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月看着这本如同小孩子一样霸道的经书,不由的微微一笑,她将自己看的那本经文放到书架上,然后将这本书握在了手中。

入手处,仍是温软滑腻如丝绸,灰色的的流动雾气,缓缓流过手际,让人有一种将手放到流水中的感觉。

“孩子,用心去体悟这本书。”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从静月的心中响起。

静月一个没防备,吓了一跳。

那声音沧桑之中带着一股威严和慈爱,让静月不由的心生敬重,她恭恭敬敬的将那本书捧在手上,将整个心思都放在了那本书上。

灰色雾气仍在缓缓流动,它慢慢的爬上静月的双手,将静月的双手一点点包进它的雾气中。

而静月,对这一切恍若不觉,仍在静静的盯着那本经书。

一行字逐渐显现了出来,这行字,却是静月上次来时看到的那句话:佛义经咒衍生其中。。。

然后,又隔了几行,几个小字又一个挨一个的蹦了出来,静月仔细观看着,却见那几个字是:佛心至纯而无垢。。。

刚一显露完这行字,那本书忽然自己脱离了静月的双手,飞到半空中,猛的爆发出一片灰色的光。

辽远的梵音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声音宏亮而慈悲,如千百万亿僧众,合在一起,齐齐在唱着无边梵音,朵朵香花自天上坠落,朵朵如盆大,飘坠于书架之上,然后又消失不见。

静月双手合什,静立那本经书之下,灰色的光芒将静月团团包裹,然后向着静月收缩,只一会儿功夫,那灰色的光芒就凝结成了一个巨大的鸡蛋,而静月,却成了那鸡蛋中的蛋黄。

如同回到了母体的孩子,静月感觉到无比的安全和宁静。

梵声却越发的宏亮而壮阔,静月端然正坐,唇齿微启,将自己的声音和进了这无边的梵音里。

藏经阁中,本本经书尽皆立起,对着那本灰色经书,半弯下书身,似乎是在顶礼膜拜。

静月这一睡,直直的睡了三天三夜。

她睡的安详,可把赵谦给急坏了。

刚开始的时候,赵谦还以为自己把小尼姑累惨了,导致小尼姑睡得这么香,可天亮后,睡了半天一夜的小尼姑仍没醒过来,任赵谦怎么摇怎么晃,就是叫不醒。赵谦这才知道,小尼姑是出问题了。

他按小尼姑的额头,没有发烧,看小尼姑的样子,恬静而安详,不象是生病痛苦的样子,赵谦想来想去,不得其果,只好请来大夫替静月诊治。

可惜,将合水城中的大夫都请遍了,仍是没有诊出静月生的什么病。

望闻问切统统用上了,所有的大夫得出的结论是一致的,那就是静月在沉睡,没有任何的病症。

没有病小尼姑会长睡不起?

这帮被猪啃过脑袋的笨蛋!

赵谦一个焦躁,把所有的大夫都赶跑了,自己守在静月床头,拉着静月的手,暗暗的琢磨着静月的情况。

小尼姑肯定不会死,她既然能帮自己查出寿数,自然也能查得出自己能活多久。照小尼姑的性格,若是要死了,肯定会对自己交待一下,不会就这么突然而去。

病?

也不象,小尼姑身体极为康健,怎么会莫名其妙生病呢?

中邪?

以小尼姑的神通,会能害得了她啊,何况她为人极为低调,一个仇人也没有,又怎么会有人害她呢?

