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姨…说,背,爹爹…听…高兴。”楚含嫣磕磕巴巴地说道。

“爹爹听到了,爹爹真高兴。”楚令宣忙说道。

他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他曾经以为,自己要一辈子把闺女藏在别院中,闺女一辈子都会那样痴痴傻傻。没想到,闺女竟然会背童谣,会跟他交流了。

真如那个女子所说,自己的闺女,是聪明的。只是,得要让她走出自己的世界…

楚含嫣似得到了鼓励,又再接再励,磕磕巴巴地背道,“小兔…乖乖,把门…开开,不开,不开,爹爹回来…开…”

最后那个字的声音还拖得老长。

这背的是什么东西?楚令宣的眼睛瞪得多大。

“小燕子”那首童谣还算正常,可这首“小兔子”童谣却是太,太——逗了。

楚令宣哈哈大笑。笑完他自己都愣了愣,自己这样痛快地大笑,应该是家里还没出事之前吧?

楚含嫣是第一次看见爹爹这么笑,也咧开小嘴笑起来。

楚令宣得意地笑道,“闺女真好,不给别人开门,只给爹爹开门。”

楚含嫣又接了一句,“大灰狼…不开。”

大灰狼?

楚令宣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心里极是舒畅淋漓。抱着女儿坐在床沿,同她说了几句话。虽然主要是他说,女儿偶尔会说一、两句,这已经是原来他不敢想的事了。

楚含嫣的眼睛开始惺忪起来,一旁的宋妈妈过来把她接过去,拖下她的长睡衣,再把头发上的发带解下来,放上床。

楚令宣看到女儿抱着燕子玩偶睡着后,才轻轻走出了卧房。

来到厅屋,听宋妈妈禀报了几句闺女的日常起居。知道闺女那身奇怪的衣裳和鞋子都是陈阿福做的,叫什么吉祥猫睡衣、吉祥猫棉拖,闺女喜欢得紧。又说闺女现在能同其他孩子玩到一起了,天天都非常认真地背“童谣”,想背给爹爹听…

楚令宣心情怡悦地走在路上,唇角都是上勾的。

回到外书房,桌上已经摆上了酒菜,他边喝酒边听罗管事禀报了这段时间女儿的情况和棠园的事务。

他虽然觉得陈阿福的那种教导方式很奇特,但不可否认极其实用。

当他听到楚含嫣第一次到陈阿福家去,罗管事带了那么多人去服侍,吵了她家一天,吓得陈阿福后来再不敢歇息的时候,忍不住又笑起来。

第138章 过来

末了,罗管事问,“用不用老奴派人去陈家说一声,说大爷回来了,让阿福明天在家歇息一天?”

楚令宣先点点头,后又说道,“不用去特意通知,还是让她来教嫣儿吧。”

不知为何,他,也想看看她,看看她是如何教导闺女的。

说起同小商人杨明远做火锅生意的事,楚令宣先是不太赞同。但听到点子是陈阿福提供的,她也是股东之一,便也点头同意了。还是提醒罗管事注意些,识人要清,别被只认银子的商人坏了侯府和他的官声。

罗管事忙躬身应是。

楚令宣又想起京城侯府二婶提的那档子事,唇边闪过一抹讥讽的冷笑。问道,“赵家村有什么听动静吗?”

罗管事道,“前阵子,陈大人的母亲专程派人回了趟赵家村,掏了五十两银子,说要在赵家村旁的河上修座石桥,方便乡亲们。听说,年前陈母会专门回村一趟。赵家村准备摆三天的流水宴,还会请县城的戏班去唱大戏,村民们都盼着呢。”

楚令宣冷哼道,“那老妇,不仅会沽名钓誉,还,还忒地会钻营。”

第二天,陈阿福做了一道新吃食蓬蓬圈,就是细糠炸南瓜圈。

为了小姑娘能听一切行动听指挥,陈阿福绞尽脑汁弄点心,花样大概两三天一换。

领着大宝来到棠园,却没看到劳动模范罗管事,只得把给罗家的那个食盒交给一个婆子,请她帮忙送去后院的罗家。

一走进怡然院,就看到楚含嫣穿得圆鼓鼓的抱着小燕子玩偶站在廊下眼巴巴地向大门口张望着。当陈阿福和大宝的身影出现时,她的小嘴就会弹出一抹微笑,等着陈阿福来到她身边,蹲下来把她搂进怀里。

近半个月来,天天如此。

今天,陈阿福没有如她所愿走到她面前,而是在离她一丈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蹲下冲小姑娘伸出双手,笑道,“姐儿一直在等姨姨,对吧?过来,到姨姨这里来。”

见楚含嫣没动,陈阿福又笑道,“姐儿到姨姨这里来,姨姨喜欢你,姐儿不喜欢姨姨了吗?”

