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晚饭,各自回房。

静月沐浴更衣,然后照常做晚课。

“今天和我念经么?”在做晚课前,静月忽然问了赵谦一句。

地府一夜游后,赵谦对这神秘莫测的鬼神之事就存了敬畏,再加上这几天身体不太好,也就断了去青楼寻欢的心思。

通常静月做晚课的时候,他就躺在床上瞎琢磨,或者翻看静月不知从哪摸出来的一些佛经故事。

静月知道一下子就给赵谦看一些高深的佛经,他肯定看不懂,而且会觉得枯燥,没有意思,所以她先给赵谦看一些故事性比较强的佛门读物。上面大多是谁救了一个人,后来自己躲过了杀身之祸;谁经常放生,寿命延长了多少年;谁经常做善事,送子观音送了个儿子给他之类的故事,通俗易懂,又有趣味性,还容易接受。

赵谦对别的没上心,对这个冤魂索命和观音送子是极为留意,这几篇他反复的看了好几遍,心不免想到要照着上面的去。

听到静月问他要不要念经,赵谦立刻放下了书:“好吧,从今天起我就跟你念,先试试有效没?”

静月听他的语气,仍是没有全然皈依的样子,耐心给他解释道:“你一定要虔诚的想着佛祖,想着菩萨,只有一心一意的念佛诵经,你念佛的声音佛祖才听得到,佛祖才能发还佛力给你。你心中若是存了怀疑的念头,这经念了也是白念。”

赵谦在心中暗暗嘀咕,念经就念经呗,哪来这么多的规矩,不过他对佛祖的佛力很好奇:“小尼姑,你天天念经,见过佛祖长什么样么?”

静月双掌合十道:“佛祖是没有固定的相貌的,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你心中想着佛祖是什么样子,他就是什么样子的。我曾有幸见过观世音菩萨几次,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是一位慈爱的母亲形象,脚下踩着层层叠叠的金色莲花。第二次见到菩萨时,他是一个白衣男子的样子,他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

赵谦奇道:“那观世音菩萨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你想他是男的,他就是男的,你想她是女的,她就是女的。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你若真想知道菩萨长什么样子,就真心的信仰她吧,总有一天,她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真的么?真有这么神奇?”

静月点点头:“佛祖菩萨是无处不在的,你就好好念佛吧。”

赵谦听了静月一番话,立时对观世音菩萨崇拜了起来:“小尼姑,快教我念,我要求菩萨送个儿子给我。”

“如是我闻。。。。。。”悠扬的佛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两个声音一先一后,一跟一随,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杭州离西川有四五千里地,静月坐的马车算是极好的了,一天也不过走一百多里路,照这样算来,也得将近两个月到西川,何况蜀地多山,路况不佳,就算走的顺,也得两个多月。

转眼间,静月他们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路程也走了多一半了。本来依着赵谦的意思,还想顺捎着游游山玩玩水,不过静月和水征每天晚上都去捉鬼,每次回来都搞的疲累不堪,赵谦难得的体谅了小尼姑一下,不再天天嚷嚷着登名山大川了。

他知道小尼姑搞的这么辛苦,一切都是为了他,如果不是因为他,小尼姑根本不会去和阴司官吏做交易,也不会每每在降妖捉鬼时搞得自己伤痕累累了。

静月不管伤的多重,却从没抱怨过一句。每每觉出赵谦情绪失落时,还反过来轻声安慰,不然就是转换话题,让赵谦和她一起念佛。

对着如此胸怀博大的静月,对着如此平和慈悲的小尼姑,赵谦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收起了阴狠歹毒之心,逐渐的向着静月靠了过来,离静月心中的佛靠近了一些。

心思虽然有了回转,但这么多年的积习,要改变过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于“色”之一字,赵谦仍是放不下。

虽说不去外面寻花问柳了,但每晚于床第之间,仍是抱着静月求欢。

静月知道饭要一口口吃,事情要一件件办,而要改掉赵谦的坏习惯,也要一步步慢慢来,于是没有刻意的拒绝,只是每天一定要让赵谦念一遍楞严经。

七月,静月一行人终于进入了蜀地,赵谦问静月到底去哪里找人,静月但笑不语,被问的多了,只说是向西就好,到时候大家自然会知道的,于是一行人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跟着静月向西走。

