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非得还给他?”尚言又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却不点着。

伍加比扭头看着他,“能不抽了么,我嗓子不舒服。”

尚言没说话,把烟放回去。

“我觉得我该把车还给他,要么就还他三万块钱,这是我欠他的。”

“可在他看来,你什么也不欠他,你这样做他反而会觉得欠你的。”

伍加比笑了笑,“其实上高一的时候,王云泽挺不起眼儿的,小个儿,戴着眼镜。他一直坐我后面,他爱把脚伸到我凳子下面,我经常故意踩他,一踩他他就把脚缩回去。那时候他不怎么跟我说话,我每次问他题,他连看我都不敢。然后高二一开学的时候,我看见王云泽坐我后面,我就问我同桌,这人谁啊,她说是王云泽。我特惊讶,他一暑假长了那么多,也戴上隐形了,我这才觉得这小伙儿不错。他学习特好,有的时候数学老师都问他题。他说数学老师还不如我聪明呢,讲半天也听不懂,也是,他给我讲一道题,恨不得讲一小时。不知不觉的我们俩就越走越近,同学总说闲话,我们谁也不在意。后来闲话就成事实了,其实我们在一起挺平淡的,他没给我写过什么情书,也没有过惊心动魄的经历,一切都很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就好了这么久。”

伍加比低头不说了,尚言低头看看她,见她没流眼泪,又抬起头。

尚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别人眼里是那么不堪。你也觉得我特别恶劣么,说实话。”

伍加比说:“没有,我觉得你还凑合。”

“凑合!”尚言笑,“伍加宁把王云泽说得像个神一样,说他为了你如何如何。我觉得谁为谁做了什么,不是牺牲,只是情到深处的自然流露。没什么值得赞扬的,爱到那份儿上了,谁也一样。”

伍加比看着尚言突然说:“你能把烟戒了么?”

尚言笑了,“你别以为这对我来说有多难,在我这儿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不抽烟我死不了。”

伍加比转过脸去笑了,尚言问:“我戒了烟你就跟我好么?”

伍加比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说:“到时候再说。”说完,她扭头走了。尚言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然后掏出烟,刚要塞嘴里就想起刚说的话,他把烟夹到耳朵上,大步流星地向伍加比走去

尚言一到公司,就有人告诉他有人找,尚言的直觉告诉他,这人十有八九是刘园。

“你怎么像空气一样!”

刘园得意洋洋地说:“离不开我吧!”

尚言撇她一眼,“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刘园收了笑脸,“怎么刚见面就烦啊!”

尚言叹气,“那你得好好反省自己为什么不招人喜欢。”

“只是不招你喜欢而已。”

尚言没说话,只是笑,刘园贴着尚言坐下,尚言忙躲闪,“这是办公室,你看看,不怪我说你不矜持吧!”

刘园得寸进尺又贴近一点儿,“那个王云泽和伍加比怎么样了?”

尚言一愣,“你还记得呢,还好意思问呐!”

刘园不以为然,“怎么了,上次不就是跟他们开个玩笑么!”

“玩笑!那是你以为,别人可没觉得可笑。”

刘园眼珠一转,“他们不会分手了吧!”

“狗以为?”尚言撇嘴。

刘园张大了嘴,然后不屑地说:“那可不怪我,那说明他们感情不牢固,是他们自身的问题。分了也好,谁也不耽误对方再找。哎?你应该高兴啊,你不是喜欢伍加比么?”

“谁跟你说我喜欢伍加比了!”尚言表情怪怪的。

“还用说!看也看得出来,我还不知道你!”刘园撇嘴。

尚言冷笑,“小屁孩儿懂个屁!”

王云泽下了公共汽车,不知不觉走到伍加比的服装店门口,他知道店门一定已经关了,可他还是在门口站了好久。

伍加比把王云泽送她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放进一个纸箱子里,她无意中发现了王云泽上高中时给她写的一份保证书。

保证书

我保证再也不随随便便考第一名了,我保证再也不嘲笑伍加比数学不及格了,我争取下次考试不超过伍加比。

保证人:王云泽

伍加比笑了,然后视线开始模糊。她把保证书折好,夹到一本漫画里。这些漫画书都是王云泽送的,每一本上都写着他们两个的名字。伍加比不想再细细看了,她把床上剩下的一股脑地装进箱子,然后推到床底最远的地方。她坐在床上发呆,任凭手机在响。她听到了,但是手脚像是不听使唤。等她回过神,拿起手机查看的时候,她看到了王云泽的电话号码。她心里一紧,不由分说地回拨过去,王云泽在第一时间接了。王云泽说,他想见面。

