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福边笑着轻声答应,边指挥人把锅和菜摆上。又说了这个锅底会越煮越浓,越香,只需往锅里加些鸡汤,至少能吃好几天。

然后,陈阿福带着大宝、追风告辞。

七七和灰灰还没玩够,嚷着,“不走,不走,要当赖皮狗…”这是大宝的声音。

众人又是一阵乐。傻追风还不知道自己躺枪了。

陈阿福和大宝都走下了台阶,楚令宣开门走了出来。他说道,“大宝写字有天赋,我有一本王又军的拓本,让他每天照着临摹,于他极有益处。拓本放在外书房里,我现在就去取。”

也没等陈阿福答应或是拒绝,就率先走去了前面,陈阿福只得牵着大宝跟在他后面。走了一段路便上了游廊,游廊里隔一段就有一个灯笼。灯笼泛着红光,照亮了前行的路,也照亮了前面那个修长的身影。

来到外书房,楚令宣进去一下下又出来,不仅递给大宝一本字贴,还递给他两只笔一条墨。说道,“好好学习,以后若是连私塾的蒋先生都教导不了你,我会想办法请更好的先生来教导你。”

第181章 愿意

大宝接过拓本和笔墨,作揖说道,“谢谢楚大叔,小子定会好好发奋,不让楚大叔失望。”

陈阿福也道了谢。

楚令宣的脸上有了些许笑意,说道,“陈师傅客气了。大恩不言谢,嫣儿能有今天,都是陈师傅的功劳。”

母子俩告辞走了一段路,大宝回头看了一眼,拉了一下陈阿福说道,“娘,楚大叔还在看我们呐。”

陈阿福听了,站下回过头去,除了飘落的雪花,书房门口空空如也。说道,“没有啊。”

大宝眨了眨眼睛,的确没看到人。他不确定地说,“是我看错了吗?可刚刚楚大叔明明在那里啊。”

陈阿福笑道,“天黑,又下着雪,把柱子看成人也有可能。”

“可能吧。”大宝垂头丧气地说。

棠园角门等着两个护院,他们负责送陈阿福母子去禄园。

出了棠门角门,便可远远看到福园围墙,绕过福园才是禄园。

雪还下着,寒风凛冽,伸手不见五指。提着灯笼的护院走在前面,一个护院走在他们后面。

还好有人相送,虽然现在不算晚,但这一带静谧得如没有人气一般。

来到禄园,曾老头把门打开。

陈阿福对那两个护院笑道,“辛苦二位大哥了。你们等等,我拿些卤味你们回去下酒。”她去厨房端了一小盆卤鸡卤肉出来给他们。

两个护院笑着谢过。

这两个人经常接送陈阿福,她也经常会送些吃食给他们。

去了上房,陈名三个人还在等他们吃饭。

当陈名听说大宝得了一本王右军的拓本时,极其激动,饭也不吃了,又净了一回手,捧着拓本看不够。

众人等了一阵,见他还在看书,王氏笑道,“都这么晚了,你不来吃饭,是让孩子们都陪饿着?”

陈名听了,才过来吃饭。还跟大宝说,“今天借姥爷看一宿,明天还给你。”

大宝豪爽道,“姥爷喜欢,就…”他本来想说“就送给姥爷”,可想到那是王右军的拓本,不是别的,又改口道,“就多看些日子。”又觉得自己太抠,不好,又补充道,“想看多久看多久。”

陈名笑道,“看你小心眼多的。放心,姥爷只看一宿。”

大宝红了脸,又非常大方地说送小舅舅一支笔一条墨,笔墨都是京城文尚斋出品的。

大年初三陈家二房请客。

今天客人的嘴不刁,所以就由穆婶儿、曾婶儿主厨,陈阿福难得轻松一天。

陈老太太带着大房、二房来了。

禄园有下人,所有的女人也不需要进厨房帮忙,都去上房悠闲地嗑着瓜子,听男人们在大声说笑。陈阿堂、阿禄、大宝、大虎几个男孩子在院子里跟追风、旺财疯闹着。

陈阿满拉着陈阿福在一边说悄悄话,好像陈阿菊动了她的衣物饰品和香脂水粉,虽然没有偷,但还是让她十分不高兴。张氏就好心跟陈老太说了,让好好管管那丫头,随意动别人的东西不好。谁知胡氏不识好人心,反倒不满意张氏母女,说她们冤枉陈阿菊,还说不想住就走,哪有吃她家的喝她家的还冤枉她女儿的道理…