七月十三这天,他们在山间迷了路,等出得山来时,才发现他们是从另一条路下山的,根本就找不到李秀事先打听好的镇子了。

不过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在山脚下发现了一个不太大的村子,天色已晚,静月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找户人家借宿了。

他们敲开了村中最大的房子的大门,说明了情况,在掏了一大锭银子后,这家人欣然同意他们借宿。

这家主人姓崔,叫崔有财,是一个居士。

他也信佛,而且信仰十分虔诚,不杀生、不偷盗、不淫邪、不妄语、不饮酒。除了有家有室以外,他同寺院里的和尚没什么不同。

这崔有财虽然很信佛,但他有一个怎么也戒不掉的毛病,就是爱财。而且他的爱财,已经到达了十分吝啬的地步。谁要是拿他一根稻草,他都得心疼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这次见李秀递过来这么一大锭银子,立时喜笑颜开的将众人迎了进来。

看在银子的份上,他破天荒的在菜里放了油,给静月他们弄了一桌子的素菜。

山里人家,没多大地方,也没有多大的规矩,崔有财和赵谦他们坐了同一张桌子,陪着赵谦他们同吃。

崔有财的妻子和儿子儿媳,就在旁边另支了一张小桌,分了点菜,一围而坐。

崔有财信佛多年,见静月也是个修佛之人,就和静月讲起附近村子菩萨显灵的种种事件,再加上李秀等人时不时的插科打诨,饭桌上倒有热闹。

谈得正欢,静月忽然停了筷子,拉了拉赵谦。

赵谦低下头来,只听静月轻轻在他耳边说道:“你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了吗?”

赵谦凝耳细听,却什么也没听见。

静月说:“不对,不对,有人敲门,我听得真真的。”

赵谦向李秀他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安静。

笃。。。笃。。。笃。。。

果然,象有人在用手轻轻的叩门,声音很轻,若不是用心听根本听不到。

“谁呀,等会儿。。。。。。”崔有财的儿子答应着,跑去开门了。

过了一会儿,他骂骂咧咧的回来:“秽气,是一个要饭的。”

今晚的饭菜不是自己掏的钱,崔有财乐得在静月面前卖个好,大方的说道:“盛碗饭给她。”

崔有财儿子倒也听话,盛了一碗饭,端着出去了。

没等多久,他端着空碗回来了:“爹,她说她的鞋破了,要讨双鞋穿。”

第 26 章

讨饭就罢了,竟然还要讨鞋?

崔有财不乐意了,虽说他的鞋是家里女人给做的,但针头线脑什么不是花钱买来的啊。一双鞋值好几文呢。

“不给,快打发她走。”崔有财连连挥手,恨不得象挥苍蝇一样,直接把那讨饭的给挥出百里以外去。

静月却总觉得不妥,阻拦道:“请她进来坐坐吧,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崔有财觉得静月有些多事,一个要饭的,饭也给她吃过了,还管她那么多做什么,不过看了李秀给的银子份上,他也不好反驳:“行,山子,把那要饭的领进来吧。”

那要饭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鹑衣百结,容貌憔悴,光着一双血痂遍布的脚。

“求各位大爷行行好,给我双鞋穿穿吧,走山路太硌脚了,山上草刺又多。。。。。。”

崔有财不耐烦道:“我家就一人一双,没有多余的鞋给你。”

那要饭的盯着崔有财的鞋,扭扭捏捏道:“大爷,你穿的鞋子赏我吧,我长这么大还没穿过这么新的鞋呢。”

崔有财脚上的鞋还真是全新的,今天刚上脚,平时他在家都是趿拉着一双破草鞋,要不是今天有客来,他都舍不得穿呢。一听要饭的竟然要讨他这双鞋,那脸登时黑成了黑锅底:“去去去,我五年才换这么双新鞋,你倒好眼色。”

静月在旁边听着,不知怎的,面色却是相当的恭谨起来。她见崔有财不舍这双鞋,连忙劝道:“她也怪可怜的,崔居士,你就舍了她吧。”

崔有财嚷嚷道:“我的鞋可是新做的呢,要饭的穿这么好的鞋,真是岂有此理。”

赵谦一向是跟着静月走,再加上他本就是个挥金似土的主,拿出一锭大银往桌子一拍:“你这双鞋我买了,脱下来。”

