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死者为大,但面对这个恶魔般的七王爷,还敢摆这样势头的女子确实太少,在这一瞬间,她竟有些崇拜这个冷淡的女人。

唐天齐注视这个跪在灵前面色苍白的女子,有些许的不悦,这女子在他面前,都不曾卑躬屈膝过,却对一个装了几件衣服的棺材,耗费这么大的心力。

想到那日她竟可以不动声色地给他下毒,还用她的命来威胁自己,他原本期待她有更精彩的后续动作,却不曾想到她竟将自己折腾得更像一个苍白的鬼,一身白衣,脸色苍白,额头青了一大片,头发也比较零乱。他很不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就像一缕幽魂。

“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就像一个苍白的鬼!”

他俯下头去,在她耳边轻声道。虽说是轻声,但旁边的人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因为这句话实在不适合出现在这里,更不适合出现在七王爷口里,太突兀了,难道京城的传言是真的,那么,自家的少夫人真的和这个七王爷有什么关系不成,那少爷的死,林府的其他人已经在心中开始各种各样的联想了!

她的心更寒,他开口了!但却不是她最想听的话,她真是可笑,怎么就能指望他那样一个人,为了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自己而为另一个男人申冤呢?

他还说她像一个苍白的鬼,就算她是一个鬼,又与他何干,他是她的谁?他凭什么来说这个话,他有什么资格来说这个话?

难道他认为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可以让他随意践踏的吗?就算如此,她秦涟漪也绝不屈服,她对他不但憎恨,而且蔑视,蔑视!

唐天齐说完话,却并没有退后,等着她的回答。

跪着的人终于抬头。却递给他一沓纸钱:“王爷既然来了,就为我家夫君烧一张纸钱吧!”秦涟漪的声音极轻,极淡,漠然的味道远远超过悲伤的意味。

似乎刚才七王爷说的话,只是大家的一个幻觉,其实与她本人毫不相干。

唐天齐当然感觉到眼前之人的态度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冷淡的多,他却误认为这一切的哦俗话林怀玉的死造成的,当下,他当着林怀玉的灵位,棺木,还有灵堂里林府的其他人的面,蹲下身去,与秦涟漪面对面,一字一句地道:“他的生死与我何干?我只管你的生死。”

他说的是真的,当得知林老夫人曾经那样对待过她之后,他就决定,让那个老太婆失去这一生最珍贵的东西-----她唯一的儿子林怀玉,但他曾答应过面前的这个女人,不要拿林怀玉的命,他既然答应,就一定会做到,他虽然肆意妄为,但仍是个言行一致的男人。

如果,林怀玉的命足够大,运气足够好,那他也许会继续活得好好的,但如果他运气不好,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刺杀这件事情上,虽然他早知六哥有意除掉林怀玉这个不知好歹的书呆子,但他做的只是袖手旁观而已,人不是他杀的,也不是他派的,从头到尾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看戏之人罢了!

由于蹲下身去,他可以将她看的更仔细一点,真奇怪,他们也不过才三四天没见,却仿佛隔了好久似的,这个女人究竟是哪里让他一直欲罢不能呢?

他的手一伸就摸上了她更加清瘦的脸,尤其在对上额头那一大片青紫时,他当然知道那青紫就是林老太婆的杰作,所以,此时对着林怀玉的灵位,他对自己的袖手旁观,一点羞愧之色都没有。

她的唇苍白,而且干裂,多长时间没有喝水,吃东西了呢?

“我的生死与王爷又何干,这世上让人最讨厌的就是多管闲事之人!还请王爷在我夫君的亡灵之前放尊重一点。”她侧头,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打掉抬着她下巴的手,由于太用力,甚至连带地打疼了她的下巴。

“那是亡灵吗?在本王看来,不过就是棺材里装了几件破衣服而已。”如果不是他派去的人用箭及时救了面前这个女人,她还有命在吗?她竟然在这个时候用如此不屑的口气对他说,她讨厌多管闲事的人。

别人的新娘 070 当我男宠

“够了,王爷,如果您不是来上香的话,那您可以滚了!”秦涟漪最不愿想起的就是那冷冰的剑尖刺破林怀玉身子的那个时候,唐天齐现在如此说,这是非的提醒他,不但不知杀害林怀玉的杀手是什么人,甚至连他的尸骨都无法保全吗?

