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俏厨娘 作者:月落轻烟

内容介绍:

一朝穿越,杀手变村姑,两间破茅屋,一块小菜园,家当少到可怜。

娘亲早亡,爹爹再娶。后娘小气,继妹刁钻。

好在,她有懂事亲妹,听话小弟,只是养活他俩实属不易。

看着破破烂烂,低矮简陋的茅屋,再看看空空如也的小厨房。木香咬咬牙,甩开膀子去挣钱。

没钱没屋咱不怕,咱有智慧。

修新房,打水井,开荒地,挖塘搂鱼,小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红火。

秀出极品厨艺,换回银两置办家当。

买小猪,买鸡崽,多养家禽,早致富。

偶遇当朝一品大将军,长的帅,身材棒,战功赫赫,还是一个身心纯洁的好青年。

虾米?将军想纳妻?

抱歉,本姑娘志在种田,不在宫斗。

将军怒:“想种田是吗?来人,把本将军的后花园,即刻改成农田,全府上下,扛上锄头,随夫人种

田去!”

《本文一对一,男主身心干净,女主霸气率性》

(轻烟出品,跳坑无悔!)

且看小村姑如何调教威武大将军。

本书标签:种田 宠文 女强 励志 腹黑 宫斗

第1章 养家糊口

“大姐,你好些了吗?”木彩云推门进来端了碗温水,放在炕头,回身去看了看,在炕上躺了三日,刚刚醒来的姐姐。

自从三天前的傍晚,大姐满身泥巴的从外面回来之后,一动不动的躺了三天,好像死了一样,直到这会才睁开眼睛。

想到死,木彩云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娘亲没了,若是姐姐再丢下他们…她不敢想。

“别哭…我不是还活着吗?”木香靠在炕头,看着眼前扎着两条麻花辫子的女娃,再转眼看看空荡荡的屋子,残破不全的屋顶,还有烂的只剩巴掌大小的窗户纸,就连她身上盖的薄被子,也只有半块,盖得到头,便盖不到脚。已是快入秋的季节,这茅草盖的屋子,格外的阴冷。

木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前一刻,她还在开枪杀人,后一刻,那人将她逼下山崖,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那么高的悬崖跌下来,能不死吗?可等她再次醒来,除了浑身散架似的疼痛之外,便是席卷而来的记忆,搅的她头痛欲裂,身上却一点伤痕都没有。

凭着记忆,她一路挣扎着摸回茅草屋,晕倒在院子里,再后来的事,便记不得了,直到刚刚才转醒。

木彩云狠狠擦了把眼泪,“大姐,你先睡会,我去给你熬些粥!”

“嗯,”木香点点头,她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也需要把灌入脑子里的记忆理清楚。

彩云帮她把被子掩了掩,便拉开门出去了。

木香靠在窗户边,看见彩云在院子的角落翻找半天,找到两个发了芽的小土豆,又进了外间的屋子。

土豆发了芽是不能吃的,有轻微的毒素,但木香记得,这是家里仅有的一点粮食。

闭上眼睛,木香将脑子里的记忆过了一遍。这具身体的主人叫木香,倒是跟她前世的名字一模一样。除了刚刚的女娃,她还有个弟弟,叫木狗子。他们的娘,在生小弟时难产死了,两年一过,爹爹便娶了个寡妇做他们的后娘。

后娘还带着女儿,过了一年,寡妇给老爹生了个男娃。

木香不是随的父姓,她爹是上门女婿,想必上门之后,心里不舒坦,连着对待他们姐弟三人也是冷冷淡淡,加之后娘又生了个男娃,那个家里再没有他们姐弟三人的容身之处。后娘将他们赶到大屋边上的茅屋居住,除了一床破棉被,一筐烂土豆,再没有分给他们姐弟三人其他东西。

原来的木香,胆子小,性情温顺。即使弟弟妹妹夜里饿的直哭,也不敢去向爹爹求情。论起心性,前世的木香,跟这个身体的主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像。人活着,又不是光为了受罪来的,若是一味的忍气吞声,叫别人欺着压着,那还活的什么劲。

正想着,窗户边突然冒出来个黑乎乎的小脑袋,眼巴巴的望着她。

木香一招手,唤道:“狗儿进来!”