楚含嫣小声嗫嚅着,“喜欢…姨姨。”

“喜欢姨姨,就到姨姨这里来。”陈阿福鼓励道。

楚含嫣犹豫了好一会儿,见姨姨依然没有过来抱她,而是一直向她伸着手,只得鼓足勇气一小步一步地往前挪着。

她,太想要那个温暖的怀抱了。

只是,她的步子挪得非常犹豫,怯懦,挪一步甚至还要想一会儿。一丈的距离,她走了小半刻钟。

当她快挪到陈阿福的跟前时,陈阿福笑着一把把她搂进怀里,欣喜地说道,“姨姨知道了,姐儿喜欢姨姨呢。姐儿真勇敢,这是姐儿第一次主动走到姨姨的面前。”话音又慢下来,“姐儿记住了,想要什么,不要等着别人给你,而是要主动出击。”

楚含嫣又小声说道,“喜欢…姨姨。”

陈阿福用脸挨了挨她的小脸说,“真好,喜欢姨姨,就要像这样表达出来。”

陈阿福表扬完了楚小姑娘,就从食盒里拿出一个蓬蓬圈举着说道,“这是蓬蓬圈,姐儿跟姨姨说,蓬——蓬——圈。”

蓬蓬圈在阳光下更加显得金灿灿的,又有一股甜香味飘散开来,楚含嫣嘴角滑下一丝银线,慢慢说道,“蓬——蓬——圈,吃,要吃。”

“呀,姐儿真聪明,知道这是蓬蓬圈,灰灰都不知道。”陈阿福说完,就把蓬蓬圈递给楚含嫣,又用帕子把她的口水擦净。

灰灰又不高兴陈阿福捧一个打击一个,不高兴地叫道,“灰灰知道,灰灰知道…”

陈大宝笑着把它抓去了一边,又喂了一块蓬蓬圈。

陈阿福刚站起身,却看到楚令宣从房里走出来。

他都回来了,还让自己来干啥?她已经连续加班好多天了,很累的。

陈阿福腹诽不已,也只得曲了曲膝,说道,“见过楚大人。”

楚令宣点点头,笑道,“辛苦陈师傅了,你把嫣儿教得很好。”

陈阿福笑道,“嫣姐儿非常乖,也很聪明,学东西比我想像中还要快。”

楚令宣今天算到闺女该吃完饭了,便来了怡然院。却看见楚含嫣站在廊下,让她进屋也不进去。还说,“姨姨,大宝。”

宋妈妈低声笑道,“姐儿是在等陈师傅呢。”

见女儿这样,楚令宣又开心又有些吃味。他站在闺女身旁说道,“爹爹陪着嫣儿一起等。”

楚含嫣平时都一个人等,她不习惯别人陪着她等,便不高兴地翘起了小嘴。

楚令宣见自己被嫌弃了,赶紧道,“好,嫣儿自己等,爹爹进屋去。”

不大一会儿,陈阿福他们便来了。

当罗家姐弟和几个小丫头都来齐了,陈阿福又开始上课了。外面天冷,还有些飘小雪,但依然在廊下上课。

因为他们现在上课的内容只有“说”和“动”,在外面好些。既能让小姑娘融入游戏中,也能锻炼小姑娘身体的协调性,还能提高身体素质。再过些日子,就要做手工了,就必须在屋内。

陈阿福拍拍手,让孩子们站好,两只鹦鹉站在最前边,先复习一下课业,背了两遍“小燕子”。

之后又讲了一遍“小兔乖乖”的故事。只是,把原来的“娘亲”改成了“爹爹”,因为她实在不忍心看到楚含嫣听到“娘亲”时的懵懂和茫然。

然后,陈阿福就从大包里拿出几样东西,这是陈阿福抽空给孩子们做的道具。

在罗明成腰间系了一根带子,带子上还掉了一根大尾巴下来。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喊他大灰狼。罗明成也做着鬼脸叫道,“我是大灰儿狼,要吃小白兔。”