二十分钟后,伍加比下了楼。王云泽就像一座雕像一般站在楼下,在寒风中,他显得那么单薄,那么消瘦。

伍加比站到王云泽面前,王云泽随手整理了一下伍加比衣服上的帽子,像以前一样自然。可是伍加比心里却一阵难过,鼻子直发酸。她问王云泽为什么不开车,王云泽说,不想,车上全是伍加比的东西,他看着会难过。他看了看伍加比的脖子,他给她买的项链还挂在上面。王云泽说,在他们科,他现在可以独当一面。伍加比为他高兴,打心眼儿里高兴,这才是王云泽,他有这个实力,她一直都知道。王云泽走的时候,伍加比目送他,其实他们并没有过多说什么,更多时候是沉默。心里都在一分一秒数着时间,他们不知道说些什么才符合他们现在的关系。

第二天是周末,高放风风火火来找伍加比,他说他和伍加宁闹了点儿小别扭,伍加宁离家出走了。伍加比给伍加宁打电话,伍加宁关机。伍加比倒没觉得着急,伍加宁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她比谁都爱惜自己,这会儿指不定哪儿逍遥呢。

伍加比问高放到底怎么回事儿,高放说,他有一个网友给他发了几张黄色图片,伍加宁不高兴了,早上那网友又给高放打了一个电话说见面,伍加宁就彻底怒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伍加比让高放沉住气回家等着,不管哪个家,伍加宁总要回一个。高放听了伍加比的话,毕竟她更了解伍加宁一些。

晚上十点多,伍加宁回家了,回了娘家。她跟任晓琳说,高放上夜班儿,所以她回家住。任晓琳虽然也纳闷儿,一个机关单位的秘书怎么会上夜班儿,可她最终也没问出口,一问就是事儿。

伍加比说高放来找过她,伍加宁嘴噘的老高,明摆着气还没消。伍加宁讲述的整个事件比高放复杂得多,也严重得多。她说高放的这个网友公然勾引他,大早晨就在酒店定了房间等着和高放见面。如果伍加宁当初不及时出现,那么破坏了高放和赵文爽的很可能就是这个祸害。更令伍加宁气愤的是,高放说自己已经结婚后,这个女人表示自己愿意做地下情人。

伍加比笑,“地下情人!你不就是从地下开始的么,你们还是一个套路呢!”伍加比有点儿替高放委屈,毕竟是那女人做得过分,错不在高放。比起这个,伍加比更关心伍加宁这一天怎么虚度的,“你这一天去哪儿了?”

“你肯定想不到,我去那个酒店见高放网友去了。”

伍加比果然有些意外,“怎么着了?”

伍加宁晃着大腿,“切,长成那样还敢勾引别人老公!我毁了容都比她好看,浓妆艳抹,唇白齿红的,跟一老妖精似的。”

伍加比想了想,唇白齿红,是挺妖的,“你跟她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让她注意点儿分寸,本来想说让她自重自爱什么的,见了她之后,我一看,拉倒吧。我说,不是什么人都当的了地下情人的,年轻漂亮是最基本的。那女的也不生气,估计经常被别人刺激。”

“你今天不回家了?”

“不回。”伍加宁回答得特坚决,“晾他一天,让他绝不敢有下回,我跟你一床睡成么姐?”

“为什么?”

“我怕冷,再说我已经习惯俩人睡了。”

躺到被窝里之后,伍加宁说:“高放说我睡觉像蛆一样。”

伍加比笑,“他见过蛆怎么睡觉么!”

伍加宁吃过早饭以后和伍加比一起出门了,她在伍加比的店里待到下午然后决定回家。送走了她,伍加比迎来了张盈,还有张盈的小男朋友。张盈说他们打算投资做点儿生意,伍加比当然表示支持,越有钱的人,就会越有钱。张盈的男朋友倒是很随和,不多言不多语。张盈说她要到隔壁去看看,毕竟那曾是她的店。张盈出去后,她的男朋友就立刻活跃起来,竟然凑到伍加比跟前打听伍加比个人情况。伍加比的情绪骤然之下,真是人不可貌相,她曾经在一本书中看到过这样的话:我们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只是看谁更善于伪装。眼前的这条狼,一看就是个老手,脸皮厚到一定程度,且伪装得极好。伍加比的态度很生硬,对待像狼一样的恶人她从来不心慈手软。她并没告诉这人她的电话,而且始终与他保持一定距离。若不是张盈回来了,伍加比就开始扇大耳刮子了。这些是不能告诉张盈的,这种事儿,她说有,他说没有的,谁也说不清,而且影响多方面的感情。伍加比决定不说,但她嘱咐张盈,凡事多留心眼儿。等他们走了之后,伍加比想,她比那个被强奸的白痴妇女强多了。

高放为了讨好伍加宁,从朋友那儿借了一条狐狸犬给伍加宁玩儿一个月。伍加宁见到这只漂亮的狐狸犬怒气顿消,但新鲜劲儿过去之后,,伍加宁问:“狗屎怎么处理?”