小男娃快步的绕过大门,跑进屋。他便是木狗儿,八岁的男娃,却因为营养不良,个子还没有六岁的小娃高。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他在母亲肚子里憋久了,脑子比一般的小孩反应慢。

木狗儿站在炕边,仰着脏兮兮的小脸,看着她,“二姐做饭…不好吃…”

木彩云也就在外间,听见他的话,一掀门帘冲进来,拎了他的胳膊便往外走,“都跟你说了大姐不舒服,不能起来,你就是不听话吗?有的吃你还挑,再过几日,连这几个土豆也没了,看你还要吃啥!”

木香躺了会,感觉好多了,便道:“彩云,你别吼他,我都躺三天了,也该下地走走。”说来也奇怪,这个木香,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竟然只是摔晕了,连内伤都没有。

“大姐,你行吗?要不还是我做饭吧,”彩云冲过来扶她。

“我没事,”木香下了地,穿上旧布鞋,起初的眩晕过去之后,倒也没什么异样。

木狗儿见两个姐姐神情都不对,也意识到自己讲错话了,小脑袋耷拉下来。木香走过去摸摸他的头,“我真的没事,姐姐只是睡了一觉,没啥大碍,走吧,咱们去做饭!”

这个弟弟,她是由衷的心疼,前世她是个孤儿,每当别人一家团聚时,她只有窝在自己的小屋里,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大,只有这样才不会觉得冷清。

他们姐弟三人住的屋子,里外两间,加起来还不到十五个平方,外间砌了个灶台,旁边还摆了个小桌。一把豁口的菜刀,正搁在上面,还有一个切了一半的土豆。

木香在门口站了会,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感觉好多了。她家的院子很小,一边的围墙垒的又高又整齐,那边是大屋,爹跟后娘住的,另一边的围墙,却只剩个残坯。残坯的另一边,是一片竹林,刚刚下过一场雨,竹叶碧绿青翠,墙角下还堆着烂掉的稻草,是每年秋收时,他们几个捡回来的稻草,时间一久,这些草都沤烂了,一场雨水一过,便长出好些蘑菇来。

木香走过去,看清稻草下长的是能食用的草菇,撑着灰色的小伞,居然长了一大片。

“蘑菇不能吃,吃了会死掉,”狗儿不知啥时候蹲到边身边,有些木纳的对她道。

木香笑道:“那些长的漂亮的蘑菇才有毒,这种蘑菇叫草菇,用来煮汤喝,可鲜了。”她说着,便动手采蘑菇,想着中午总算可以改善伙食。古代的农村,满山遍野都是宝,又没工业污染,食材都是最干净最鲜嫩的。

狗儿相信姐姐,看她很快就采了满手的蘑菇,也学着姐姐的样,帮着她采。

这片烂稻草地上,还真长了不少,木香想着,乘天气晴好,要是把蘑菇都采了放在太阳底下晒干,以后没菜了,还可以拿来救急呢!

彩云切完了土豆,出来舀水,见他俩蹲在烂草堆边上,也不晓得在鼓捣个啥。,便走过去瞧了瞧,一瞧之下,她也惊到你,“大姐,这蘑菇不能吃,咱村的二毛,小时候就是吃了有毒的蘑菇才变傻的,那么大的人了,还流口水呢!”