“…奶怕大伯大过年的打人,不敢跟他说,只暗底下骂大伯娘和阿菊姐。我都不想在乡下住了,想早些回府城。”陈阿满嘟嘴说道。

陈阿福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陈阿菊,过了年也才满十三岁,放在前世还在上初一。这个阶段是性格最重要的形成期,若再不好好引导,由着胡氏带歪了,这孩子真就毁了。

两个正说着,陈老太拉着陈阿菊走了过来,笑道,“你们几个小娘子岁数差不多,要多多亲近。”又对陈阿福说,“阿福,你是懂事的好孩子,多带带我们阿菊。”

陈阿菊不像往常那样高傲得像只孔雀,很是乖巧地坐在了陈阿福的身边,还喊了句,“阿福姐。”

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陈阿福也笑着招呼了她。

陈阿菊很快被陈阿福身上的衣裳吸引,说道,“昨天我们回我舅舅家,红表姐也从县城回来了,傲气得什么似的。我看她长得没有阿福姐好看,衣裳也没有阿福姐的好看,连阿满都比不上,还瞧不起我们这些乡下人…”

陈家大房昨天回了胡家,除了胡家四姐,其他三姐妹一来就进厨房干活,连陈阿菊都去烧了火。可夏红和胡翠翠好得紧,却不太搭理包括陈阿菊在内的另几个表姐妹,她使劲贴都贴不上,让她十分气愤。

陈阿福说道,“她觉得自己比你们强,所以才瞧不起你们。若有一天,你强过了她,她便不敢这样狗眼看人低了。”

陈阿菊翻着白眼说,“可我们是乡下人,再强也强不过她啊。”口气十分冲,就像陈阿福欠了她一样。

陈阿福看她那一副不讨喜的样子,真不想多说。但看在陈业和陈老太的面上,还是忍了。耐着性子说道,“你舅舅也是乡下人,她却不敢瞧不起胡翠翠。这不仅因为你舅舅能干,胡翠翠本身也精明,会讨巧。如今,咱们陈家会越来越好,你再能干些,多学学做人,她还敢瞧不起你吗?”

老太太听了,也说道,“阿福的话你要听进去。如今你二叔已经成了地主,你三叔又在府城有了大酒楼,咱们不比老胡家差。若是你懂事些,再好好的跟你三婶儿和大嫂学学针线,将来找个好婆家,她们还要来倒贴你…”

这时,陈实过来把陈阿福拉到了一边。原来,他还想把生意再扩大一些,问陈阿福还有没有主意。陈阿福看了一眼远处跟陈业说笑着的陈名,想着,也应该以陈名的名义做一样生意。

她自己再有,也不如让陈名他们自己有。

便笑道,“还真有一样。三叔想不想开个真正的大酒楼?若想,我可以托人帮你们找好厨师,好掌柜。但前提是得让我爹入股。”

陈实笑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有二哥的加入,当然更好。我不太懂酒楼生意,若是阿福能帮忙找到厨师,掌柜,我愿意。”

第182章 百态

陈实当然愿意让陈名加进来了。

若有了陈名,就相当于有了阿福。有了阿福,就有好的点子,还有参将府做强大的后台,再加上好的厨师和掌柜,生意想不好都不行。

陈阿福之所以想让他们开酒楼,是因为听说杨明远把酒楼抵出去的时候,原酒楼的许掌柜和几个厨师、小二不太愿意离开家,而顶酒楼的东家又说愿意继续用他们,他们便留了下来。但后来东家带来的一班人马与原来的人马不合,原班人马被排挤得厉害。

