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

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赵苏漾几乎以为自己的插科打诨惹恼了正忧心岑凝案何日告破的岑戈。

“想我哪里,嗯?”上扬的尾音,暗夜中弥漫勾人的气息。

赵苏漾噗嗤一笑,“我不管那个什么持枪歹徒出现不出现,反正我明天下车时第一眼就要看到你。”

“看来得把我的照片放大二十倍贴满整个车站才能确保你第一眼就看到我。”岑戈语调轻松许多,“我这就去找照片。”

“要裸.照哦。”

“谁的?”

“当然是你的!”

“我以为是‘我们’的。”

赵苏漾脑后一滴冷汗,“你有啊?”

“你猜我有没有?”

“我不猜,但明天第一眼没看到你,你就等着瞧。”挂断电话,赵苏漾心绪混乱,有点睡不着觉。不知为什么,听说丁涵馨意外身亡被抛尸地和岑凝重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91章 91|无人生还(2)

动车在距离长宁市五十公里的祥安市经停,赵苏漾摘下耳机,伸了个懒腰,是时候把用来码字的笔记本收好了。方才见她一上车就“奋笔疾书”,旁边一个大姐还夸她工作努力,说老板应该给她升职加薪。

过了十几分钟,赵苏漾往窗外望去,遥遥可见长宁市的标志性建筑陵州日报大厦和广电中心大楼。刚要站起来拿行李,眼睛忽然被人从后面蒙住,她吓了一大跳,但毕竟曾经受过几个月的特训,双手握住对方的手腕想往旁边扳,顺便再用手肘去撞击那人的腹部。可这人好像知道她的动作流程,蒙住她双眼的手被她扳开后马上单手扣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往下一档,顶开她袭来的手肘。

周围的乘客都被这突发的一幕搞得不知所措,此时此刻,除了大喊救命外赵苏漾想不到别的办法。

“救——”

“叫谁救你?”身后那人问。

这声音…赵苏漾松懈下来,一脸无语地说:“这惊喜太惊悚了,我以为丁涵馨之后就轮到我了呢。”

岑戈放开她,“为了确保你一下车就看到我,我只有提前上车做好准备。”

“这么说你是在祥安站上的车?”赵苏漾捂嘴,小声说,“按规定这段时间你是不能离开长宁的!”

岑戈挑眉,“赵小姐军令如山,岑某不得不做出抉择。”

“嘘——”赵苏漾竖起食指放在唇上,“你玩大了,被发现是要被处分的!”

岑戈毫不在意地一笑。

几分钟后,长宁站到了。二人一下车,就马不停蹄去了侦查局技术处法医鉴定中心,听说丁涵馨的尸体还在检验。

六队长屈旌、二队长罗子等人也等在走廊外,屈旌郁闷地抽着烟,见了岑戈,无奈地一摊手,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能摇摇头。

参加现场勘查的法医小杜告诉他们,尸体是几个去穗山脚下挖荠菜的农妇发现的,身上衣服、财物都不见踪影,头发被剃光,面朝下趴着,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也就是说,丁涵馨一断气不超过一天就被抛尸了。尸体周围脚印很凌乱,有些是农妇们的,有的可能是抛尸人的,需要一一鉴别。可以肯定的是,凶手很熟悉穗山一带的情况。

隔离门开启,法医助理小周捧着个长方形的盘子出来,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几位还有得等。外表检验结束,现在正进行内部剖验。”他用下巴指了一下盘子,“这是我们从死者胃部取出来的内容物,居然还有纸片,有待进一步检验。莫老师说,基本可以确认她是一氧化碳中毒致死。”

赵苏漾眼尖,指着盘里的东西,“这张纸上好像还写了些什么东西?”

小周回答:“是的,看不懂是什么文字,看纸质和花纹,并不是普通的白纸…我得拼一拼。是小丁…呃…死者被迫咽下去还是自愿为之,就靠你们后续侦查了。”

说罢,小周走进另一个房间对内容物进行整理归类。

半小时后,他把整理好的东西端了出来。那张撕碎的纸经过拍照后,被展平、拼好了装在自封袋里,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由一些字母和奇怪的符号构成,看上去令人费解。

“这是…”屈旌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种文字,可一时没想起来。

赵苏漾也似曾相识,入职前特训时,老师提到过几个世界未解谜案,这种文字好像在某个案子中看过。

“408密文。”岑戈一眼辨识。

“不是吧?你们在搞什么飞机?!”刚刚赶来的金鹏叫出声,“大家在查的不是丁涵馨失踪案吗?扯上十二宫杀手干嘛?”

