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钱璋也赐了婚,钱钱是侄子,按说要避一避,让钱璋的大婚先进行,但永昌帝偏偏借口钱钱年龄大,把他的时间安排在前面——他不放过任何机会,挑唆南海亲王府和仁郡王府的关系啊。

钱隽和文谨根本不搭理永昌帝这些小伎俩,两人费尽全力,操持钱钱的婚事,果然,婚礼比上一次还要***,整个京城的人,都被镇住了,使得其后,钱璋的婚礼,显得特别不起眼,钱璋有些不高兴,永昌帝却乐得见牙不见眼。

南海亲王府不管这些闲事,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文谨和钱隽,只关心儿子是不是够幸福。

婚后,钱钱对坠儿特别满意,觉得这才是他想要过的日子,想起和兰氏一起的那些天,他觉得就像一场梦魇。钱钱虽然遗憾丢了练兵的权利,不能每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又高兴自己能和喜欢的女人朝夕相处,再说,这一次的婚姻,带给他的感觉,实在太美妙太动人,其余的事情也就影响不到他了。

钱隽和文谨见儿子每天脸上的笑意,但也挡不住,终于放下心来,外面朝堂上的风风雨雨,他们连理也不想理。

他俩淡定,可有的人,却沉不住气,董进才的人,到处散布皇帝不待见南海亲王的消息,让京城官场,出现不小的震荡。

钱隽听说了,干脆给皇帝上书,要去巡视南海的产业。厚颜无耻的永昌帝唯恐西疆有变,没有答应,钱隽便又提出要去外祖父家探亲,这一回永昌帝不能再说不,还赐了程仪,让太监送过来。

南海亲王一家,除了世子妃即将生产,两口子不得不留守京城,其余的家人,全都跟着上了路。

他们哪里是探亲,根本就是游玩,一天走不了几十里,本来二十来天的路程,整整走了两个月,还没到地方。

再说京城里,钱璋送回了几个冒顿的旧部下,这些鞑子性子彪悍,根本就不肯招供,章护用尽办法,也没能让一个人屈服。

一个多月的审讯,章护从一个昏迷的人嘴里,听到一句胡话,刚开始他不明所以,也不知道那句话该怎么理解,后来,琢磨再三,他忽然意识到,冒顿部有汉奸,而那汉奸在兵败之后,不知所踪。

章护发出消息,让潜伏在北疆和东北的暗探权力搜索,寻找冒顿战败那段时间,巨荣边境出现的陌生面孔。

北方边境,本来地广人稀,别说藏个人,就是藏千把人的军队,都不是那么容易发现的,章护的人找得精疲力竭,也没有结果,监督董府的人,却忽然报来了消息。

当年崔根潜入京城,曾和郑再新的人打过照面,这一次,他虽然乔装打扮,装成一个送菜的,挑着担子进入董府,还是让人看出端倪。经常挑担子的,肩头已经有了茧子,不会觉得疼痛,而没有干过活儿的,扁担压在肩头,没多会儿就会疼痛难忍,条件反射,这人的肩膀就会下意识耸起,因而,行家一眼就能看出,到底是不是真正做苦力的。崔根再狡猾,也没想到他早已在有心人的眼里暴露无疑,并且,他进了董府,穿着那身衣服,挑着担子出来的,却是和他相貌有些像的董府一个下人,那人在外面转了个圈儿,换了衣服,又回到董府。

...

第四百二十一章 奸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董进才以为这样就会无懈可击,却不想钱隽早有安排,郑再新很快就把这个消息,让章护知道了——确切的说,是让章护盯着董府的人知道,然后告诉章护。

永昌帝年纪大了,瞌睡便少了——他批阅一会儿奏章,便会打瞌睡,但晚上躺下却睡不着,这天,他刚准备翻牌子去一个新入宫的美人那里休息,章护连滚带爬地扑进上书房。

“什么事如此慌张?”永昌帝非常不高兴。

“皇上,出了大事情,董进才窝藏鞑子奸细,奴才唯恐不及时抓获,让他跑了。”

永昌帝也是大吃一惊,随即便猜测是董进才被冒顿俘虏后变节背叛,根本没想到他早就和那边有勾结。

章护磕了一个头道:“皇上,奴才来请圣旨,得搜查董府。”

“消息可确实?”

