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宝大声招呼道,“娘亲,姥爷,舅舅,嫣儿妹妹很喜欢微笑的小燕子。”

陈阿福去开了门,罗管事指着那个妇人说,“这是我儿子的娘,我家主子让她给你带几句话。”

陈阿福忙冲那妇人笑道,“罗太太。”

又赶紧请罗管事夫妇进屋。小篱笆门进不了马车,又把新院子的大门打开,把马车拉进去。

罗管事两口子从马车里抱下几匹缎子和一个包裹,被请进了西屋。

这两口子可是这几个村里最有势力的贵人,别人请都请不来的。

陈名赶过来陪着,陈阿福上茶,陈大宝又端来待客的花生和糖果。

罗大娘先夸了几句大宝如何懂事、如何讨了主子的喜,又笑道,“陈小娘子手巧,心思更巧,做的小燕子玩偶让我家姐儿喜欢得什么似的。”拿帕子捂着嘴笑了几声,又说,“天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会笑的燕子。”

罗管事讪笑了两声,他上午一直注意那只漂亮的小鸟,觉得那只鸟儿小主子肯定会喜欢。哪成想,真正讨小主子喜欢的,却是那个布玩偶。还好让大宝带去了,若是照自己的意思不带,那就误事了。

罗大娘指着那几匹缎子和一小包棉花说,“一个玩偶不够,我家主子的意思是麻烦陈小娘子多做几个,我家姐儿也可以拿去府城玩,还可以换洗。这些缎子用不完,就留着给你家里人做几身衣裳。”

陈阿福心里一喜,不说这么多缎子肯定用不完,只说能跟棠园的关系维系紧,能得罗管事夫妇看重,对自家的好处可是太多了。

忙笑道,“能得贵人的喜欢,是我们的福气。有了这么多好缎子,做的玩偶会更好。”

罗大娘笑着点点头,又说道,“我家主子说她虽然不认识那只小鸟儿,但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我家姐儿不好白要你们家的东西,说是让我家大爷看了后,再把银子让我当家的转给你们。”

陈阿福忙摇头说,“送给楚姑娘的东西,咋好意思收银子。”

罗大娘笑道,“我们主子这么说了,到时候陈小娘子收着就是。”

又指着那个包裹说,“这是我家主子送给大宝的,谢谢他这两天陪我家姐儿了,他跟姐儿玩得很好。我家主子还说,大宝是我家姐儿的第一个朋友,请大宝明天再去棠园玩。”又赶紧解释道,“我家姐儿的性格比较清高,不喜欢交朋友,大宝却得了她的青眼,很不容易呢。”

罗管事和罗大娘的态度都很和善,交待完事情,还给面子地喝了两口茶,就起身走了。

陈阿福和陈名送他们出去,看见许多村人在远处指指点点。有些胆子大又自觉有些面子的人,还高声招呼着罗管事。

等马车一走,就有人站在篱笆墙外问陈名,“陈二哥,你家咋跟罗老爷认识的?”

陈名呵呵笑道,“是大宝,他讨了棠园小主子的喜,连续在棠园玩了两天,罗老爷才刚把他送回来。”

陈阿福偷着乐,陈名老爹还是狡猾狡猾的。

她又赶紧问了陈大宝在棠园的情况。

陈大宝说,嫣儿妹妹非常喜欢那个燕子玩偶,抓着就不放手,还听话地吃了饭。了尘住持非常高兴,对他更好了。下人们对他的态度也比昨天好得多,也没再提买他或是七七和灰灰的事。那只漂亮的小鸟也讨喜,叫声极好听,有时候还能把嫣儿妹妹叫得看它一眼…

陈阿福听了便放了心。她回屋去看那几匹缎子,共五匹,华光溢彩,光滑如镜。正是她做小燕子的几种颜色,靓蓝色、月白色、海棠红、姜黄色、浅绯色。

包裹里,有两包糖果,两包点心,两刀宣纸。

罗管事嘴里的主子一定是了尘住持了。真是有心又慈善的女人,上次送了笔墨,这次送了纸,都是大宝和阿禄能用上的。

再想到罗大娘说的让他家大爷给十锦雀银子的事,更是笑得开怀。既然不是凡品,上百两银子肯定值啰。

王氏回来,看到这些缎子惊讶道,“天,这软缎是江南吴州出产的,贵得紧。用来做玩偶,真是可惜了。”