对了!就是这个!赵苏漾恍然大悟。

1968年10月20日的夜晚,美国加州,一个开摩托车的人在小巷里发现了一对年轻情侣的尸体。数月后,另一对情侣在数千米之外的一个公园里被枪击。杀手事后在电话亭给警局报案,除了承认自己进行这次谋杀之外,还声称对第一次谋杀负责。1969年8月1日,杀手给当地三家报社同时寄出邮件,声称自己就是罪犯,并通过公布杀人现场的细节予以证明。同时,他还在邮件里放入了不同的加密文字,威胁报社必须在8月1日(星期五)之前公布,否则就从周五一直杀到周日,直到杀够12个人。在一封邮件里,杀手声称密文包含他的身份信息。这些邮件共有408个符号,大家便习惯地将它称为 408密文。1969年8月7日,一家报社又收到了杀手的信。在信中,杀手第一次用“佐迪亚克”(黄道十二宫)来称呼自己,大名鼎鼎的“十二宫杀手”由此得名。(此段援引自百度百科)

十二宫杀手和开膛手杰克一样,都是史上臭名昭着的连环杀手。如今,开膛手杰克身份确认,十二宫杀手究竟是谁还是个迷。和其他连环杀手一样,十二宫杀手也有众多狂热的粉丝。

大家面面相觑之时,岑戈取过自封袋认真看了一遍,“这是当年十二宫杀手寄给报社的原文,它被人整整齐齐用黑色墨水抄写在这样一张带有精致花纹的铜版纸上,不过,没有抄完,这里…”他指着末尾,“错了一个字,就没再抄下去。从字迹上看,抄写它的人十分从容、认真,甚至带着一种崇敬,因一丁点的错误就不再继续,绝不是失踪后被囚禁几个月的丁涵馨所为。”

屈旌一脸茫然,“不是她抄的,为什么会被她吞进肚子里?凶手逼的?”

岑戈沉默着,若有所思。

赵苏漾背过身去,上网重新查了一下这封密文信,它的意思是:我喜欢杀人,因为这非常有趣,比在森林里猎杀野生动物的游戏有趣多了,因为人类是所有动物中最为危险的。杀戮赋予我巨大的快感,这比在一个姑娘身上发泄性.欲更痛快、更彻底。最重要的是,当我死后,我将在天堂重生,而那些受害者将成为我的奴隶。我不会向你们透露我的姓名,否则你们将试图妨碍甚至阻止我收集死后的奴隶——

如此一篇杀戮宣言,不知丁涵馨吞下这个是碰巧还是刻意?

这时,岑戈开口问小周:“她生前受到什么样的虐待?”

“说来挺惨的…”小周回忆了一下,“一些关节脱臼,多处骨折,牙齿缺损什么的,应该是暴力拖拽、殴打所致。一些骨折的地方已出现骨痂,一些还处于血肿期,说明骨折并不是同一时间造成的;体表皮肤虽被强酸液体灼伤,但还可以检出电击留下的伤痕,新旧伤痕交替,这基本可以推断她受到了持续而长久的非人虐待折磨…”

岑戈追问下去:“有什么可能是自戕留下的伤痕吗?”

“没有。她的手脚遍布捆绑造成的伤痕,这些伤痕也是新旧交替,说明她长期处在被束缚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要自.杀不太容易。我想,绑架、囚禁她的人并不允许她自.杀。”

“进行内部剖检的时候,她的消化道是否有损伤的迹象?”

“没有。”小周笃定道。

“肠道内容物中,是否有非人类食物的东西?”

