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夫人点点头,看向司徒老先生,道:“爹,唐公子和豆豆姑娘一路辛苦了,现在客房已经收拾好,要不咱们今个儿先到此为止,别是耽误了两位休息。这些医术上的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聊完的,改明儿再聊也不迟。”

“凤儿说得没有错!”司徒老先生点头附合,看向豆豆和符致恒,道:“两位一路辛苦了,我也就不耽误你们的休息时间了,咱们今天就此散了吧。”

闻言,符致恒自是乐意得很,连忙点头,道谢:“谢谢司徒老先生,司徒夫人。”说完,他看向豆豆,“豆豆,时候已不早,我们就别再耽搁司徒老先生休息了。”

豆豆站了起来,朝着司徒老先生等人拱手告退,道;“今日多谢各位的留宿,时候也不早了,我和我兄长就先回房了。”

“唐公子,豆豆姑娘,请。”

“各位,请!”

热烈的医术话题就此结束,豆豆和符致恒辞别了众人,随着刚刚来的那个丫环来到了客房。

叩叩叩…

“谁啊?”符致恒摘下了帷帽,正想沐浴洗去周身的疲劳就听到有人叩门,他顺手拿起桌上的帷帽,重新戴好,这才走到门前,伸手拉开了房门。他看着站在门口,冲着他柔柔微笑的豆豆,瞬息就内心柔情万丈,声音也变得轻柔动听起来,“豆豆,你怎么过来了?”

说着,他侧开了身子,让豆豆进屋。

豆豆提着一个用花布包着的小包袱走了进去,她把小包袱放在桌上,动手打开。符致恒走过去一看,不由一愣,问道:“豆豆,这个面具你是要送我吗?”

原来,她在面具摊上给他买了这么一个银色面具。

这个面具一看做工就细腻,那银面平滑亮泽,面具上没有花俏的纹路,但看上去却并不觉单调,反面给我一种大气的感觉。

豆豆笑着把面具举到了符致恒的面前,笑道:“小恒,你喜不喜欢?这个面具跟我爹的很像,一样是银色面具,我瞧着很是喜欢。在你脸上的伤还未痊愈前,你就先戴这个面具,这样你不用大热天一直戴着帷帽了。快,试试合不合适?”

符致恒看着她手里的银色面具,想起自己下午到打铁铺里订制的面具,想到两人之间的默契,符致恒高兴的咧嘴一笑,一手接过面具,一手取下头上的帷帽,当着豆豆的面就戴上了面具。

第176章 默契的双人舞剑

银色面具挡住了脸上的伤痕,只露了一双如子夜般的黑眸,不薄不厚适中的红唇,微翘的方正下巴。豆豆听林氏她们聊天时说过,说一个人如果下巴生得方正微翘,那就是一个有福气的人。

眼前的符致恒也一定是个有福气的人吧。

豆豆看着他愣愣出神,只觉戴上银色面具的符致恒有种说不出的俊美,如此想着,她就心直口快的笑着夸道:“小恒,你戴上面具后,真帅气!既像是一个优雅的贵公子,又有一种潇洒不羁的侠士气质。”

符致恒被她这么一夸,忍不住的脸红了。

他不由自主的伸手往脸上一摸,触手的冰凉让他不由的失笑,暗忖:自己这是怎么了?一点都没有在朝堂上的稳住,光是听豆豆随口夸上一句,自己就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一笑,虽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的嘴角高翘,并露出了一口皓齿。如豆的油灯印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两簇跳跃的火苗,豆豆看着看着,心不由的扑嗵扑嗵直跳。

两人忘神凝视,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

“唐姑娘,唐姑娘,你在房里吗?”突然,院子里传来的丫环叫唤声将两个人惊醒,两人双双抽回目光,豆豆挠了挠脑袋,抬头看着符致恒,指着外面,道:“我出去看看。”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去,“我在这里。”