“千真万确!”章护虽然有权利暗地里对朝臣进行监视,公开搜捕的事情还是不敢的,因而很着急。

永昌帝立刻命人写了圣旨,然后用玺,给了章护。

章护立刻下令,不仅是董家,连带前后两条街,全部封锁起来,只准进不准出,反正是晚上,也没人行走,尽管董进才家所在的街道,旁边还有几户人家都是朝中大臣。

董进才把崔根藏着家里的夹壁墙里,章护刚开始查了一遍,根本就没见人影,听到手下的报告,他身上的冷汗立时就湿透了脊背,若是找不到奸细,皇帝震怒,别说差事,他的这颗脑袋说不定都要搬家了。

要说这章护还真是个狠角色,他把自己手下几个领头的叫到一起,放出话道:“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奸细,不然,天亮时,我先活剐了你们,再去皇上那里领死!”

几个手下一听,知道今儿不找出奸细,大家谁也跑不了,便纷纷督促手下,竭尽全力,不要放过任何一点嫌疑。

章护总觉得董进才书房肯定有什么猫腻,可他亲自搜查,也没找到任何问题,他是什么人啊,那眼多毒,一般朝臣,稍不注意,房子里就有逾制文物摆件,董进才还是个喜欢收藏古董的,书房竟然干干净净。

没问题,便是大问题,他为何如此素净?以前收的那些东西,都哪里去了?

章护在书房转了三圈,也没看到任何可疑物,不,是没有任何逾制的,全部都是不起眼的普通物事,甚至,书架上还放了一个土陶碗,难道,这是前朝古物吗?章护可没这样眼力,他疑惑地走过去拿起来看,没想到这碗镶在书架上。

章护不由心中大喜,把碗又拉又压左扭右转,只听喀拉一声。

章护急忙让人过来,抬开书架,露出了一扇小门,黑沉沉的,里面没有任何声息,章护不敢大意,命人拿来柴草,点烟往里面扇动,没多会儿便听到有人咳嗽,但那人也真有股子狠劲,硬是不出来,章护让人下去查看,里面的人竟然用刀抹了脖子,抢救不及,死了。

乌雅图也被押到了京城,皇上赏了一个庄子,让他的人在里面生活,他的手下是见过崔根的,确定是这人无疑。

董进才这一次叛国投敌,罪证确凿,永昌帝一声令下,三族以内全部抄家下狱,等候大理寺审讯完了,再行处决。

原来崔根留在内地的女人孩子,前不久碰上一个恶霸,被人侵占了财产,董进才这阵子自顾不暇,也没负起照顾的责任,崔根潜逃回来,发现此事,不得不亲自来找董进才,谁知便被人认出,送了性命,还连带董进才也露出原形。

章护已经知道董进才能熬刑,这回审讯的重点,便放在他儿子和孙子身上,可怜董家孙子招供了一大串,却没有一句是章护想要的,但那些消息,却事关南海亲王府,他便在后来钱隽回京时,有意在闲谈中,把消息透露过来:“当年世子曾救了世子妃,因此结缘,这其中,还有董家孙子的手笔。”

钱隽非常惊讶:“这话如何说的?”

“那董家孙子看上了周家姑娘,无奈周大人不愿意。”

“嗯,周大人清正廉洁,刚正不阿,自然看不惯董进才擅权误国。”钱隽赞了一句。

章护点头,继续道:“是这样,但董家不愿放手,便想出一条毒计,他们买通仆人,打听到周姑娘那天要去庙里,而张家大小姐,就是世子妃要到城外的娘娘庙送供奉。哦,张家的事情,是世子妃婶娘泄露的,那个女人竟然想让世子妃嫁给她的外甥,故意在马车上做手脚,两车快相遇,张家马车惊了,对着周家的马车撞上去,董家的孙子以为出事后,他便可以挺身而出,救下周小姐,而张家那边也有人等着呢,世子妃冰清玉洁,若是碰上那等浑人,除非求死,否则真的难逃厄运。”

“该死!”

