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令宣红着脸解释道,“怪我失察,竟然没看出来身边有危险…”

老侯爷听到禀报,吓坏了,慌忙跑来了福园。他不好进陈阿福的卧房,在侧屋里骂道,“臭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让十…大宝受伤了!”

楚令宣沮丧地来到侧屋,挥了挥手,见屋里的人都走了后,才低声说道,“我们吃了晌饭,刚要走出酒楼,‘恰巧’就碰到了…”他把声音压得只有老侯爷听得到,说道,“碰到了九爷。那些人应该是来试探九爷的腿…”

楚老侯爷一听,赶紧制止了他说话,轻声道,“有些事回去再说。”又气得大耳巴子抽过去,压低声音骂道,“打死你个臭小子,这么关键的时候,怎么能领着…”忍下想说的话,又劈头盖脸抽了他几巴掌。

楚令宣没敢躲,硬受着老爷子的一顿打。

老爷子停下手,又问,“大宝的腿怎么样,不会再瘸了吧?”

楚令宣说道,“我已经让人去千金医馆请人了。”

陈阿福守在大宝身边,看他哭着哭着似乎又睡着了,才想起金燕子,得要点它的好药。她记得燕沉香木渣不仅能治外伤,还有助于缓解疼痛。那个小东西领着动物之家跑去山林里玩,都出去三天了还没回来。

她使劲掐了自己的左手一下,半刻钟后,就见金燕子从窗户里飞了进来。唧唧叫道,“妈咪,什么事那么急着叫人家回来…呀,臭大宝怎么了?”

陈阿福看了眼急得坐立不安的楚令宣,说道,“大爷,你守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先回去歇歇吧。”

楚令宣想着有些事得跟老爷子细说,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一下,过些时候大夫来了,我再来。”

陈阿福点头,楚令宣扶着楚老爷子回了棠园。

一进外书房,老爷子就低声吼道,“说,怎么会带大宝去见九爷。”

楚令宣道,“九爷也是前段时间才得知自己有个小胞弟,还活着,十分高兴,便想远远看大宝一眼。我想着,只远远看一眼,这一带又是咱们的势力范围,就允了。哪成想…那个人一定是知道九爷在灵隐寺呆了这么久,怕无智大师真能得到什么神药把他的腿治好,所以让人来试探。混乱中,九爷坐在轮椅上硬挺挺地受了一剑…”

第262章 十一爷

楚老侯爷惊道,“九爷的伤严重吗?”

楚令宣摇头道,“刀刺在了左肩,无大事。”

楚老侯爷松了口气,又道,“留活口了吗?”

楚令宣说道,“把几个在近处的死士都杀死了,远处的就是还有活口,也看不清酒楼里的情况。不会注意到十一爷,也不会看清十一爷的长相。毕竟酒楼里的人有许多,孩子也有好几个。”

楚老侯爷点点头,又说,“你看,九爷的腿能彻底治好吗?”

楚令宣道,“难说,伤了十年,还是粉碎性断骨,肌肉也早萎缩了。除非世上真的有神药,又有幸被大师拿到了,否则华陀再世也治不好。”又道,“希望九爷能彻底治好,那样十一爷就不会被推去前面。我还是觉得,十一爷虽然聪明,却没有九爷适合坐那个位置。”

楚老爷低声道,“他们两个一明一暗,总有一个会被推上去。若九爷的腿好了,当然皆大欢喜。若九爷的腿好不了,十一爷长大后就会被接回去。让袁家的骨血最终坐上那个位置,皇上可谓煞费苦心。但愿天如人愿,那样,袁大人和元后娘娘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楚令宣叹道,“袁氏满门忠烈,却被灭了门。袁大人战功赫赫,却死得那么惨烈。我也希望这两位爷中的一位能登大位,以慰袁大人在天之灵…哼,那两母子机关算尽,也逐不了他们的愿。不过,皇上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不知能不能等到九爷伤愈或是十一爷长大那一天。”

楚令宣爷两个走后,金燕子还在流着泪唧唧叫着,它在说,“臭大宝,你好可怜,你的腿痛痛,人家的心也好痛…”

