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衣服一颠一颠的向前走,就好象,有一个无形的人在穿着它一样。

它走的并不快,赵谦推测是那“人”的步伐过小,而这件寿衣也不大,看起来,更象是女人穿的。

对,女人,这件衣服,应该是一个女人的丧服,这走路慢悠悠,一颠一跛的样子,不正象一个蹒跚而行的小脚女人吗?

赵谦正想间,那件丧服已经走到他跟前了,衣服还未到,一股给死人烧纸的纸灰味先传了过来,然后,赵谦感觉到了一种如掉冰窟的寒冷和一股莫名的压迫,好象被这压力窒息了一样,让他喘不上气来。

巷子有点窄,那件衣服又太过宽大,纵然赵谦已经尽力将自己缩到墙上当年画了,那衣服的袖子,却仍是从赵谦鼻尖上挥过去了。

在两“人”相交的那一瞬间,赵谦闻着浓重的纸灰味,睁着惊恐的眼睛,竟然还奇迹般的看到那衣服的袖子上,油污了一大块。

那衣服如同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般,摇摆着腰肢,晃晃悠悠的就和赵谦擦肩而过了。

它没有伤害赵谦,也没有招惹赵谦,更没有对赵谦露出一丝半点的好奇,而是从从容容的,就那么大大方方的的走过去了。

它一走过去,那刺骨的冰冷也过去了,赵谦身上的压力陡的一轻,一股空气即时压入他的口中,赵谦狠命的吸了一口空气,望着那件渐渐远去的衣服,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待那衣服走远,赵谦想都没想,拨腿就跑。

幽长的巷子,无人的黑夜,将赵谦沉重的吸呼声和脚步声,放得格外的大,格外的响,格外的。。。吓人!

一路狂奔出巷子,赵谦瘫在巷子口,再也没有力气跑了,他不停的用手拍打着胸膛,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不是没见过鬼,方门七鬼,风丛,都是鬼,也许是因为他们都很有礼貌的关系,也可能是当时身边有人的原因,赵谦并没有觉得他们有多害怕,可现在,这件衣服,却生生的差点将独自一人的赵谦吓死。

赵谦打了个冷战,身体却是控制不住的哆嗦了起来。

抬起沉重的腿,赵谦想要回酒楼,或者干脆回客栈去找小尼姑,有小尼姑在身边,自己是什么也不用怕的。

要走了,赵谦不由的回头看了看那条可怕的巷子。

一件会自己走路的衣服,还是丧服,而且是不害人的丧服。。。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赵谦本就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家伙,遇到了这么不寻常的事情,不由的升起了想寻根究底的想法。

可看看那条巷子,又想想当时那可怕的感觉,赵谦吓的又忙把这个疯狂的念头打消了。衣服的故事可能很奇特,但再奇特的故事,也没有小命值钱啊!

赵谦紧跑两步,蹭蹭往客栈赶。

跑了没几步,他又停住了,一件会走路的衣服,可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这么好玩的事情,要是错过了,岂不可惜?何况那衣服并没有害人的意思,自己又有金刚罩护身,一般的鬼怪是伤不到自己的。

赵谦做完了思想斗争,也做好了心理安慰,终是好奇战胜了恐惧,一个狠心,他一头扎回了小巷,如同骏马脱缰一样,快速的跑向了小巷深处,向着那件衣服追了过去。

第 59 章

赵谦虽然决定了要去看看事情的真相,可这看似颇有勇气的举动,并没有增加他的半分胆气,他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提溜着心一路狂奔。

冷风从耳边不断呼呼吹过,两边黑乎乎的花墙象两堵暗暗的山,不断的向赵谦压迫而来,赵谦紧咬着牙,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向那件衣服追赶过去。

他跑得很快,那件衣服走的很慢,赵谦没有费多大的劲就将那件衣服追上了。

此时,那件衣服仍在小巷中颠簸前行,稍一靠近,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冷就会浸透而来。

赵谦放轻脚步,放缓呼吸,心里不停的叨念着菩萨经文,小心翼翼的跟在那件衣服后面。

走了大约有五六十步,在黑暗中,前方的花墙上隐隐显出了一道小门。

赵谦早已跑的七荤八素了,哪还知道这小门是谁家的啊,他一头雾水,那件衣服却没含糊,径自走到那扇小门前面,衣服一侧,就扁成一片了,如同一张挺括的纸一样,它从门缝中挤进去了。