“也是善有善报,世子妃巧遇世子,结下不世良缘,而周姑娘也得以嫁给卫侍郎的公子,年轻轻便入了翰林,前途无量。”

钱隽回家,安排人送了一份厚礼给章护,感谢他相告的情分,然后,去了一趟内务府,不久,世子妃的叔父就被派到西部贫瘠苦寒之地,为宫里采购一种稀缺的药材,他原本打算留妻子儿女在京城,只带一个伺候的侍妾赴任,却有同僚悄悄告诉了他董家招供的消息,张宇文听了额头冷汗涔涔,回家便让妻子收拾了细软,宅邸和家具一起卖掉,带着一家人离开了京城——南海亲王算是比较心慈手软的,只是让他们吃点苦头,没有要了他妻子的命就是好的了,张宇文在此后的好几年,心里都非常忐忑,唯恐南海亲王反悔,要了他一家大小的性命,后来辞官回乡,做了个小有余财的小地主,才渐渐心安,张家的二夫人,刚开始不明就里,还骂丈夫蠢笨,后来知道是自己陷害侄女的事情暴露了,吓得差点失禁,虽然张珏并没有对她穷追猛打,但张二夫人心中不安,整日里疑神疑鬼的,没多久就一病不起,呜呼哀哉——真是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

要说董进才进大理寺,最不安心的就是妙永君了,他唯恐董进才供出妙德妃的事情,他的欺君之罪,可就难以脱逃,这一家大小谁也逃不过一个死字,但他却不敢有任何异动,唯恐引火烧身,只好硬挺着往过熬。

谁知妙德妃不自量力,自己往枪口上撞,竟然在皇上去她宫里时,为董进才求情,惹得永昌帝大为震怒,下令让人封了她的宫门。

章护在董家发现了夹壁墙,自然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去,他下令把董家挖地三尺,竟然真有收获,在董宅的后花园,发现了一处地窖,里面放着董进才搜罗来的一些珍贵物品,还有些宫中的东西,其中,有董进才掌控郑妃的把柄,还有些章护看不懂,似乎和妙德妃有关。

章护不敢造次,把东西全都运进皇宫,交给皇上处理。

永昌帝发现自己宠爱的两个妃子,都和董府有关联,当时都快气疯了,郑贤妃和妙德妃全部送进了冷宫,四皇子和五皇子,皇上舍不得,但看到他们,也肚子里有气,便在边远之地,赐了封地,胡乱给他们指了婚事,然后便命他们去那边生活。

四皇子和五皇子在宫里养尊处优,那里懂如何管理府中庶务,更别说和下人斗智斗勇,五皇子心眼还多,情况勉强好些,四皇子很快就大病一场,差点丢了性命。

贵妃故意让人把消息透露给了郑贤妃,爱子心切,心智又不够坚韧的郑贤妃没多久便疯了,每日里坐在院子里的桐树下自言自语,贵妃让一个和四皇子相像的小太监,穿了皇子的服饰,和郑贤妃见面,果然逗引了郑贤妃说出一句惊天大实话——原太子钱灏瑥,就是董进才指使人害死的。

永昌帝听到这话,当场便气得昏了过去,醒来时,躺在龙床上呆呆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要说董进才十恶不赦,他便是这大恶人的帮凶,若不是他为了搞什么平衡,牵制,明明居心不良、劣迹斑斑的董进才,如何能有这么大的能量?一心为国、忠心耿耿的沈明昭,多么睿智精明,他掌管吏部多年,肯定早就把董进才踢出朝臣的队伍了。

永昌帝第二天上朝,都有些有气无力,虽然他是皇帝,心理上认为自己所作所为,都是对的,但内心尚存的那点点理智,一再提醒他,大儿子的死,就是自己作孽害的。

皇帝消沉了几日,一纸密令,把四皇子贬为庶民,押送到南海,让他自生自灭。疯了的郑贤妃能量惊人,永昌帝的心情,好容易恢复了些,她又爆出一条惊天秘闻——妙德妃乃是董进才的亲妹子。妙永君立刻就被下了狱,这家伙也是个能挺住的,酷刑下依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老婆身上,他说,当年女儿摔死、老婆李代桃僵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四百二十二章 千刀万剐

妙夫人被男人迁怒留在老家几十年心里悲苦就别提了章护人到妙府时已经病入膏肓连儿子都不认识根本不可能问出什么第二天妙夫人便撒手而去章护人只好灰溜溜地返回。

妙永君在梁中省这几年政绩显著并且也和妙德妃里外勾连做出什么不法之事朝中大臣人大胆子为其情最后皇帝询问沈明昀:“这妙永君可不可饶?”