陈阿福给呻吟着的大宝擦干眼泪,又低头亲了亲他,轻声说道,“儿子忍忍,过会儿就好了。”

她抓起金燕子就进了洗手间,再一起进了空间,金燕子很识趣地赶紧啄了两小块燕沉香木渣给陈阿福。

陈阿福恳求道,“给点绿燕窝吧,让大宝快些好,少遭罪。”

金燕子说道,“妈咪,我也希望臭大宝快些好,但好得太快,别人该怀疑了。燕沉香木能定神止痛,对骨头愈合也有好处。”

这倒是,太逆天了惹祸。她一着急,就忘了这个喳。

陈阿福拿着燕沉香木渣和小家伙出了空间,又出了洗手间。她先点燃了一截绿叶沉香,屋里立时弥漫着一股幽深绵长的香气,她又把一块燕沉香木渣塞在大宝的褥子下面。绿叶沉香非常香,让燕沉香木渣的香气没有那么明显了。

渐渐地,大宝停止了哭闹,眼睛闭紧了,呼吸也绵长起来。

他终于睡沉了。

陈阿福松了一口气,刚想起身去外面问问薛大贵的具体情况,王氏和陈名、阿禄三人跑了进来,王氏已经吓哭了。他们问道,“大宝怎么了?伤哪里了?”

陈阿福嘘了一声,低声说道,“他才睡着,声音小些。”然后,小声把她知道的情况说了一下。

王氏几人在屋里陪大宝,陈阿福来到院子里,薛大贵还跪在院子中央抹眼泪。

陈阿福走过去,他又说了一下当时的情景。酒楼里突然冲进来几个大汉,跟一伙人打起来,立时刀剑乱闪,桌椅乱飞,在场的人吓得高声尖叫,四处逃蹿。他也第一时间把大宝抱在了怀里,却没躲过一根飞来的木椅。大概半刻钟便停了打斗,还死了好几个人,又伤及了一些无辜。幸好楚大人恰巧也去了那里,帮着杀了悍匪,还让护卫跟着衙役去县衙说明情况,又和酒楼的掌柜、小二带着无辜受伤的人去医馆包扎…

陈阿福觉得这事也不能怪薛大贵,便说道,“你起来吧,突发事故也怨不得你。以后警醒些,不要带大宝去人多的地方。”

薛大贵擦了一把眼泪站起身,又说道,“大姑娘,我觉得王老五当种地的长工可惜了,应该让他来当咱们家的护院。以后若大姑娘和宝哥儿遇到啥事,他比我和小牛都当用。”

“怎么说?”陈阿福问道。

薛大贵说道,“打架的那两伙人都是武功高手,忒厉害。出事时,王老五也在酒楼里吃饭。老天,他的功夫比大爷的贴身护卫还好。他像飞一样冲过来把宝哥儿从我怀里抢了过去,比楚大人的动作还快。”

陈阿福想到王老五其貌不扬的样子,住的是草房,衣裳脏得不成样子,头发都快掉光了,连媳妇都找不到,还来跟自己献过殷勤,还有钱去大酒楼里吃饭?竟然是武功高手?

大宝的生世若真的不简单,那么王老五也很可能有不可告人的背景。

便说道,“王老五会武功的事就不要说出去了,他隐姓埋名当个庄稼汉,或许就是不想再给谁卖命了。这是人家不愿意说的秘密,咱们也别说了。”

薛大贵点点头,回后院歇息去了。

傍晚时分,一个白胡子老头被人带进福园。他是金大夫,是千金医馆接骨手艺最好的大夫。他给大宝把骨头复了位,又上了药,施了针,开了药,楚令宣就让人带他去裳园歇息。楚家给他高价,让他在这里住几天,等大宝彻底没事后再送他回定州。