他的眼对上她的眼,眸光竟有些许闪烁不定,她心中则暗自戒备,不知他又想玩什么新花样,她不想林怀玉活着的时候由于自己蒙羞,连死了之后,还得由于自己蒙羞。

“好,那本王就滚了!”唐天齐第一次如此的从善如流,如此的配合,让秦涟漪心中也不免吃惊,他今天为何这么快放过自己,他不知一直最爱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是由于他身后的那个红衣女子吗?

但不管怎样,她的胸口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这几日来,她多少有些心力交瘁,实在不想花功夫应付这种不相干却是爱找麻烦的无聊人士。

其实,唐天齐也没想到杀林怀玉的杀手会那么快就下杀手,所以,那日,他解去身上之毒后,被皇上派去视察京城北部驻扎的北大营,这里是护卫京师安全的军队所在地。近来朝廷各种风声不断,为了安抚军心,势必要有个人走一趟,而那些带兵的彪悍的将领们,如果说这个皇朝有什么人让他们忌惮的话,那就非七王爷唐天齐莫属了。

谁知他刚到达北大营后,京城中就送来了林怀玉遭刺的情报,所以,他就提前结束了巡查,提前回来了京城,脚步及快,想看看她现在的样子,他早知道那林老太婆知道儿子身死之后,一定会迁怒与她不喜欢的这个儿媳。

这也是唐天齐并没有立刻使什么手段报复林老太婆的缘故,因为他本来就想看看秦涟漪在林怀玉死后被扫地出门的可怜样,他倒要看看那时的她是否能依然冷漠如此。

总之,看到这女子的时候,看着她咬牙切齿,针锋相对,却仍不肯落半点下风的样子。

他的心情总是很好,无论是明争还是暗斗,都是别有一番情趣在心头!所以,大多时候,他是故意的,他是非常故意地在欺负她,挑逗她!激怒他~甚至懒得去深思一向对任何事情的兴趣度只有一时的他,为何对这个女子保持了如此长的兴趣度?并乐此不疲?

只是啊,他忘记了人心其实是不可算计的,否则,往往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既然如此,唐天齐为何今晚就如此轻松地让秦涟漪过关呢?的确是为了他身后的那个红衣女子,所以,他说完那句话后,扫了跪在灵堂前所有人一眼,而且特别是林怀玉的灵位一眼,唇边带着淡笑离开了。

从头至尾,秦涟漪的脸色都冷若寒冰,垂下头去,不再多看他一眼。并在心里发誓,从这一刻起,她要加倍憎恨这个男人,对的,加倍!

出了林府,唐天齐在前面走着,那红衣女子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两人都没有说话,如果仔细看的话,这女子走起路来,自然有一种别人没有的风情,甚至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气,这样的女子在平常女子眼里总有些许强烈的侵略气息。

终于到了七王府的门前,唐天齐停下身来,语气懒洋洋地道:“你从我出府后第二个路口一直跟着我到了林府,又跟着我到现在,是不是还想跟着我进王府?”他的声调虽然是漫不经心地,但是语气却冰寒冰寒。这个女人他不知她是谁?也不想知道她是谁?但为何她这样跟着他?她难道以为他唐天齐是可以随意让人跟着的吗?尤其被这样一个看起来有点像蛇一般的女人跟着,他原本要去看自己的小女人的乐趣被破坏殆尽,这也是他今天破例先放过秦涟漪一把的重要原因。

他要知道这红衣女子的一切,虽说,他的武功不是绝顶,但据当年传授他武功的师傅说,至少也可以排进江湖前二十名,但他却甩不掉这个红衣女子,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恼怒,不经他允许,如此肆无忌惮地对他,那么,他选择------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这红衣女子的一切,然后将她的一切都毁掉,他看她还有什么兴致继续跟踪自己。

“如果我说是呢!”红衣女子的声音很甜,甜得仿佛要拧出密来。

“进去想干什么?”他的目光第一次上下打量这个跟了自己一路的女子,很妖,很媚,很浪,很野!