“皇上惩罚不惩罚关键看否做了危害朝廷事情微臣以为妙大人非但无过还小小功被女人蒙蔽因而罪及自身挺让人同情再梁中省现在暂时还离不开皇上不若降其阶让戴罪立功若能让梁中省政务再上一层楼便留下一条小命好了。”

永昌帝想了想:“也罢拟旨。”

圣旨下去听妙永君当时痛哭流涕对京城方向连连磕头赌咒发誓一定不负皇恩永昌帝听传旨礼部官员回来报告心里略略平衡了些。

妙永君果然在接下来一年鞠躬尽瘁梁中省政务一度成了巨荣各省标杆永昌帝虽然下旨表彰但内心还比较舒服谁知妙永君年纪大了这么拼命一下子累坏了身体不久猝死于衙门大堂永昌帝完全原谅了妙永君下旨旌扬封为敬国候但爵位却不可承袭妙永君长子读书成已经在翰林院供职庶次子便得恩荫进了户部做了一个七小官。永昌帝放嫡出第三子不管恩赏给了庶子就迁怒妙夫人妙家没人敢一句怨言。

这些都后眼前事务便永昌帝如何处理董进才。

自从巨荣建国便判过剐刑刑罚实在太血腥了但董进才罪大恶极不仅里通外国甘当汉奸还谋害储君致使国体动荡所御史上书都这样一句:“纵将其千刀万剐也难抵累累罪恶。”

大理寺卿***最后终于下决心判董进才当千刀万剐永昌帝点头允了消息传开董进才在狱中上吊自杀却被狱卒救了:“董大人若这么轻松而死一家大小可就得陪去阎王殿呢。”

董进才被人卸了胳膊每天吃饭都狱卒带人灌进去一生作恶没想到自己会死这么惨回想往事若野心略略小那么一些为人略略安分一些或许结局会完全不同了。

董夫人到了时候也后悔不已被判腰斩临死念念叨叨翻来覆去便一句:“做人还点底线好。”

董家嫡支无论男女全部处死旁支男子被流放东北去孙超手下为奴帮巨荣朝去挖排水沟了女子则全部被卖为奴昔日京城里赫赫扬扬大家族就这么烟消云散没了踪迹。

冬去春来又一年桃花红永昌帝身体欠佳朝廷事务多依赖太子处理新人新气象朝臣中年老渐渐退去新面孔越来越多。

太子从小听梅贵妃言知钱隽忠诚为便一些重要事情又委派过来手头事务也多数交给了儿子空闲日子越来越多。

这天郊外仁郡王府桃花山庄迎来一批赏花客人却南海亲王夫妇带已经初现少女美丽姿态一对双胞胎女儿和世子妃以及二夫人——钱钱练兵权力被剥夺但大将军职位却保留坠儿自然被封为夫人了。

看女儿和媳妇欢乐笑脸谨忍不住也满心欢喜钱隽在一边看了犹豫半晌悄声问老婆:“以前打算董进才慢慢磋磨最后却没能如愿不怪为夫?”

谨奇怪地看了丈夫一眼随即笑了起来:“那么只怕一时扳不倒压力太大罢了谁愿意自己仇人每天在世上招摇?巴不得早日处理了眼前也好清静些呢。”

“哦!呵呵原来如此!”钱隽忍不住长出口气这下就放心了。

过了一年西疆开战这悬在永昌帝头顶钢刀终于斩切下来虽然心里早准备但风中残烛一般身体还没能抗过去当即中风朝廷事务全都压到太子身上。

巨荣朝皇帝年轻时多数都精明能干太子虽然即位但大权独握了绝对语权第一件事便提拔南海亲王为内阁总理大臣。

巨荣根本就这样职位太子振振词:皇上身体微恙太年轻朝中事务需要一个老成持重宗室近亲帮料理而能担负此任唯南海亲王尔。

但内阁几个大臣都不赞成最后太子答应等皇上大安便去了职务。谁都知中风皇上不会大安太子此言意思等登基。

太子确年轻于内阁这才不再吵架掉回头开始商议西疆军务。

钱璋已经自告奋勇连上了三次奏折要去退敌这小子也明白自己只将才当不了元帅便想金金拉上但内阁大臣坚决反对开玩笑钱隽时内阁总理大臣儿子再带几十万大军这皇位该家人坐了。

钱隽只不屑去坐那个位子若想岂几个年老力衰酸儒能阻拦得了?