别说给他高价,就是不给高价,楚大人说话了,金大夫也不敢不在这里住。

从金大夫开始给大宝的断腿复位起,大宝在屋里大哭,陈阿福和王氏就在屋外痛哭,金燕子躲去树枝上哭,连陈名和阿禄都抹着眼泪。一直到大夫走了,大宝还在抽抽咽咽地哭闹着,声音都哑了,“痛,痛,好痛,娘亲,娘亲,呜呜呜,我会不会瘸啊…”

听到他这样说,陈阿福的心如刀绞。拉着他的手劝道,“儿子是勇敢的小男子汉,疼痛挺挺就过了。你小舅舅也是这么过来的,现在不是好好的,一点都不瘸…”

陈阿福偷偷把另一小块燕沉香渣放进药里,让人熬了,喂了大宝,他渐渐睡着后,她才擦干眼泪,几人悄悄出了卧房。

第263章 来者是客

此时天已经很晚了,陈阿福对楚令宣说道,“天晚了,大爷回棠园歇息吧。”

楚令宣点点头,说道,“有事让人去通知我。”又安慰道,“你也别太着急,早些睡。大夫都说大宝的腿无事,应该是无事了。”

陈阿福点头,又把王氏和陈名、阿禄劝回了禄园。她洗漱过后又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大宝。

夏月悄声说,“大姑娘也睡吧,不然明天没精神。”

陈阿福摇摇头,对夏月和秋月说,“我知道,你们也辛苦那么久了,都回去歇息吧。”

打发走两个小丫头,金燕子终于从树枝上飞下来钻进屋里,它爬在大宝的枕畔,眼睛已经哭肿了,小身子还在一抽一抽的。

这小东西,小尖嘴比电锥子还厉害,心肠却如此软。

陈阿福还是很感动,用手轻轻抹着它的羽毛说,“别难过了,大夫说大宝的腿能治好。”

金燕子哽咽着说,“人家就是看不得小孩子受罪,看到就特别难过,何况是臭大宝。哎呀,胸口痛。”说着,就用翅膀拍打着自己的小胸脯。

正说着,突然院门响了起来,紧接着七七和灰灰飞了进来,它们钻进窗户,站在床下伸长脑袋看着大宝,咋呼道,“咋了?咋了?咋了?”

陈阿福赶紧“嘘”了声,轻声说道,“小点声,别吵,大宝受伤了。”

七七和灰灰听了,可了不得了,都张开尖嘴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这是大宝的哭嚎声。

“嘤嘤…嘤嘤…”这是楚小姑娘的啜泣声。

陈阿福急道,“小声点,大宝才睡着。”

两个小家伙才压低了哭声。

追风被曾老头放进来,也冲进了屋里,趴在床下无声地流起了眼泪。

等它们哭够了,陈阿福又让听到动静过来的夏月、秋月去给它们洗澡。它们洗过澡后,又来卧房陪着大宝。

第二天,陈阿福醒来看到的景象是这样的,大宝还在睡着,金燕子摊开翅膀躺在他的枕边,小尖嘴微张睡得正香。追风仰躺在地上睡着,七七和灰灰爬在它胖胖的肚皮上睡着。

陈阿福起床后,把动物之家也惊醒起来。

在它们张嘴之前,陈阿福先低声说道,“谁要吵就出去吵,不许把大宝闹醒。他的腿痛,醒了很难受。”

金燕子、灰灰都用翅膀捂住了小嘴,追风本来就不爱吵闹,只有七七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聒噪,先飞出去对着大树自言自语一阵后,又才紧闭着嘴巴跑进来。

早饭后,金大夫又来给大宝看病施针。今天大宝的情绪好多了,吃了饭,说了几句话后又睡着了,连楚含嫣和楚令智来看他他都没醒。

楚含嫣哭得不行,知道不能哭大声,就用小胖手捂着嘴哭,看着让人心痛。她在这里呆了半刻钟,就被宋妈妈硬抱走了。陈阿福听说,她在棠园里哭了大半天,眼睛都哭肿了。

这几天,不止陈名两口子几乎都守在这边,楚老侯爷也在这边,楚令宣依然是隔三岔五回来。等到五日后,大宝彻底无事了,金大夫才被人送回了定州府。

期间,王老五也拎着两包糖果来看望过大宝一次。

他自从当了福园的长工后,已经干净了不少,但还牙齿还是黄黄的,衣裳也不算干净,离老远就能闻到身上的汗臭味。

不说夏月、秋月嫌弃他,连山子都不喜欢他。他来的时候,曾老头不在,山子没让他进门,说道,“你拎的吃食除了你自己,别人怕是都吃不进去。你还是拿回去自己吃吧,省得我家主子还要费事去丢。”