崔有财一见那锭银子,伸手一划拉,迅速的把银子就装了起来,然后弯下腰去就脱鞋。

赵谦见崔有财脱完了,吩咐道:“把鞋给那要饭的吧,你还说自己是居士呢,我看你就是一舍命不舍财的主,比我娘子可差远了。”

舍命不舍财,听到赵谦说这句话时,静月的心神猛的慌乱了一下。

佛心动荡,事情有些不妙啊,赵谦的话,十有八九要一语成谶了。

那女人接过鞋子,胡乱的套在了自己脚下,望着赵谦一个劲的道谢:“这鞋是公子买了,就是公子赏给我的,我只领你的情,谢谢,谢谢这位公子。”

赵谦瞥了崔有财一眼,就想在这咅啬鬼面前显摆显摆:“一双鞋又不值什么钱,谢什么,呶,这有十两银子,你拿去做个小买卖,以后不要再要饭了。”

那女人接过银子,欢天喜地的向赵谦连连叩拜:“谢谢公子赏赐,谢谢公子赏赐。”给赵谦磕了几个头后,那女人捧了银子就要告辞。

静月忽然出声:“这位施主,那双鞋的情份不要算我相公的,还是算给这位崔居士吧。”

崔有财一听,不就一双鞋嘛,还算什么情份啊,当下道:“不算我的,算赵公子的吧,他花了钱了。”

那个女人也说道:“公子花钱买的,就是公子的,这事让不得的。”

静月沉默片刻,又说道:“施主吃杯水酒再走吧,我相公喝得太醉了,那酒就劳烦施主替他喝了吧。”

崔有财不喝酒,他家也没准备酒。赵谦他们喝的酒,是他们自己带来的。

赵谦很奇怪,自己就倒了一杯酒,还没喝完呢,怎么小尼姑说自己醉了呢,这话真是来得莫名其妙。

静月一捅他:“相公,把你的酒送给这位施主喝。”

赵谦看了看自己喝剩的半杯酒,又看了看那衣衫蓝缕的女人,虽然满头雾水,却还是听了静月的话,亲自端了酒杯,送到那个女人面前。

那女人抬起头来,仔细的打量着赵谦,手却迟迟不接赵谦这杯酒。

静月站起身,走到赵谦旁边,双掌全十,向那女人施了一礼:“请施主就饮了这半杯酒吧,替我相公收了醉意。他现在诚心皈依我佛了,以后再也不会喝醉了。”

那女人看看静月,又看看赵谦,再看看静月,再看看赵谦,然后对着赵谦坚决的摇了摇头:“我不会饮酒,解不得你家相公的醉。你家相公赏我双鞋,我一个讨饭婆子无以为报,到是昨天听了个稀奇事,给你们说说吧。”

静月也不再强求,微微笑道:“施主请讲。”

“双流城前些日子扒了一座庙,红衣三娘子生气了。”那讨饭的女人神神秘秘的说了这一句话,说完之后,也没道个别,趿拉着鞋就走了。

赵谦耳朵都竖起来了,等着听故事呢,谁知这讨饭女子好没意思,说了一句话就跑了,赵谦郁闷道:“这也算是件稀奇事?这女的不会是个疯子吧。”

崔有财见静月又给银子又给酒的,弄了半天才换了这一句疯话,在旁边幸灾乐祸道:“就是,就是,不疯不傻谁要饭啊。”

静月不知怎的,叹了一口气:“我吃饱了,先回房去休息了。”

崔有财以为静月是心疼那十两银子呢,忙招呼他妻子道:“快带静月师父去休息,记得找床干净点的被褥。”

崔有财家的菜是常年不放油的,调料就更别说了,连买都没买过,今天虽说菜里放了点油,不过还是难吃的很,这种饭菜赵谦自然是吃不下去,见静月要回房,他二话没说,也跟在静月后面一起回了房。

崔有财的妻子帮他们收拾了一下,铺好被褥,告辞而去,将房间留给了静月赵谦二人。

赵谦见没旁人了,向静月问道:“小尼姑,你为什么要给那要饭的酒啊?”问完了,才发现灯下的静月,脸色非常的不好,一扫往日的平和安静,竟然挂上了满面的悲伤。

以前就说过,赵谦虽然人品不好,但他绝对不笨,事实上他还可以算得上是个聪明之人,他回想起静月对那个讨饭女人的恭敬,不由的惊叫道:“那个要饭的女人。。。。。。”