不得不佩服太子魄力还任命仁亲王府二公子钱朝辉为帅钱璋为先锋朝臣纷纷反对太子刚开始一意孤行但第二天就改了主意给出一个折中方案:太子妃父亲——威远侯(当年威远侯儿子)派去做了监军。

钱隽知这永昌帝插手结果老皇帝对自己始终心存戒备这让又气又难过当年在西疆年轻气盛又一心为国让永昌帝看到了自己可怕实力永昌帝大概从那时候起便对了戒心一直到死也没能放下来。

果然永昌帝中风瘫痪经过太医精心调养慢慢好转竟然可以拄拐杖走几步也能开口了些愤怒地用手捶床沿:“太子听要设一个内阁总理职位?”

“父皇。”

“胡闹!知这事儿严重后果吗?”

“知南海亲王能力过人若想染指帝位巨荣就要掀起滔天巨浪了。”

“那为何还…?”毕竟病人舌头和嘴唇还些配合不好永昌帝一时不下去口水都流出来了身边伺候太监赶紧帮擦干净。

“父皇孩儿认为南海亲王不会反不喜欢做皇帝。”

“没人不喜欢!”

“皇上南海亲王性格决定沈明熙大人教出来最君子夺宫死人少不了不忍!篡位名不正言不顺非君子所为不齿!当皇帝每天面对王公贵族阁臣武将这些人哪一个不嘴里忠孝心里算私帐?以南海亲王那么聪明睿智明明知这些都假还不得不和那些人虚与委蛇只因为水至清则无鱼啊那种痛苦对简直一种折磨才不屑为之呢。”

永昌帝年轻时候也曾经过那种感觉此刻听儿子出来心里也些赞同但当皇帝高高在上主宰一切那种感觉实在太迷人不想信钱隽会不屑一顾。

太子似乎明白父皇心中所想继续辩驳:“南海亲王若想当皇帝早就动手了轮不到今天当年生气了暗中培养势力能在不声不响中算计了冒顿难算计不了父王吗?毕竟假死了以暗对明根本就没法防备这样优势都不反难明给一个总理大臣所内阁大臣都反对都防和作对在这样条件下造反除非傻子才这样。”

永昌帝中风后脑子也不如以前好用或者以前就不怎么好用现在更不行了。太子信息量太大永昌帝必须慢慢想一点一点去理解才能知该如何反驳儿子。

太子很耐心还替皇帝捶腿一时间安乐宫十分寂静外面鸟鸣声清晰地传了进来——皇宫里太监专门负责赶鸟那声音宫外传进来隐隐约约十分悦耳。

皇帝长出口气告诫儿子:“千万不可大意!”

太子对皇上跪下行礼:“谨遵父皇教训!”

“还不要设什么总理大臣了。”

“父皇儿臣留首辅又设总理大臣谁不想出头呢?俩就会互相牵制。”“这矛盾了。”“父皇沈明昀老了已经提出请辞儿臣还在挽留但事情已经定局一旦钱隽真做了总理大臣就必须回避王英诚上来人可个权迷肯定会帮儿臣防范南海亲王夺位。”

...

第四百二十三章 隐患

永昌帝想了想这比自己对钱隽极力打压手段高明多了想夸儿子两句但面子又过不去便。

太子知父皇默许了便默默为捶腿永昌帝很快便发出鼾声小太监赶紧跪过来接替了太子钱灏琳便悄悄退了出去。

永昌帝虽然同意儿子安排但心中还个坎儿迈不过去谁知没过两天太子又让钱朝阳带兵去了西疆若不太医一再强调不许生气永昌帝勉强压不然都要用拐杖去打太子了钱灏琳叫到寝宫又和儿子理论了一番。

这一回虽然太子出更强理由让皇帝信服但一个问题令皇帝没法拒绝:西疆战事派谁去才好?

永昌帝无语目前朝廷中可用年轻将领就南海亲王府两位公子。

“开一届武科。”永昌帝。

太子摇头:“父皇们开过好几届了可得到人才却不敢放手去用开和不开何区别?”

永昌帝瞪了儿子一眼太子委屈地低下头难不实情吗?

不过太子提醒了永昌帝想了想:“何不北疆关琳琅调回来去西疆呢?”