给楚含嫣、罗梅和另一个小丫头戴了个发卡在头上,发卡上还有两只白色的兔耳朵。她们是三个兔乖乖。

又给大宝戴了个发卡,发卡上有两只更大的兔耳朵。他是兔爹爹。

大宝也喜欢这个游戏,更喜欢当兔爹爹,所以玩游戏的时候也不看书了,而是同孩子们一起玩。

然后,几个孩子开始表演“小兔儿乖乖”。

第139章 添妆

表演起来,几个孩子都比较投入。

屋里的楚令宣站在窗前,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半天合不拢。

这是什么?太奇怪了,太好玩了。那个陈阿福真是个奇怪的妙人儿!

虽然楚令宣觉得这东西白话、幼稚、又有些莫名其妙,但不可否认孩子们玩得非常高兴。特别是自己的闺女,甚至笑出了声。当她说“不开,不开,爹爹回来开”的时候,眼珠竟然看向了他这个方向。让他这个当爹爹的,也自豪起来。

欢歌笑语中,很快到了晌午。

不要说孩子们还没玩够,连看热闹的楚令宣都没看够。

楚令宣急不可待地走出去把楚含嫣抱起来说,“爹爹才知道,原来闺女这么能干。”

又对陈阿福说道,“陈师傅的这个法子不错,虽然奇怪,但能吸引孩子的注意。”

罗大娘领人把晌饭送了来。

平时,都是陈阿福领着两个孩子在厅屋桌上吃,二狗二鸟在厅屋地上吃。今天楚令宣在,罗大娘就把陈阿福母子的饭摆去了偏屋。

楚含嫣看到爹爹坐在了自己面前,咋姨姨和大宝向偏屋走去,不愿意了,嘟嘴道,“姨姨,大宝。”

二狗二鸟也不习惯,二狗冲他狂嚎叫着,七七和灰灰也跳着脚地喊,“娘亲,大宝…”

楚令宣见自己被如此嫌弃,也不好意思赖在这里吃饭了。让丫头去偏屋请陈师傅母子过来跟嫣儿一起吃饭,他去外院吃。

饭后,宋妈妈抱着睡眼惺忪的楚含嫣去卧房,陈阿福和大宝带着二狗二鸟出了怡然院。

来到外院,看到罗管事正在等她。

罗管事把手里的一个包裹递给陈阿福说,“这是大爷在北方边城买的一些特产。我家大爷说,他明天还会休沐一天,今天下晌和明天你就在家歇息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又笑道,“我家大爷十分喜欢吃你做的卤味,麻烦你今天下晌多做些,晚饭前我让人去你家取。”

说着,指了指地下一个装了猪肉、兔子、鸭子的桶。

马车把陈阿福母子送回了家。

陈阿福把桶拎进厨房,听见西屋陈名和王氏正说着阿兰要嫁人的事。

陈阿兰后天就要嫁人了,新郎是古桥村的后生。据说家庭条件还不错,家里有大瓦房,还有二十几亩田地,属于乡下的上等户。这两家联姻,也算门当户对了。

陈阿福和大宝跟他们打了招呼,便回了新院。

打开包裹,里面装了一小袋木耳,一小袋松子,一小罐奶疙瘩(奶酪),一尊三寸长的红玛瑙鲤鱼摆件。

陈阿福拿着奶酪抿嘴直乐,以后又可以多做些好吃的点心了。又拿起那尊鲤鱼摆件瞧了瞧,艳丽,润泽,一看就比较值钱。

那位懂事长对员工还是比较大方嘛,奖励起来毫不手软。有个大方的领导,是员工们的福气。

大宝也拿着摆件笑道,“娘,这东西很值钱吧?”又自顾自地说,“这么好看,肯定值钱。儿子会好好读书,以后考上进士,给娘买更好看的。”

陈阿福笑道,“好,娘等着。儿子快去炕上歇息,等醒了,就有好吃的了。”