陈阿福笑道,“咱们觉得贵得紧,有钱人家却不觉得。”又道,“那家姑娘好像过几天就要走了,娘这几天跟我一起做玩偶吧,大中小,多做些。”

王氏嗔道,“小燕子只有那么小,还能做多大。”

陈阿福抿嘴笑道,“娘听我的没错。”

几人正在新院子这边说笑着,就听见老院子那边传来胡氏等人的声音。大房定是听到什么风声,来打听消息的。

陈阿福不想见胡氏,也怕她来新院子念叨。便让王氏拿着糖果和点心过去送些给大房,还专门让他们先不要把家里有缎子的事情说出去。若胡氏知道了,很可能冲过来硬扯些缎子也不一定。陈名和王氏都知道胡氏的德性,笑着点头。

陈阿福还说晚上她和大宝在新院子里自己吃,不过去了。

第59章 小燕子,穿花衣

陈阿福怕七七和灰灰、追风祸害那几匹缎子和棉花,赶紧抱去了东屋卧房,放进箱子里。

金燕子在的时候,追风在东屋睡。自从它去了空间,追风也来西屋了。

晚上,陈阿福做了两碗面条。虽然是素面,但调料齐全,味道照样好,吃得大宝喷香。

刚吃了几口,就听到侧门敲门的声音。

陈阿福起身去开门,是陈大虎。他说,“我奶想问大宝几句话。”

那胡氏,讨嫌都讨到这里来了。

陈阿福本不想让大宝去,又怕若大宝不去,胡氏往这边来,到时搅得自己连活都干不了。只得让大宝去了,还跟他使了个眼色。大宝点点头,意思是他知道该啥说。他还舍不得碗里的面条,抱着大碗去了老院子。

陈阿福吃完饭,洗完碗,便传来大宝的敲门声。

大宝走进来,眼圈红红的,小嘴抿得紧紧的,把空碗放在灶台上,就紧紧抱住陈阿福的腰,小脸贴在她的肚皮上。

陈阿福忙道,“儿子怎么了?”

大宝小声说道,“大姥姥问我在棠园的事情,我说楚家小姑娘呆在棠园不好玩,就让我去陪她玩玩。我没敢说她喜欢鸟儿,怕大姥姥打七七它们的主意。大姥姥就让我明天带着大虎和大丫去棠园,还说他们两个比我机灵讨喜,定会得贵人的喜欢。姥爷说不行,怕惊扰了贵人,对大虎和大丫反倒不好。太姥和大姥爷也觉得是这个理儿,说把贵人巴结好了还好,若巴结不好反会被打。大姥姥就说我姥爷不记情,不说感激大姥爷的养育之恩,还生怕大姥爷的后人发达。”又哽咽道,“还说姥爷分不出里外,如今我和娘都分家另过了,娘有没有亲生儿子还不一定。只有大虎和大丫才是姥爷的血脉之亲,有好事了,姥爷干嘛不向着他们,只惦记我这个野孩子。还是大姥爷骂了几句,她才没再闹。”说完,就哭了起来。

那胡氏还真是太缺德了。

陈阿福把大宝抱起来,亲了亲他的小脸,说道,“儿子不难过。在娘亲的心里,儿子就是娘的亲儿子。不止娘,连姥爷、姥姥、小舅舅都是这么认为的。”

大宝凄凄艾艾地问,“真的么?”

陈阿福道,“当然是真的,我们对你有多好,儿子难道没看出来吗?”又一通甜言蜜语,才把小正太哄得破涕为笑。

陈阿福去西屋把炕桌般到东屋。做这些东西,她不敢在西屋,怕那几个小东西捣乱。

她在纸上画着各种小燕子,大宝在一旁读书。

大宝看看书,又会被娘亲画的小燕子吸引住,直呼好漂亮,好可爱。又挠着头说,“娘,这些小鸟虽然跟燕子不完全一样,却一看就知道是燕子。咋回事呢?”