静月拦住了他的话:“你不是一直总想见她么?今天就见到了,不过她不是冲着你来的。”

赵谦虽然已经猜出来了,但一经静月证实,心中顿时掀起了巨浪狂波,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菩萨啊。

“是崔有财?她找崔有财做什么,她为什么和崔有财要鞋啊?”赵谦想起菩萨刚开始是向崔有财有鞋的,立刻猜出了菩萨的来意。

静月点点头,轻声道:“你想想和‘鞋’同音的字。”

赵谦眼珠一转,大喊一声:“邪!”

“嗯,崔家要有难了,菩萨想帮他化解这一难,她来要鞋,就是要带走崔家的邪气,可惜崔居士。。。。。。”可惜崔有财太吝啬了,连一双鞋都舍不得,这邪气自然还是留在了家中。

“那菩萨怎么不直接帮他家度过这一关啊,还变成要饭的干吗啊?”赵谦不明白,菩萨为什么不直接显身,还变来变去让人认不出来。

静月向赵谦解释道:“劫难的到来,不是无缘无故的,任何劫难都是有因由的。崔家的劫难是他自己种下的,菩萨只能帮他化解,却不能直接帮他完了此劫。崔居士一直信佛,真佛来了,却拒之了门外,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赵谦听的似懂非懂:“你也知道崔有财家要有难,你也有神通,救救他们不就行了。”

静月长叹一声:“菩萨都只能是化解,你说我行么?”

赵谦一想,也是,菩萨都走了,小尼姑还顶什么事啊。

静月又道:“你罪孽深重,我求菩萨帮你减轻点罪孽,可惜你的心中还没有完全信奉菩萨,唉。。。。。。”

赵谦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小尼姑非得要菩萨喝那杯酒了,说什么他醉了之类的不着边际的话,原来“醉”就代表了“罪”啊。

可菩萨拒绝消除他的罪孽了,赵谦悔的直掐大腿,多好的机会啊,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不过菩萨还真是神通广大,连自己心里的事她都知道,自己确实还没有完完全全的相信这些神神佛佛的东西呢。

静月道:“你也不要难过,菩萨还是给你指了条明路的。”

赵谦不明白静月的意思了,菩萨什么时候给他指明路了啊。

静月缓缓道:“菩萨不是说双流城扒了一座庙,红衣三娘子生气了吗?”

赵谦急忙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菩萨让我去把扒了的庙盖起来?”

“不要急,到时候就知道了,天机不可泄露,说出来就不灵了。”静月说完,就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静月的晚课是一天也不荒废的,今天当然也是照旧。

赵谦被菩萨刺激到了,也乖乖的坐在静月旁边,和静月一起念佛。

念了一会儿,赵谦发现今天小尼姑明显有些走神,不在状态,念着楞严经的时候,竟然串到心经上去了,她自己竟然还没有发现。

这真是难得一见的事情啊,莫不是小尼姑有心事了?

赵谦好奇心起,捅了捅静月:“小尼姑,思春哪?念经都念错了。”

静月被赵谦这一捅,就回过神来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想旁的事呢。”

“什么事?说来听听。”

静月道:“崔居士要有劫难,咱们赶上了,也知道了,这未尝不是佛祖的安排。佛门弟子,本就应该帮众生化解灾难,渡众生出得苦海。虽知事不可为,我还是想尽一下绵薄之力。”

怎么,听小尼姑的意思是要出手相助?

连菩萨都不管了,小尼姑管还有用么?赵谦当下就发表了反对意见:“不行,你那点神通都赶不上菩萨的小指甲盖,顶什么用啊?”

