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不如颜大师您闲,连上班都是想来就不来的,连张胖子都得看你脸色。”魏南璋凑到他身前来,他接连后退了几步,最后几乎要靠着班人高的那栏杆了。

颜天明很是恼怒,咬牙道:“你退开一些!”

“唔?”魏南璋眼角眉稍都是假惺惺的疑惑,两手缓缓地张开来,压在了男人身后的栏杆上,刚好将男人困在自己双臂之间,就像自己搂住男人一样。

“我还在想,人与人之间一定会是这种亲密无间的距离呢。”

颜天明觉得自己心跳得异常厉害,这个年轻男人的手臂看着细细的,可是仔细一瞧,那全是优美的流线形,看着瘦削,可是近了才知道他的精健,这个男人,眯着眼笑得很危险,那打着结的墨蓝色腕巾在风里似蝴蝶一样飞舞,似乎就要振翅而去。

“无耻——你滚开!”

男人这是恼羞成怒了?

魏南璋觉得有几分好笑,贴着男人的左脸颊就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贴着他的脸颊模模糊糊地说着话,“颜大师,你来我的公司吧,要什么给你什么……颜大师,你说好不好?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滚你妈的吧!”

……颜天明终于觉得自己的修养已经用尽了,实在受不了这个家伙恶意的话语,爆了粗口,一巴掌就要扇过去。

但魏南璋既然敢出言调戏他,就早已经做好了迎接男人怒火的准备,他很是敏捷地接住了颜天明的那只手,紧紧地握住了,这样看反倒像是颜天明自己将手放到他掌中一般。

“颜大师,何必这么急?我是个慢性子……你看你,脸都烧红了……”魏南璋轻笑着,又往前站了半步,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合着。

男人的身体后仰,魏南璋的身体前倾,从后面看就像是正在接吻的情侣。

本来这里是十分安静的,可是偏偏,因为魏南璋的无故离席,有人出来找他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颜天明极为厌恶的钱经理。

可是颜天明现在的视线被魏南璋挡住,只看得见这个男人那俊秀妖邪的脸孔,那随时一掀开就能射出毒箭的嘴唇,那清亮却含着戏谑的眼神……

这侮辱一样的姿势让男人的愤怒达到极点,可是魏南璋很会把握度,困住男人的手,在男人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之后,才退开。

临放开他的时候还掐了一把男人那修细的腰。

颜天明气得浑身发抖,可是一抬眼就看到转角口钱经理那观望的眼神,顿时又如置冰窟。姓钱的什么时候来的?

魏南璋也注意到了那个人影,他不悦地冷笑了一声,却又转而对颜天明笑,“颜大师,这是那天拒绝我的惩罚~我的建议,你恐怕还是好好地考虑,对吧?”

颜天明抿着唇,脸色青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被算计了。

“啊,那么,颜大师……不,是天明,回头见~”

魏南璋脚步轻快地朝钱经理走过去,背对着男人挥了挥手。

男人在他背后一下就将手机摔到地上,那黑色的手机立刻就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魏南璋听到那声音脚步顿了一下,唇边的笑容加深,看到前面那个一脸怀疑不定的钱经理,顿时觉得天朗气清,恩,他脖颈上的皮肤挺细嫩挺白的,口感很好。下次多咬一口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远目,我第一次写这种类型的文,稍稍有些纠结啊。它大概……会是甜宠文(?!)坑品一流,戳下面的图片进入时镜专栏,距离四百的目标还差几个,谁来帮帮吾~~~

☆、12、魏南璋的评价

颜天明最终还是没有早早地回去,他最近的事情似乎忙到一种让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地步,最近的事太乱太杂太突然,以至于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去年参加的时装展的颁奖晚会又到了。

接到主办方通知的时候颜天明正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看自己脖子上那已经快要消散印记的牙痕,他暗暗咒骂着魏南璋这只魔鬼,手机震动提示有短信,他打开一看,正好是当初主办方负责人安阳西的号码,内容就是要他今晚参加颁奖典礼。