它进去了,赵谦傻眼了。

衣服能从门缝中进去,可赵谦这个大活人可不行啊。

赵谦心里这个郁闷啊,跑的腿都快断了,竟然被衣服给甩下了。

站在门首,赵谦左顾右盼,墙太高,赵谦肯定是爬不过去。他试着推了推门,门关的严严的,根本弄不开。

想来想去,赵谦眼前忽然一亮,以前练袖里乾坤的时候,好象装过椅子,哈哈,老天不负瞎麻雀,逮个虫子送嘴前啊。

赵谦急忙取出椅子放到花墙下,不甚利落的爬过墙头,跳进了花园里。

黑乎乎的夜晚,也看不清花园具体有多大,都种的什么花,赵谦闪目四望,追寻着那件衣服的踪迹。

好在那衣服走的不快,赵谦爬墙又爬的迅速,将将堪堪,让他捉到了那衣服的影子,赵谦赶紧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

那衣服好象对这里极为熟识,七拐八拐,走小径,穿花荫,绕亭台,环廊榭,就来到了一座八角花厅外面。

那衣服紧贴在门外,似乎在向花厅里面张望,赵谦不敢近前,只得远远蹲在了一株高大花树下面。

“舒服不?”花厅里面传来男子气喘嘘嘘的声音,声音里带着兴奋和得意。

“不。。。舒服。。。”一个柔媚的声音低低喘息着。

“不舒服?这样快活不,快活不?”男子好象用力弄了两下,惊得那女子叫唤的越发殷勤。

“你。。。你欺负我,看,看我相公。。。知道了,不打死你。。。”那女子一边哼哼,一边好象威胁般的撒娇。

“你相公?哼,我把你家墙头扒的都不长草了,他都不知道。”那男子发出得意的笑,好象颇为满意自己偷情的功夫。

呸,还扒的人家墙头不长草了人家都不知道,若不是遇到了自己,明年这时候,怕是这姓文的坟上都长草了吧!

赵谦一听这话,就已经猜到这是周家,里面的人是文秀才和欣娘了,听了文秀才得意洋洋的话,赵谦极为不耻,方便完了屁股都擦不干净的人,竟然还有脸说大话!

转念又一想,自己手下那帮人不是早进来了么,自己都找这来了,他们怎么还没到呢?

一群饭桶!

那衣服听完了里面的对话,好象生气了一般,衣服下摆猛的往上一抬,好象是做了个抬腿踹门的动作,可惜动作虽猛,门却纹丝没动。

那衣服好象意识到了自己不可能推得开门,衣领低垂,悻悻的迈着小步,摇摇摆摆的离开了。

赵谦很是纳闷,这衣服为什么不从门缝中挤进去呢?

只要它一出现在那两人面前,里面那两人,怕得活活吓死吧!

带着不解,赵谦悄悄的跟在衣服后面,一路分花拂柳的去了。

绕了半天,衣服来到了一个偏院前面,它并没有扁成一片,直接从门缝进去,而是站在院子前,仰起衣领,双袖后背,好象是在回想,又象是在怀念。

它静静的在院门前伫立了良久,慢慢的伸出衣袖,在衣领上方的虚空中抹了两下,样子颇似在擦眼泪。

衣服还有感情,还会怀念旧居,还会伤感流泪,这实在是让赵谦大吃了一惊,赵谦蹲在花树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件衣服伤心已罢,慢慢的扁成书签,又从门缝挤进去了。

赵谦跐溜来到墙下,又弄出把椅子,踩了上去,趴在墙头向里观看。

那件衣服好象情绪有些激动,走路都比刚才快了许多,它绝对熟悉这里的一切,毫不迟疑的,它登堂入室了。

透过开着的窗子,赵谦看见房间里有两个孩子,一个小女孩,七八岁的样子,正坐在椅子上,拿着针线缝什么东西,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骑了一根小小的竹马,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衣服没有进屋,双袖扒在门框上,衣领朝着两个孩子的方向,似乎是看呆了。

赵谦一见那衣服呆呆怔怔又悲哀入骨的样子,立刻回想起了周正浩说的结发妻子半年前亡故。

这件衣服,不会是周正浩的已死的发妻吧,不,应该是周正浩发妻下葬时穿的丧服!

赵谦恍然大悟,怪不得它对周家这么熟悉呢。

衣服又做了个擦泪的动作,而且,袖子挥舞了不止一下,看来,这次流的泪应该比较多了。

衣服呆呆的望着屋里的两个孩子,赵谦趴在墙上,好奇的看着衣服。

“哎哟——”

骑竹马的小男孩一个没跑稳,一头撞在了缝东西的小姑娘身上,赵谦只见那小姑娘迅速将手指放进了嘴里,看来是扎着手指了。

小姑娘一叫,那衣服猛的就冲了过去,两只袖子就裹住了小姑娘的小手。

可是,她的袖子,却如同打在空中一样,穿过了小姑娘的手,扑到了一处。

衣服象是被衣架架住了一般,就那么支楞着双袖,怔怔的一动也不动,好象是被这结果伤透了心。

“姐姐,痛不痛,我帮你吹吹。”小男孩踮起脚尖,伸出手臂,穿过了衣服,直接攥住了小女孩的手。

小女孩将手指放到小男孩的嘴边,小男孩嘟起嘴,腮帮子鼓鼓的,然后轻轻的吹在女孩子的手指上。

看得正有趣,赵谦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屋中的两个孩子,显然并没有看见衣服!