陈阿福对原喜乐酒楼的许掌柜及小二印象都很好,想通过杨明远把那些人请去酒楼。定州府离三青县城只有几十里的路程,他们应该愿意。再加上陈实的精明,酒楼的生意应该不错。

最好再跟杨明远商量商量,他现在主要经营的是火锅生意,能不能再把九香卤味和黄金系列从他手里重新“买”回来,算作新开酒楼的招牌菜之一。

陈阿福便把陈名叫了过来,几人商量起来。

吃完晌饭后,又继续商量。

陈三卤串就交给陈阿玉去做,依然是三房独立的产业。陈实主管酒楼的经营,是大东家,陈名是二当家…

一旁的陈业极眼红,大声说道,“我家也加一股。我们出一百两,不,出一百五十两银子!”

胡氏听了,差点没吓晕过去,大声说道,“当家的说什么大话,咱家哪里有那么多银子?”

陈实骂道,“老子哪里说大话了?咱家有五十几贯的存银,再卖二十亩地,就能凑够了。”

胡氏听了像摘了她的心肝,一下子大哭起来,说道,“那咋行,若酒楼赔了,那我们娘们去喝西北风啊…”

一哭一闹把陈名夫妇和陈实夫妇都气得够呛。大过年的在人家里大哭,大过年的说人家生意赔本,搁谁谁也不乐意啊。

再说,陈业若真插一脚进来,陈名和陈实,包括陈阿福都不太愿意。不是嫌弃他出的钱少,而是怕他当惯了老大,什么时候都要当老大,让弟弟听他的。若他掺和进酒楼生意里,乱指挥一通,酒楼生意就不好说了。

但把大房撇开,二房三房赚大钱,好像也说不过去。陈名和陈实很是纠结,不知道该咋办。

见胡氏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边哭边念叨,陈业想揍她又被人拉着,闹得一团乱。陈阿福说道,“大伯莫气,大伯娘莫哭。我看这么办吧,我爹和三叔出同样多的钱经营酒楼,各占四成股。大伯家不用出一文钱,给大伯家分一成的干份,算是我爹和三叔送大伯的。再抽一成的干股给罗掌柜,有了他,不仅能给酒楼拉一些客人,在府城也不怕被人惦记。而且,把他拉了进来,就是在乡下大伯和我爹都比以前腰杆硬。”

陈阿福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都愿意。陈业搓着手喜道,“我家一文钱不出,又出不上力,咋好意思要干股?”

胡氏挂着眼泪就已经笑开了花,赶紧说道,“有啥不好意思呢,是当家的把两个小叔拉扯大,供他们读书…”巴拉巴拉,一阵老声常谈。

陈名问陈阿福道,“只给罗大爷,不给楚大人,好吗?”

陈阿福笑道,“就这个酒楼,楚家还瞧不上眼。”

几人又继续商量,酒楼定位于中档酒楼,连租铺子带装修,还有办契书,买食材,发工钱,先期要拿出五百两银子才够。也就是说,陈名和陈实要各出二百五十两银子。

陈实做卤串生意也不久,到现在为止只攒了一多百两银子,但他说去岳父家借。陈名也一脸为难,他哪里有那么多钱啊。他原以为一百多两银子就足够了,想着把那九十两存银拿出来,再管阿福借点就成了。

陈阿福说道,“爹莫为银子发愁,这个钱由我替爹出了。”

陈名说道,“既然是你出的钱,股份就写你的名字。”

陈名这么一说,陈业和陈老太不愿意了。

陈业赶紧说道,“老二,阿福是个好闺女,她孝敬你,你不受,她反倒会难过。”

陈老太的脸都急红了,也说道,“是啊,这是阿福的一片孝心,你必须接受。”

陈名犯起了倔,就是不受,说阿福已经为自己修了这么大的房子,不好意思再占她的便宜。陈业和陈老太急得不行,生怕陈阿福顺水推舟,写她的名字。他们又是说又是骂,陈老太气急了还用指头戳陈名的脑袋。