颜天明看了一会儿就关上了手机,现在还是下午三点,然而腹中空空,他苦笑了一声。

魏南璋跟张恒易两个人必定是聚在一起开香槟庆祝,可他实在不想出席了。

就让别人认为自己是傲慢无礼又张狂吧,他颜天明本就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他自私怯懦,只会维护与自己有关的人的利益,他的一双眼睛里尽管闪动着设计的灵光,但却更多地注视着金钱,当初肯答应张恒易的请求,一来是因为当初晋初处于上升期,二来是因为张恒易给出的待遇很优厚,颜天明是个对工作自由度要求极高的人,所以张恒易正好满足了刚刚回国的他的需求,于是他才留在了晋初。

所谓的施恩与报恩,其实不过是相互之间各取所需。

假如四国的老板不是魏南璋,颜天明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跳槽到四国的,但是目前的晋初于他而言是个泥潭,四国于他而言就是个火坑,这二者,他无论跳哪个,都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男人掬了一捧清水,浇在自己脸上,用毛巾擦干了看似神清气爽地走了出去。

提前参加的这个时装展不过是国内的时装展而已,参加者都是在大公司里供职的一些设计师,他拿奖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他没有想到,安阳西这蠢货竟然不知好歹地连着赞助商也一起拉去了颁奖典礼。

颁奖典礼是在一场T台秀之后开始的,毕竟是各大设计师的作品,总是要叫世人领略它们的风采,并且希望它们能够引领国内的时尚潮流,各大新闻媒体也派了记者在现场进行采访摄像。

颜天明坐在首席的位置上,颜色淡淡,看不出喜怒,赞助商的位置就在他斜后方,他知道有个男人一直在看自己,只是他不会回头,他什么也不知道。

三十七岁男人应有的沉稳持重这时候在男人的身上完全体现了,面前是身材娇好的模特们走动摇摆的身影,身后的偶尔响起的细碎的喀嚓快门声,左右两边是一些设计师轻声交谈的响声,唯有他,独坐于众人之中,冷硬不解风情似一块儿石头,穿的也是最不入流最刻板的黑西服,他一坐在这里,整个颁奖典礼的气氛就沉重起来。

那主持人已经不知第多少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了,他在上面说得明明秒趣横生,下面那个男人就是那样淡淡的表情,笑也不像别人一样开怀,这主持人真要被颜天明逼疯了。

魏南璋坐在后面,饶有兴致地摸着自己的下颌,看着男人那一身沉重的黑西服,那一脸公式化的表情,那西服里面紧紧扣住了所有扣子的衬衣,在脖颈上将它能遮住的地方都遮了个严实,他一下就忍不住笑了一声。

张恒易坐在他旁边,听他笑得离奇古怪,忍不住侧目,“怎么了?小魏你又发现什么好笑的了吗?”

“咳,我是觉得颜大师他这个人,明明设计那么前卫大胆,但是看他的穿着,我真不敢相信那些设计都是出于他手。”魏南璋眯着眼,似乎没有什么算计地笑着。

或绚烂或激烈的光束追随着T台上那些青春靓丽的身影,音乐在耳边不停地旋转缠绕人的听觉,主持人看着时机成熟,往那台上一站,拿着话筒一阵开场白之后就迅速地切入了正题。

“此次时装展上的作品都是获奖作品,国内众多知名设计师参与了我们这次时装展,此次展览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在此特别提名一些评委们都承认的优秀设计,希望这些设计作品的设计师们能够再接再厉,继续为国内时装界设计更多更好的作品!下面就由不才区区来宣读获奖名单——”

颜天明其实有些心不在焉,男人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那弥漫着的一层青白色。男人想看自己的手机,可是他转念才想起那已经被自己摔了,真不该来,不该来这场颁奖典礼。

不来,也许就不会看到魏南璋跟张恒易还有那些公司的老总了,总而言之,颜天明避魏南璋似避蛇蝎。

男人还在走神呢,突然就听到自己的名字,抬眼一看,那台上主持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他猜多半是念到自己了,于是看着那主持人。

主持人跟颜天明已经混得脸熟,只是他回回都拿颜天明没办法,这么个奇怪的设计师,说才华,那是一等一地令人惊艳,说脾气,那也是稀奇古怪到了极点,不了解颜天明的人,必定认为这个男人是进退有距,了解了的才知道男人其实很节制很固执。

主持人的头,大了一圈又一圈。

“颜大师刚刚好像是心不在焉?”