陈阿福正好从厨房出来,听到了山子的话,便沉脸斥责道,“来者是客,你凭什么把宝哥儿的客人挡在门外?扣你一个月的工钱。”

山子一听就哭了,开门让王老五进来。

王老五红着脸,向陈阿福躬身说道,“大姑娘,我听说宝哥儿受伤了,特意去县城买了糖果来看他。放心,这糖果是点心铺小二包好的,我只拎了系糖果的绳子,手连油纸边都没碰到。”

说着抬抬手,他的确只用两根手指拎着系糖果的绳子。

陈阿福笑道,“谢谢你还想着我家大宝,请进。”

见夏月皱着眉,秋月还用手捂着鼻子,陈阿福使劲瞪了她们俩一眼,她们便不敢了,赶紧去给王老五倒了茶。

王老五没敢进卧房,只在门外往里看。大宝还睡着,他看了几眼,才低头快步走了出去。陈阿福猜测他肯定哭了。

若这人真是来保护大宝的,说明大宝的家人并不是不管大宝,而是他有不得不离开家的理由。

如果,他的家人来接他回家,自己怎么舍得!

正想着,就听夏月嘟嘴道,“那王老五真是,看了宝哥儿,就这么大咧咧地跑了,连句话都不知道说。这人,不止脏,还没规矩。”

陈阿福说道,“王老五是咱家的长工,平时干活很卖力,你们别拿…”她想说别拿变色眼镜看他,才想到这个世上还没有眼镜。顿了顿又说,“对这种踏实干活的人,要尊重,不许无礼。”

夏月和秋月听了,都点头应是。

福园又恢复了平静。

大宝的病稍微好些后,他买的礼物也都送到了陈阿福、王氏、陈名、楚令宣、楚老侯爷、廖先生、陈老太的手里。几人拿着这个礼物都感动不已,这些东西不仅凝结着大宝的汗水,还凝结着他的痛苦。

现在是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而鸟鸣声却少了许多。偶尔有几只小鸟飞到院子里,也是外来的鸟儿。

金燕子又把七七、灰灰和追风、旺财带去了山里,这次连锦儿和翠儿、歌儿、曲儿等笼子的鸟都被它带去山里避暑了。

这时,旺山村的西瓜已经全部收完了,又把那些地整治出来种秋玉米。

这次的西瓜,除去成本,净挣二千一百一十六两银子。因为那六亩西瓜地有一半是陈名家的,陈阿福给陈名分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第264章 不想知道太多

陈名拿着银子笑道,“这几亩地用两个多月的时间就挣了这么,做梦都想不到。不过,爹也知道这次又占阿福的便宜了。”

陈阿福笑道,“多出来的银子,就当是我孝敬爹娘的。”