太子低下头:“儿臣本来这么想可关琳琅刚刚上书这么多年守卫大黑山积劳成疾已经没法适应北疆苦寒天气了。”

永昌帝气得捶了一下床铺。

太子急忙补充:“关琳琅还当年南海亲王极力推荐就算身体健康也不见得可信。”

永昌帝叹气:“这些也没用了既然非得用钱朝阳就派个监军。记就算关琳琅南海亲王提拔但和南海亲王关系还比和钱朝阳要远多。”

“儿臣明白。”

皇宫里对虽然不可能泄露出来但太子做法却让人心里十分不舒服要么就继续放逐南海亲王人家不掌大权至少还落个逍遥自在现在这算什么事儿?难在们父子眼里钱隽就一匹好马任由们鞭策?

以前谨这样抱怨过钱隽还劝忍一忍:“皇帝只一个做臣子不低头怎么行?”

现在自己都些受不了了太子虽然聪明但年龄小啊比自己儿子也才大几岁就鬓角都开始发白长辈儿当马儿鞭策这心里实在太憋屈了。

不管钱隽心里如何不顺一个事实却不容抹杀巨荣朝这辆破马车在经过沈明昀新政维护现在换了钱灏琳力车夫又捆绑了钱隽这匹识途老马驾辕竟然焕发新春重新奔驰在国泰民安康庄大上。

先王英诚拍皇帝和太子马?屁上书这巨荣中兴越来越多臣子认可辞只少数明眼人对眼下局势十分忧虑——这因为眼下兴旺繁荣暂时平静局势下面隐藏极大危机偏偏危机很难解决。

事情这样:沈明昀改革让江南沿海商业极大兴旺起来平民中涌现出越来越多富豪手里钱那些人心里便了更高追求士农工商可这些富裕人不工就商乃上流职业中末尾社会地位不高渐渐们心里憋了一股气凭什么这么不公平啊工商士、农吃饭穿衣都哪里来?尤其排第一士子衣食住行们一概不生产还不全得靠商人?

商人们希望朝廷能给们更多权利但通过科举考试提拔起来地方官哪里愿意满足这些人诉求?更别为们代言了。

一场更大动荡在宁静中一点一点孕育起来。

谨现在已经做祖母人了世子夫人先生了一个儿子第二个便女儿儿女赛神仙金金又教了一些简单吐纳之法身体也比以前好了气色红润再也没人背后无福短命。

钱钱很爱王坠儿担心妻子在王府因为娘家不显抬不起头搬到别院去住理由王姑娘身体虽然好但第一怀双胞胎必须要安静地养胎。

谨虽然二房所仆人卖身契都给了王氏但还担心不会管家过个十天八天便去看一看发现问题了就屏退奴仆悄悄和王氏明王氏很要强也很能学觉得婆婆得对回头立刻就改而且一个错儿很少重犯让谨非常欣慰王氏六个月时候谨过去几乎都不再教什么只检查一遍唯恐什么疏漏影响王氏生产——钱钱已经吃过一次苦了可不能再让儿子闪失。

人年龄活到一定程度便会觉得日子过得特别快这不前面两个儿子结婚生子老三子夜婚事也迫在眉睫都十六了该开始相亲、处对象了。

谨虽然不急子夜也要读书练武无奈媒婆催得不行。

南海亲王妃性子好对媳妇疼惜南海亲王府几个公子也都聪明好学武艺高强老大和老二对媳妇也爱护加听闻老三性子比前面两个还要温柔京城里闺女人家谁不想攀这样亲戚?

本来很多人家还担心门第不够自从钱朝阳续弦六小武官女儿后给子夜提亲人家里竟然好几家都四、五官不过这几户人家也能得上嘴不翰林院名士就宗室里人家考了科举也不算辱没了王府门第。

谨只在私下里和子夜分析过钱钱第一次婚姻为何不成功便要求儿子什么知爱情来了时候任谁都挡不住那股澎湃之势但只要让自己保持冷静好好考虑这样婚事不能够幸福。并且努力调整自己心态一心一意去做某件事过上一段时间再回头问问自己心否爱情还在?自己所爱女孩不还心中模样如果答案肯定再向女孩子示爱这样婚姻才比较牢靠。

子夜认可了母亲分析也答应尽量约束自己谨就再也没在这件事情上唠叨过。

钱钱儿子出世了两个小家伙长得一模一样都像了二夫人王氏长相美丽却不失英气两个小孩子俊秀却不娘气虎头虎脑别提多招人疼爱了谨本来就偏心钱钱对这两个孙子越发喜爱还好张珏个大气心胸不然若嫉妒起来这府里可就不安生了。

谨很清楚大媳妇好瞅了个机会自己对钱钱心结给张珏了只隐瞒钱钱重生这一情节。

张珏听谨解释对婆婆越发敬重祖父少大学问家对教育自然要求至诚至孝张珏心中当然觉得“无不父母”婆婆如今竟然给自己解释还送了好些首饰给自己表示歉意还什么不满意?