丫环扭头看了过来,见豆豆从符致恒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先是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想到两人是兄妹,随即又松开眉头,端着托盘微笑着迎了上来,“唐姑娘,我家少爷让我送药材过来给姑娘。”

豆豆笑着走过去,伸手就去接托盘,那丫环微微一闪,笑着摇摇头,道:“唐姑娘,奴婢是青柯,夫人交待过了,暂时由青柯侍候唐姑娘的起居。”青柯心里忍不住嘀咕,不是说是那个天下第一家的唐家大小姐吗?怎么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就她这个样子,连她们的表小姐都比她讲究。

“啊?司徒夫人真是太客气了,我不用人照顾,我能照顾好自己。姑娘把东西给我,你还是早点下去休息吧。”豆豆执意去接托盘,看着里面的药材眉欢眼笑,并没有注意到青柯眼中一闪而过的轻视。

青柯假意的抓着托盘不放,“这怎么使得?夫人会怪青柯没有照顾好客人的。”

“青柯姑娘,你放心!明天我会跟司徒夫人说清楚,这事她不会怪罪于你的。”豆豆不由为然的笑道。她自由自在习惯了,在家里时,家里都没有下人侍候,出门在外又怎么可能兴师动众,劳驾别人家的人呢?

就是当年皇甫杰给乔春的两个贴身侍女,也早早就被乔春指给了保护唐家的暗卫,如果他们与唐家平起平坐,并没有主仆之分,更像是一家人。豆豆从小就接受乔春不一样的教育,个性自然是与一般的闺阁小姐不一样的。

青柯一脸为难的看着豆豆,抓着托盘边沿的手还是没有松开,“这个…。”踌躇了好一会儿,她才松开了手,笑着朝豆豆福了福手,道:“谢谢姑娘体谅!那青柯就听姑娘的话,先下去不打扰姑娘了。”

豆豆接过托盘,笑着摇头,“该是我谢青柯姑娘才对,青柯姑娘,明天见!”

“姑娘早点休息,青柯告退。”

目送一抹葱绿消失在院门口,豆豆这才端着药材进了房间,当下就动手开始调制给符致恒擦脸的药膏。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窗外的天空已经朦朦亮。

豆豆站直了身子,走到窗前捶捶微酸的腰,扭扭僵硬的脖子,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

活动了一会儿,豆豆扭头看着桌上的两瓶药膏,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符致恒戴着面具的模样,她怔了怔,轻甩了甩脑袋,低声的自言自语,“我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想到了小恒的样子?”

她再次用力的甩了甩脑袋,可符致恒就像是跟她成心作对一般,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豆豆忍不住微恼,皱着鼻子,轻喃:“搞什么鬼?难道是没有睡觉,脑子也不听使了?”

她拉开房门,来到了院子里,准备活动一下筋骨。

隔壁房里的符致恒向来就是睡不透的人,因为早朝的原因,他向来都起得早。当他听到豆豆开门的声音,他也不再留恋床上的舒适,简单的梳洗一番后,就戴上银色面具出了门。

拉开房门,入眼的便是豆豆柔软的身姿。他看着她轻柔的,有招有式,一板一眼的打着他并没有看过的拳法,见她打得聚精会神,也不忍心上前去打断她,便默默的站在房门前看着她耍拳。

豆豆打的是经过唐子诺改良过的太极拳,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能有很好的防御和攻击能力。这是一套非常适合女子练的拳,乔春和豆豆都是太极拳威力的最好表率。

越看越着迷,符致恒总算是看出了一些门窍,也明白了豆豆那独特的武功就来自于此。

豆豆轻转身子,使出一拳,一抬眸见符致恒站在房门直直的看着自己。她冲他弯唇一笑,收了拳,“小恒,早啊!”