“进去吗?当然是侍候你了!”她上前一步,眼对上了他的眼,然后一只手却拉下了半边的衣领,露出了半边香肩和半个乳桃,极具诱惑。另一只手则向唐天齐的身上摸去。

“省省吧,你的迷魂术对本王没有作用,所以,本王一点都不欢迎你前来作客!”唐天齐一把握住她那只在他身上乱动的手,毫不怜香惜玉,捏的她手腕生疼。

那红衣女子脸色一变,却反而更贴近了他的身子说:“本门主看上王爷你而来,要你当我的男宠,这可是王爷你的荣幸,否则,一个月之内就是你的死期!”说完手腕一反转,另一只手涂着红红蔻丹的指甲就向唐天齐的一只眼睛抓去。

“那本王就等着!”他说完,一用力,就将她的身子摔了出来。但她并没有落地,反而像蛇一样,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又站稳了脚跟。

唐天齐却已经踏进了王府的大门。

那红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江湖上“血雨门”的门主,唐心儿。

江湖上有三个比较有名的暗杀集团,第一个是“柳阳门”别看这个门派名字温文尔雅,谁让它的第一个门主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读书人呢?

所以,这柳阳门的杀手不一定武功高强,但是心计却绝非寻常,他们的绝技就是-----心杀,用心杀人。

另一个不能算作集团吧,只有两个人,但是这两个人的名气却很大,他们就是春晓残梦醒,一曲一断魂的柳残梦和曲断魂。

还剩下的一个门派就是“血雨门”这个血雨门的门下所有之人都是女子,而且还是年轻美貌天香绝色的女子,据说她们床上之极十分高明,是男人就逃不脱,所以,江湖之人送了她们一个称呼-----魂杀,意思自然就是在失魂落魄之时必杀。

那这血雨门门主唐心儿为何却看上唐天齐呢?说起来,这纯粹是个巧合,今晚,唐天齐出门之时,路过王府门前第一个路口,唐心儿也恰巧从那经过,那时,她并不知这个衣着华贵,神情邪魅的男人是谁?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个极品,是她那群‘后宫’比不上的,这让他不由地起了觊觎之心,遂一路光明正大跟在唐天齐身后,直到林府门前知道了这男子的身份,原来竟是这天下最诡异难测的七王爷,果然不同凡响,他可真是沉得住气呀!

可笑的是,那林府的下人看到她跟在他身后,竟误认为他们是一起的,连问都没问一声,他们就一起进了林府。

不过说起林怀玉,这个名字好熟?到底在哪里听过呢?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唐天齐好像对那位林夫人另眼相待。难道他喜欢的是那种女人不成?

那又怎样?她想这世上,还没有女人敢跟她唐心儿抢男人,来日方长,她要好好想想,怎么让那个男人成为自己的男宠。

不过,刚被这个七王爷挑起来的心火,她急需一个发泄的渠道,当下向不远处血雨门的另一个分舵而去,那里准备着几个男宠供她享用,这唐心儿由于童年就在血雨门受到的训练,是个欲望极其强烈的女人,每次总要几个男人一起才能让她满足。

两日后,林怀玉的一切的丧事终于结束了!望着一地少的可怜地被扔出来的几件衣服与饰品,秦涟漪动也没动,只是再一次回身向这座崭新的林府望去,这里,本属于那个爱脸红温文尔雅的男人,但如今一切都没了,什么都没了,那个男子呀,想起他来,她心中就隐隐生疼,甚至暗恨自己当日为何不曾回报他的深情,这几个月来,究竟是她在做梦?还是梦诱惑了她。

罢了,罢了,既然人都没了,这些东西还要它们干什么,蹲下身去,她拿走了唯一值得的东西,那是一幅卷轴,卷轴里是他当日为她所绘的画像,画里的女子看起来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也许,她在他的心中也是如此吧!

想起林老夫人那刻薄的话,带着恨声的责骂与诅咒,她不知是不是她自己这次真的害了林怀玉,但她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为那个曾如此深情的男子报仇,报仇!为此,她应该好好计划接下来该怎么做?

人生真是苍寒如雪呀,那她就越要如冬天的寒梅永不屈服。

走过集市。小贩的叫卖声不断:“包子,包子没,刚出笼的热包子!”这叫卖声提醒了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她想买几个热包子吃,却翻遍衣兜没有找到一文钱,她只好站在路旁边发呆。

看着清晨起来的大人小孩许多手里捧着冒着热气的包子从她身边走过,迎面走来一个敦厚的男人手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那小女孩闻到包子的香气,拉着那男人的衣襟摇来摇去撒娇道:“爹,爹,我要吃包子!”