两个小家伙满月刚刚过去南海亲王府还沉浸在喜悦中子夜亲事又定下了翰林待诏吴素行长女吴素行虽然官职不高但学问却一等一夫妻人也口皆碑谨对媳妇也颇为满意只等三媒六聘过了那些礼节迎娶新人进门。

子夜媒人还没送走呢其余媒婆又开始围芒果和桂圆转了提亲一时踏破门槛这一回谨坚决拒绝了女儿才十岁出头提亲都些十三四小男孩年龄可塑性太大了万一们变坏了呢?谨可不想将来后悔便放出风声女儿十四岁以后再定亲京城里几个大户人家出息嫡长子都表示愿意等。

家务事占了谨多数精力外面世界便关心少了金金又一次去了西疆也没能让谨像以前那么牵肠挂肚彻夜难眠钱隽本来很担心每天陪妻子在家见这样情况终于放下心来。钱隽乃总理大臣为何如此清闲呢?原来永昌帝身体略好了些便亟不可待插手朝堂让太子抬高几个内阁辅臣地位和钱隽对抗钱隽见又这样一招便对外称病每天待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到了年纪要还看不开也枉负了一世英名。太子虽然明知皇帝做法不妥但也办法或者太子在等反正皇帝也再活不了多久了没理落个不孝名声。钱隽权利被架空乐得逍遥度日不喜欢指手画脚人同时也小瞧了江南迅猛崛起商人集团也错误估计了那些贪官**程度巨荣朝隐患便这样一天天坐大了。

...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不平

?这天,钱隽收到来宝儿的一封信,自妙永君死后,他就去了江南,帮着打理那边的丝织场,这几年,江南的商贸越发兴旺,东南沿海,番人的货船穿梭来往,运来那边的玻璃、铜器以及染料、金银,运走这边的瓷器、丝绸、茶叶以及其他物品,海关的税收,流水一般进了巨荣的国库,没了沈明昀,太子也让兴旺繁荣迷了眼,贪腐又在不知不觉中抬头,并有愈演愈烈之势。

来宝儿经常来信的,这封信依然讲述着身边的朋友私底下的一些抱怨,——,他们从事工商的人,聪明强干,比那些只懂读书的酸儒,对朝廷贡献大多了,可那些酸儒,哪怕一个秀才,每年有官府给予的补贴,出门还能得到民众的尊崇,有见官不跪的特权,商人们给朝廷上缴大量的税银,本该享受朝廷的优待,却反过来处处被人瞧不起,不得不忍受官员的敲诈勒索,哪怕是一个根本算不得官儿的衙役,都敢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商人们心中的愤怒越来越大。

来宝儿在信的最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小弟也觉得商人挺不容易的,那些大商人,好些也是从小商人做起来的,他们刚开始辛苦砥砺,不比农民吃苦少,也不比文人下的功夫少,但最后却落个这样的下场,朝廷对他们太不公平了。”

钱隽读完信,也只是叹了一声,觉得来宝儿还是不够成熟,幼稚了。文谨不知道这情况,她可是能理解来宝儿那份心思的。

不久,江南便出了一件大事,江南府总督的大管家,为了满足儿子心愿,逼着一个小商人把女儿献出来做妾,那家人不肯答应,男人竟然被诬陷下狱,女孩子和她母亲求告无门,吊死在总督管家宅邸的大门外面。

这在以前,不算什么大事的,总督都不用出面,他的管家就能把事情压下来,但这一回却没有这么容易,商人们的肚子里早就憋了怨气,先是有几个亲近的人,帮忙料理丧事,接着,去吊唁的人越来越多,出殡那天,沿路祭奠的人挤满了道路两边,看着那个商人年幼的儿子穿着孝衣,哭得悲切,好些人都忍不住流下悲愤的眼泪,不知道是哪一个,喊了一声,要找总督的管家报仇,很快便有数千人回应,气愤的群众砸了总督管家的宅子,还打伤了护院。

总督被削了面子,气愤异常,当晚调兵,抓了带头的十几个人。

江南省府的商人,气愤伤心,却无可奈何,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罢市,米店关门,菜贩停业,酒馆、缝纫、洗衣房,连倒夜香的都不干了。

总督这才着了慌,可这一次,没人领头,他能抓谁?