看到这一幕,陈阿福心里直哀叹。不是亲生的,就是不是亲生的,无论怎样孝顺都不行。这个酒楼明明是她的主意,她的人脉,她出的钱。可一牵扯到利益,就生怕她占多了,而自己人占不到便宜。

还好自己不是真的十五岁女孩,不会痛到骨子里。她前世活到三十二岁,又是孤儿,看多了人生百态…

陈老太和陈业的表现,也是人之常情,大多数人可不都是这种表现。反倒是陈名爹,是个老实厚道的,一切都看在他的情面上吧…

她说道,“爹,你就接了吧。你知道阿福是个能干的,我还有别的法子。”

陈名最后点了头,但一定要写一个借条,说以后挣了钱就还她。

陈老太气得又是一通骂,“傻子,二百五十两银子,那得挣多久啊。阿福是你亲手带大的闺女,又不缺钱,她孝敬你,咋就不行了?”

陈实也劝道,“二哥,你就接了吧,阿福能干,不会再乎那些钱。凭你们父女两人的情分,也不一定非得写出来。若是以后咱们生意出奇的好,挣了大钱,你再给她封个五百两的大红包就是了。”

陈实也是劝陈名接受,但话说得好听,不仅陈名笑着接受了,陈阿福也不反感。

聪明人就是不一样。

晚饭之前,又让阿禄带着大宝去把罗管事父子请了来。

当他们听说这件事后,都笑纳了。定州城的一个中档酒楼,别说一成干股,就是全给,主子都看不上。既然主子看不上,他跟陈家人又熟悉,也相信陈实和陈阿福的为人,也就接了。

第183章 练真正的武功

罗管事又说,让罗源明天就去京城一趟,正好老侯爷有信要送去京城,就公私兼顾,给罗明远带封信。若是抓紧时间,罗源五日后就赶能回来,看看杨明远能介绍多少人去酒楼。

陈实十日回定州府,他一回去就先去找铺面,办契书,若是人不够再招几个人。一切准备就绪,大概要下个月,酒楼就能正式开张。开张当日,陈名、陈业和罗管事最好都去定州一趟。

酒楼的名字定为,兴隆大酒楼。

众人皆大欢喜,晚饭吃的更热闹。老太太尤其高兴,三个儿子共同开了酒楼,都有钱了。

晚上,陈阿福给杨明远写了一封信。鉴于她只跟陈名学了不到一年时间的文化课,许多字都还没“学”过。于是,她一边写,一边“请教”大宝或陈名,才写完信,洋洋洒洒共写了五页纸。虽然字一般,但该表达的还是表达清楚了。

第二天一早,就让山子把信送去罗管事家。

大概巳时,穿戴一新的王氏就要跟着陈名去仙湖村。自从嫁进陈家十六年,她还从来没回去过。近乡情怯,她激动的身子都有些发抖。

她今天穿上了最好的一套衣裳,豆绿色撒花锦缎对襟棉褙子,墨绿色缎子马面裙。头上戴了一根玉簪,一根银簪,腕上戴了一个金镯子,耳上戴了一对金丁香。玉簪和金镯子是陈阿福年前给她买的,金耳环是张氏悄悄送的,也陈阿福都送了一副。

不过,她穿的再好,也掩饰不住过多操心的老态。

陈阿福只有香脂,却没有胭脂,便说借曾婶儿的胭脂给她化化妆。想着是自己大意了,哪怕自己不用,家里还是应该备一套化妆品,以防万一。

王氏听了,红着脸说,“娘这么老了还上妆容,人家还不得说娘是老妖精啊。”

一旁的曾婶儿笑道,“看陈婶儿说的,大户人家里,连七十岁的老太君都要上妆呢。”