那男子露出笑意来,大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道:“好,乖妞,爹给你买!”秦涟漪看着突然有点想流泪的感觉,对了,她还有爹,爹还在家等着自己呢?她要回秦府去,那里,她也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爹。

她不再留恋路边的包子,她加快了步伐,想快点赶回家去,虽然,她早知道爹那天送他们离开京城之后,去了苏州,还不曾回来,但她就想很快地回到家,是,回到家。

秦府与新建的林府距离并不近,所以,秦涟漪走了半响,终于在路边停下歇息,这时,她看到一家店铺一些货物正被人从店内扔了出来,而那些店家则站在一旁,束手无策。

这店家外边插的旗子上面,有一个大大的秦字,不用说,她就知道这是自家的店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忍着脚疼,一步步向对街的店铺而去。

门外站着的鼻青脸肿的管事对她的出现显然也有些吃惊:“怎么回事?”她皱眉看着店铺一片狼藉的样子。

“回小姐的话,这几个人今个进了店铺,说咱们家的货都是残次品,然后他们就开始打来砸去!”

“有没有去报官?”

“这-----我们也不知这残次品死从哪里来的。”言下之意,报了官也未必能讨了好去,那样传了开去,会更加影响商铺的信誉。但这货先前进库房的时候,都是亲自察看过的,现在哪里来的残次品呢?

正当秦涟漪要出声阻止这些人之时,身后有一人却抢先出手了,这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一身白衣,眉目之间极美,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还拿着一支不长不短的绿玉笛子。

他轻巧地转动笛子之后,原本那些作怪的大汉们就已躺在了地上。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酒楼里与唐天齐,慕容月他们有一面之缘的曲断魂。

曲断魂随手找了把椅子坐下,一把将带头的大汉揪到自己面前,十分彬彬有礼地问道:“还砸不砸?”

这大汉身子魁梧,一身横肉,他算是京城的地头蛇,以前与秦府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只是最近有人出了一大笔银子,让他找找秦府的晦气,但是从哪里冒出来这小子,虽然只是笛子轻轻一动,就让他直不起身来。

“你是谁?竟敢动你虎大爷!”曲断魂翻了一个白眼,这世上怎么永远有人这么白目,他不是不敢动,而是已经动了好不好?

别人的新娘 071 夜半伤客

“本公子的名讳岂是你这等人可以知道的?至于你这位虎大爷吗?”曲断魂手中转动着他那支笛子,围着这大汉的身子从左转到右,又从右转到左,然后神色很谦恭地道:“不好意思,阁下的名号本公子实在没有听说过。”他今个只是在街道上闲逛,然后恰巧看到了这边围了这么一大群人,挤了进来罢了,哪里知道,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是谁?他可没兴致认识这种人,更何况,他来京城的次数实在是屈指可数。

曲断魂那通身逍遥自在的气派让人看不出端倪来,至少,秦涟漪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见义勇为的正义之士是何方神圣?

“你!你这小子给我等着!”这虎哥和手下这几个地痞流氓一看讨不了好去,丢下一句狠话,各个抱着肚子向店铺门外走去。

“这是没有创意,麻烦你们下次来找本公子报仇的时候换个新鲜的说法,别总把这种已经让人丢在茅坑里的陈词滥调拿出来显摆好不好?”

“哼,小子,你别得意太早,得罪我虎哥的人下场通常不会太好,咦,这不是我们的秦大小姐,林夫人吗?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一个新姘头了?”如果说这世上有些人天生白目,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虎哥走出店门之时,恰好看到了正蹲下身扶着这个铺子管事的秦涟漪,作为京城的地头蛇,他不可能不认识秦府大小姐这号人物。

由于秦涟漪和曲断魂几乎是同时进来的,这虎哥自然认为这两人时一伙的,要不然,那小子凭什么见义勇为呀,又不是吃饱了撑着,这年头,遇见麻烦事大家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再加上,这秦小姐蹲下身子的时候,那婀娜的曲线,让这虎哥顿时起了色心,当下就在秦涟漪的屁股下拧了一把。

秦涟漪猛地起身,目光如冰,她个子虽然不高,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只手一伸,一巴掌就向那虎哥的脸上打去。那虎哥没想到一个弱女子突然之间会有这样的举动,就这么硬生生地挨了一记。

那巴掌力道之大,将他的面皮打得发红,他恼羞成怒,举起手来就要向秦涟漪打去,去被一支笛子架在了半空。

“怎么?虎哥会的只是打女人吗?”曲断魂刚才的那幅闲适的样子早已不见,整个身上的寒意让旁边的人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你-----”虽然只是一支小小的笛子,但虎哥却觉得那就像一块巨石一般,压向他整个身子,让他越来越支撑不住,而他的腿终于受不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还不快给本公子滚,下次要是让我看到你胡作非为,那就别怪本公子我心狠手辣了!”曲断魂话中的肃杀之气让围观的人顿时鸦雀无声。

虎哥带来的那几个人一看虎哥这样子,忙连爬带滚地拉起虎哥离开了,旁边围观的人群一看没有热闹好看了,又有些畏惧曲断魂的厉害,就算看到秦涟漪的人,都有些好奇,但也不敢多议论什么,都散去了!