木香捧着蘑菇起身,对她道:“那有毒的蘑菇颜色鲜亮,好认,相信我,这个就是普通的草菇子,等回头熬了汤,也给你俩吃顿好的。”她将蘑菇拿到廊檐下,那里放着个旧水桶,院子里没有井,他们要吃水,便要到几百米远的河边去拎水回来吃。

狗儿亦步亦趋的跟着大姐,看她洗蘑菇,也帮她一块洗。

彩云一向都听大姐的,娘亲去的早,爹爹又不管他们,大姐便跟他们的娘亲一样,所以大姐说的,肯定就是对的。

“那我也去捡蘑菇,”彩云快步跑回去拿了竹扁子,将剩下的稍大点的蘑菇也捡了回去。

木香把先洗出来的蘑菇,挑了些个头大的,装进大碗里头,“狗儿,你跟二姐就在院子里玩,我去把蘑菇煮上。”

“哦,哦,中午有蘑菇吃喽,”狗儿拍手叫好,一张笑脸,映在木香眼睛里,格外的温暖。

走进厨房,彩云只把土豆切好了,灶火还没烧上,小铁锅里只添了些水,是准备烀土豆的。

看见锅,木香更觉着饿了,既然想吃饭,就得打起精神干活,彩云做饭手艺的确不咋样,也难怪狗儿要抱怨,彩云基本只会把食物烀熟,搁点盐调调味也就是了。

木香把铁锅里的水舀了出去,蹲到灶下,用火石点着一把干草。毕竟是头一次点火石,还不太熟练,接连点了好几次,总算点着了。

狗儿也是饿狠了,知道有好东西吃,便跟前跟后的不离木香身边,木香烧火,他也蹲在一旁,给她递上掰断的小树枝,“姐,给你!”

木香微笑接过,“狗儿真乖,真能干!”

听见姐姐的夸赞,狗儿的嘴角都快翘到耳朵上了。

铁锅烧热了,便可以放油。

想着家里还有一点菜油,还是过年时村里王阿婆家给的,也就二两的菜油,吃到现在,只剩一点油底子了。木香握着菜油瓶子,琢磨了半天,还是狠狠心,将油瓶子刮了干净,滴进锅里。

彩云听见油下锅的刺啦声,嘴巴张了张,想说啥的,却最终没再吭声。

木香站在灶边,等到油温差不多了,便把蘑菇倒进去,翻炒一会。家里也没别的调料,等炒到差不多了,再加盐加水,等水烧开,小火煨上一盏茶的功夫,这蘑菇的香味,便出来了,蘑菇越炖越粘稠,要是能搁点香头就好了。

蘑菇一下锅,彩云跟狗儿便馋的直流口水,他们已经好久没闻到油香。以前大姐做菜,是不舍得放油的,记得上一回吃油,还是过端午时。

看着蘑菇还要用小火炖一会,乘着有空,木香想着去菜园看看。

这菜园地,就在屋后,紧临着一块小水塘。水塘是村里公用的,若是赶上干旱时节,水塘便能救一村人的命,在乡下,种田人若是没有收成,那便是要命。不管你种地有没有收成,田租都是一文不能少的。

木香姐弟三个,自然是没有地的,除了屋后这块低洼的菜园地,再没有其他地方是属于他们的。

“我去菜园瞧瞧,一会就回来,彩云,你看着些火,要是锅里的水收的差不多了,就把土豆搁进去,一块煮熟,省得回头还得把土豆分开煮!”

第2章 蘑菇汤

彩云点头应下,不忘提醒她,“姐,才下过雨,菜园地烂的很,菜垄边上就有小葱,你别往里面走了!”

“嗯,我知道,一会就回来了,”木香对她回以一笑。

狗儿听见大姐要去菜园,也不馋蘑菇汤了,上前拉着她,便要往屋后去,一边炫耀的告诉她,屋后的水塘里,一到下雨天,就泛起好多泡泡,还有大红的虾子,夹人可疼了。

木香眼睛一亮,泛泡?还有红色的虾子?