家里挣了钱,对下人和长工也进行了奖励。曾双和林老头奖励得最多,各二十两银子,其次是王老五,十两银子,再依次二两、一两,福园的人皆大欢喜。

有了好大夫的诊治,更因为有燕沉香木渣,大宝的腿康复得非常好。

转眼到了七月上旬,大宝又开始去棠园跟着廖先生学习,只不过由薛大贵和楚小牛轮流抱去抱回。

棠园及陈业、陈名家种的西瓜又丰收了。因为夏天气温高,所以西瓜比春天时长得快些。

棠园种的五亩西瓜只卖了一半,剩下一半留着自己吃和送人情。因为西瓜多,无论京城的亲戚朋友,还是石州府的亲戚朋友,都送到了。

现在,这种西瓜有了一个专门的名字,叫定州大甜瓜。因为这些西瓜大多都是从定州送出,或是商人从定州买进,所以便被人如此叫了。

陈名家的三亩地挣了四十多两银子。大房种的五亩地卖了七十两银子。

他们的西瓜主要也是通过定州的福运来商行卖去了外地。虽然赶不上陈阿福他们之前的西瓜价,但比其它瓜农的价钱还是高了两文钱。

这把陈业和胡氏都乐疯了,之前的五亩地,就是辛苦一年顶多只能挣十两,而这次两个月的时间却挣了这么多。

陈老太、陈业和陈阿贵还买了礼物来福园感谢陈阿福。他们或许怕胡氏的嘴胡咧咧,没敢带她来碍眼。

胡氏也的确觉得不应该感谢陈阿福,在她看来,陈阿福要是在最先种西瓜的时候就让他们大房跟着一起种,那样他们挣的钱会更多。

陈阿贵当时就把他娘顶回去了,“那时候阿福跟我说了,是咱们家没有空地,我才没跟着一起种的。那时哪知道这些西瓜这么赚钱,不然早把不值钱的庄稼拔了。”

现在陈业也在三青县城开了个小杂货铺,取名为陈大干杂。刚开始,陈业家的西瓜拉了一些在自家铺子里卖,但由于三青县购买力有限,卖不起好价钱,最后只有通过福运来商行,才卖得更高。

陈业和陈阿贵都喜欢种地,又都不愿意和不会做生意,便没有去县城亲自管理干杂店,还花钱请了一个掌柜兼小二。这样一个小店还请人,租铺子,肯定要亏本。但因为他们的铺子是从福运来商行进货,货物好,进价又低,因为夏捕快的关系也没人敢去铺子找事,那个铺子每天也能赚些小钱。

在陈阿福看来,这个小铺子开得实在没有多大意义。赚的钱一半给了那个掌柜兼小二,落在自己手里每月还不到一两银子。与其这样,不如好好种地,用存的钱多买些地,或是请人开垦荒地,种好品种的粮食,当个大地主,照样能挣钱。

只不过,陈名跟陈业讲了,但陈业不听,就觉得两个弟弟都有自己的铺子了,他也应该有。陈阿福就更不好说了,她说多了,或许大房还会以为她的福运来商行舍不得给他们平价货物。

到目前为止,陈名开的陈二粮铺还在亏损,除了一开始卖西瓜挣了点银子。因为只卖粮食,经营品种单一,县城之前的粮铺已经饱和,又要支付铺子租金,以及掌柜和小二的工钱,每个月都入不敷出。

弄得陈名都想把铺子关了,或是也转行卖干杂。陈阿福让他再坚持坚持,等到地里收获好品种的粮食了,他们粮铺的生意便能好起来。虽然不可能所有好粮食都给他们卖,但有了好品种,其它的粮食也能跟着好卖。这个时代,粮铺经营好了,是能赚大钱的。而且,粮铺也不是能随便开的,陈二粮铺还是罗掌柜找了县丞大人,县丞大人特批才开起来的。

七月十九日晚,陈阿福等人刚要吃饭,楚令宣又来了。

“爹爹。”

“大哥。”

“爹爹”

不仅楚含嫣、楚令智第一时间大声招呼楚令宣,连陈大宝都大喊了起来。

通过这次受伤,大宝真切体会到,不仅娘亲、姥姥、姥爷、小舅舅、妹妹、五叔叔等人关心他,动物之家关心他,楚爹爹也是真心关心他的。他自以为,这就是自己以心换心得到了回报。所以,现在他待楚令宣比原来热情多了,也真心多了。

听到几个孩子惊喜的大叫声,楚令宣的嘴角也勾起来。看到起身准备进厨房的陈阿福,他的笑容更深了。

饭后,依然是楚老侯爷先回棠园,楚令宣带两个孩子继续在福园玩。现在大宝腿不方便,几个孩子就去西厢房坐着玩积木。大宝和楚令智学习了一天,此时是最放松的时刻。

陈阿福和楚令宣则去了上房的西屋。大宝出事这么久了,她觉得,有些话该跟他说一说。她还有种感觉,楚令宣似乎也有话要对她说。

下人们都识趣地没有跟进来,只有楚怀在屋外的廊下站着。

西屋里,两人坐在圆桌旁。外面的夕阳没有完全落山,晚霞的余辉射进屋里,依然明亮。但一男一女在屋里似乎不妥,陈阿福还是点燃了莲花玉盏上的蜡烛。烛光昏黄,时而跳动一下,照着两人的脸一明一暗。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楚令宣轻声道。