不一会,这店铺中只剩下了秦涟漪,曲断魂,和几名管事,以及伙计。

“涟漪代表家父谢谢公子刚才相助之恩!”心中则再想,不知此人的目的到底为何?

“秦小姐客气了,你我本就是亲戚故旧,何必如此多礼?”那曲断魂接过管事递过来的清茶抿了一口,随意地道。

“亲戚故旧?”秦涟漪有些疑惑,这些年来,自家有什么亲戚故旧她不会不知,但对面前这位年轻的公子,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她却毫无印象。

“是啊,难道多年不见,小姐就不想认我这个穷亲戚了?那我就先走了!”那曲断魂似笑非笑地反问,然后真的起身站了起来。

“我,这-----公子-----还请问公子名讳?”秦涟漪有些不知所措,在刚才短短的时间内,她想还了各种应答,但到头来,一句也没用得上,这人到底是谁?

“呵呵,呵呵,看来秦大小姐并不像外边所传的那么高傲孤僻,不近人情呀,不过我真的要走了。”

那曲断魂说完,还真地向门外走去,店内其他人都愣了。但他走到门口之时,突然又转过身来,回转几步,对着秦涟漪道:“你看我手中这支笛子怎样,我送给你好不好?”说完,也不等秦涟漪回答,就将笛子塞到了她的手中,并笑嘻嘻地道:“本公子刚才真的没有说谎,我真的是秦小姐的亲戚故旧,至于这笛子吗?如果有一天,你想得到我的帮助的话,只要将这笛子挂在你所住的房间窗口,那时,我自会前来相助与你!”然后身影一闪,就出了店门。

秦涟漪有些发怔,追出门外,门外大街上人来人往,那里还有刚才那白衣公子的身影,她回转身来,拿着手中的笛子,翻来翻去的看,还是一把笛子,看不出来什么名堂来,但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甚,那人真的是他们秦府的亲戚故旧吗?既然死亲戚故旧,为何却不言明身份呢?

就在这时,有一批快马停在了店铺门外,马上的人翻身而下,一步抢进门来,看到店内一片狼藉,呆了一呆,当看到秦涟漪时,又是一呆,接着扑通一声,上前跪倒,头低了下去带着哭音道:“大小姐!”就不说话了!

秦涟漪认出那是秦老爷的随身护卫之一,只是这人不是跟在爹爹身边吗?怎么这时就回来了。而且看他的表情好似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爹爹出来什么事?

不,这个时候她不能多想,不能多想。

“大小姐,老爷他-----”那护卫抬起头来,正要叙说事情原委,秦涟漪却挥手让他停一停。

然后,她从怀中拿出那个装着药丸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含进口中,又接过管事递过来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闭上眼,慢慢地将那药丸咽了下去,才睁开眼睛,淡淡地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凭心而论,这六王爷唐天纬也不是个庸才,他是先帝的第六子,出生后倒也聪明可爱,但问题是,他的母亲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嫔,连妃子都资格都够不上,而先帝那时也只是一次贪个新鲜,这种小家小户的女儿家后面没有强大的靠山,所以,六王爷从小知道,要不被宫中的人欺负,就要比别的任何人都强。而这个皇朝,最强大最有权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皇帝,他的大皇兄。

在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取而代之。所以,他这些年来,千方百计地拉拢势力,培养心腹,在宫内,更是取得了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刘贵妃的暗助,一切都朝着他所计划的方向发展,但是,对他的七皇帝唐天齐,他心中的忌惮却是最深的,甚至超过当今皇上。

这个弟弟与他的年纪整整差了十多岁,但是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皇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那肆无忌惮的性子,谁也无法预料他到底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乎什么,看重什么?有什么弱点可以利用,不过还好,最近终于让他的人发现了点蛛丝马迹,虽然不知这蛛丝马迹到底能起多大作用,但是有总比没有的好,不是吗?

唐玉轩进入六王爷书房之时,就看到他的父王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孩儿见过父王!”