“豆豆,早!”符致恒走了过来,掏出雪白的手绢递到了她的面前,豆豆也不推辞,笑着就接了过去,一边笑看着他,一边擦拭脸上的细汗。她看着他面具下的黑眸,越看越觉得深邃晶亮,就像是会说话一般。

此刻,她看着他的双眸,就可以感受到他的平静和高兴。

她不禁的想,有这么一双乌黑而明亮的眼睛的人,应该是一个睿智又内心清澄的人吧。

“豆豆,你刚刚打的是什么拳?我看着觉得很是奇特,这拳看似柔软无力,但实则威力无穷。我以前从未听说过世上有这样的拳法,你这又是师承何人?”符致恒好奇的问道。

闻言,豆豆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得好生开心,好生自豪。明眸波光粼粼,秋水荡漾,嘴角小梨涡像是一坛陈年老酒,让人不觉沉醉,符致恒看着她,不觉的又失了神。

她的笑容是如此的迷人,他怎么看都似乎看不够。

“我娘就是我的师父,这可是我娘独创的太极拳,不过,据说这其中也有我爹的功劳,如何防御和攻击,这可是我爹琢磨出来的。当年,我娘意在强身健体,我爹看着,这拳有可塑性,便教了我娘一些内功心法。然后,我当然就是那个捡了爹娘便宜的幸运儿了。”

豆豆笑着将符致恒的手绢收入袖中,又道:“手绢,我洗过后再给你。”

“好!”符致恒点点头,突然提议,“豆豆,有没有兴致和我一起舞剑,我听说唐伯父的剑法也是一等一的好。”

“舞剑?”豆豆看着他抽出了腰间的软剑,看着那泛着银光的剑,突然也来了兴致,笑着点头,应道:“好啊。可是我没有剑,咱们可怎么舞?”

符致恒扭头四处扫看了一圈,突然想起自己暂住的客房里墙上挂着一把剑,便笑看着豆豆,道:“我去给你拿剑,你先等我一下。”说完,他转身回了房,片刻,他就拿着一把剑走了出来,隔空将剑掷向豆豆,“豆豆,接剑!”

“好嘞。”豆豆轻身一纵,无比洒脱的接住了剑。眸子轻转,一道狡黠之光一闪而过,豆豆抽出剑,二话不说就朝符致恒招呼了过去。

符致恒又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当下就与她过招,并没有因为她是姑娘家而故意让她。因为他知道,豆豆不需要他的谦让,也同样不会高兴他的谦让,他的谦让只会让豆豆觉得他是在看不起她。

既是如此,那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比拭一场。

豆豆的剑法不凡,但符致恒比她更是厉害一些,无论豆豆使出什么招数,他都能一一破解。也不知比试了多少招,符致恒忙中偷闲的向豆豆提议,“豆豆,别比了。咱们舞剑吧。”

舞剑需要默契度,刚刚两人比试了一场,也算是做过了热身,彼此都知道了对方的手法,接下来舞剑会更加默契。

“好!开始!”剑气骤减,两人背靠着背,手中的剑时快时慢,时劲时柔,突然,两人互换了位置,跳跃间,两人相视一眼,默契的将手中的剑舞出了无数的银影,外面的人看来,就是一层银光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两人一白一蓝,像是蔚蓝的天空中漂着朵朵白云,又像是朵朵白云间露出的天空的湛蓝。

两道身影,竟是如此的合拍,与那些银光组成了一副让人移不开眼的风景。

院门下的司徒彬失神的看着眼前这道风景,如果不是知道他们是亲兄妹,他还真的会觉得这是一对心灵契合的小情侣。此刻,他的心底甚至暗暗的庆幸,庆幸他们是亲兄妹。

昨晚,他一夜兴奋未眠,脑海里全是豆豆的倩影。

一个长得娇俏可人又医术了得的女子本就让人着迷,再想到唐家在大齐朝的地位,司徒彬的那颗心忍不住的蠢蠢欲动起来。此刻,看到豆豆英气飒爽的一面,他心中那颗刚萌芽的种子,瞬间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表哥。”身后传来了胡彩儿的娇柔多情的声音,司徒彬皱了皱眉,扭头看去,见胡彩儿一副柔软如风中柳的模样,顿时就移开了视线,只觉得她这副样子与豆豆的飒爽英姿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胡彩儿本以为司徒彬看到她精心打扮过的模样会像以往一样失神,并且夸上几句,没想到他竟只是轻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她气得紧扯着手中丝绢,移着婀娜多姿的莲步走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正忘情舞剑的‘唐家’兄妹。