“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一些好的灵感而已,多亏了主持人你在台上站着,才让我有了突然的灵感。”睁着眼睛说瞎话,谁不会?颜天明好歹也算半个人精了。

后民魏南璋一下就笑了,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满身都是笑点呢?

张恒易张胖子郁闷地一拍脸,小声抱怨道:“颜天明他又来了!”

颜天明?现在不叫颜大师了?

魏南璋又是暗自一声冷笑,颜天明在晋初,看样子是真的待不长了,他还要加把火,他要让颜天明,自己跳进他的碗里来。

“哦,每次颜大师你走神的时候都找这样的理由。“主持人半是微笑,半是咬牙切齿,“啊,我看看,今天咱们时装界也来了不少大腕商人,看看,新崛起的四国的老板魏总也在,让他来给评评理,魏总,您觉得颜大师这件作品如何?“

本来这个环节是让设计师自己阐述整个作品的设计理念,但是颜天明不知不觉之间让这主持人吃了些苦头,所以主持人干脆就让魏南璋来治颜天明。

传言这两个人关系不和,极其不对盘,这请魏南璋一发言,嘿嘿,整个颁奖典礼不就有爆点了吗?

颜天明一听到魏南璋的名字,那眼皮一抖,眼光就直接越过众人,回转了过来。

魏南璋自己是愣了一下,但是立刻又有些幸灾乐祸,他是所有服装公司老板里面最年轻的一个,穿得也最是入时,一站起来就看到周围的闪光灯不停地闪烁,快门声那是一浪一浪的。

被魏南璋那深沉中总带着几分戏谑的眼光看着,颜天明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被无形的网给束缚住了,层层不得脱身。

“叫我来点评颜大师的作品么?“魏南璋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站着,没有半分的不自在,“我只是一个拙劣的设计者,对于设计粗通皮毛,魏某若是有作品,肯定不能进颜大师法眼,所以点评还是算了吧,我怕现在颜大师不说什么,一会儿下了台他就直接掐死我了,我只能说——其实我觉得颜大师跟他的设计作品走的是两种路线。”

他顿了一下,环视一圈,所有人都看着他,似乎在催促着他说下一句。

而颜天明,已经知道这魏南璋的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直接就转过头去闭上眼。

然而魏南璋接下来的一句话,依旧让颜天明淡定不能,让全场一怔之后立刻笑翻!

娘的,看不出这魏南璋还是个人才啊,竟然敢这样说颜天明,他不怕被打击报复吗?

所有人只听到魏南璋那含笑的声音:“颜大师这个人吧,穿得很是含蓄,外表沉稳,可是设计很是前卫大胆,也就是说,外表冷静理智,内心奔放狂野,呵呵……”

呵呵你全家!

颜天明肺都要气炸了,他手按了一下自己额头,脸上的笑容都抽搐了。

“咳……颜大师,您怎样看魏总给您的这个我评价?“

主持人火上浇油。

颜天明觉得自己从大学被章毓秀压着这性子跟脾气以来,还少有这么暴躁的时候,他逐渐冷了脸色,一张成熟的脸上是凛然不可侵犯的一种气度威严,“我只能多谢魏总夸奖了。”

干巴巴的一句,气氛立刻冷了场。

尽管方才众人还笑得肠子打结,可是一转眼就觉得这一点也不好笑,颜天明那脸色,着实算不上好。

主持人这才猛地一个激灵想起,妈呀,颜天明跟魏南璋那可是夺妻之仇!

魏南璋从斜后方看着男人那清冷的侧影,暗握着手掌成拳,隐约又觉得自己牙痒了。

颜天明,总是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还是说他真的已经全部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他才不喜欢什么苏然呢,他只是为了让他记住有一个叫做“魏南璋”的男人而已。

罢了,记不起不要紧,还有得是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 =我不该跑去跟别个聊天中午不码字,求抽打……我总觉得自己坑品摇摇欲坠了……坑品一流,戳下面的图片进入时镜专栏,果断接受你的包养

☆、13、腕巾

“颜大师,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不理会。

“颜大师,是不是还在介意刚才的事?”

“……”继续走。

“颜大师,你没觉得自己腿没比我长多少吗?”

“……”终于停住了。

颜天明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个自从颁奖典礼结束后就一直跟着他的男人,“你想怎样?”