大宝听了,便自己去了炕上。他把棉袄棉裤脱下来搭在被子上,就钻进了被窝。白天没烧炕,冷得他一哆嗦。

陈阿福把木耳和松子拿去了老院子,顺便灌了两个汤婆子。拿回屋塞进被窝后,她也上炕歇息了一阵。才起来去老院厨房做卤味,王氏戴着手套帮她烧火。

正忙着,高氏来了,她说明天就要准备陈阿兰出嫁的事,不能来了,今天要赶着多做些活。

高氏把东屋的门开着,边做活计边跟陈阿福母女说着话。好像陈阿菊的婚事说了几家都不成,他们看上的人家的,人家看不上他们,人家看上的他们,他们又看不上人家。

陈阿福听了,又为小阿福报不平,说道,“当初,大伯娘和阿菊说我是傻子,又认了个儿子,阻了阿菊找好婆家。现在我病好了,又自立了门户,也没看她找到好婆家。哼,自己的毛病,偏要往别人身上赖。”

高氏不好接嘴,只抿着嘴笑。又说,“今儿晌午我把一两银子拿回家,家里人都高兴,没想到我一个月就挣了这么多钱。婆婆想都收走,奶不让,说我的两个孩子也大了,手上要留些闲钱,公爹也说该是这样。后来,就五五分成,我拿五百文,婆婆拿五百文。”

她没好说的是,陈阿菊说高氏不在,自己帮着做了活,也应该分一份。被陈业瞪了一眼方没敢再说,还委屈得流了眼泪。她本来想给陈阿菊五十文钱,陈阿贵不让给,说不能再惯着她…

卤味做得差不多了,陈阿福又在小灶上炒松子。等松子晾凉,陈阿福就用鹅卵石把松子敲开,喂了王氏、高氏吃了,又敲了半碗,留着给大宝和阿禄吃。

大概酉时初,罗源来把卤味取走了。

吃完晚饭后,一家五口去了大房,给陈阿兰添妆,另外还给老太太带了一包松软的点心。

他们直接去了上房厅屋,胡老五一家四口竟然都在这里。

陈阿福还是第一次看见胡老五的老婆付氏。付氏三十岁左右,穿着绸子棉长衣,头上戴着银钗,耳朵上戴着金耳环,一副地主婆的打扮。她夸张地笑着,拉着王氏直叫嫂子,让王氏极其不自在。

连胡翠翠都变了脸,甜笑着叫陈阿福“阿福姐”。她甩开陈阿菊拉她的手,伸手来拉陈阿福,陈阿福躲了过去。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小姑娘,当初她和陈阿菊可没少欺负小阿福。

只不过,胡为那双黏糊的眼神让陈阿福十分讨厌。胡老五重重地咳嗽了了声,胡为才把眼皮垂下。

胡老五一家也是来添妆的。桌子上摆着两块尺头,一块细布的,一块绸子的。另外,还有两串(二百文)大钱。这在乡下已经是大手笔的添妆了。

看看陈业笑得一脸灿烂,就知道他十分满意。

众人寒宣几句,陈家三房又送上了添妆。陈名一家送了两块在府省买的绸子尺头和一两银子,陈阿福母子送了六朵娟花、一套松木梳篦。梳篦是一套六件,装在朱色描花的圆木盒里,梳子篦子上也雕了花卉,十分精致好看。

第140章 继母来了

陈阿兰乖巧勤快,陈名和王氏都比较喜欢她,陈阿福对她的印象也很好,所以才大手笔的添妆。

他们拿一样,付氏就夸张地啧啧两声,再说两句羡慕的话。

别说,有这么一个捧哏的人,让送礼的人和收礼的人都愉悦了几分。

陈阿兰羞红了脸,笑得眉眼弯弯,小声说着谢谢。

陈业对他们添的妆更是满意,呵呵笑着。这次胡氏也比较满意,还破天荒地抓了一把炒花生塞进大宝手里。

陈阿菊的眼睛都盯在梳篦盒上拔不出来了,凑去桌前。

陈阿菊凑去桌前,把那六件梳篦轮流着拿在手里摸搓,喜欢得不行。

她见陈阿兰紧张地看着她,沉了脸,不高兴地说道,“我就看看,又不会抢,你至于做出那个穷酸样吗。”说完,把手里的篦子往锦盒里一扔。

陈阿兰气得当时就哭了。

陈业气死了,抬脚脱下鞋子就朝陈阿菊打去,嘴里骂着,“我打死你个黑心肝的王八羔子。那是你亲姐姐,她马上就要出嫁离开这个家了,你不说跟姐姐香亲香亲,还说这些戳心窝子的话,连隔了房的堂姐都不如…”

