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闭着眼睛,拿了个八卦四个方向都转了一转,“妖气什么的,贫道没看出来,让贫道占上一卦…唔,是乾卦啊,这卦显示,东方似有祥瑞之兆。”

东方?那不就是皇上寝宫的位置吗?皇后进一步问:“是什么祥瑞?”

“回娘娘,子嗣之兆。”

“子嗣?!”皇后心里暗喜,“也就是说,皇上将有皇子了?!”

“正是。”

皇后想了又想,实在不明白皇上怎么会有子嗣。不过既然有这好兆头,那就是国之大幸啊!一时间,她把什么太后什么猫,都抛到脑后,只怪自己一时多疑,也许那孙青儿,是过于想得宠,惹恼了皇上,皇上才把青儿杀了吧。

谁知,当晚,她又梦见了太后,太后声嘶力竭,喊道:“孽子啊孽子!!不能让皇上的儿子出世!!国之将亡,国之将亡,猫妖当世,猫妖当世!皇上已非正统,怎能又与猫妖苟合!!”说罢,居然还有一个女子的影子一闪而过,那个女子长着猫的耳朵和尾巴,蓝盈盈的眸子瞪得老大,嘴角尽是血迹。

“啊————”皇后再次吓醒,浑身冷汗。

“国之将亡,国之将亡,猫妖当世,猫妖当世!皇上已非正统,怎能又与猫妖苟合!!”——什么意思?皇上已非正统?!太后可是皇上亲娘啊,怎么能说皇上不是正统?!这…这可是大事!周仁静吓得脸色惨白,赶紧到佛堂念经,求太后给以明示,不要以这种恐怖的方式,让她心悸不已。

正害怕着,一阵狂风吹来,佛像摇了一摇,周仁静发现佛像底下居然压着一张纸,边缘已经泛黄。她抽出来,打开一看,里面用朱砂写着一首诗:

夫心已迷异类途,国兮家兮皆不顾。妻欲将诉呜咽噤,肯将余生尽夫志。

落款写着:嫦怡

嫦怡?!那是太后的闺名啊,这诗是太后写了放在这里的?!周仁静的心情复杂得很,这诗压在佛像下面这么久都没人知道,这皇后的宫殿原来是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住的…

那这里的“妻”指的就是太后自己,“夫”指的是先帝?!先帝不是病死的吗?怎有不顾国不顾家之说?这诗里面提到的“夫志”,先帝交给太后什么任务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留言,今晚小月月就去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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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14、猫咪美人5 ...

武帝三十一岁生辰将至,偏偏西部边境有暴民叛乱,朝廷震怒,派兵镇压。生辰当晚,展煊从宴会上回来,看见喵咪虚弱地躺在榻上,方才他有意带她去宴会,她却懒洋洋的说不去,亏他还让御厨做了一道炸小鱼准备喂她。

生病了吧…展煊准备宣太医的时候,喵咪拉住他:“皇上,太医又不是兽医,哪里能看我的病,而且,我又没生病。”

“没生病?你都躺一天了宝贝。”展煊心疼地摸着喵咪的额头,她从早上开始就不吃饭,中午他和大臣武将讨论边疆战事,没能回来看她,晚上又去参加寿宴,回来之后听宫女说,送给喵咪的食物她一口未吃。

“我有礼物送给你。”喵咪爬坐起来,附到展煊耳边。

展煊逗她:“难道你留着今儿个的鱼不吃,是想把它送给我?真是个小傻猫。”

“全天下的鱼和全天下的女人一样都是你的,我留给你做什么?”喵咪反将他一军,这个丫头最近愈发伶牙俐齿,性子也渐渐泼辣起来。“喵咪…有了宝宝哦,你的。”她笑得眯了眼睛,指着自己的肚子。

展煊颇为震惊地瞪了瞪眼睛,奇道:“怎么可能…”

“你不要它咩…”喵咪一听,又泪汪汪了,无比委屈地低着头,耳朵耷拉下来,没精打采得很。展煊怔了很久,想起来安慰她,“朕不是那个意思…这孩子生下来后,是什么模样?”