若是他们能看见衣服,肯定会吓的哭叫连天,可现在,他们的胳膊屡屡穿过衣服,对衣服的存在却仍是一无所觉。

难道只有自己能看见衣服么?

赵谦忽然想起了在七秀镇城门口遇到那个少年时的情况,那淡淡的尸气,别人没有闻到,可他却能闻到,因为这,还引起了水征的惊讶。

是不是自己的体质变了,变得能看见鬼了?以前小尼姑瞎的时候,就经常开天眼,或者说自己也开天眼了?

赵谦心下大为诧异,对自己可能有天眼了,开始好奇和期待。

咕咚——

“哇。。。。。。”屋里忽然传来男孩子的哭声,赵谦急忙停止美妙想象,赶紧向屋中看去,却见那男孩子摔倒在柜子旁,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嚎啕大哭,腿畔还横着那只竹马。很显然小家伙往后缩的时候,被竹马绊了一跤,额头正磕在柜角上。

小家伙一哭,那件衣服猛的跳起来,赶紧蹲到小家伙旁边,双臂一环,就要将小男孩搂在怀里。。。

可它再一次失望,它空荡荡的怀抱,搂抱不住那个哭泣的小家伙。

那个小姐姐急忙蹲下去拽弟弟,位置恰巧就是衣服上面,女孩子甫一靠近,就机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衣服好象知道自己的阴气会对孩子造成伤害似的,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角。

站在墙角里,它衣领前伸,衣服倾斜,好似在伸长了脖子使劲往前观瞧。

若它是个“人”的话,赵谦可以肯定的说,她的脸上,肯定挂满着焦急和心疼!

小姐姐帮弟弟揉着额头,嘴里不停的哄着弟弟:“弟弟乖哦,不疼,不疼,姐姐帮你吹吹,痛痛飞走了。。。”

小男孩坐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他大声叫着:“娘,娘,我疼,我要娘。。。”

墙角的衣服缓缓的顺着墙壁滑了下去,一只袖子抬了起来,捂在了胸口的位置,衣领一低,似乎是在嘤嘤哭泣。

小男孩仍在大声哭喊:“娘,娘,明儿痛痛,痛痛。。。”

衣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一只袖子支撑着站了起来,它小心又谨慎的慢慢向孩子们靠近,可还没到孩子们旁边,两个孩子竟然齐齐哆嗦了一下。

衣服见状,捂着“双眼”,又缩回了墙角。站在墙角,仍做着伸头看望的动作。袖子时不时的拂过头部,衣服颤抖的也很激烈。

赵谦看到此处,不由顿生凄楚。

天下之爱,最无私最可贵的,莫过于父母之爱。

父母的爱,是干净的没有一点杂质的,纯纯粹粹的出于本心。

这件衣服,明明已经死了,却仍牵挂着孩子,看见孩子受到伤害,仍是这样的焦灼痛苦。

可惜,阴阳两隔,纵使它伤断了愁肠,活着的人,却仍是一无所觉。

孩子们痛哭着失去了娘亲,而衣服,在痛哭着无法亲近着子女。

人间之悲,莫过于此!

那边,小姐姐终于哄住了弟弟,小男孩抓着姐姐的袖子,破涕为笑了。

衣服好象松了一口气一样,它似乎不甘心一样,又开始一点点的往孩子们面前蹭。

可惜,它的阴气实在太重了,连赵谦那样的大人都承受不住,何况是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呢。

第 60 章

“姐姐,冷。”男孩子毕竟还小,对冷暖的反应十分的灵敏。

小姐姐又哆嗦了一下,略沉吟了一下,然后清脆说道:“爹爹说过,屋里太冷,就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你等等,我去拿爹爹求来的符。”

