在门口,身形太高,把整个门都给堵住了。

说清楚?她有什么需要跟他说清楚的?“不讲理的人我见多了,但没见过你这样的,我们认识吗?”这就是关键,当年他们之间并没怎么样,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她自己的幻想,只可惜待到幻想成真时,她却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她了。

“我会一直等你,不管你信不信。”他这句话说得既莫名其妙又深情,苏丛丛用劲推开他的手臂,没答应也没反驳,大跨步走出房间,眼角的热烫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每隔十年我会问你一次。”直到你答应了为止,这是武辟邪的心里话。男人对于感情的记忆通常是淡忘的很快,但若这个男人痴情的话,他会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你。如果你能找到这样的男人,那么你就有可能会成就一段神话。

测验一个男人痴情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两个字——时间,前提是你必须要有同等的耐性。

感动的话如果放置到十年后、二十年后多少年后依然能让人感动的话,那才值得你去永远记忆。

第三卷逐鹿 六十九 龙虎斗 四

迟尊受了些私人感情的影响,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背后还存着吞并 国的阴谋,总之,靠着之前对 国经济的渗透,加之苏丛丛故意大规模的入股 商,一场暗侵正在蔓延 国。与此同时,南岳频频向越国投出橄榄枝,大肆向越商提供各种优惠,使两国政、商交流进入了如胶似漆的阶段,苏丛丛巧妙地从帐面上抹去了南岳的字样,一切利益两国平分,一切风险却由越国单独承担,这样一来,南岳实际上就是在坐吃干股,形式一片大好。等尉迟尊反应过来时,一切都为时已晚,羊都跑光了,再去补牢又有何用,再说他根本还来不及去补。

盛图一招得逞之后,迅速提出向大金示好,恰好金云溪和钟离莲也有相同的意思,于是他再次高调出使大金,为金、岳两国的铜、铁金属市场带来了一片勃勃生机,而这却让魏国无话可说,只能干瞪眼忍住气,毕竟南岳是个自由的国家,并不附属大魏,它想怎么做他干预不了,即使让使者撂了不少狠话,可南岳坚持做茅坑里的石头,绝对不让步!魏国如果还想在南岳的金属矿藏那里分一杯羹,他们就要坚持一条——即便闹也不能扯破脸皮,盛图赢就赢在这一点上,金属矿藏在冷兵器时代的作用有多大那是不容置疑的。

尉迟尊对盛图的芥蒂也由此产生,对于这次小败于他的手上,他没有用疏忽二字来形容,毕竟败就是败。疏忽也是败。他地选择就是加倍注意这个新任南岳外丞地一切动向,也许男人天生就是好斗的吧?对于赢过自己的同性,他们会毫不思考地选择继续斗下去,而对于异性则显然没有这么大的热情,纵使尉迟尊没少被金云溪摆过道,可明显有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迹象,这也许就是女权始终不能成为主流的原因,因为从一开始大家就根本没把她们当过一回事,发展到最后连自己也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于是男性世界毫不费力的完胜。所以说竞争其实是一个动力,是推动某些族群社会地位改变的动力,不容忽视。

当盛图再次见到尉迟尊时,两人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针锋相对的迹象,这当然是表象,男人的嫉妒比起女人地来没什么两样。3g华 夏网网友上传甚至更加极端,只是他们会将其隐藏在大局的后面。一到时机可能会百倍千倍的击向对方。

盛图作为使臣先出使金国,接下来才到魏国,这相对来说有点不注重魏国,比之当初努力攀交魏国时的行为可谓相差甚远,难免让人心里有点不舒坦。既然他们不舒坦自然也不会让盛图舒坦到哪里去。先是一帮接待大臣故意刁难。后尉迟尊又故意拖延不见,总之一切不太失颜面的泄愤之举算是都用上了。谁让他招人家了呢,索性盛图也早有心理准备。并没有多少气恼。