“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你想怎样。”魏南璋也跟着站住,像是走累了,斜靠着墙壁,那眼神斜斜地飞过颜天明的肩头,落到廊下花园里,“颜大师,你真的什么也记不起了么?”

“我应该记得什么吗?”尽管颜天明也相信自己跟这个男人之间曾经有过交集,但是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多了,他不可能记得每个在自己生命中经过的人。

他不记得有过魏南璋,那么也就是说明这个年轻的男人在他的生命中不是特别重要。至少,是在过去。

“难道你不该记得?”魏南璋冷笑了一声,眼神却带着些寂寥,声音也悠长了,“七年前,宣城大学设计系,演讲会,比赛作品。你有想起什么吗?”

颜天明一下就怔住了,惊讶地抬起头,“你是宣城大学的学生吗?”

“如果仅仅只是宣城大学的学生,我现在何必还要纠缠你呢?”魏南璋倒是不否认自己对他的种种行为是“纠缠”。

七年前,正是颜天明回国之前,他应宣城大学教授之邀在宣称大学服装设计学院作过一次演讲……

颜天明只觉得眼皮一跳,“你是被我点评过的哪个学生?”

“哪个?”魏南璋走上前来,手很自然地就按住了他的肩膀,笑得讽刺,“自然是被你批得最惨的那个。”

其实过去的事情,颜天明真的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确实是在教授的邀请之下点评过几个学生的作品,隔得那么远,他只是仔细地看作品,根本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哪里还会注意这些?

“那只能怪你自己吧?”颜天明又不是圣人,设计作品不好还想从他这里获得好评,不是开玩笑吗?看样子魏南璋也就是个曾经不学无术的吧?

这话听着如此熟悉,魏南璋那耳边似乎就回响起了这个男人当年的话——

“比例失调,面料选用失败,尺度过大,并且做工很粗糙,设计理念明显是来自意大利,根本不是什么值得一看的好作品。这是用心做的吗?看着就像是赶制的劣等品,我宁愿去看工厂里造出来的普通款,也不愿意在这儿继续虐待自己的眼睛……一件比一件糟糕,这只能怪你们自己,我相信,作为一名好的设计师,一定坚持自己的创意,坚持精益求精,坚持吹毛求疵,但是很遗憾,在你们这么多人的作品之中,这位的是最糟糕的,剩下的已经没有必要看了。”

那就是颜天明,当初那个说话都含针带刺的颜天明。

魏南璋当时只是个心高气傲的大学生,哪里懂得什么收敛?在演讲会场上受到了侮辱,在演讲结束后就想找颜天明阐述清楚,那天他是因为意外,所以才草草交了一件作品上去,否则作为老师最得意弟子的他怎么可能落到如此地步?他相信只要他将颜天明找到,并且解释清楚,这位著名的颜大师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魏南璋相信自己的才华,从来不曾怀疑。

只是他在教学楼的转角处却偶遇了颜天明,那时候颜天明已经没有了演讲时候的神采飞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温润气息,只是他们擦肩而过,颜天明看了他一眼,他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刚刚被他毒舌过的学生。

颜天明往洗手间去了,他捧水浇在自己脸上,轻摇着头,似乎要洗去什么繁杂的思绪,眼被水浸着,没有睁开。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上去问的,“颜大师,请问……设计作品……”

结果颜天明很是不耐烦,捧水的动作并不停下来,那水珠滴在男人身前的流理台上,又滑落下来,断线的珠子一样,落地还有啪嗒的响声。

男人的腕上还缠着一条墨蓝色的织花腕巾,也被水浸湿了,那系得像是蝴蝶两只翅膀一样的两个结角也软软地贴着男人的手腕。

“件件都是垃圾。”颜天明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感情,似乎很是机械地说着那些话。

他身后站着的魏南璋,就是在那一刻恨上这个男人的。

魏南璋当时很有一个耳光将眼前这个背对着他的男人打醒的冲动,但是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在男人转身之前走了。

他的梦想,他的自尊,被践踏得粉身碎骨。

颜天明是什么人?那个时候,他是国内在国外工作的最知名的设计师,在巴黎的时装杂志上长期有他的专栏介绍,在欧洲时尚界,这男人算是权威了,他都这么不留情地说了,他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出了教学楼的魏南璋只觉得心灰意冷,抱着自己的设计作品站在楼下,过往的服装设计学院的学生都用极其异样的目光看着他,魏南璋很冷静,尽管他脑子里全是一些疯狂的想法。