这次陈业下了死手,一通乱打。他一只手抓着陈阿菊的衣裳一只手拿鞋底子打,陈阿菊想跑也跑不掉,痛得又哭又叫。

陈老太和陈阿贵都没有上去拉,他们觉得陈阿菊早该受教训了。高氏不好去拉公爹,胡氏去拉被陈业踢了一脚,又骂了几句,便只在敢在一旁劝着,“当家的快别生气,阿菊小,不懂事,长大些就好了。”

陈老太在一旁说,“阿菊不小了,都在说婆家了。再不好好管教管教,将来可咋整。”

剩下的人就只有陈名、胡老五和胡为能去拉陈业。陈名没拉,他也觉得陈阿菊该得教训,胡为根本没有这个觉悟。胡老五看打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去把陈业拉住,说道,“姐夫消消气…”

胡翠翠赶紧过去把大哭着的陈阿菊拉出了屋。

陈阿菊的一通闹,让大家也没了说笑的兴致。本来陈名一家想告辞回家,看到胡老五起身告辞,就忍住了。他们不想跟那一家一起出去,又坐着说了一阵话。

阿兰抹干眼泪,拉着陈阿福在一边说着悄悄话。小姑娘马上要去夫家了,心里既有对未来的期许,也有不确定的惶恐。可惜,小娘子之间的这些悄悄话不能跟亲妹子陈阿菊说,也跟表妹胡翠翠不亲近,所以跟陈阿福念叨了几句。

陈阿福开导了她几句,又说了两句玩笑话,把陈阿兰逗得脸通红,抿嘴笑起来。

又过了一刻多钟,陈名一家人才起身告辞。

走之前,王氏跟陈老太说道,“婆婆,后天只有我能来帮着忙活忙活,阿福要去棠园,没有时间来帮忙。”

陈老太点头说好,还说不能耽搁棠园的正事。胡氏瞥了眼离得比较远的陈业和陈名,低声说道,“那天帮忙的人多,不缺劳力。就是我家的肉买得不多,我看弟妹家挂了那么多的肉…”

老太太气红了脸,喝道,“老大媳妇,阿菊可才挨了揍,你咋还这么眼皮子浅。”

胡氏赶紧住了声,憋得脸通红。

几人来到院子里,还能听到从西厢传来陈阿菊的大哭声,以及高氏的劝解声。他们都像没听到哭声,径直走了。

回到家,王氏对陈名说了胡氏的话。又道,“大嫂就像是饿捞鬼投胎,啥时候都敞着大嘴要东西。他们家日子好过得紧,光田地就有十几亩,还舍不得请长工。修大院子也不是自己掏钱,这么多年就没有大的花销,咋会缺钱呢。若三叔不是阿福出了卤串的那个点子,他家的日子也比不上大伯家。谁也不是傻的,我算了算大房这些年的存项,不会少于这个数。”她用手比了个五字,说,“不会少于五十贯钱。”

陈名摇头道,“大哥那么好的人,咋娶了个这么不着调的媳妇,又把阿菊教成那样。”

第二天,大宝做为“当家男人”,跟着陈名一起去给新家当监工。陈阿福悠闲地做完了家务,就拿着拿小半碗松子进了空间。

她一进去,金燕子的脖子伸得老长,说道,“真香。”

等陈阿福把碗放在地下,它就跑过来吃起了松子。

陈阿福又看了看那盆兰花,花茎碧绿,叶子舒展,已经完全活了过来,非常健壮。想着等了尘住持来棠园了,把花交给她。了尘的身体不太好,有哮喘,一到冬天就经常犯,所以现在来棠园的时间少之又少。

陈阿福出了空间,又拿着纸和木炭去了旧院西屋。

母女两个都坐在炕上,一个做针线,一个“设计”家具。

今天高氏没来,只有母女两个人。她们边说话边做事,十分惬意。追几和旺财也惬意地爬在地上,半眯着眼睛打着磕睡。

陈阿福画了个衣橱,外表跟这个时代区别不大,长方形,双开门,门上雕了花。但内里跟当代的不一样,又画了现代的衣架。

古代人的衣裳都是叠着放在箱子里。要穿了,若是穷人就直接拿出来穿,或是头第一天拿出来挂在绳子上。而讲究的人家都有衣橱,衣橱里也都有“衣架”,就是木架,有些像前世的单杠。他们会把第二天要穿的衣裳先拿出来,双袖穿在木棍上挂着。这种“衣架”特别占地方,也麻烦。

陈阿福想着,到时让武木匠家多做些这种衣架,不仅自家和棠园用,再多送些给霓裳绣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