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狼狈到不行的模样。

这么大的雨谁会有兴趣多看她一眼。

难为某些人还会不高兴。

想到这,秦司漫突然笑出了声。

暴雨天什么的,真是个好天气。

-

秦司漫就着农村小院里有限的热水洗了个战斗澡,换上了这屋女主人好心给自己穿的麻布长裙,擦着湿漉漉的长发从后院走出来。

站在屋檐下,看着丝毫不见停下来的雨,渐渐出了神。

远处在大小山包在雨中若隐若现,像是被笼了一层纱,随着这山风,悠悠晃动。

秦司漫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泥土的清香。

充满了新生的气息。

刚才的妇人端着一个土碗,朝她走过来,言语关切的说:“喝杯姜茶吧,驱寒。”

这种非亲非故的,来自陌生人的好意突然来到自己面前,秦司漫有些不知所措。

双手接过,顿了顿,轻声说:“谢谢你。”

“不客气,我们山里天气变化无常,别看这是夏天,还是容易着凉的,这山里的雨,寒气可足了。”

妇人在旁边跟她唠叨着,秦司漫捧着手里的姜茶,喝了一小口。

姜放得刚刚好,不辣。

比何婉兮以前做的好喝。

妇人见她不说话,以为是不好喝,不好意思的解释:“喝得惯吗,家里没有药,只能用这个对付一下了。”

“好喝,比我妈妈做的还好喝。”

秦司漫闷声回答,一口将碗里的姜茶喝尽。

妇人接过她的碗,刚想说什么,看见沈琰从厨房里走出来,冲秦司漫笑笑:“你这话留着跟沈医生说吧,这是他做的。”

见两人都愣在原地,妇人捂嘴偷笑,识趣的走开。

耳边尽是淅沥沥的雨声。

秦司漫先一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调侃着:“你煮的姜茶挺好喝的。”

“嗯,大家都淋了雨。”

又是大家。

今天大家似乎背了很多锅。

秦司漫在心里偷笑,步步走向他,“之前在车上,你在生什么气?”

“我没有生气。”

“你有。”

“我没有。”

“你就有。”

“......”

秦司漫执拗的抓着这件事不肯松口,沈琰避无可避,只好承认:“你下次做事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后果?”

秦司漫点头,“我考虑过了。”

沈琰脸一横,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对她吼道:“你考虑了还去,你不知道自己随时有可能摔下去吗!”

秦司漫何曾见过沈琰这般失控的模样。

他从来都是冷静到死的一个人。

不止是秦司漫,就连沈琰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无力的抓了抓头,“抱歉,我不是——”

“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尽我所能帮你分担点。”

秦司漫收起平日的不正经,站在他身边,看向院子里停着的那辆小破车,兀自说着:“我说喜欢你,不是玩虚的,我受不了看你死撑。”

作者有话要说:秦司漫:今天的我,男友力爆棚。

ps:今天开始恢复日更,每晚九点,记得来哦,我在这儿等你们。

第17章 隐忍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晚上,才有了停下来的迹象。

科普宣传只好改期,定在了第二天上午。

当天晚上,社区主任特地命家里杀了一只鸡,拿出了私藏了将近十五年的桃花酿,盛情款待了这四位从大城市过来的医生。

这酒入口香甜,大概是劳累一天的缘故,秦司漫竟然觉得这比在去年陈献生日宴会上那瓶上万的红酒还好喝。

贪杯便多喝了点。

好在秦司漫酒量不差,不然在这后劲十足的酒劲下,怕是要醉得对沈琰说出上百句荤话。

可醉没醉是一回事,让人看起来醉没醉,那又是另一回事。

秦司漫见差不多快散场,手里拿着空着就酒杯,顺势往沈琰身上一倒,趁着装醉摸了一把他的腰。

社区主任见状,站起身提议:“秦医生喝了不老少,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沈琰闻着秦司漫周身的酒气,不由得皱了眉,扶着她站起来,“行,那我们就先走了。”

白秋蕊见秦司漫脸颊泛红,嘴里还叨叨着一些胡话,有些不放心的说:“小秦就住这里吧,我和莫新去大婶家里住。”

农家小院的床有限,他们四个人不能全部在一家院子里住下,白秋蕊和莫新被安排在社区主任家,而沈琰和秦司漫就近住在了下午那个大婶家里。

秦司漫明面上装醉,心里却还清醒着。

这里走到大婶家,好像有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

月黑风高,怎么能够就这么错过?