陈阿福笑道,“只要把小燕子的特征抓住,哪怕一些细节画得夸张些,也能看出它是燕子。不光是燕子,其他的东西都一样,主要是抓特征…”

陈阿福画了许多形态的小燕子,从中找几种出来。她决定除了做几个跟金燕子一模一样的燕子玩偶外,再做些其他的夸张些的燕子玩偶。

小姑娘快走了,这么两三天也做不了多少,主要是这次的玩偶必须要再做精致些,而且缎面比细布难缝多了。她算了一下时间,抓紧些时间,再加上王氏,十几个还是能做完。做一个六十公分长的特大号燕子,再做六个三十公分长的中号燕子,还要做十个跟正常燕子一样大的小燕子。

她按比例和色彩搭配把料子裁剪下来。

想了想,又裁了一个中号小燕子,这个是送金燕子的。

这些玩偶,燕子穿的衣裳也不都是正宗的蓝翅膀白肚皮,绝大部分做成穿花衣的小燕子,有黄色翅膀红肚皮的,绯色翅膀白肚皮的,等等。明天再让王氏在缎面上绣些小花,在翅膀上滚圈花边,更精致更上档次。

做这些东西,缎子肯定用不完,但棉花却不够,自家再添些。

陈阿福充分发挥着自己的想像空间和聪明才智,卯足了劲要把这些燕子玩偶做好。不仅能帮助那个小女孩,让她尽可能的快乐起来。也能感谢了尘住持,谢谢她仁慈,阻止某些下人打大宝和金燕子它们的主意,也曾经对贫苦的小阿福和王氏释放善意。还能跟棠园把关系搞好,让自家的腰杆硬起来。听大宝说,罗管事非常不错,很照顾他。

做完这些玩偶,还会剩下许多缎子。她还天真地想着,到时候给陈名做套靓蓝色的长袍,给阿禄和大宝做靓蓝色的秋衣和冬衣各一身,一身月白色的夏衫,正好上学可以穿。给王氏做套姜黄色的衣裳,自己可以做套月白色的中衣中裤和一件红色或者绯色比甲。

对了,再给陈老太做一身,给陈业和陈大虎、陈大丫一人一块缎子,让大房自己做。至于胡氏么,偏不给她。

听大宝说罗管事有个六岁的小孙女和四岁的小孙子,也给这两个孩子做两个好看的玩偶。

倒不是她一定要用这些好缎子做衣裳和送人情,主要还是想让他人看到自家和棠园关系“非浅”,如何得棠园主子另眼相看,连这么好的缎子都能给他们,以后也不敢随意欺负自家。

陈阿福越想越高兴,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前世那首耳熟能详的儿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她反复唱着第一段,第二段没唱,内容在这个时代太逆天。

她唱了一会儿,一抬头,看见陈大宝正呆呆地望着她,大眼睛亮晶晶的。

大宝见娘没唱了,才激动地说道,“娘,你唱的曲儿太好听了,比戏台子上的人唱得还好听。”

高里正的老娘上年六十大寿,请了县城戏班来唱戏,陈大宝也去听了。

陈阿福笑道,“大宝没有比喻对,戏台子上的人唱的是戏,娘唱的是曲儿,两个不能相提并论。”

陈大宝抿嘴笑道,“不管咋说,我的娘亲就是能干,连曲儿都唱得这样好听。”表情得意得不行。

第60章 两滴口水

晚上,等大宝睡着后,陈阿福拿着一点糖果和点心去了空间。金燕子挑嘴,棠园送的东西肯定好,就给它拿了一些进来。

一进来,却看见金燕子正躺在地上傻乐,两个翅尖还塞进了小尖嘴里。它的周围,散乱地放着已经把珍珠宝石取下来的金饰。

陈阿福蹲下问,“金宝儿,你傻乐啥?”