静月略一沉思,随即坚决说道:“天意如何我不管,可让我坐视他一家遭难却是做不到,出家人不应如此漠视苍生。”

第 27 章

赵谦本想再劝劝小尼姑,可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知道小尼姑看起来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其实心中是极有主意的,只要自己认定的事,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去做。因此,赵谦识趣的闭上了嘴。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赵谦一行人连早饭都没吃,起来后就向崔有财辞行。

崔有财得了不少银子,欢欢喜喜的把大家送到了大门外。

静月拿出了一个和铜钱差不多大小的黄布小坠子,上面用金砂画了一些奇怪的线条:“崔居士,多谢你的盛情款待,这个护身符就送你防身吧。”

崔有财接了过来,连声道谢。

静月一再叮嘱他要随身携带,在崔有财答应之后,这才登车而去。

早晨天气凉快,赵谦骑了马,和水征走在前面。

水征一扫往日的豪迈洒脱,策马疾驰,沉默无言。

赵谦其实是很讨厌水征的,水征喜欢自己的妻子,这让做为丈夫的赵谦很难对他友好起来。何况水征还极有本事,长得也和自己不相上下,自己虽然说起来是个王爷,也有一些钱财,但赵谦很清楚的知道,这些俗物在静月的眼中,怕是连本经书都比不上。

存了个比较的心思,赵谦尽管表面上表现的不可一世,高出水征一等,其实心里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今天见水征一脸的沉默,象是有了极大的郁闷一样,看在眼中,不由喜在心头,于是他不怀好意的假装亲热问道:“水兄今天似乎有心事啊。”

水征不象赵谦那么心眼多,也没有赵谦那样会作戏,见赵谦问了,老老实实回答道:“心事倒没有,就是觉得自己有些没用。学艺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现在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静月小师父的法力就不知道比我高出了多少。”

赵谦听了夸奖小尼姑的话,不由心生自豪,心道这水征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敌静月,他心中虽然这样想,表面上却假装谦虚的很:“哪里哪里,你们应该差不多的,小尼姑就不止一次的夸你天纵奇才,道法高深。”

水征一听这话,立刻欢喜起来,兴高采烈道:“真的么?静月小师父真的这么夸我的么?”

赵谦一看水征那闪着光彩的眼睛,悔的直想抽自己大嘴巴,瞧自己干的这事,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添堵呢吗。

水征高兴了一下,随即脸色又黯淡了:“多谢赵兄安慰,不过自家有事自家知,我的法力如何,我清楚的很,肯定是比不上静月小师父的。昨天那位,静月小师父恐怕当时就认出来了吧,我却是晚上才想通的,这就是差距啊。”

赵谦乐了,还是自己的小尼姑好啊,嘿嘿,神通广大,对自己又好,自己怕是修了十辈子才把小尼姑给修到自己身边来的吧。

这还真让他给蒙对了,确实是十世以前,他把静月给修来的。

水征沉默片刻,忽然象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目光闪闪的看着赵谦道:“赵兄,我想和静月小师父请教一些修行问题,希望赵兄不要太介意。”

赵谦想着小尼姑的种种好处,心中正美呢,一时没有听清楚水征的话,糊里糊涂说道:“水兄请便。”

等水征策马去了静月的马车旁时,赵谦才清醒了过来,当他看到小尼姑和水征隔着马车一言一语的聊着天时,悔的是顿足捶胸,看水征是越发的不顺眼,直想抽出自己那花哩胡哨的配剑,刺水征几个窟窿。

静月他们急赶了一天的路,在傍晚时分,终于来到了一个镇子。

这个镇子很古朴,家家门前刻对联,户户照壁有题诗,看得出极有文化底蕴。李秀打听了一下,得知这是七秀镇。

这个镇子得名于一户姓方的人家。这方姓人家,一连七代进士,这在七秀镇乃至全国来说,都是极为罕见的。七秀镇这个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一行人顺利的投了宿,客栈的名字很大众,叫悦来老店。这悦来老店虽然有些陈旧,倒很是干净整洁,听伙计介绍,这店有百年历史了。

晚饭的时候,静月告知大家,明天是鬼节,在此停留一天,不再赶路。

鬼节在佛教中称为“盂兰节”。相传到了这一天,阎罗王就会打开地狱之门“鬼门关”,让关押的鬼类出来自由活动,直至七月结束才回归地府。因此,民间便盛行在这段时间对死去的亲人进行拜祭招魂,烧冥钱元宝,纸衣蜡烛,放河灯,做法事,以祈求祖宗保佑,消灾增福,或超度亡魂,化解怨气。

静月知道鬼节的时候,阳气会转低,而阴气会加重,行走荒野,怕碰到什么厉害的家伙,白白的让大家担惊害怕。何况有许多冤魂,也会趁了这沉重阴气返回阳间,静月想趁此机会多诵一些经文,超渡超渡这些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