“还在检测。”小周想了想,又说:“不过,八成是没有的。岑队,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岑戈回答,“按你之前说的,死者生前受到长久的暴力折磨,包括殴打、电击、灼烫等等。如果消化道有着不同程度损伤且肠道内容物中存在非人类食物的话,说明逼迫吃下异物也是虐待内容之一,那么胃部出现的纸片就没有任何意义。反之,说明纸片可能不是凶手逼她吃下去的,而是她在预感自己将走上绝路时想给法医留下一点信息。这张纸被凶手丢弃,她暗自捡了回来。她的工作表现我们暂时不谈,但她毕竟受过刑侦特训,尽可能在临死前找到一点能说明凶手身份、特征等等的东西,握在手里或者藏在口袋中都不保险,只能吞进腹中。”

一时间,许是能够想见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面对施暴者时的恐惧扭曲的面孔和临死前忽而鼓起的勇气,大家都沉默了。

囚禁几个月、伤痕累累的尸体——这让人不得不联想到“年轻女子失踪被害案”,丁涵馨是系列案件的新死者,还是死于仇杀、情杀?赵苏漾望向岑戈,他双手揣在裤子口袋里,靠在隔离门边的白墙上,许是发觉了她的目光,他也看过来,二人目光交汇,互相传递了一个“静观其变”的眼神。

尸检和物检仍需要一定时间,大家只能先行离去。

要进电梯的时候,屈旌叫住岑戈。

“小岑,当年负责侦办年轻女子失踪被害案的同事退休的退休,调离的调离,留下的信息很少很少。我只听说,系列案件的死者生前都遭到过囚禁,尝受非人的折磨,跟丁涵馨的情况很像。你妹妹的事我多少也有耳闻,或许这会是个切入点。假设…”他抿了抿嘴,又掏出根烟,“丁涵馨案和那些案子并案侦查,作为最初经办人,我也能参加特案组,到时候我会申请带一个助手过去…”

赵苏漾心中一喜,还来不及说什么,岑戈抬手搭在她的肩上,推着她前趋一步。

屈旌笑了,点着了烟,“我就知道是她。”

“你怎么不去?”赵苏漾讶然问岑戈。

“你以为上头的人都是傻子吗?”屈旌无奈地替他回答,“岑戈原来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屈尊来了陵州侦查局,上头知道得一清二楚,特案组他是参加不了的,不过带一个他的‘亲信’上去,倒有几分瞒天过海的可能。”

“屈队,如果你真能带我去特案组,我一定不让你们失望!”赵苏漾急着表决心,帮岑戈分忧,于公于私,她本来就义不容辞。

“你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因为我知道,带你去跟带小岑去是一样的。”屈旌了然道,拍了拍岑戈的肩膀,走进电梯。

第92章 92|无人生还(3)

“我也不相信直觉。但我觉得——”坐进副驾驶,赵苏漾转头对岑戈说,“就凭丁涵馨吞下的那张纸,屈队肯定可以去特案组。”

岑戈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你和丁涵馨是同届见习,一起特训了几个月,或许你的感觉比我们的都准确。”

赵苏漾点点头,“丁涵馨不是那种心机深重、一句话能在脑子里转好几个弯再表达出来的人。她被囚禁了那么久,精神和身体应该都到了极限,手边可以求救的东西少之又少,能拿到一张纸,不知道是冒了多大的风险。特训的时候,老师曾经列举过几个史上着名的悬案,她既然能通过考试,想必也听进去一二。所以,她吞下写着408密文的纸所要表达的意思肯定是最最直白的。408密文——能让人联想到的就是这两个关键词:连环杀手、未破悬案。她想告诉我们,囚禁她的正是这样一个杀过许多人但仍未被抓住而且对十二宫杀手充满崇敬感的混蛋,但很可惜,她也不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

“通过字迹进一步推断,那个混蛋受过良好的教育、家境殷实,说不定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岑戈接下去说,“墨水,你注意到了吗?即便被人吞进腹中受到胃液等的污染,在灯光下还能隐隐看到些金色。如果我没记错,那应该是MD早年的某款限量版墨水,一小瓶单价上万,因为是限量版,现在市值更高。买得起这款墨水并舍得用它写字的人,可不是普通的谋财害命之徒,他有更高更变态的追求。”

听见自己的想法给他不谋而合,赵苏漾眼中闪过几分欣喜和得意,“所以你也认为,凶手很不简单?”