“十个耳朵九条尾巴,眼睛一个蓝色一个绿色,专门吃人,喝血,动不动就打雷下雨发起水灾,还会吐火烧掉你的宫殿!”喵咪还在恼他,胡乱说道,背过身去就不打算理他了。展煊忍不住笑出声,乖乖,他的小宝贝又生气了,又不理他了。转念一想,管她生出来的是个什么样子的孩子,那都是他的孩子啊,他只是没想到,他是人,她是猫,怎么可能有孩子?展煊伸手挠她的下巴,她就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却又不用力,只是做做样子的叼着,眼睛里仍然水盈盈的,看来刚才他那几句话可伤透这小东西的心了。

“做母亲的人了,还耍小脾气。”展煊柔声道,“今天一天都不吃饭又是怎么回事?你不吃,朕的宝宝饿坏了怎么办?”展煊从喵咪嘴里把手抽出来,走到门口,叫迎喜把今天宴席上因为是皇上钦点而没人敢碰的炸小鱼端进来,捏起一只小鱼的尾巴,送到喵咪嘴边。她还是习惯性去闻了闻,然后啊呜一口叼走嚼了起来。

迎喜离开前偷偷瞥了一眼,见皇上在喂猫吃鱼,也不见什么奇怪的地方,就赶紧离开了。说起来,晚上能陪伴皇上就寝的只有那只猫了,皇上爱猫的这个劲儿,倒和先皇同出一辙,不愧是父子俩。

过了没多久,迎喜发现皇上的猫懒懒的,肚子比以前大了些许,走路都不太方便了(其实喵咪才怀孕不到两个月),恰好皇后又问他皇上这阵子有没有招幸妃子,他就如实回答。皇后忧心忡忡,自言自语道:“之前道士说的皇上将有子嗣之事,到底是真是假…”

“回皇后娘娘,这后宫的妃子们不可能有人怀了龙种却闭口不说,万一有了个三长两短那可是要砍头的呀。”迎喜答道,“奴才也亲自去各处询问过,都没有消息。依奴才看,这偌大的后宫里,有身孕的除了皇上的那只白猫之外,就没别人了。”

皇后背后猛地一凉,脸色十分不自然,“你说…皇上的猫有了身孕?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回娘娘,奴才也是偶然发现的。那只猫也不常出门,可毕竟也长大了,没准儿哪天晚上偷偷溜出去和外边的野猫配了种回来,也未可知。这猫儿啊若生了小猫,皇上肯定高兴。”

皇后心里矛盾重重,一方面把道士说的什么“皇上将有子嗣”和猫怀孕的事情联系起来,一方面又惊讶于自己居然这样胡思乱想,皇上怎么可能和猫…太可怕了,自己一定是疯了!

之后的一天,平疆战士得胜归来,展煊亲自出宫迎接,留下喵咪独自在寝宫里。皇后周仁静尽管一直觉得不可能,还是来到皇上寝宫里,亲眼看看怀孕的母猫。之间那白色的猫儿堂而皇之卧在皇上的御枕上,肚子鼓鼓的。这母猫见了她,只是懒懒地闭上眼,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高傲得很。

周仁静试着伸手去摸它的背,它倒是没有反对,只是死尸一样一动不动,完全不似皇上摸它时那般娇憨可人。周仁静心想:我疯了吗,这明明就是一只普通的猫儿,我怎会怀疑它和皇上有什么苟且之事,一人一猫,无论从身材比例大小上看,还是从伦理上看,都是万万不可能的呀。

她摇摇头,默默离开了。展煊回来之后,喵咪挺着大肚子,告诉他:“刚才皇后来过,不知有什么事。”

“仁静…”展煊抚摸着喵咪的肚子,“她母仪天下,性格恬静,可惜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如果她早年能为我诞下龙儿,我一定立其为太子。之前有几个妃子怀上龙种,莫名其妙流产了,其中或许有儿子也未可知,只是如果让妃子们得到龙子,那么皇后的地位就岌岌可危。我认为,仁静仍然是最可合适的人选,无奈我无法给她一个龙子。”

喵咪乖乖听着,忽然说:“再过七八个月我就要生产了,可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孩子会惹人怀疑,不如就把它送给皇后,让皇后抚养吧。”

“她会同意吗?”展煊不置可否,“这个再议。”

“她必须同意,因为…因为我生产之后就要走了。”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无疑给展煊一个大震撼。他如临大敌般一把拽起喵咪,魂儿好像丢了似的,大喝:“你要去哪里?!不准!朕不准!!”