“不,还是你先说。”陈阿福说道。

“好,那我先说。”楚令宣笑笑,他的头往前低了低,脸离陈阿福更近了,又伸出双手把陈阿福放在桌上的手抓住,说道,“阿福,我们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我知道你是温柔、贤淑、良善的好姑娘。不然,也不会对捡的‘儿子’如此疼爱,不会对我的嫣儿如此呵护。我们已经定亲,明年初就要成亲,我觉得,有些事,我应该给你说说…这些事,一开始连我爷和我都不知道,我也是在咱们定亲的前一天才知道的。我二叔、二婶,连我娘和三婶都不知道。你听了,一定要深深埋在心底,无论谁都不能说。”

陈阿福便不想听了,她不想知道太多。

第265章 冤案

陈阿福便不想听了,她不想知道太多。别人的密事知道多了不好,大宅门的阴私知道多了更不好,弄不好还会把命搭上。

她赶紧摇头说道,“别,你别说了。连你三婶都不知道,可看是惊天秘密。我现在还是一个外人,不想知道的太多。”

楚令宣看她紧张的样子,轻声笑了起来,说道,“看把你吓得。这事我之所以能跟你说,也是经过长辈们深思熟虑同意了的,因为你也是当事者。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家里的长辈相信无智大师不会看错人。我们都相信你,你还怕什么?”

“我是当事者?”陈阿福颇有些吃惊,她还没嫁入楚家,怎么可能有那么深的牵绊。说道,“那你说吧,我听着。”

楚令宣沉吟了一下,脸色严肃下来,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紧得她有些微痛,轻轻地皱了皱眉。他也无毫察觉,低声说道,“阿福,在这个世上,曾经有一个我最敬仰的人。”

“啊?”陈阿福有些纳闷。敬仰,应该比崇拜、尊敬、尊重这些词还高大上。这个话题好像不太适合现在这个场合吧。她抬起头问道,“你最敬仰的人,是你的爷爷?”见他摇头,又问,“那是你的三叔?”

“不,我爷爷和我三叔是我最尊敬的人。”楚令宣说道。

“那一定是皇上。”陈阿福又说。她觉得古代的人大多都崇拜皇上。

楚令宣摇头说道,“不,皇上是我要孝忠的人。”

“那是谁,总不会是你的驸马爹吧?”陈阿福诧异地说道。她记得,他很是有些埋怨他那驸马爹的。

楚令宣依然摇摇头,说道,“不,不是他。我最敬仰的人,也是我爷爷、我爹、我三叔,还有许多将士、生员最敬仰的人。他就是几十年前的战神——袁大人、袁大元帅。”

陈阿福愣了愣,这样高大上的伟人,跟自己有关系吗?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听说过,不知道历史上还有这样一位伟人。

楚令宣叹了一口气,声音暗哑起来,继续说道,“二十七年前,那时先帝还在,我朝出了一个天大冤案,领兵如神的袁大元帅正带兵在边关跟北辽国打仗,却打了个大败仗,莫名其妙地丢了几个城池,粮草也被敌军烧光了,士兵们死伤大半。先帝听了主和派的话,签了停战协议,赔了上百万两白银,无数猪羊。袁大人回京后,被抓了起来,说他卖国。袁家三族内全部被杀,包括妇人孩子,袁大人被判剐刑。听说,袁大人被判三百刀准死,他咬碎了一口钢牙,都没有吼叫一声”

楚令宣的眼里难掩悲哀,看了她一眼,又特别说明,“袁大人是当时太子妃的父亲,太子就是当今皇上。”

那狗皇帝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