。。。。。。

赵谦分析着静月昏睡的种种可能,各种理由一一提出,又一一被他否定。

最后,赵谦得出结论,小尼姑很在可能是在悟某种神通,或者是修行有了某种进展突破,从而导致身体进入了睡眠,元神却不知跑哪去了。

不可否认,赵谦的脑子确实不是豆腐渣,静月的情况,竟然让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知道静月不会出什么事,赵谦也就放了心,也不着急了,整天只是闷在房间里看守着静月,偶尔不耐烦了,就去和李秀他们喝酒聊天。

那个文秀才的事,手下人早已办妥了,他们将文秀才揪出来暴打了一顿,特别是某个部位,他们重点照顾了一下,没有几个月的治疗,那文秀才是没有能力再窃玉偷香了,当然了,这帮人手下还是有准的,没有将文秀才废了,只是让他吃吃苦头罢了。

周正浩还特地来客栈了一次,为的是谢候赵谦,言谈之中,对欣娘仍是颇为眷恋,赵谦本想告诉他衣服的事情,可一见如此,到了嘴边的话又缩回去了。

既然衣服已经死了,有些感情,还是随着它埋入黄土吧。

第 61 章

静月醒来后,一睁眼就看见了赵谦,这厮正坐在桌子前抓耳挠腮呢。

左手执了本书,他握的太严,静月看不到书名,不过绝对不是经书,因为上面不是写的字,而是画的什么图形。

右手提了毛笔,不过他没有写画,而是在望着桌子上的纸发愁。

静月慢慢坐了起来,轻轻问道:“你在做什么?”

赵谦一见静月醒了,立刻将笔一丢,把书一扔,花蝴蝶般就飞了过来:“小尼姑,你可醒啦,你不醒,王爷我就把你丢这,不要你啦!”嘴上虽然这么说,人却是毫不客气的抱住了静月,先来了一顿猛亲。

静月看着热情的象小狗一样的赵谦,也没推拒他,只是轻轻拍着赵谦的后背,任由赵谦用口水给她洗脸。

见这厮的热情过去了,静月伸出手去替他擦了擦脸上的一个小墨点,柔声道:“你写什么呢?不象是经文。”

“嘿嘿,捉鬼符箓。”赵谦将那本书拿过来,递到静月的手中。

静月将书接过来扫了一眼,感到有些奇怪:“捉鬼符箓?你弄这个做什么?”

赵谦一边将自己已经画成功的那几张拿来给静月显摆,一边回答道:“我和李秀他们说好了,今晚要去捉鬼。”

“捉鬼?这里有恶鬼出现么?”静月不由的担心了起来,若是恶鬼,赵谦他们怕是不行,看来得自己去看看了。

她正在琢磨,却听赵谦道:“没有,我们是想去坟地里捉鬼去,我们都打赌了,看谁最胆大,最孬的那个是要请大家吃饭的。”

一听了赵谦捉鬼的由头,静月攥住赵谦的手,盯着赵谦的眼睛,认真道:“胡闹,鬼是随便捉的吗?今晚谁都不许去。”

赵谦一见静月颇为严肃的样子,赶紧问道:“这事不妥吗?”

静月道:“当然不妥了,你若是在家待的好好的,突然冲进一帮人来揍你一顿,甚至想要杀你,你怎么办?”

赵谦结结巴巴道:“我,自然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我们要捉的不是人,是鬼啊。”

“坟墓就是鬼的家,你去坟里捉鬼,不就是相当于去人家家里捣乱么?人有人生,鬼有鬼道,两不相扰自然无事,你们若存心去招惹人家,轻则生病,重则殒身,到时候,有你们苦头吃了。”

赵谦被静月说的“轻则生病,重则殒身”吓到了,他紧紧的抓着静月的手,小声道:“那就不去了,请他们吃顿饭又吃不穷你家王爷。”

“这就对了,若是招惹了一般的鬼,你们也就是生个病闹个灾什么的,若是招来了恶鬼,不光自身性命难保,有时候还能伤害到别人,千万不要轻易招惹鬼怪,记住了么?”