所有的商人都以为,总督会退后一步,杀了他的管家,释放所抓的商人,给大家一个交代。

总督尤俊敏,觉得自己是首辅王英诚的同年好友,又深得皇帝看重,岂肯被最瞧不起的小民所要挟?他竟然找了理由,抓了几十个倒夜香的和菜贩子,命令他们第二天开市,如果不从,便以造反论处。

谁不惜命?那些人中,有人怕了总督的淫威,乖乖开市,但也有犟种,宁死不屈,林总督竟然真的派人把他们抓进大牢,判了斩监侯,只等上报刑部,批下来就要行刑。

已经有十多人被抓了,人们沉默着,愤怒着,骚动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因为两个衙役,欺负一个卖馄饨的大娘,终于再次爆发了冲突,这一回,气昂昂的人群,直奔总督府,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愤怒的百姓顾不得自己死活,砸开了总督府大门。

尤俊敏被护卫托起,坐在房梁上,才躲过一劫,他的部下,死了十多个,家眷和奴仆,不死既伤,包括他喜爱的两个妾室和最小的儿子。

事情闹大了,总督好容易在晚上让人护送出城,哆哆嗦嗦写了求援信,送信的人却在路上,被人打伤了,太子还是从章护那里得到了消息,他当时大吃一惊,急令钱隽亲自去处理。

当年钱隽在这里,灭了福神教,还帮着推行新政,又帮着筑起海堤,普通民众心里,他是“青天大老爷”,太子知道,只有他出面,才能压住场子。

“臣建议皇上下旨,先撤了尤俊敏的差事,释放所有关押的平民,许诺事后,不会牵连任何人,只要他们不再闹事。”

太子以前是旁观者,很容易就能看出父皇处理问题的症结,现在到了他头上,有些问题,也觉得很棘手,他常常也有无力感,觉得自己的智慧不够用,比如此刻,他便有些不愿意这样:“若是这样,岂不纵容了那些刁民?”

“太子岂不闻水能载舟水能覆舟?或者说,顺民意者倡,逆民意者亡?就算朝廷不愿出现刁民挟制的局面,也要在事后适当引导,而不是强行镇压,江南刚刚有了好趋势,一年给朝廷的税赋抵得上过去朝廷一年总税赋的一半。”

一说到钱,太子便不吭声了,若不是新政使得国家富强,前几年天灾**不断,朝廷那里还能这样安然有序,还不早乱了套?银子是好东西啊,朝廷可以养兵打仗,可以赈济救灾,安抚民众,还能修海堤、疏河道,海晏河清,国泰民安,皇帝的日子都好过许多。

太子心理斗争了半天,最后同意了南海亲王的建议,就在钱隽出发前一天,金金给皇帝上书,希望能亲自陪着父亲:“江南府有乱象,微臣刚好赋闲,请求近身保护父王。”

太子没理由拒绝,便答应下来,回到宫里,又被皇上训了一通:“他们父子,一个我们都防不住,你还把两人放一起,太危险了。”

太子叹气,皇帝真的不好当啊,那个椅子下面,就是一座火山口,随时都会喷发,把上面的人烧得尸骨无存。

钱隽和金金,都知道此行责任重大,事情太难处理了,两人在书房商量了又商量,也没有合适的办法,这天,两人在书房面面相觑,连晚饭都忘了吃。

文谨虽然听说要让丈夫去江南,说那里有点不太平,她没怎么当回事,可饭点都快过了,见爷俩还没过来,这才急了,亲自去了书房探看。

钱隽看到妻子,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事,走吧。”

强装的笑脸,文谨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有些不高兴地撅嘴:“蒙我吧,现在你爷俩也有秘密了。”

钱隽和儿子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苦笑了一下,金金道:“父王,虽然这事儿朝廷保密着,但也不应该对母妃,说不定她还能给咱们出个好主意呢。”

“先吃饭吧,肚子里有食,心里才不慌,脑子才够用啊。”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