终于在半个月后的一个中午,尉迟尊昭见了盛图,而且地点并不是什么正殿,而是后宫地一处凉亭,场面比昭见一般臣子的都不如。

此时距离上次他们在凡州一面只相隔了半年,然而只这半年地时间就让尉迟尊认识到了这个男人的厉害之处,盛图说得没错,可以被别人小看,但绝对不能小看别人。

魏宫的一切尤如十七年前一样,变化得永远都只有人,其他一切依然照旧,就连杂草的位置亦是如旧,只可惜已经物是人非。但对于盛图来说一切都还是那么新鲜。

宫人领了他抵达凉亭时,尉迟尊正跟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对弈,其貌与尉迟尊有些神似,但又不全像,看起来相当贵气,可见应该是他众子嗣中地一个,而且还是相当受宠地一个,毕竟即便同为龙子,能真正体会父爱的也是凤毛麟角。

少年见盛图到了凉亭外,回脸望了望对面的尉迟尊,见他只顾着低眼看棋,并不急着跟来人说话,到也没有吱声,随着他一起埋头到棋局里。

“南岳来使盛图拜见魏主陛下。”声色依然儒雅地让人嫉妒。

尉迟尊低头看棋,根本没理睬他,直等他参拜了三、四次后才从棋局中抬首,“盛外丞一路辛苦了,来人,赐座。”下马威使完,下面自然就是正事了。

尉迟尊对面的少年并没有离开,依然安静地坐在那儿,此刻正好与盛图正对面,这么仔细一看,到跟岳北南有些神似。

“听闻盛外丞刚从金国过来,不知可否食过金国的

枣?”依然与少年对弈,并没有因盛图的到来停盘。

“金国国主曾赐了在下两筐,本欲携来与陛下试试鲜,但又深知魏国疆域辽阔,并不缺这等平常之物,后闻我太子殿下爱食,就由使官送回南岳去了。”

两人表面上像是在说金丝蜜枣之事,其间隐含的意义却是在指南岳与金国所达成的金属矿藏一事,政治、外交上的隐晦之言有时简直比谜语都难猜。

刚欲继续往下说,不想宫人却上来禀报,说是皇后娘娘求见,盛图听完不免好笑,看来尉迟尊这次是铁定不会正式接待他了,正思考着如何才能完成这次的出使人物,谁想眼前却晃出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孔,不对,即使长得很像,可眉眼间的那股子气质却是不同的,身段也差一些,想罢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怎么会在意这种无聊的事?像与不像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是南岳国主金云溪就是了。

盛图所看到的酷似金云溪的女子就是魏国的正宫皇后张氏,传说她与金云溪有六成相似,也因此她才会如此得宠,甚至不用争宠就能顺利入主昭阳宫,依照某些后妃们的说法,她这是在享受着属于别人的宠爱,这一切本来根本就不属于她,这或许是众妃嫔的嫉妒之言,然而也是事实,除了张氏的家族有些势力之外,论才学、论聪慧,她甚至不足金云溪的一成,这是尤妃当着尉迟尊的面说得话,他当时什么也没反驳,只是让她多注意身体。然而张氏并没有因此而自怨自哀,也没有因为得势而嚣张,从这一点上谁又能说她不聪明呢?

“陛下万安。”声音听起来很柔和,但欠缺了点底气,这是盛图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他对金云溪的印象太深刻,自然而然的就会将她们两人相比,其实两人除了长相有些相似外,实在毫无可比之处,完全是两种不同类型的女子。

“母后,您怎么来了?不是身子不适吗?”少年起身相迎,同时也揭示了他的身份——魏国的东宫太子,岳北南同父异母的弟弟。

张氏看了一眼在座的盛图,觉得有些尴尬,毕竟是后宫院墙里的妃嫔,哪能随意见外面的人,不想今天莽撞地闯了进来到是失了礼仪,一时间也不好再说是为了何事。

“臣妾先告退。”很识大体的一个女人,即使有些奴性,盛图再次对这个酷似金云溪的皇后打分,可能因为她们长得过于相像的原因,他一时到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