惹鬼的结果如此严重,赵谦这贪生怕死的家伙,立刻把那脑袋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一样。

静月见他这么听话,微微笑道:“你若实在闲的没事,就抄抄经书,你不是在菩萨面前发愿要抄一万本的么?菩萨面前的誓愿,可是赖不得的。”

赵谦一听到那一万本经书,俊脸一垮,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赵谦问静月为什么一睡不醒,静月抿着嘴,只笑不答,被赵谦逼急了,就以修行糊弄过去了。

那个藏书阁,如此的不可思议,如此的神秘莫测,在没有将它搞明白之前,静月不想将它告诉赵谦,省得赵谦瞎猜疑。

赵谦见静月不说,知道是涉及了一些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遂不在问,只是细细的将衣服的事情讲给静月听。

静月仔细的听着,也不禁为衣服对子女的深沉感情而感动。

赵谦又说起了自己所谓能看到鬼的“天眼”,言语间,颇有一些沾沾自喜。

静月知道,平常人对“天眼”,是充满了好奇和期待的,几乎人人都曾想象过自己拥有一双天眼,能看得见那个凡人看不见的世界。

可是,有的时候,有天眼能见鬼,未必是好事。

凡人若没有驱鬼捉鬼的本事,只是能看见鬼物,却是有很大的危险。

有的鬼是因为有心事未了,所以一直在人间界徘徊,当它知道有人能看见它,势必会追着这人,要他帮它了结心愿,若迟迟帮不了它,它也许会用一些奇怪又危险的方法催促他,吓唬他,或者恼羞成怒,拿了这人的命去,也不在话下。

若是有求的鬼多了,一个凡人身跟了一大串的奇形怪状,血肉模糊,断头斩腰,缺胳膊少腿的鬼。。。

偶尔见个一两次,也就是受点惊吓,若天天见到,其中的滋味,怕是痛苦多过快乐吧。

静月看着有些得意的赵谦,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自己终归还是将他带到这条路上来了。

送他一点佛力,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可现在。。。自己摆的乱摊子,还是自己来收吧。

“风丛送你的那个笛子呢?”静月问赵谦道。

赵谦正在想象着自己是如何威风的降妖除鬼,拯救万民于水火呢,听静月这么一问,连忙一个袖里乾坤,将那只银色的小笛子拿了出来。

“这只笛子出问题了,吹不响的。”这么好玩的东西,赵谦早就已经试过了,可惜不管他怎么吹,这只笛子就吹不出声音来,刚开始赵谦以为是笛膜破了,可一看才发现,这根笛子根本就没有笛膜,赵谦自己弄了个笛膜换上了,可惜这笛子不是凡品,普通的笛膜根本粘不上去,赵谦一试无果,就将这只笛子给扔到脑后了。

静月接过那笛子,放到嘴边,尖利的声音破笛而出,把两人吓了一跳。静月难得的脸红了一次:“没吹过,不会吹。”

赵谦很少见静月这么含羞带俏的模样,一时间就呆住了。

静月也不理会赵谦的傻样子,仍自顾说道:“这个笛子和普通的笛子不一样,是风丛凝结了佛力而成的,你必须用佛力来吹它,它才响的。你那点佛力,吹一首短曲是没问题的,不过这笛子平时不要吹,一个把握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美色在前,赵谦哪还有心思管什么笛子啊,一把搂住小尼姑,就啃了上去。

赵谦他们的捉鬼之行,在静月的压制下,终是没有成行。

一行人商量了商量,明日启程,去一个叫合江的地方。

从合江坐船去重庆,再由重庆再沿江东下。

依赵谦之见,水路也好,陆路也好,能快走就快走,不能快走就慢慢来,反正不着急回去。

行了几日路,到了合江。

合江是个小码头,并没有大船租赁,只有到渝州那种大地方,才有大船可以长时间走水路。

租了几条不大不小的船,将马匹行李都搬了上去,一行人正式踏上了水路。

一路之上,还真是顺水又顺风,没有出任何意外,平平安安到达了渝州。

租船,安排行程,自然有李秀等人去办,赵谦坐在客栈中,整天和静月形影不离,时而念念佛,时而抄抄经,时而带着静月去买衣服首饰,时而帮静月整理妆容,时而夫妻同游,日子倒也过的惬意。