因为陈名不许叫他们老爷太太,曾婶儿这些下人都跟着晚辈叫他们陈叔,陈婶儿。

陈阿福非常固执地要给王氏化个淡妆,王氏从来都是听闺女的,尽管不太愿意,还是坐下让闺女在她脸上摆弄了一翻。

陈阿福只给她描了一下眉毛,脸上扑了一点粉,腮边打了一点淡淡的胭脂,嘴上也抹了一点胭脂。

尽管很淡,但还是比不化妆显得年青了些许,人也有精神了。

陈名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直说,“这样很好,这样很好。”

他们这次带的礼也很重,除了给王氏大堂伯家带了两条猪肉,一条羊腿,五斤苹果,两包糖果,两块绸子,还给参与打丁氏的几个亲戚每家送了一条猪肉,一包糖果。

陈名和王氏便坐着马车,在曾婶儿和薛大贵的陪伴下,去了仙湖村。马车是管棠园借的。

现在家里有司机了,陈阿福想着年后自家也该买一辆牛车。

他们走后,陈阿福母子和阿禄三人便被请去了棠园,几人在这里玩了一天,兼着陈阿福做了两顿饭。

老爷子也第一次看见了传说中的“武功”。陈阿福领着楚小姑娘、大宝、罗家姐弟、两个岁数小的丫头和动物们练功的时候,老爷子扯着胡子在一边哈哈大笑,觉得比看大戏还热闹。

楚小姑娘还以为爷爷看到自己练得好才笑,小肥屁股扭得更起劲了,声音也较往日大了许多。她能跟上歌词的只有“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所以一数这几个数的时候,声音出奇的大。

逗得老爷子更是开怀不已。

练完“武功”,开始玩积木的时候,陈大宝又被楚令宣抓到院子里教他蹲马步,说男孩子应该练真正的武功。

还跟他说,“你是小男子汉,不要尽玩女娃家的游戏,不要像女娃一样跟娘亲撒娇,丢人!”

大宝辩解道,“我娘说我是孩子,就要有孩子样,撒撒娇无妨。我长大了,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说完,还握了握小拳头。

前一句话的确是陈阿福说的。她一直疼惜大宝之前活得过于小心翼翼,也过于早熟。想多给他一些母爱,想着等他再长大些,再好好引导他。

楚令宣听了直摇头,说道,“妇人再有见识也有限。她不想想,习惯养成了,哪里容易改过来。以后,我一回来,你就过棠园来跟我习武。你娘是妇人,主要教导嫣儿。”

大宝知道楚大叔是有本事的大将军,也愿意跟他学武,点头答应下来。但还是帮着他娘辩解了两句,“我娘很能干呐,也很有见识。”

他们正说着,就见陈阿福把红着脸的阿禄牵了过来。说道,“楚大人,也教教我弟弟吧。”

楚令宣点头,又说道,“以后我回棠园,就让大宝…还有阿禄,跟着我练武。”

陈阿福点头,她也一直认为男孩子就应该多跟男人接触。自家虽然有陈名,现在还有几个男下人,但陈名性格内向单纯,男下人也不好多指点主子。若是楚令宣愿意帮着教教大宝和阿禄,当然更好了。

陈阿福几人连午歇都没回禄园,大宝和阿禄睡在厅屋的罗汉床上。陈阿福和魏氏、宋妈妈几人在西屋小声聊天。待孩子午歇过后,又带着他们练了“武功’,才去厨房做晚饭。

老侯爷连着两天吃火锅,有些上火。晚上,陈阿福做了绿豆粥,几个炒菜,烙了葱油饼和酥饼,又回禄园捞了一盘韩式辣白菜。这是陈阿福年前做的,由于原料不足,也不敢放得太辣,不太正宗,但因为家里的特质水,改良过的辣白菜味道也极鲜香可口。

陈阿福只要留在棠园吃饭,楚含嫣就要跟陈阿福一个桌吃。所以厅屋里摆了两桌,一桌是楚家祖孙、大宝、阿禄几个男人,陈阿福和楚小姑娘在罗汉床上的小几上吃。地上还摆了一个小几,追风、旺财和七七、灰灰在这一桌吃。