“我只能说,并案的可能性很大。”岑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赵神探,岑某以后得仰仗您了。”

赵苏漾扬了扬唇角,昂起下巴故作高冷道:“小岑,既然你要托我办事,就得好好表示表示。”说罢,指了一下手机屏幕显示的一个网页,“这是一个明星开的火锅店,听说可贵可贵了,就看你的啦!”

岑戈瞥了一眼地址,像是默许。

十几分钟后,赵苏漾站在那家火锅店门口,望着长长的等位队伍,默默流下两行眼泪——她都忘了,今天是大假最后一天,多少人都会选择出门来一场奢侈的欢聚。

岑戈停好车向她走来,“走了。”

“人太多了,你看——”

“跟着我。”一种霸道总裁范儿。

“去哪儿呀…”她垂头丧气地问。

“对面。”

“嗯?”赵苏漾向街对面望去,发现那儿有一家看上去也贼贵贼贵的西餐厅。

“——另一个明星开的西餐厅,听说除了贵之外没有别的特色,很适合要求我‘表示表示’的你。”

赵苏漾搔搔后脑勺,不好意思地一笑,忽然挽住他的手臂,很贤妻良母地说:“算了,我们随便找个其他人少的店吃吃就回去吧。”

“苏漾——”岑戈反搂住她的肩,“其实我也是个受过良好的教育、家境殷实,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的人,所以…”他用下巴指了一下对面餐厅的玻璃门。

“那就不给你省钱了。”赵苏漾从善如流,健步如飞朝对面走去,心想,什么贵我就点什么!

进去一看菜单,她咋舌——到底是哪个明星开的餐厅啊以后再也不看他(她)演的电视剧了!

精致的餐点陆续上齐,赵苏漾撑着下巴转头望着落地窗外,轻声说,“岑戈,我跟丁涵馨谈不上交情,不过,她的死让我更加清醒——小时候因为父母离婚,我也怨天尤人、多愁善感,觉得命运待我不公,渐渐变得不爱跟人交心,反而喜欢上写小说。在小说中描述属于我自己的世界,用来躲避现实。现在才知道,活着对很多人来说已是不易,有什么比死更加可怕吗——不能动、不会呼吸,未来发生的事也与你无关!你看,我现在能吃喜欢的食物,能和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做着一份喜欢的工作,真是没有比此刻更幸福了。”

“你虽然情商低,偶尔也会说出几句富有哲理的话。”岑戈回以一声轻笑。

她“哼”了一声,似乎不满他这样戏谑的打断。忽然,左手感觉到一阵来自他掌心的温热,抬眼,他望着她,眼中有一丝虔诚和坚定。

“我保证,以后只会比此刻更幸福。”

“嗯!”赵苏漾握拳,斗志满满。

两天后,丁涵馨案的尸检报告和物检报告同时出炉,跟大家预测得一样,因为关键词和“年轻女子失踪被害案”相似,直接被提交到了总局系统中等待鉴别。不知上头召开了什么样的紧急会议,仅一天后,陵州侦查局总长就亲自来到刑侦中心宣布,丁涵馨案和年轻女子失踪被害案并案侦查。

沉寂已久的凶手再次作案,尸体被丢在了岑凝当年出现的地方,凶手到底是谁、岑凝被杀的真相,会不会因此水落石出?

屈旌作为丁涵馨失踪案的主办探员,也被列入了特案组成员名单里。总长格外“开恩”,竟答应了他携带一名助手参与办案的要求,其实稍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总长其实是给老朋友岑振一个面子,否则,他怎么会为了“避嫌”,把原先放在一队的赵苏漾直接调到六队?