高放神气地说:“这是名贵的狗,人家是经过训练的,拉屎撒尿的自己就知道上卫生间,不用人管。”

伍加宁很是敬佩,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看这狗,可是这狗眼里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神情在闪烁。看完电视伍加宁回卧室之后,就用一种怪异的声音喊高放,高放应声过来之后,伍加宁气冲冲指着地板上一坨屎问:“这是你拉的么?”

高放鼻子尖直冒汗,“怎么可能是我拉的!”

伍加宁可是有词儿,“你说这狗拉屎撒尿不用人管,那这屎不是你拉的,难道能是这条名贵的狗拉的?”

高放捏着鼻子把狗屎处理了,等他再看这条名贵犬时,眼里就流露出一丝仇恨。

王云泽吃饭的时候,李静盯着他看,然后突然问:“儿子,你是不是恨我!”

王云泽停了筷子却没有抬起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对妈妈的恨,在瞬间有过,当他想起伍加比看见伍加比时,他都会有恨。这恨存在于妈妈身上的,只是一瞬间,因为,妈妈也是弱者。包裹在冰冷外表下的人们,或许更让人怜悯。

李静笑了笑,然后习惯地推推眼镜,“总有一天,你会理解的。”

是,总有一天,可在这一天到来之前,什么都是灰暗的。痛苦,心像是被丢进了油锅,王云泽不知道他能否坚持下来,能坚持多久。

尚言家里没人,王云泽缓缓地朝楼下走,他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他。

篮球“咚咚”地响着,听得王云泽突然觉得心痛,心跳也开始跟随着篮球的节奏。他停下来,任凭球滚到很远的地方。尚言看着王云泽,然后向那滚远的球看了一眼。

“累了?”

王云泽没有回答,尚言走过来拍拍王云泽的肩膀说:“歇会儿吧!”

天冷了,一停下来,尚言立刻赶到了寒意,身上的汗也像是冻冰了一样冰着他的身体,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你最近忙么,怎么样?”尚言问道。

王云泽鼻子里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尚言已经知道他的境况了,因为这种态度,他以前从来没有过。

“你追上她了么?”王云泽突然扬起脸问。

尚言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咧嘴一笑,“哪儿那么容易!”

王云泽哼哼笑,“她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尚言点头,“我知道,不然,你们也不会在一起这么多年。”

“你知道我多不舍得么!”王云泽低着头,脚在地上搓着。

尚言看他一眼,“我知道你多孝顺!”

王云泽抬起头叹着气,“很多事儿我都不能跟她说,跟谁也不能说。”

尚言笑,然后站起来,“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儿。”

尚言走到一边儿把球捡回来,“别无精打采的了,冷,活动活动吧!”他把球冲王云泽扔了过去。

王云泽换上白大褂之后就一直坐在办公室发呆,他扭头看向窗外,天气这么好,可是他的心里却始终那么难受。他掏出手机,一个一个输着数字,输进最后一个数字时,他停住了,他从来没有一个时候这么想念伍加比。想得心都在一扯一扯地疼,他深吸一口气,拨出了号码。

伍加比正在跟顾客周旋,一见来电显示,立刻不说话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手机屏幕。伍加比接了,听到伍加比的声音之后,王云泽立刻紧张起来,心咚咚地跳着,似乎自己都能听到。

“我想你了。”王云泽说完,紧咬着嘴唇,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伍加比没吭声,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回应一句:我也想你。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想念他。失去王云泽,一切都变得不习惯,八年,什么都已经变得理所当然。

“有事儿么?”在双方沉默半天之后,伍加比问出了这句听起来十分冷漠的话。

“能见一面么?”王云泽的嘴唇咬出了一道深深的印迹。

伍加比的一只手已经攥出了汗,“有这个必要么?”

王云泽看向窗外,“我想见你。”

伍加比一下子变的激动起来,“你太自私了王云泽,你说分手就分手,说见面就见面,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么?对不起,我不想见面!”