老爷子十分喜欢那道辣白菜和爽口木耳,说晕菜吃多了,再吃这两道菜,再爽口不不过。还让她多做些辣白菜,到时候他带一些去京城。

第184章 他来了

当陈阿福带着大宝和阿禄及动物之家回到禄园的时候,陈名和王氏已经回来了。

王氏红肿着眼睛,脸上的妆容已经洗去,肯定是把脸哭花了又洗了脸。不过,看她的情绪还好。

几人坐去炕上,听陈名和王氏讲了这次仙湖村之行。

当王氏领着陈名以这样一种面貌出现在她大堂伯王老爷子家的时候,惊坏了一众人。没想到,那个二嫁给病秧子的王娟娘真的发财了!

王老爷子尽管已经六十几岁了,身体还硬朗,家里人非常热情地接待了王氏夫妇。他们看到王氏带了这么多礼物极高兴,又去请了一众亲戚来吃酒,并把带的礼物都分派了。

王氏问了王成被卖去哪里,亲戚们便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刚开始时,丁氏被王家族亲揍成那样,都不吐口孩子被卖去了哪里,她怕这些人让她把银子吐出来去把孩子接回来。

还是几年后,孩子被卖去哪里才有了些风传。有说直接卖给了县城范氏牙行,也有说卖给了村里何猴子的丈母娘,而后一种说法传得最多。

何猴子的丈母娘住在邻村,最是能说会道,只要能赚钱,啥丧良心的事都做。说是何猴子的丈母娘来村里看闺女时,丁氏悄悄找到她,又把小王成骗去村外,卖给了那个婆子。

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那个婆子早已经死了。

王氏听了,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陈名便让薛大贵揣了二两银子,带着一个王家的后生找去何猴子家。看到那一两银子,何猴子说了实话。王成的确是丁氏当初以四贯二百文卖给了他的丈母娘,他丈母娘又把孩子以五贯二百文卖给她家的一个远房亲戚,那个亲戚一直没生出儿子。

之后,何猴子又带着薛大贵二人去了他丈母娘家,虽然丈母娘死了,但小舅子还在。他小舅子先还说不知道,但看到薛大贵拿出一两银子来,才讲了具体地址,说在夷安县的一个叫小李村的村子里。夷安县距三青县有近百里的距离,也属于冀北省管辖。

众人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王成的下落,都十分高兴。王氏想着那家没有儿子,肯定会对弟弟好。这比卖去大户人家当下人,或者卖进戏班什么的好得太多。

不过,王氏的爹和丁氏知道陈名和王氏回了仙湖村,便找了来。丁氏撒泼大闹,说王氏大不孝,回了村都不回娘家看望年迈的亲爹,有钱了只给亲戚,却不知道孝敬爹娘…

陈名和王氏都不善言辞,一气就更说不出来话。曾婶儿的嘴皮子利索,她同王老爷子的孙媳妇一起,把丁氏干的缺德事数落了个遍。说到气人处,王家的两个长辈妇人忍不住拿着拐棍去打丁氏,才把丁氏吓跑了。

可王氏的爹王老汉却不走,赖在那里吃了晚饭,还抹着眼泪叫“闺女”,说自己的日子不好过。王氏无法,只得让陈名给了他一两银子…

陈阿福听说打听到了王成舅舅的事,也极高兴。又把曾老头叫来,问他知不知道夷安县的小李村在那里。

曾老头还真知道,说夷安县在三青县的西北边,小李村是个偏远小村,靠着大燕山,他年青的时候去过一次。

陈名几人都十分高兴,让他明天就带着薛大贵去那里打听王成的下落,又给他带了十两银子。

第二天,陈阿福去找罗管事借了辆马车,这次要借两至三天。

今天是初五,胡老五请客。送走曾老头两人后,陈名便邀约着罗管事一起去胡家吃酒。

白天禄园没有成年男人,楚家祖孙俩不好来这里吃晌饭,便说好他们晚上再来。而楚小姑娘带着罗梅姐弟上午就来了,还说要在这里午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