金燕子给她甩了个媚眼,把翅尖从嘴里拿出来说道,“妈咪,你会唱那么好听的歌,为什么不早些给人家唱呢?人家好喜欢听,好喜欢,好喜欢。”

呢喃声软的让陈阿福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真没想到,一首儿歌就把小东西激动成这样。陈阿福把它抓起来捧在手心,又对着它唱了一遍。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随着陈阿福的歌声,金燕子轻轻扇动着翅膀,小身子还有节奏地晃动着,张着的小尖嘴里不知不觉流出了两滴口水。

看着那两滴晶莹剔透的口水,陈阿福强忍着激动把歌唱完,再用另一只手把金燕子放在地上,把手轻握起来。

她一定要把这两滴珍贵的口水保护好,这比千年人参还补人。

金燕子没发现陈阿福的小动作,又是打滚又是撒娇地闹了一阵,还大方地用翅膀把几样拆下来的珍珠宝石扒拉到陈阿福的面前,讨好地说,“妈咪,这些都送你了,拿出去多卖银子吧。”

她敢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卖,立马会被人当成偷金大盗或是同伙抓起来。

陈阿福摇摇头,又商量道,“金宝,妈咪觉得燕沉香的叶子能让人清明。能不能拿一点叶子渣渣出去,缝在燕子玩偶里,给楚小姑娘送去?大宝说她好可怜,她的一位长辈也非常好,我想帮帮她。还有,再给大宝和阿禄的枕头里缝一点,让他们越变越聪明,将来好考进士当大官,咱们的日子也能过得更好。”

金燕子有些高兴傻了,非常痛快地说道,“好吧。嫣儿妹妹和臭大宝、阿禄舅舅都很好,我也想让他们过得更好。燕沉香的叶子的确能让人变得清明,也能让人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但是漂亮妹妹的病光靠它还不能完全治愈,闻的时间久了,只能让她比原来好一些。不过,叶子太香了,你只能拿我眼屎巴巴那么大一丁点放进玩偶或是枕头里,别人才不容易闻出来。”

能够好一些已经非常不容易了,陈阿福大喜。

不过,它的眼屎巴巴那么大,那得多大呀。

陈阿福说她出去拿剪子来剪。也不等金燕子说自己的小尖嘴就能搞定,一下闪出了空间。她先拿了一个茶碗把那两滴口水刮在碗里,又兑了点茶壶里的温水,再用盖子盖好。然后,才拿着剪刀进了空间。

当陈阿福出空间的时候,手指捏了一小丁点燕沉香叶子渣渣,大宝和阿禄的等她给他们做枕头时再进来拿。她紧紧地捏着那一个小绿点,连大气都不敢出,怕把它喷跑就找不到了。

陈阿福把那点叶子渣渣放进了一坨大棉花的最中间,这坨棉花是要做特大号的燕子玩偶。这个玩偶一定要做的花哨,颜色反差要大,才能吸引住小姑娘,最好让她睡觉当抱枕。

陈阿福决定,这个大燕子的后背和尾巴是红色的,翅膀是靓蓝色的,肚皮是绯色的,翅膀上和脖子一圈再绣点花。这只燕子还要笑得特别灿烂,眼睛弯弯的笑成一条缝,嘴角的肌肉也要勾得幅度更大些。

她做得很晚才睡觉。

第二天,陈阿福起了个大早去旧院子那边做早饭。她把茶碗带过去了,把里面的水倒进了锅里,又用水涮涮茶碗,再把水倒进去。

今天做的是精米粥,香得一家人连话都顾不得多说,锅底都被陈大宝刮干净了。

还砸吧着嘴说,“今天的粥咋这么香呢。”

陈阿福偷乐,口水都能这么受欢迎,除了金燕子没别人了。

追风起晚了,寻着香味跑过来,却发现好吃的都被吃没了,难过得流了眼泪。阿禄笑坏了,赶紧许诺今天晌午让他娘包肉包子。

大宝笑道,“我们今天晌午会在棠园吃饭,他家的肉可多了,管够吃。”