“我必须走。”喵咪有点落寞,“我生产之后会变成人形,不能再留在宫里了。他们一定会说我是妖怪,这样一来,我的孩子也会被诛杀,皇上你也…也保不住我们。我已经死过八次了,猫有九命,我现在用的就是第九条命。”

展煊的脑子一团乱麻,“这些我以前都没听你说过…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我不是妖精,我是猫女。”喵咪虔诚地和展煊对视着,“猫中能变成猫女的少之又少,一般的猫儿,平安度过一生,死了之后就不会再复生了。而我们不一样,我们的八次死亡,全部死于非命,只有前八次生命都是非正常死亡的猫儿,在第九次生命的时候才能变成猫女。”

“你…八次都死于非命,谁干的?!”展煊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心里又酸又疼。

“有的我已经忘了,依稀记得一次是刚出生几个月就被几个小男孩拴着脖子一路拖行给勒死的,一次是主人嫌我身上长了跳蚤,把我摁进水里溺死了,一次是被一个女人用鱼骗回家,结果被她踩死了,还有一次…”

“别说了…”展煊难过至极,抱着喵咪,眼里居然流出了眼泪,喵咪跟着他这么久,还没见他哭过。他的泪落在她的头发上,一路滑下,在发丝尾端结成一粒晶莹。“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我一定…一定倾全国之力把这些混蛋找出来,他们怎么伤害你,朕十倍百倍还给他们!”

“皇上别难过…都过去了,若不是他们,我也变不成猫女,也见不着皇上呢。”喵咪乖顺地拍着展煊的背,等他的情绪稍有平复,才继续说:“猫女一旦和人类有了孩子,生产之后就能变成人形,从此就和人类一模一样了,只是耳朵和尾巴,始终脱不去。”

“这么说,别人看你,也和朕现在看你一样了?”

“嗯!”

“那为何现在只有朕能看见你?”

“皇上你…”喵咪欲言又止,犹豫很久,终于开口道:“因为皇上你…你是猫女的孩子…”

15

15、猫咪美人6 ...

“因为皇上你…你是猫女的孩子…”

这无疑又给展煊一个巨大的打击,这关乎皇室血统,展煊震惊不已,他知道父皇曾养过一只猫,难道那只猫…也是猫女?!可是他的母亲不是太后吗?

“皇上,你的父皇,也就是老皇上,还活着呢。”

展煊被接连几个大秘密搞得简直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他揉着太阳穴,定了定心神,“你慢慢说,清清楚楚地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朕。”

“皇上放心,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喵咪善解人意地起身为展煊倒了杯茶,“上一只猫女一开始估计也是以猫的样子见到老皇上的,可是老皇上后来许是太喜爱她了,渐渐居然能看见她的猫女模样。和我一样,那只猫女怀了老皇上的孩子,也就是皇上你,生下来之后就不得不走了。”

“父皇他…”

“那只猫女的孩子,老皇上把他叫给当时的皇后抚养,虽然皇上你有两个哥哥,但只要让你成为皇后的孩子,那就是嫡长子,理所当然是太子。老皇上对那只猫女和你的喜爱,可见一斑,连江山都给了你。老皇上可能是见你渐渐长大,可以继承皇位了,就假装驾崩,之后去找那只猫女远走高飞。皇上你不觉得奇怪吗,老皇上驾崩之后,几个贴身的太监都不见了,独独留下几个不那么贴身的太监,比如迎喜他们。那些贴身的太监肯定是知道真相的,老皇上出殡之后,就被老皇上赐毒酒给杀了。上次喵咪之所以要杀孙青儿,并不是怕她告诉别人我和你之事,而是怕有心人借此去调查当年那只猫和老皇上的事,查出皇上你的亲娘来。”