过不几日,事情全部安排妥当,船也换成大的了,赵谦这才携静月上了船。

这船是常在长江上跑的,对道路极为熟识,船老大是个爽快又直性的汉子,而且极有眼色,见静月喜静,就极力约束手下,不让他们大声喧哗,随便出入。

船儿行的很快,赵谦一边观赏着沿途的美景,一边念着刚看来的两句诗:“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杭州。”他也不管押韵不押韵,瞎改一气。

长时间坐船,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好在赵谦是第一次走长江,而长江两岸的景色又雄奇秀美,令人目不瑕接,赵谦这才没有感到厌烦。他镇日里站在船头看长江的景色,看厌了,就去帮静月抄几行佛经,抄累了,就练练吹笛,但他吹的笛子,却并不是风丛给他的,而是一只普通的笛子。静月说那笛子威力很大,不到危急关头,不让赵谦拿出来用。赵谦就买了只玉笛,凑合着练习一下,免得连一首曲子都吹不全。

这一日,天色阴沉的很,一早竟然淅沥沥的就下起雨来了。

赵谦本以为船会靠岸躲避一下,等雨停了再走呢,未料想船老大说这雨不大,并不碍事,船只仍是冒雨前行。

雨中的长江,更有一种朦胧之美,迷蒙的水雾自青山间慢慢升起,山峰好象娇羞的美女一样,在雾中若隐若现。

赵谦站在船舱门口,望着这美景展开了丰富的想象,娇羞。。。美女。。。小尼姑。。。晚上。。。嘿嘿。。。

赵谦正想的快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有个黑色的东西嗖一下就从船的右边闪了过去。

待赵谦凝目细看时,那个东西已经没有了踪影。

水鬼?鱼精?

赵谦突然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这水下,还说不定有什么呢,自己可不会游泳啊。。。

一想到这,他急忙回身,噌噌两步就窜回了房。

静月正在抄经书,大船很吃重,也走的很稳,若不是碰到急流险滩,平稳的和陆地差不太多,写字并不费劲。

“小尼姑,刚才有个东西嗖一下就从船边上飞过去了,你说会是什么?”赵谦站到静月身边,才觉得安全了点。

静月抬头看看他,见他无碍,又继续抄经书:“深水茂林,必定会有些精怪的,不用理它们,一般时候,它们不会轻易招惹人的。”

听了这话,赵谦有些敲鼓的心才平静了下来。

不过他仍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景也不看了,经也不抄了,开始整天整天的练习吹笛,力争为求生逃命多增加一些保证。

第 62 章

小雨一直滴滴答答的下个没完,一连几天,船都在雨雾中慢慢前行。

雨下多了,空中水气大,所有人身上都是又潮又湿,连衣服被褥都散发着一股湿湿的味道。

杭州虽然雨水也不少,但赵谦府中伺候的人甚多,哪方面都想的周周到到的,就是阴雨天气里,赵谦的衣服被褥也从来没有这么潮湿过。现在,身上就象裹了层又粘又凉的水一样,让他浑身的不舒服。

赵谦哪受得了这种罪啊,心中不如意,不由的火气就大了些。

静月自然不与他一般见识,整日里仍是念经,打坐,抄经文。

赵谦无聊又焦躁,整天拿着那只玉笛,吹得鬼哭狼嚎的。

后来不知怎么让他一鼓捣,他竟然有了一个很大的发现。

他发现只要将那点佛力用到眼睛上,他就绝能到看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若是不把佛力用到眼睛上,那些东西却不是经常能看到,只有在胆虚、心情低落,又或是天气不好,抑或夜晚的时候,自己才能看到一鳞半爪,有时候只是个虚影,有时候是半个身子,有时候只能看见两只闪亮发光的眼睛,还有一些如同“衣服”一样,只能看见衣服,却看不见穿衣服的“人”。。。

经过这么一闹,赵谦就知道了佛力实在是个好东西,若自己身体里装的满满的全是佛力,岂不是说自己不用刻意的去运用佛力,也能看到那些东西了么?