陈阿福听了,便说胡氏不会善罢干休,弄不好会偷偷带着大虎和大丫来让大宝带去棠园。

众人一听,这的确是胡氏能干得出来的事。

陈阿福洗了碗就回屋忙碌,让大宝带着七七和灰灰、追风在旧院子等着巳时后再去棠园。昨天罗管事就是这个时辰来接大宝的,这时候楚姑娘应该起床了。

又告诫大宝,若是胡氏领着大虎和大丫来了,就留在院子里等罗管事来接,不要擅自领着两个孩子去。楚含嫣有病,棠园不会随便让人惊吓她,肯定不会让他们进去。大丫还小,又被待得娇气,若是被骂被打,或是出了什么事,自家不好交待,也对不起陈阿贵和高氏。

若罗管事来了,带或不带就看他。

本来,今天大宝想自觉地自己去,结果出了这事,只得坐在院子里面等。

王氏忙活完后,也赶紧来新院东屋跟陈阿福一起做活,她还聪明地把侧门插上。平时白天,这道门是不关的。她是怕胡氏送大虎和大丫过来的时候,跑来新院子。若她看到这些缎子,肯定会强抢。

王氏来到东屋,看到屋子虽然空旷却无比干净,炕橱上还放了一个插着几枝菊花的小瓷花瓶,屋里清爽又有股似有还无的清香,还有窗外百灵鸟唱着好听的歌,极其惬意。

她笑道,“卧房的确应该这样,干净又清爽,没有饭菜和其他味儿。”

陈阿福笑道,“等以后有钱修了大房子,娘也把卧房和厅屋、餐厅分开。”

王氏笑道,“等过几年吧,阿禄长大娶媳妇的时候,就修大院子。”

陈阿福没言语,心道等再多挣些钱,就修两个大院子。

当王氏看到已经裁好的缎子,又听说做怎样的燕子时,惊得嘴张老大,“天,燕子还能穿花衣裳,戴头花,围花头巾?也只有我家阿福才想得出来。”

第61章 藏私

说是这样说,绣娘出身的王氏审美也前卫,直觉这些玩偶肯定好看,便认真地在陈阿福指定的缎子上绣起花来。

不大一会儿,她们就听到老院子那边胡氏的大嗓门,也没管她。她愿意作,就作吧,看看棠园是不是她能作得起的。

原来,昨天晚上胡氏回了家,听小闺女陈阿菊说,胡翠翠说昨天罗老爷赶了辆马车去二房,有人好像看到他从车里拿出好多漂亮的缎子。

胡氏一听直咬牙,骂道,“黑心肝的玩意儿,好东西不给咱们,只给了些破糖果和点心。买了点棉花和细布给你爹做棉袄,你爹还感动的什么似的。死抠的玩意儿,就那破东西,还只给你奶和你爹,连老娘都没给。”

陈阿菊撒娇道,“娘去二房帮我讨些缎子回来,我想做几身漂亮衣裳。”

胡氏点头答应,又道,“再给你舅舅和翠翠做两身。”

她回屋后,气愤地对陈业说,“我早说过二叔没有三叔实诚,偏你不信,帮他家干活就像干自家的一样拚命。昨天村里好些人家都看到罗管事给二房送了好些缎子,他们却藏了起来,只给咱家一点糖和点心…”

陈业听说陈名藏私,心里也有些不舒坦。他一直觉得是兄弟就应该团结一心,互相帮衬。他愿意帮助兄弟,但更希望兄弟不要忘了他的付出,能够把他放在心上。

之前胡氏经常说陈名不如陈实,他还不愿意听,也特别不高兴胡氏向陈名要东西。觉得二弟家穷,过得不容易。现在二弟家好过了,也时常想得到他,经常给家里端吃食,让他心里很高兴。他倒不是在乎那些吃食,他是高兴陈名把他放在了心上。

但若真是他们得了那么些缎子藏起来却不告诉他,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告诉他了,他难道还能抢他们的不成?