顺着狗儿指的方向看去,他们家的菜地紧挨着一条小水沟,这沟不深,沟的另一边,是一片杂草丛,草丛紧挨着的,便是水塘,夏季涨水时,水塘里的水就会淹过杂草丛,漫到小沟里,退了潮,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顺着水塘的方向一直往前看,几百米之外,有条玉带似的河流淌而过,现在是正午时分,阳光洒在河面上,流落下一片金色的粼光。

这河名叫玉带河,从窝窝山脚下流经他们居住的小村庄,这村便也随了河的名字,叫玉河村。

肚子空着,木香也懒得去琢磨别的事,先恢复体力要紧,等有了力气,自制个弓箭上山打猎,虽然身子是换了,手腕上的力度大不如前,可这狩猎有一半靠的脑子,剩下的一半才是技术。看来她得加紧锻炼,否则怎么养活弟弟妹妹。

狗儿在她思索的功夫,已经麻利的拔了几根小葱,递给她,“姐,我们走吧,狗儿好饿!”

木香低头,看着他瘦巴巴的小脸,瘦的颧骨高高突起,若是能养胖,想必狗儿也是个好看的男娃子。

她轻轻点头,接过葱,笑道:“是得快些回去,要不然你二姐守着一锅蘑菇,急也得急坏了。”说完,拉着狗儿便往屋里去。

刚走回院子,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肉香从高墙的那一头飘过来,还有锅钞翻炒铁锅的声音。

狗儿看着高墙的方向,重重咽了口唾沫。

木香看也不看墙头的一边,攥紧了狗儿的手,表情冷下来,“狗儿,不用馋他们的,等姐姐病好了,就带你上山打猎,打多了,拿到镇上去卖,换回了钱,给你称一斤的五花肉,咱们做红烧肉吃!”

“红烧肉?”狗儿嘴里泛着水光,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啥时候吃过红烧肉,或许是以前跟爹住一起时,过年时大姐偷偷夹过一块给他。

木香拉着狗儿进屋,“对,是红烧肉,以后咱不光吃红烧肉,还吃红烧鸡,清炖老鸭汤,还有好多好吃的,狗儿,从今儿起,大姐不会再让你们吃苦,以后咱们肯定能有好日子过。”

“嗯,”狗儿乐呵呵的点头。他虽然还没开窍,想的做的,都很简单,但即使是他,也能感觉出,今天的大姐不一样了,虽然还是以前的木香,可那双眼睛,再不是以前的样子,以前的大姐虽然也会心疼他们,可讲话的声音从没这么大过。

彩云正在看火,见着他们回来,赶紧站起来,在他们进来之后,把房门关上,“你们咋去了这么久,蘑菇早都烧好了,我怕香味传出去,都不敢开锅盖。”

木香一时没明白,“为啥不能开锅?”

她这话倒是把彩云问的愣住了,“当然是不能叫隔壁的苏秀闻见,若是她闻见了,回头又该以为是咱们偷的东西吃,大姐,这话还是你说的,你咋不记得了?”

“呃,我这不是刚醒吗?又饿着,脑子一时没转过来,行了,赶紧吃饭吧,”木香冲她敷衍的笑笑,心想,自己真是大意了。彩云这丫头机灵,性子也直爽,典型的人小鬼大。不过她即使发现了什么也没关系,灵魂穿越这种事,若不是亲身经历,她自己都不信。

彩云也没追问,跑去矮桌边,从一块破布下拿了三只缺了口碗,还有几双竹子削成的筷子。这便是他们姐弟三人全部的餐具,若是谁不小心打碎一个,那个人吃饭就得用手抓了。

木香把洗干净的葱切成段,掀开锅盖,把葱搁进蘑菇里。彩云已经把火撤了,只留着锅洞底下的余温煨着。

蘑菇温的入味,一掀开锅盖,浓浓的香味便飘了出来。虽然没有其他的作料,但用最原始的食材烧出的菜,也是食材最原始的鲜味。

狗儿凑过来,使劲吸着口水,“真滴好香,比他们烧的肉还香。”

彩云一把将他扯回来,“别把口水滴到锅里,晚上还要吃呢!”她把三个碗摆在灶台上,正准备把蘑菇匀出一半,留着晚上吃。

木香拿过她手里的勺子,将锅里的蘑菇分在三个碗里,“这一顿先吃饱了再说,晚上再说晚上的,等有了力气,咱们出去转转,总给搞到吃的。”

狗儿忙不迭的点头,“嗯,吃饱吃饱!”