想到这,秦司漫顺势,整个人挂在了沈琰身上,颇有几分撒泼的意味:“散步,我要散步,你跟我一起去散步!”

沈琰眼看着她就要贴在自己脸上的嘴唇,不着痕迹的往后仰了仰,“醉成这样散什么步,你走得动吗?”

“走得动,我还能跑!”

说着,秦司漫爬到沈琰的背上,孩子气的拍了一把他的屁股,大声喊道:“皮皮虾,咱们走!”

“......”

秦司漫这般疯癫样跟平时实在相差太大。

白秋蕊见她实在是醉得不轻,失笑着说:“你依了她吧,我和莫新留下,明早见。”

莫新想着男女终归有别,轻声补了句:“要不我陪她——”

回去吧。

话还没说完,瞅见秦司漫回头扔过来的一个眼神,便卡在了嗓子眼。

沈琰忙着跟主任道别,没听真切,回头问她:“你说什么?”

莫新犹豫片刻,摆着手否认:“没什么,你们路上小心。”

沈琰点点头,把秦司漫从背上放下来,扶着她往大门口走去。

秦司漫心里乐开了花,趁着沈琰不注意,将右手背在身后,冲莫新竖起了个大拇指。

多谢助攻。

待他们走远,白秋蕊把这前后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才明白其缘由,笑呵呵的感叹了句:“这个小秦,鬼心眼还真是多。”

莫新一怔,以为她对秦司漫有什么误会,小声辩驳了句:“护士长,她是个好人。”

白秋蕊“哦”了一声,抬腿往里屋走去,“咱们科室,在你眼里都是好人?”

莫新抬腿跟上,思忖片刻,最后肯定的点了点头,憨憨的,“对,都是。”

白秋蕊轻笑一声,似想起来什么事,终是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

另一边。

夜晚的乡间小道上。

沈琰扶着“烂醉如泥”的秦司漫,艰难的一步步走着。

奈何不了一直执着于她一直在往自己背上爬,沈琰最终妥协。

沈琰走在秦司漫的前面,半蹲下,“上来。”

秦司漫用手指甲似有似无的撩拨着他背部的曲线,打趣着:“我不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吗?”

沈琰作势要站起来,语气不耐:“那你自己走。”

秦司漫连忙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扑到了他的背上,与他咬耳朵:“我上还不行吗,原来你喜欢在下面?”

沈琰选择无视,背着她,借着月光,迈着步子一深一浅的向前走。

大雨过后,泥土路上满是泥坑,避无可避。没走几步,脚上腿上便溅起来一滴滴泥点。

偏偏背上的人还不怎么老实——

“沈老师,触感怎么样,还满意吗?”

“别吵。”

“你怎么这么硬,我摸摸有几块腹肌。”

“闭嘴,别动。”

“你好小气啊,上次接吻的时候,你可没这么冷淡的。”

“......”

这下沈琰算是明白,自己又中了套。

背上这个人哪里有醉汉的样子。

一句接一句的,记性还挺好?

秦司漫见他停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不走了?”

沈琰顿了顿,将她放下,秦司漫本还想趁着装醉顺势倒在他身上,还没来的行动,便听见:“玩够了吗?”

沈琰面色不悦的看她,“你觉得我脾气好?”