哼——又是这个豆豆。

真不知这个豆豆有什么好的?没有丝毫大家闺秀之风也就算了,她还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试问,这样的女子有什么好的?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司徒彬的身边。

胡彩儿觉得自己才是最配站在司徒彬身边的人。

而豆豆不过就是一个,空有家世过人,却无半分女子该有内在的野女子。

“表哥,你怎么一大早就来这儿了?舅妈让我去厨房准备了你最爱吃的早膳,我正想着来请唐公子和唐姑娘呢。没想到表哥也在这里,如此正好,待会咱们可以一起去给爷爷和舅母请安。”胡彩儿仰着头,满脸柔笑看着司徒彬,那眼底的浓情蜜意无法掩饰的外露。

司徒家在千峰镇也算是大户人家,因为司徒家的医术不凡,又常年行善。司徒家在不仅在千峰镇很得民心,就是在柳州城里也是颇有声望的,城里的不少富贵人家都会差下人驾着马车来请司徒彬或是司徒老先生去上门看诊。

大户人家嘛,一些规矩自然也不少,富贵人家的昏定晨省在司徒家也是必有的。

不知为何,司徒彬觉得今天的胡彩儿特别的吵人,他不悦的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她,目光却是舍不得从豆豆的身上移开半分。

胡彩儿将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都瞧在了眼里,见他如此,她恨恨的扯着丝绢,直把手中丝绢当成是豆豆,恨不得将她扯成碎片,消失在她和司徒彬的面前。

她没有出现时,司徒彬从来不会这样对她。

可现在,司徒彬连看她一眼,都觉得烦了。

她不让那些可怕的事情发生,她要成为司徒家的少夫人,她不要再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不要!不要!

两个大活人站着观看,豆豆和符致恒自然很快就察觉到了,两人默契的完成最后一段,齐齐收剑,相视而笑。

司徒彬见他们停了下来,连忙笑着走了过去,“唐兄,唐姑娘,真是好雅兴!刚刚那剑舞得让人叹为观止,司徒真心的佩服啊。只可惜司徒乃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不然还真想与唐兄比试一场。”

“司徒兄,谬赞了。司徒兄的医术也同样是在下没能有的。”符致恒基于礼貌的回了他。

司徒彬干笑了几声,见豆豆的额头溢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忙掏出自己的手绢,笑着递了过去,“唐姑娘,擦擦汗吧。”豆豆垂眸轻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手绢,见那浅蓝色的手绢上用银丝绣着几朵祥云,边角处还有一个小小的彩字。

她立刻会意,抬眸笑看了一眼胡彩儿,随即掏出符致恒的那条雪白的手绢,笑着婉谢:“谢谢司徒公子,我自己有。”

“嘿嘿!唐姑娘客气了。”司徒彬尴尬的干笑了几声,悻悻的收回手绢。

符致恒瞧着司徒彬悻悻的样子,心情大好。嘴角的笑意渐浓,看着豆豆手中的白手绢,只觉手绢竟是比花儿还美。

看来自己在豆豆的心里,还是比眼前这个无事献殷勤的司徒彬要重要许多的。

想着,他的心窃喜不已。

胡彩儿瞧着司徒彬受挫的模样,心里不禁对豆豆更是厌恶了几分。

人就是这样,自己的东西就是再差,也容不得别人看不起。在她的眼里,司徒彬是最好的,自然就不能让豆豆这般对待。可她没有想过,如果豆豆欣然的接受了司徒彬手中那条她亲自绣的手绢,她的心会不会更气恼?