“坐吧!”六王爷打量着唯一的爱子,这个儿子虽然个别事情上让他不放心,但是总体上,他还是寄予厚望的。

唐玉轩却没有坐下的意思,仍是站在书桌前。

“怎么?有事?”

“孩儿想知道,那林怀玉的死与爹有关系吗?”虽说,他原本也没打算给林怀玉好看,但还没来得及,那林怀玉就成了短命鬼,而最近这几日,他为了给秦涟漪一个交待,着力派人去调查,最终却发现,有些蛛丝马迹指向了六王府,既然,杀手不是他派去的,那另一个可能就是父王的决定了。只是不知父王为何要置林怀玉一个小小的翰林与死地。

“哦,我儿为何对这件事如此关心?”

“儿臣只是想知道而已!”唐玉轩不想过早让父王知道他对秦涟漪的打算,他的女人他要自己作主。如果父王介入的话,整个事情必然会多许多变数。

“听说我儿在回京的途中救了那位林夫人?”六王爷放下手中的书册,坐直了身子问道。

“是的,父王。”唐玉轩知道在这一点上,他是绝对瞒不过自己的爹的。

“那就好好照顾她吧!”

“父王?”唐玉轩抬头,对上父亲那双和他相似的眼睛,不知道这句照顾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怎么了,你不是喜欢她吗?不要以为我这个当父王的看不出来!”六王爷虽然是面带笑意,但对儿子对那样一个女子如此看重心中多少仍有些许不悦。

“父王不反对?”唐玉轩越惊疑,以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父亲的性子。

“我儿这么聪明,难道还要父王的提示吗?”

“父王的意思是秦府的财富对我们成大事比较有利!”这也是他当初以小王爷之尊去参加秦府的选婿宴最初的目的。不过那时,秦涟漪毕竟是清白女子,不像现在,成了残花败柳,如果有一日,他们父子起事成功,那他就是未来的储君,那父王绝对不会同意这样一个女子母仪天下。

“财富当然是越多越好,不过吗?你忘了你七皇叔吗?也许,这天下唯一对他有影响力的女人就是她了,你说,父王我会反对你照顾她吗?”

“父王的意思是她可以成为我们的一枚棋子?”只是那个女人的心思太难掌握清楚,不过无妨,比起那些愚昧无知的女人来,这个女人至少值的他去照顾。

“不错,不过父王要劝你一句,这天下好女子多的是,你照顾可以,但千万别把自己的心照顾了去!”他可不愿看到自己唯一的儿子毁在一个女人手上。

“孩儿明白!”

“至于林怀玉吗?谁说那事跟咱们六王府有关系,要父王看呀,这天下,不把礼法,刑法放在眼里的非你七皇叔莫属了!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没?”这样那个女人才会为他们所用,才会真正起到一颗棋子的作用。

“父王放心,孩儿一定会告诉她,这天下只有七皇叔可以肆无忌惮决定人的生死!”

“那就好,也许最近几天就是个机会,听说秦老爷在外听闻女婿身死,在回京的路上,坐驾突然受惊,竟冲下了路边的山崖,虽说这山崖不太高,不过听说,这秦老爷最后还是回天无力,想想这秦小姐也挺可怜的这丧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呀!”

“父王,我-----”唐玉轩知道父王既然提起此事,那多半已经得知此事是他所做。

“好了,下去吧,不过以后要记住,对那些无关紧要之人,根本犯不着这么大力气!”

“是,孩儿明白!”

秦府,一片素白,秦涟漪早已没有了泪水,她急急地回来见爹,以为人生还有最后一个依靠,却不料等待她的是如此结局,如果早知如此,她还会那么迫不及待吗?

看着灵位上面的画像?她很想质问爹爹一句:“爹爹,你就这么舍下女儿走了吗?”画像中的秦老爷双目慈祥,却永远不可能有回应。

由于那天,放在供桌上的除了一些献祭的果品之外,还有几枚放着青光的银针,这银针是从那匹马的腿上用吸铁石吸出来的,一切都表明,是有人暗算爹爹,可仇人到底是谁呢?而她现在没有夫君,又没了父亲,这世上还有什么人值得依靠?

如果她想报仇?又该从何处下手呢?

秦涟漪跪在秦老爷的灵位之前,心中所想的尽是这些问题,夏天的夜晚并不寒冷,但这么长久的跪着,她的膝盖早就麻木地失去了知觉。

但比起膝盖来,她的心这几天更加麻木,

但她的双眼却极其干涸,没有一丝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