伍加比把电话挂断了,眼泪企图往外涌,她使劲儿眨着眼,她不想再为分手哭泣。

王云泽还在傻傻地举着电话,心里的紧张立刻消失了。

吴娜敲门进来了,王云泽呆呆地望着她说:“以后,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吴娜也呆呆地望着他,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午饭的时候,来了一个人,伍加比在见到他的一瞬,惊诧万分。来者是张盈的新任男友,也就是那只披着羊皮的狼。他邀请伍加比去吃午饭,伍加比断然拒绝,他那张淫荡的脸让伍加比手心直犯痒。还好他识相,被拒绝之后没趣地走了,要不然伍加比一定给他一座五指山。

有一个老头儿摔伤了腿住进了王云泽他们医院,医生对老人进行治疗后,安排老人住院观察。他的家人却强烈要求把老头儿送到肛肠科,他的女儿解释说,老头儿特倔,痔疮已经相当严重了,就是不肯来医院手术,谁也劝不动。趁他现在活动不便,就做了!他女儿说得咬牙切齿的,医生没敢反对。老头儿被推走时还狠狠地说,我就不做!

手术是王云泽给做的,整个手术过程王云泽心里都极不舒服,老头儿在手术台上还在骂骂咧咧,能骂的都骂遍了。骂王云泽他是指着鼻子骂的,王云泽真想给他的嘴也麻醉了。

吴娜说她看报纸上有条新闻,说一个老头儿被电褥子烧焦了。

王云泽说:“老头儿怎么也该挣扎一下啊!”

吴娜说:“也巧了,老头儿半身不遂。”

吴娜还在感慨着老头儿的不幸,王云泽却在心里想象着老头儿被烧焦时的情景,想象中的老头儿,长着和手术时那个老头儿一样的脸。

王云泽开车了,他没有把车上伍加比的东西收走,而是原封不动。他经常把身边坐着的吴娜叫成伍加比,有时候也随口喊出“宝宝”,这种时候,俩人心照不宣,谁也不再说话。后来,干脆在王云泽喊错名字时,吴娜也开口答应。

尚言给伍加比修店里的灯管,伍加比站在一边儿仰头看着尚言,时不时给递些东西。在听了伍加比叙述的张盈男朋友的事儿之后,尚言的表现很是一般,并没有伍加比之前想象的那种愤怒。伍加比很气愤,她认为男人不该利用感情对女人行骗,尤其是这种没钱的小白脸儿,罪加一等,骗了钱也骗了色。

尚言很平淡地说了一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喜欢整天扎着围裙给女人做饭,洗衣服,缝衣服,三脚踹不出个屁,动不动就鼻涕眼泪的男人么?”

伍加比反对,“你说的是软弱无能的男人。”

“那好赖事儿都跟媳妇说,一下班儿就大门不出,兜比脸还干净的男人你喜欢?”

伍加比撇撇嘴,“话是这么说,我也许会爱上一个坏男人,但我不会嫁给一个坏男人,我要嫁一个好人。”

“那如果这个好人不是你爱的呢?”尚言从凳子上跳下来。

伍加比擦了擦凳子,“男人和女人相爱而结婚,婚后三年,爱情转变为亲情。”

尚言打开灯试了试,然后把工具收好坐到伍加比身边,伍加比继续说:“不相爱的男人和女人结婚,婚后三年,彼此间也会产生亲人般的感情。相比之下,这是一种感情的升华,但是爱情变成亲情,让人感到悲凉。”

尚言笑了笑说:“事实上,俩人能像亲人一样,这是很难得的事儿,总好过半路分道扬镳吧!其实,我就是有点儿坏的男人,但是坏的恰到好处,不伤大雅。”

伍加比转头看着他,眯着眼睛问:“你什么意思?”

“按你刚才说的,你可以爱上一个坏男人,坏男人不就是说我么!”

伍加比冷笑,“坏男人也分很多种,不是任何一个都能爱的,比如你。”

尚言扭过脸去,“诡辩!”

伍加比笑,“你还会用这样的词儿呐!”

尚言“切”了一声儿,“现实当中,坏人有好的一面,好人也有坏的一面,这怎么明确地区分呢?有时候没有一个明显的划分界限,你认为的好男人做了错事怎么办,你会容忍么?”

伍加比想了想说:“那我就不恋爱不结婚。”

“那你跟王云泽算怎么回事儿?”

伍加比看了尚言一眼,“失误!”

尚言笑,“本着公平公证的原则,你在他那儿失误一次,在我这儿也得失误一次。”

伍加比瞪他,“你怎么跟癞皮狗似的。”

“癞皮狗挺贵呢!”尚言喊。

伍加比沉默片刻,然后问:“如果你有一双翅膀,你会用它做什么?”

尚言叹着气说:“我得去医院看看,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东西。”

伍加比说:“兴许你是天使呢!”

尚言问:“天使是人么?”

伍加比笑,尚言拍拍伍加比的手背说:“你没发现一个问题么?”

伍加比盯着手背上尚言的手,“狗爪子拿开!”

尚言立刻没事儿人儿似的把手挪了,放自己大腿上。

伍加比问:“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