符致恒看不惯司徒彬留驻在豆豆身上的目光,于是很尽责的担起了‘兄长’的责任,移步拦住了司徒彬的视线,并垂眸看着豆豆,宠溺的道:“豆豆,你出了一身汗,还是先回房去梳洗一番吧。为兄,先请司徒兄进房稍坐一会。”

话里词间,提醒着豆豆此刻他们在众人面前扮演的身份。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愿意让司徒彬知道,他们并不是兄妹,他更愿意让司徒彬看到他对豆豆的用心。省得他在一旁,心心念念的掂记着,也省得自己看着心烦。

豆豆笑着点点头,“好!”说着,她移目看向一旁的司徒彬和胡彩儿,笑颜如花的道:“司徒公子,胡姑娘,你们先坐。我先回房。”

胡彩儿不愿意在这里多逗留,于是笑着颔首后,扭头看着司徒彬,提醒他,道:“表哥,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去向爷爷和舅母请安吧,待会再让丫环来请唐公子和唐姑娘去花厅用早膳。”

她的话合情合理,可听在司徒彬的耳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闻言,符致恒连忙朝司徒彬拱手,道:“如此在下就不请司徒兄进屋了,百事孝为先,司徒兄请。”软软的朝司徒彬下了逐客令,可符致恒的话,在别人听来却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又让人找不到回驳的话。

司徒彬本想就在符致恒的房里等豆豆,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没有了再留下来的借口了。于是,他弯唇一笑,拱手回了符致恒一礼,“唐兄,小弟先去给祖父和母亲请安,待会再差人来请唐兄和唐姑娘。”

“请!”符致恒点点头,一个请字说得中气十足,让豆豆听了觉得他完全就是故意的,而且还给她一种,他这是非常乐意送人离开的意思。她疑惑的看向符致恒和司徒彬,见两人彬彬有礼,礼貌相待,摇摇头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符致恒才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更何况这里是司徒家,他也没有要逐客的理由。

豆豆梳洗过后,就拿着新调制好的药膏去给符致恒上了药,刚上好药,就听到门外传来了青柯的声音,原来是司徒彬青柯来请他们去花厅用早膳了。

寄住在别人的家里,当然不能太托大了。豆豆和符致恒都是极有教养的人,当下就随便的收拾了一下,随着青柯一同前到花厅。

众人寒喧了几句,便落坐用早膳。

刚用早膳一会,门外,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药馆学徒神色焦急的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对着司徒老先生就跪了下去,急得有些语无论次的道:“师傅,大事不好了。药馆前来了不少官差,他们…他们说,说少爷昨天把柳州城里的贺老爷给诊坏了。他们要来查封医馆,还要把少爷抓到官府去。”

“什么?”哐当一声,司徒夫人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她站起来,眼底浮现惊慌,她抬目看向司徒老先生,“爹,这该如何是好?彬儿的医术由爹爹亲授,而他的医术也不低,更为柳州城的不少达官贵人诊过不少的病。他不可能会误诊的,爹,你快想想办法。”

司徒老先生脸色凝重,他瞥向一旁的司徒彬,司徒彬被他瞧得心一颤,立刻澄清,道:“爷爷,我没有下错药,我都是凭着多年的经验下的药,而且药的分量也并没有多下,那贺老爷不可能是因为孙儿的原因。”