他把自己设计的那件修身晚礼服丢进了教学楼前的垃圾桶。

不是垃圾吗?正好丢进去,般配得很。

他想起了教授每次看着他作品的时候那种奇怪的思索的眼神,教授总是说,总觉得他的作品缺了什么东西,可是又怎么也找不到,虽然外表看上去很漂亮,但是总觉得古怪。

那么颜天明,是不是发现了他设计作品的某些缺陷呢?可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问了。

魏南璋的父亲是商人,本来就反对他学设计,本来说好了,这一次有国际知名的设计师来,如果能够得到设计师的赏识,家里人就正式承认他,不逼他改从商。

那个时候的魏南璋,怀着满心的期待,在灯下赶了三天,终于将自己的新作呈现了出来,尽管细处有些粗糙,但是这应该无伤大雅,他是教授最得意的弟子,要是他都不行,谁能够被颜天明赏识?

魏南璋根本你就没有考虑过自己会失败,他也不敢考虑自己失败会是怎样的状况。

可是现在,他把自己的心血,丢进了垃圾桶,他还是失败了。

败给自己的自大狂妄,也败给了颜天明的一条毒舌。

但凡他肯多说一句鼓励的话,但凡他肯指明他的错误,但凡他肯肯定他的努力,魏南璋就是死也不愿从商的。

可是魏南璋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责怪颜天明,但是他恨这个男人,恨他的高傲,恨他的直白,恨他的无情无感,别人说他是至情至性,魏南璋只看出了这个男人身上的固执。

无论是谁的错,总之魏南璋就这样恨上了。

站在教学楼下的魏南璋,看着眼前那栋高楼,心里对它说了一声“不见”便转身走了,终究还是没有回来过。

后来他去教授的办公室递转系申请,教授自然是很惊讶的,但是也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只能一阵惋惜,并且对他说颜天明那几天是心情不好,叫他不要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他已经与设计这条路说了再见,其实哪里还有什么再见的机会?

那些充满着灵气跟梦想的东西,统统离他很远了。

他魏南璋接下来需要了解的,就是现实得残忍的金钱。

他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商人的。

临走时候他在沙发上看到了一条墨蓝色的腕巾,教授说是颜天明无意之间落下的,他于是开口留下来了,对教授只说是留个纪念。

那个男人那时候浑身上下最显眼的饰品大约就是这一条腕巾了。

魏南璋戴了同样的腕巾三年,每每被逼到绝境,想要放弃,不想在商场上跟别人拼杀的时候,他就会看着这条腕巾,看着这系在自己手腕上的仇恨。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颜天明的了。

颜天明经常会出现在电视上,报纸上,然后他知道他回国了,他在晋初了。

他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布了这么大一张网,就是想要捕捉这个男人。

他是恨着恨着,也不知怎么就爱上了。

四国,四国,他为四国倾注了无数心血,今天终于等到了。

很快,很快他就要让晋初倒下去。

魏南璋看着自己眼前这个还在思考的男人,薄薄的嘴唇一掀,终于还是告诉了他真相:“我是那个后来单独去问你设计作品的学生。”

颜天明顿时皱紧了眉头。

魏南璋不由分说扣住了他的下颌,吻上他的唇,将男人压在墙上。

男人感觉到魏南璋充满了侵略意味的吻,那一条舌头灵巧地撬开了他的牙齿,卷住了他的舌头。

男人的呼吸一下乱了,他吻的力道太大,让他的后脑都撞在了墙上,然而因为这个吻,那疼痛都模模糊糊地。

魏南璋只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头野兽,在叫嚣着一口吞了眼前这个男人。

他湿润的吻移到他的脸颊,往左又落在男人的耳际,含住了男人的耳垂,舌尖轻点着,牙齿轻咬着,他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身体鼓动着一股热气,隐约躁动地不安着。

魏南璋的手滑进男人的西服里,解开他衬衫的衣扣,摸到他胸膛上两点中的一个,发了狠似的使劲揉搓了一下。

男人闷哼出声,伸手推拒着他,又被他将手压回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