展煊不可思议地看看自己的手,摸摸自己的耳朵,“母后早就知道我…我不是她亲生的,可还是一直辅佐我当了皇帝。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她一定有苦难言…”喵咪低声说,“不瞒皇上,我见过那只猫女和你的父皇,他们现在生活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很想念你,于是托我来瞧瞧你,我当时就是嗅到了与猫女相似的味道,才跑到你的寝宫来的。皇上爱我,我也好爱皇上你,这让我一时无法下决心离开皇上,一直就拖到现在。”

展煊半天不说话,只是定定看着地板。

“皇上,也许我不该来…”喵咪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羞愧地简直要找个地洞钻进去,“皇上以前说得没错,喵咪就是贪吃鱼,想着和皇上在一起,每天就有好多好多的鱼吃,也没有人会欺负我,像以前那几个人一样弄死我,我就自私留了下来。后来喵咪有了宝宝,不得不效仿皇上的亲娘,想将孩子送给皇后抚养…”

“原来如此。”展煊倒像是轻松了一般,“我是猫女的儿子,父皇也没有驾崩…”

“皇上…”喵咪小心翼翼地叫道,伸手拉了一下展煊龙袍的一角。

“哭丧着脸做什么?”展煊搂过她,“安安心心把朕的孩子生下来,如果是个皇儿,朕就封他做太子,将来也把江山给他。只是…他不会有尾巴吧?”

喵咪赶紧摇摇头,“如果是公的,那就不会有尾巴,如果是母的,那就和喵咪一样…”

“那你还非得给朕生个儿子不可!”展煊严肃地看着喵咪,“这是圣旨!”

喵咪哀哀地叫起来,“万一…万一…”

“万一?那就再不给你鱼吃!”

“喵呜——”喵咪都快哭出来了,拍着肚子煞有介事地说:“要争气啊,喵咪要吃鱼啊…”

展煊移开目光,好像若有所思。

喵咪每天都要对着自己的肚子说话,内容总体就是,儿啊,你要争气,妈妈要吃鱼呢。外人看来,一只白猫每天对着大肚子喵喵叫,急迫又殷切。过了一段日子,喵咪自己觉得不对劲儿了,皇上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回来了。一天晚上,她悄悄出门去,听见迎喜问展煊:“皇上,今儿个是去别的娘娘那儿,还是仍旧去皇后娘娘那儿?”

“去皇后那儿。”展煊很干脆地回答。

喵咪愣住了,这几年他从来没有去过别的女人那儿。难道是知道自己生完孩子要走,就开始早做打算了吗?喵咪往前追了几步,没追上,只得失落地回到皇上的御榻,伤心不已。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喵咪无所适从,她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把一切真相都告诉皇上。其实她是有一点点私心的,她以为老皇上愿意抛下江山和那只猫女远走高飞,展煊一定也能和她一起走,可是她忘了,虽然展煊是老皇上的儿子,可是毕竟不是同一个人。尤其是不久之后,宫里传出皇后怀孕的消息,喵咪更是惴惴不安。

七个月后,喵咪要生产了,迎喜还觉得蛮奇怪的,这猫儿怀孕怀得可太久了,该不是小猫已经死在肚子里了吧?无奈,皇上让寝宫里的一切人都离得远远的,谁靠近就要杀头。一会儿又脸色阴翳地出来,让迎喜去给皇后娘娘送什么点心去,迎喜不敢怠慢,连忙去了。

“皇上…”喵咪痛苦极了,紧紧抓着展煊的手。展煊拿帕子给喵咪擦汗,柔声劝慰道:“乖,忍着点,我无法让太医进来,只能委屈你…”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喵咪一边哭一边说,嘴唇都快咬破了。