又生气了。

秦司漫撇撇嘴,“不好,你总是生气。”

沈琰被她一呛,倒把刚才酝酿好的话忘了个干净,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走吧,回去,不早了。”

沈琰转身欲走,秦司漫叫住他:“沈琰,你在怕什么?”

沈琰不明所以,转头看她。

却不知何时,秦司漫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跟他仅仅相隔一指间的距离。

他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她的呼吸和心跳声,夹杂在田间里的蝉鸣中。

“我怕什么?”

秦司漫的眼底都像是染了几分酒气,盯着他一动不动,“你害怕靠近我,为什么?”

“什么意思?”

秦司漫有些恼怒,“我进一步,你退一尺,沈琰,你并不讨厌我,为什么要这么排斥我?”

沈琰不自然的别开眼,淡淡道:“这二者没有因果关系,何况我没有排斥你,是你越界了。”

秦司漫双手别过他的头,逼他正视自己,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那你看着我说,说你对我完全没有兴趣,精神上生理上都没有。”

沈琰按下她的手,呵斥道:“胡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秦司漫一把扯住他的衣领,猛地往自己这边一拉,“我还能更胡闹,你尝尝?”

没等沈琰过多反应,秦司漫将头凑过去,贴上了他的嘴唇。

与上次的浅尝辄止完全不同,她熟练的撬开沈琰的唇,舌尖直接钻进去,与它的唇舌缱绻交。缠。

桃花酿的香甜萦绕在嘴里,带着秦司漫身上独有的气息,这一瞬间,沈琰竟忘了如何推开她。

秦司漫铁了心要撩拨到底,双手也没闲着,穿过他T恤的衣摆,时不时的抚摸着男人精瘦的身体曲线,从后背一直到小腹的人鱼线。

顺着人鱼线的纹路,步步向上,秦司漫的清晰的感受到了平日里被衣衫遮住的八块腹肌。

真他妈硬。

秦司漫不怀好意的戳了戳,手指一路往下,刚碰到皮带,被沈琰用手抓住。

他的手心滚烫,带着汗湿感。

沈琰从刚才的失神中清醒过来,抓住女人不规矩的两只手,哑着声:“秦司漫,你疯了吗?”

秦司漫双目含笑看向某处,“看来性取向没错。”

“你到底要疯到什么程度?”

沈琰推开她,从心里对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感到无可奈何。

秦司漫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漫不经心的回答:“疯到床上去怎么样?”

沈琰刚想说什么,被前方极速飙过来的摩托车灯一晃。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冲过去一把拉过站在路中间的秦司漫,往旁边一闪,两人双双倒在了路边的泥坑里。

前后不过十秒钟。

摩托车上坐着两个社会青年,看见倒在路边的两人,丝毫没有悔过之心,反而对两人竖起了中指,扬长而去。

沈琰顾不得去搭理,撑着地扶着秦司漫坐起来,紧张得加快了语速:“你没事吧,伤着哪里没有,起来走一走?”

刚才秦司漫整个人差不多是躺在沈琰身上的,能有什么事。

秦司漫好笑的看着他:“这么怕我死?”

沈琰的神色一下子冷下来,确定她无事后,站起身来,“别把生死挂在嘴边。”

秦司漫见他不等自己,抬腿就往前走,连忙起身跟上,“你这么严肃干嘛,我就是开个玩笑。”

“这不好笑。”沈琰脚步不停,语气更冷了几分。

秦司漫不明其缘由,只好口头上服软:“行,我以后不说了。”

一路无言。

眼看着大婶家里的灯火就在前方,沈琰却停下了脚步,待秦司漫跟上后,转身看向她,“这句话我只说一次,你好好听着。”

秦司漫一怔,随后应道:“你说。”

沈琰心一横,刻意压制住心里的不忍,冷着声说:“我没有再结婚的打算,更不想再和任何女人扯上瓜葛。”

秦司漫攥紧自己的拳头,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我需要一个理由。”

“这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