第177章 到处都乱了

“爷爷相信你,可是,你昨天确实是去了贺家看诊,如今贺老爷出了事情,我们一定要能够证明自己没有问题才行。”司徒老先生轻捋了捋胡子,眉宇之间,忧色骤笼。

如今官府都找上门来了,怕也不是空穴来风。

自己当然是相信自己的孙儿的,可是,行了一辈子医的他,也很清楚误诊这事并不是不可能。眼下,这贺老爷就算不是被误诊,也一定是因为喝了药后有了不好的反应。

不然贺家的人也不能断定是他们医馆出了问题,并不会轻易报案。

司徒夫人听司徒老先生这么一说,立刻就急了,紧拧着手绢,道:“爹,这世上谁都可以不相信彬儿,你老却是不能啊。彬儿的医术大家都是瞧在眼里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胡彩儿一个闺中小姐,眼看着事情对自己的心上人不利,也跟着急了起来,泪眼婆娑的看了看司徒彬,又看向司徒老先生,带着哭腔道:“爷爷,舅母说的没有错!以表哥的医术,万万是不可能出现误诊这事的,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因为胡彩儿从小就被寄养在司徒家,所以,她从小就随着司徒彬喊司徒老先生为爷爷。

司徒老先生轻瞥了她一眼,眉头又紧了几分。

沉默的捋着胡子。

豆豆和符致恒是客人,自然也不会贸然参与讨论别人的事情。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垂首坐着,听着耳边越来越清晰的杂乱脚步声。大门外的官差,应是已经进来了。

门外,下人们小跑来花厅,他们的后面紧跟着十几个来势汹汹的官差,见状,花厅里的人全都站了起来,齐齐看向已到跟前的官差,司徒夫人不知何时已将司徒彬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模样。

“老老爷,夫人,这些官差强行要进来,我们拦都拦不住。”他们一个个都面露惧色,既怕得罪了官差,又怕司徒夫人怪罪。

姜还是老的辣,大事当前,司徒老先生不急不躁的站了出来,对着众官差拱手,和气的问道:“各位官差大人,不知清早来寒舍所为何事?”

那些官差都听说过司徒老先生的名号,也都知道他是个老好人。见他面带和气,也不为难于他,当下便回了他一礼,应道:“司徒大夫,久仰大名。今日我们兄弟清早上门,也实是有公务要执行。我们一大早就收到贺家的击敲鸣冤,说是因为昨日贵医馆的司徒少爷上门看诊,贺家老爷服下药后就全身动弹不得。我们特来请司徒少爷去衙门一趟,协助调查。”

“不可能!不可能是因为我家彬儿的原因。”司徒夫人闻言,立刻激动了起来。

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是她们家司徒彬的问题,更不会让这些人带走司徒彬,去了衙门那可是如同羊入虎口,屈打成招那可是家常便饭。她早年守寡,膝下只得一子,司徒彬就相当于是她的命根子。

她容不得别人对他有半点的不利。

官差面色一沉,看着激动的司徒夫人,不悦的道:“这位夫人,是与不是,并不是我们说了算?我们也没有现在就断定司徒少爷是误诊,我们前来只是奉了知县大人的命令,前来请司徒少爷回衙门协助调查。只要查明不是司徒少爷的问题,司徒少爷自然就可以安然归来。”

官差们面色不善,见司徒夫人这样,倒是对司徒彬心生怀疑。

只是协助调查,她这般紧张是为了什么?

做贼心虚?

司徒老先生斜目瞪了一眼司徒夫人,沉着声音斥责:“凤儿,不得无礼!差爷也是公务在身,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彬儿没有做错,他就一定没事。让官府还我们司徒家一个公道,岂不是更好?”

“可是,爹,那地方哪是人待的地方?我可…”

“放肆!凤儿,你休要再胡说八道。”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口无遮拦,瞧着在场的官差纷纷变了脸色,司徒老先生立刻抢在官差的前面,对司徒夫人又是一番严厉斥责。

这个女儿啊,平时比谁都精明,此刻,怎么就糊涂起来了呢?

她怎么就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外面对[回春堂]也一定是诸多的猜疑和不利传言的。如果想要打破这些,交给官府来调查是最好的。这比他们自己解释要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