喵咪生产了两个时辰,还没把孩子生出来,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时不时抽泣一下。就在这时,迎喜居然不顾皇上的命令擅自跑到门口大喊:“不好了皇上!!太医说皇后娘娘她要生了!皇后娘娘这一胎生得有些早了,皇上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展煊像是早就料到一样,没什么反应。

喵咪一听,眼前一黑,双手抓皱了床单,“呜哇”一声,孩子出来了,不停地哇哇大哭,展煊一看——是个男孩。

“皇上?!”迎喜听见奇怪的婴儿哭声之后猛地推开门,愣得是嘴都合不拢了,他看见的是一副什么情景啊——皇上手里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初生婴儿,御榻上竟然躺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被褥上都是血。“皇上…”迎喜呆呆地叫道。

“迎喜,你,进来。把门关上。”展煊的表情很平静。

迎喜听话地进去了,走到榻边一看,吓得坐在地上,指着上面的女人,眼睛都直了——这个女的,她她她…耳朵!还有、还有尾巴!!妖怪!妖怪!!

“哧!”利剑滑过迎喜的脖子,他喊都没喊一声,就倒地而死。展煊扔下宝剑,回头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喵咪,然后抱着婴儿哄了又哄,他总算不再哭泣。然后他马上下旨,接皇后到自己这儿来生产,这可是开朝以来从未有过的“恩宠”。

皇后被接过来之后,展煊把虚弱的喵咪藏好,叫人打扫了迎喜的尸体,之后就又让所有人出去。周仁静忍着痛楚,看着展煊,他坐在她身边,面无表情地说:“仁静,朕既赐你龙儿,你定不可让朕失望。将来无论如何,你都要尽力保护他。朕望你效仿康盛太后,辅佐一代明君。”

周仁静虽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但迫于皇威,还是点了点头。只见皇上唤了一个助产太医进来为她接生,自己则站在一边观看,太医感动得眼泪滚滚,高呼“皇恩浩荡,皇上皇后伉俪情深”之类云云。

随着婴儿滑出母体,太医看了看,不禁皱皱眉,“是…是龙子,但是…唉。”原来,早产婴孩并没有成活。

展煊二话不说,一剑把太医给解决了,再抱出喵咪生的那个婴儿,放在皇后身边,然后迎上皇后惊骇的目光,“这就是朕交给你的任务,希望你能尽力完成。”周仁静终于洞悉了一切,关于太后,关于皇上,甚至,关于皇上的猫。她绝望地闭上眼,听见展煊用威严的声音对外宣布:“皇后周氏诞下双生子,虽一子早夭,仍有一子存活。朕立其为太子,赐名展瑁。皇后为我朝诞下太子有功,加封为仁孝皇后,赐金三千。”

展煊把喵咪抱出来,爱怜地抚摸着她几乎被汗水浸湿的长发,说:“乖宝贝,朕和你一起走。”

“皇上,你不等我们的孩子长大吗?他这么小…”喵咪又是羞愧,又是感动,声音颤抖不已。

“皇后会处理的。”展煊偏过头,和周仁静对视着。周仁静看看他,又看看一脸苍白的喵咪,悲伤地笑笑,说:“臣妾…定不负皇上嘱托…”

周仁静想起太后压下佛像下的那首诗——“夫心已迷异类途,国兮家兮皆不顾。妻欲将诉呜咽噤,肯将余生尽夫志。”只不过,又是一个轮回而已…

后有史书记载:武帝展煊登基二十二年,得太子展瑁,忽薨。仁孝皇后摄政十六年,至孝帝(展瑁)亲政乃止。后忠贞贤良,百官拥戴,唯不喜猫,宫中严禁猫之进出,侍者闻猫吟而色变,恐之戚戚。

☆猫咪美人·完☆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要写个男妖精(挑眉ing~)

16

16、猛虎1 ...