说罢,小女孩打开了一扇柜门,伸手进去摸东西。

忽然之间,耀眼的金光从柜子中陡然喷出,站在墙角的衣服一个不防备,顿时被包围在了金光之中。

凄厉的惨叫声猛然响起,墙角的衣服,在这金光的照耀之下,好象一尾被剥鳞的鱼一样,痛苦的扭曲翻滚着。

衣服的身上,冒出了一团团的黑气,随着黑气的冒出,衣服渐渐萎顿了下去。它强抗着金光,强忍着痛苦,一点点的爬出了房间。

待它出得房来,赵谦这才发现,本来很新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破抹布。

它的身上,满满的全是被烧过的大洞,残破的布上,还冒着缕缕的黑烟。

衣服没有顿得上察看自己的伤势,而是连忙转到窗户边,翘首向屋里张望,等它发现那两个孩子一点事没有,这才象烈火烧身一般,剧烈的摇晃着,两条袖子使劲的拍打着身上。

女孩子将符拿出来以后,屋中金光灿然,衣服见识了金光的厉害,不敢踏进房门半步。

可即便它受了伤,吃了痛,还被金光搅的不敢进屋了,可它仍是在门外窗下,不断的徘徊,死活不敢离去。

它一会儿站在窗子前,伸头往里探望,待吃了一记金光,才悻悻的缩回头来。它一会儿靠在门边,扒着门框,用袖子不停的抹着眼泪。它一会儿倚树叹息,一会儿抚墙流泪,在院子里反反复复的走来走去,依依不舍的盯着屋内,每当屋中有一点点的动静,总要忍不住走到门口,宁可挨上几记金光,也要看两个孩子一眼。

看到衣服这凄惨痴情的样子,赵谦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的眼角有些湿润,心中有些酸楚。

他悄悄的下了椅子,带着感动与黯然,默默的离开了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也离开了衣服。

这一路回去,虽然夜黑如墨,街上空无一人,赵谦却因心中充满了对衣服的同情和怜悯,竟然没有感到一丝半点的害怕。

赵谦在路上走的很快,他迫切的想见到小尼姑,他有一腔的心事与感动要和小尼姑说,他想要告诉小尼姑衣服的故事,也想告诉小尼姑他此时此刻的领悟和心情。

就在刚才,就在周家那个院子里,赵谦忽然就想拉着小尼姑的手,与她相依相偎,细数往后的岁月流年。

和小尼姑一起,生儿子,好好过日子,不再花天酒地了,不再虚度光阴了,好好把握住活着的现在,这才是最实在的。

平平淡淡的,好好过吧,人生,还是不要留遗憾的好!

赵谦满腹的感慨想要说与静月听,可当他见到静月时,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静月仍在熟睡,红扑扑的脸蛋,均匀匀的呼吸,紧闭的双眼,恬静的睡颜,无一不在显示着,静月睡得正香。

静月从下午一直睡到现在了,连晚饭都没吃,赵谦有心将她叫醒,让她吃晚饭,可看着静月睡得十分安适的样子,赵谦想了想,还是没有叫醒她。

悄无声息的脱了衣服,赵谦爬上了床,他温柔的将静月抱进怀里,俯在静月耳边,轻啄着静月的嘴唇。

活着,真好!

有个喜爱的人在身边,真好!

他这边心潮澎湃着,那边的静月,却在睡梦中,展开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赵谦吓了一跳,以为静月一直醒着在装睡呢,他仔细的观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静月仍是在睡觉,没有醒着。

“这小尼姑,肯定是做美梦了!”赵谦一边念叨着,一边低下头去偷香。

赵谦说的一点没错,静月果然是在做美梦!

在梦中,静月再一次来到了那个藏书阁。就是为陈有财挡灾受伤时,菩萨带静月来的那个藏书阁。

这一次,没有用菩萨指引,静月独自一人进入了那个藏书阁。

里面,仍是满满的经书。

各式各样的经书。

静月又来到上次看经书的那个书架前,继续翻阅那些美妙又深奥的经文。

这一次,藏书阁中仍是没有别人,仍是只有静月一个人。

静月慢慢阅读默记,这些经文,本本未曾见过又本本精妙。

中土不是佛教的发源地,中土的佛经都是由精通梵文的人译过来,可不管译的再好,也很难完完全全的将经文以前的意思一点不差的表达出来,而且,中土的经文,肯定是要缺失一部分的。

而在这里,静月只要用心去读,用心去体悟,根本没有语言的分界,所有的经文,都是全心全意的领悟。

这种滋味,妙不可言。

静月看得正快活,眼前忽然攸的一下多了一个东西。

静月闪眼观瞧,却见上次来时看到的那本灰色的书,正稳稳的停在自己面前。

没有人拿着它,也没有书架托着它,它就如同有生命一般,静静的悬在空中,好奇的打量着静月。

佛说万物皆有灵性,什么东西年代久了,肯定要会产生自己的灵性,对这本书能自己飞,静月并没有感到奇怪。

她平静的看着这本灰色的书,轻轻问道:“有事么?”

那书可能是只有灵性,并不会说话,它叭嗒一声,落到了静月捧着的那本经书上,意思相当明显,就是让静月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