为此,赵谦特意去请教静月,如何增加佛力。

静月告诉的回答很简单:打坐,念经,她还教了赵谦一套很简单的佛力运行方式,这方式却是极为温和的,不会伤及根本,只是有些慢。

赵谦象得了宝一样,更加卖力的吹笛,而吹笛的同时,就在体内运行着佛力,试图让佛力长的快一些。

这一日,小雨难得的停了,天虽然仍然阴的很,但雨却是没下了。

眼看就有晴天的可能了,赵谦心情格外的好,他站在船头,一只笛子吹的如同叽叽喳喳的喜鹊。

静月正在房间里抄经书,一边抄,一边听赵谦吹笛,吹的正欢,笛音猛的象被什么打断了一样,突然之间戛然而止。

静月以为赵谦出了什么意外,赶紧冲了出来。

她一出来,就见赵谦呆呆的望着天空,嘴巴张的老大,好象很吃惊的样子。

静月连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也是惊诧了一下。

天空中,水族部众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的正从上方经过。

虾兵蟹将,蚌蛤蚶蚝,鲸鲨龟蛇。。。。。。威风凛凛,张牙舞爪,列着整整齐齐的队伍,好象要去和什么打仗一样。

队伍最前面,是一驾青色的车舆,黄伞罗张,璎珞低垂,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人。走了没一会儿,就有一个虾兵跪到那车前,随即起立飞奔而去,然后只见那虾兵领了一个足有百名的队伍,落入了江中。

又走了一段,又有一名大白鲨鱼飞到了车前,象是领了命令一般,起身离去后,也带了一小队兵马,落入了江中。

。。。。。。

赵谦瞪着眼珠子,张着大嘴,已经震惊到无可复加了。

虾兵蟹将,以前他还以为是有些人瞎编出来的呢,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啊。

待空中水族部众渐渐走远,消失不见之后,他才缓过神来,刚想向旁边的静月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慨,他却发现静月的脸色,相当的难看。

“小尼姑,你怎么了?”

静月象是在回答赵谦,又象是在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劫难,劫难!”

赵谦心神俱震,他失声叫道:“又要发水了?”

静月点点头,叹道:“水部各众已经到位了,从今天起,波澜惊,暴雨起。。。。。。你莫扰我,我去看看,可还有什么可以挽救的地方。”静月说罢,神色黯然的走了。

赵谦见静月表现的不如平常那么淡定,就明白了,这次的水患,恐怕不是小尼姑可以回天的了。

望着滔滔的江水,赵谦心中是又慌又乱。

慌的是自己正好处于江上,这一发水,怕自己也要葬身鱼腹。

乱的是水灾一起,不知又有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成为灾民,皇兄恐怕又要愁眉不展,国家又有一番动荡了。

若是以前,赵谦自然不会关心这些东西,可自从双流城火灾之后,赵谦在不知不觉中,就开始关心起民生来了,虽然他的这种关心,并不十分强烈,也并不十分积极,但起码,也比以前强太多了。

烦恼了一会儿,他自知在这场水患中,自己是帮不上忙的,当务之急,自保才是首要。

赵谦赶紧去吩咐船老大,找个安全地方停靠,其实赵谦心中也明白,若真是水灾来临,这长江左右,怕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而那管倒霉的玉笛,又开始被他折腾的死去活来。

傍晚时分,果然天降暴雨,闪电夹杂着狂风,把个船只吹的东摇西晃,一时间,长江之上,波浪滔天。

赵谦白着个脸坐在床上,紧紧的抱着静月,生怕一个没抓稳摔到地上去。

静月盘膝而坐,双目紧闭,早已是进入入定状态了。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神通,任这船晃的这么厉害,整个人仍是安安稳稳的坐在床上,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风浪太大,连桌椅都颠来倒去,赵谦索性把静月当成了风雨不动的大山,抱住就不撒手了。

赵谦虽然担心着狂风聚雨,焦虑着船覆人亡,但他只要一看见怀中的静月,心思就会安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