“大少奶奶,请你把熬好的燕窝粥送到夫人房里。”刘管家隔着纱门冷冷地说,丝毫没有下人对主子的恭敬和畏惧,反而有那么一丝丝盛气凌人。

“…是。”玉芙规规矩矩地站起来,放下手中的绣活儿,一路小跑去了厨房,看见厨娘已经把燕窝粥盛在精致的小碗中,放在托盘上等着她去端。

玉芙娘家姓李,玉芙是闺名,嫁给刘府的大少爷刘典之后,就被叫做刘氏,没有自己的姓,也没有自己的名。刘家算是城里比较富有的家族,而又以节妇受城中之人尊重。刘老爷早年病逝,留下二子二女,刘夫人年轻守寡,独自一人将儿女们抚养成人,立下的贞节牌坊为其他妇女学习之典范。

玉芙嫁入刘家已有三年,如今正好十八岁,而剩下的生命,也将全部用来树立属于她的贞节牌坊。因为,她和自己的婆婆刘夫人一样,也是年轻守寡,甚至,她守寡的年龄比刘夫人还要早。说到底,出生寒酸的她不过是被刘家买来冲喜的,结婚当日,就在洞房中目睹自己的丈夫刘典咳血不止,不到三日,刘典就一命呜呼,留下她一个清白之身的妻子成了寡妇。

玉芙永远忘不了刘夫人在看见自己的脚的时候那副嫌弃的表情——她出身穷苦,要帮爹娘挑水做饭,料理家务,哪里能像富贵人家的大小姐一样从小裹脚,因此,她的一双脚在刘夫人眼里太大了,难看得要命,不像刘家的两个小姐和刘夫人一样拥有“三寸金莲”。

丈夫死后,虽然刘府上下都称呼玉芙为大少奶奶,可是待她却比送水丫头还不如,她吃的、用的都和普通下人一样,每天还有绣不完的活儿。当然,对外她是十分光荣的,街坊邻居都知道刘家大少爷去世之后,刘氏守寡守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孝顺婆婆,恪守妇道。

玉芙小心地端着燕窝粥到了刘夫人房中,规规矩矩地立在门边,轻轻敲了敲门,“夫人,玉芙将燕窝粥送来了。”

“嗯,进来。”刘夫人回答。

玉芙缓步而进,把粥放在桌子上,然后垂首立在一边。

刘夫人打量玉芙几遍,脸上多了一丝不悦。要说玉芙这丫头,嫁进来的时候还没怎么长开,现在倒是出落得楚楚动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含了水似的,望着你的时候又是可人又和可怜,让人忍不住想疼爱一番——这怎么行,万一外面的男人起了怜心,一来二去,刘家女人的贞洁何在?

刘家,有明确的建筑格局,什么地方住女人,什么地方住男人,什么地方可以走,什么地方不能走,是有严格规定的。凡女性和男性说话,必须隔一道帘子,而且要有人在一边旁听,以示其中没有猫腻。玉芙住的那个院子,在刘家最偏僻的角落,刘夫人不允许除刘管家的任何男性到那边去,她知道,年轻的女人,守寡太难了。

“最近可有读《列女传》?”刘夫人威严地问。

“…回夫人,有的。”玉芙回答,她爹读过书,也教过她几个字。

刘夫人冷笑一声,“读书要读到心里去,尤其是这种教诲道德的书!书中…有个节妇,和你差不多情况,你看看人家,好好学着点!”

玉芙心头一凉,刘夫人说的是那个年轻守寡,为表贞洁就割了自己鼻子、毁容以明志的女人吗?刘夫人在提醒她什么,是不是自己也要像那个女人一样,毁容以示守贞?她忐忑不安地回房,独自坐在房里沉思许久,不觉流下几滴泪来。

难道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度过了吗?

过了几天,恰逢刘夫人五十岁寿辰,府里大办宴席,还请了最贵的戏班。玉芙作为大少奶奶,也获准得以到宴席上就坐。七大姑八大姨们都以一种苛求的目光望着她,不冷不热地告诫她女子要守节,否则刘家的名声就给败坏了,刘夫人辛辛苦苦建立的贞节牌坊,可不能毁在她一人手里。玉芙默默听着,始终低着头。

三姨说:“哎,这次请的戏班子要唱什么戏?”

六姑答:“夫人点了一出武松打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