他不愿意让胡氏知道自己的心思,嘴上还是说,“瞎咧咧什么,二弟不是那种人。定是那些人看错了,拿出来乱说。”

胡氏可不相信那些人看错了。她一直觉得二房不实诚,有些绣娘一个月能挣几两银子,偏王氏说自己连一两都挣不到。天天装穷,鬼才信。

她想了大半夜,还是觉得该让大虎和大丫跟着大宝去棠园。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孙子孙女比大宝强得多,既然大宝都能入罗老爷和贵人们的眼,她的孙子和孙女更应该讨喜才对。棠园的主子就是手指稍微漏个缝,也够自己一家吃用不尽了。

她等陈业和陈阿贵去干活后,便偷偷带着大虎和大丫来了。

大宝一看他们三个来了,就招呼他们坐在院子里,说他要等罗管事来接他。还说姥爷和小舅舅都不舒坦,还在床上睡觉,姥姥去外面忙活了。

胡氏想去新院子,却看见门被反锁了,这边两间房都睡着人,也不能去。她也只有跟着几个孩子坐在院子里。

大虎和大丫跟七七和灰灰、追风玩得高兴,胡氏看着这两只鸟在想心事。

大概巳时二刻,罗管事来了。

大宝一看到罗管事,就赶紧起身招呼道,“罗爷爷。”

罗管事脸色微沉,心里有火。他已经跟这家人解释过自家不会再打那孩子和鹦鹉的主意,昨天还拿了那么多缎子和礼物来。即使是让他们做玩偶,又能用得了多少缎子?还不是自家主子慈悲,想着多拿些,剩下的让他们做衣裳。还专门说,让孩子自己去棠园。

先以为这家懂事,今天会让孩子自己去,结果还是拿乔地等着他来接。

他也没进门,站在篱笆门外说道,“大宝,我来接你了,走吧。”

大宝没动,指了指一旁的两个孩子说,“这是我哥哥大虎,这是我妹妹大丫,他们也想跟我去棠园玩。”

罗管事看着大虎和大丫愣了愣,他已经打听过了,大宝哪里来的什么哥哥妹妹,肯定是陈家大房的孩子。

一直站在那里的胡氏终于捞着机会说话了,走过来笑道,“罗管事好,我是大宝的大姥姥,这是我的孙子大虎,孙女大丫。论伶俐,他们比大宝强得多,他们也想跟大宝一起去陪着小贵人玩耍。多几个孩子,更热闹不是?”

因为要见罗老爷,胡氏着实打扮了一番。专门把压箱底的一套湖蓝色绣花绸子褙子拿出来穿上,头上还插了两根银簪,金丁香也戴上了,还抹了胭脂。只是褙子不太合身,这是她前几年向回乡的陈实媳妇张氏要的。虽然放了边,还是有些短和瘦。

罗管事还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妇人。心里冷哼,当棠园是村东头的小树林,想去就去?不要说自己的小主子有病不能见生人,就是没病,也不是这些泥腿子想见就见的。

见罗管事愣在那里没吱声,胡氏又笑道,“大宝的娘原是个傻子,蠢得紧。大宝也不聪明,比不上我家孩子伶俐。”

胡氏的话气得陈大宝红了脸,扭着指头也不敢出声。

罗管事多聪明呀,一听胡氏的话,再看这样的景,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一直觉得这家人比较懂事,惯不会拿乔,原来是有这么几号人等在这里。这也够欺负人的了,当着人家孩子的面就说他娘是傻子,这孩子还不敢多说。一定是被这妇人欺负惯了。

罗管事脸色更沉了,气势又足,大丫吓得已经抱着胡氏的腿躲在了她身后,大虎也不敢上前。

胡氏气得不行,一边冲罗管事笑着,一边硬把大丫往前面拉,大丫害怕,哇的一声哭起来。

看到胡氏的作派,大宝的脸更红了。他心里再讨厌胡氏,那也是自己的亲戚,也丢了他的人。

罗管事冷笑道,“因为你家孩子伶俐,就要陪着我家小主子玩耍?真是笑话。这天下自认为伶俐的人多了,我家小主子见得过来吗?”

胡氏没想到会是这样,自家的孩子的确比大宝强啊。赶紧又说道,“我没有乱说,的确是我家孩子更聪明些。听说你家小主子是女娃,应该更喜欢跟女娃玩才对啊…”

第62章 大闹

罗管事冷哼了一声道,“因为我家小主子是女孩儿,就得跟你孙女玩?笑话!你还说自己是孩子的大姥,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当着孩子的面就这么抵毁他的家人。”他实在不想跟这个村妇费话,向大宝招手道,“大宝,快些走,我家姐儿要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