如此一来,屈旌带着自己队的见习探员去特案组也顺理成章。

特案组到来的那日,也是丁涵馨追悼会召开的日子。因遗体还不能入殓,遗像前只放了一套她的制服,虽然她根本没穿过几次。她父母泣不成声,都快给特案组几个人跪下了,哀求着一定要抓到凶手。大家虽然对丁涵馨颇有成见,看到这一场景,也不禁伤神。

此次的特案组由刑侦总局重案厅两名一级探员江湖威、庞公平、心理学专家付经纶、廉政公署监督员罗优蕊和六队长屈旌组成。法医、痕检员则从陵州侦查局抽调,特案组侦查期间,陵州各地探员都随他们调派。

江湖威和庞公平二人一瘦一胖,一个总板着脸,一个总笑眯眯,非常好辨认;罗优蕊是成员中唯一的女性,个子小巧,又是娃娃脸,戴一副黑框眼镜,很像少儿节目主持人,一般由刑侦总局牵头组成的特案组都有这么一位来自廉政公署的工作人员,不负责查案,而是以防有人徇私舞弊;最引人注目的是担任组长、来自刑侦大的心理学教授、国内有名的心理咨询师付经纶,和成熟稳重的面庞不相称的是他隆起的背部,不惑之年的他是詹泽琪的导师,经常自嘲是“最帅驼背”。

“小岑。”付经纶一眼望见人群中的岑戈,抬手打了个招呼。面对周遭投来的各种目光,好奇也好,惊奇也罢,他自信斐然。他的成长经历堪称励志典范,家庭贫困的他早年父母双亡,付出比别人更大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但凡见过他并听过他讲课的人都会被他的才华和风度深深吸引,他个人能力的出众完全掩盖了身体的缺陷。

岑戈礼貌地颔首,“付教授,您好。”

“你前阵子的回校开讲座的时候恰碰到我也有场讲座,没时间去。我听说,你那边观众相当多,会场都坐不下。年纪轻轻的,不简单。你没参加这次的特案组让我很吃惊,要知道——”他走近岑戈,微笑着压低声音说,“你可是陵州侦查局的‘王牌选手’!很可惜。”

为了避嫌,自特案组到来后,赵苏漾就没当着大伙儿的面跟岑戈说一句话,这会儿远远望着付经纶和他在闲聊,自己再次暗下决心,第一,努力配合侦破,第二,尽量多与岑戈传递消息。

陵州侦查局总长吴建彬将特案组介绍给全体探员后,几个人一起去了会议室开会。作为屈旌的小跟班,赵苏漾坐在靠后的一个位子上,用江湖威、庞公平提供的临时账号登陆了总局的案管系统,终于得见“年轻女子失踪被害案”的详细记录。

不看不知道,包括丁涵馨在内,系列案的受害人竟多达十三人,第一个被害人出现于十年前。

“十年…”赵苏漾喃喃念道,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她随便点开几张照片,尸体都格外惨不忍睹,一看就知道生前遭到过惨绝人寰的虐待,跟丁涵馨遭遇到的如出一辙。

她们有的失踪一个月尸体就被发现,有的失踪了五六年才被找到,凶手不知是依据怎样的标准对她们执行各式各样的杀戮,几乎每个人死法都不同。一番虐待之后,腰斩、活埋、砍头…凶手几乎按顺序还原了古代藉国每一种酷刑。“他”处理尸体很是随性,所以,有的尸体尚还完整,有些尸体则被切去了一部分,“他”留下了那部分作为纪念。

凶案的真实信息远比道听途说的更加耸人听闻。

可以肯定的是,凶手是一个以虐待女子为乐的疯子,“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捕获了受害人们,玩够了之后就好像处理坏掉的玩具一样,将她们杀害后扔掉,连件能蔽体的衣物都不给。

光是想到一个弱女子落入这种人手里,莫名其妙地饱受折磨后悲惨地死去,赵苏漾就觉得浑身发毛。

 

第93章 93|男人的一半是女人(1)

赵苏漾继续翻看死者名录,头几个失踪者的工作都不光彩,大部分是从事肉.体交易的小姐,从第七个开始,死者的工作和身份都毫无共同点,阶层也不一样,学生妹、职场新人、小保姆,似乎只要是个女的就会成为凶手的目标,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凶手开始恣意收集她们躯体的一部分当做纪念。并案的标准是虐待手段、强酸浇泼尸体、抛尸地点遗留的脚印、被剃光的头发和手腕上一条环状的、宽约两厘米的青紫压痕。

被害人名单最后,赵苏漾发现了岑凝的名字,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姓名旁边打了一个“?”,并备注着一行字“仅抛尸地点遗留脚印、致死原因存疑”。她怀着几分忐忑,打开了岑凝的尸检报告——

怪不得他们都不让岑戈看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