他俩都同意了,彩云也不坚持,她这个小管家婆,也得听大姐不是。

姐弟三人,围蹲在灶台边,吃的那叫一个香,特别是狗儿,恨不得把舌头也吃掉了。这草菇的味道确实好吃,又是新采的,放在锅里一煮,汤汁浓稠,连土豆也浸透了蘑菇的鲜香,不比那肉的味儿差。

木香见狗儿碗里的蘑菇只剩一小半了,便从自己碗里拨了些蘑菇到他碗里。

彩云不同意了,要把自己碗里的拨给木香,“大姐,你生病才刚好,吃少了怎么成,我饭量小,吃不了这么多。”

“不用,”木香微侧身,把碗挪开了,“你跟狗儿都还小,正在长身体,再说,我的病也才刚好,吃多了不消化,”嘴上拒绝,但心里却是很感动。前世她只在刀光剑影里渡过每一天,除了冰冷的杀戮,再无其他信任关心可言。

彩云见大姐不要,便又拨了些给狗儿,小弟其实最可怜了,她跟大姐好歹还跟娘亲待过几年,可小弟却连娘一面都没见。

正吃着饭,院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接着有脚步声,进了院子。

彩云离大门最近,跳起来,把门拉开一道细缝,看了一眼,嘀咕道:“她怎么又来了!”只看了一眼,便赶紧关上门,“大姐,你进屋去吧,是苏秀那死丫头又来找咱们的麻烦,你只管进屋躺着,咱们不理她就是!”苏秀是他们后娘带来的闺女,跟木香同年,比木香小了月份,按着年纪,她该叫木香一声姐姐。可后娘的女儿,从来都不是啥好鸟。这苏秀也不例外,喜爱打扮,两手不沾阳春水,整天娇滴滴的,自个儿把自个惯成了小姐,一心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对木香他们姐弟三个,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专爱没事找他们的麻烦。

------题外话------

亲们;文文每天7点,更新一章。

这本延续一品的风格,可是俺们的男主身份不一样喽!亲们喜欢就要抱回家哦!

第3章 谁的命贱

木香刚刚透过门缝,也瞧见正往这边来的苏秀。软弱退让,一向都不是她的专利,前世不会,今世更不会。像苏秀这种人,你越是退让,她只会以为你怕她,以为你好欺负,又怎会因为你忍气吞生,就罢手了呢?

木香模了下彩云的辫子,对她笑道:“咱不怕她,大姐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大姐了,你们在后面瞧着,瞧我怎么收拾她!”

拉开门,苏秀已经在门外站着了,一只手还半举着,看样子是想推门进来。见着开门的人是木香,苏秀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真跟见了鬼似的,“你…你…你好了?”

木香冲她微微一笑,“我好了,非常的好,真是可惜,我居然没死在山崖下!”

受了伤回来,原本脸上的污垢都让彩云洗干净了,现在的木香,峨眉淡扫,妙目含春,雪嫩嫩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红,小小的嘴,尖尖的瓜子脸,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苏秀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除了震惊,还有心虚、惶恐、以及浓浓的妒意。赵修文肯定早就瞧过木香藏在污垢下的小脸,要不然他咋就偏偏看上木香了呢?

木香把苏秀的表情尽收眼底,冷笑道:“咋了?你很失望吗?要不要再来一次?再把我骗到山上,再推一次?”

苏秀还没从刚刚的震惊回过神,乍一听她矛头对准自己,赶忙收敛心神,眼珠子转了转,狡辩道:“不晓得你说什么,是你自己不小心跌下山崖,关我什么事,木香,你可别胡乱诬赖好人,别以为谁都跟你们似的,命贱!”

木香不笑了,站直了身子,“我们三个命贱,你的命贵,麻烦你这贵命,以后别再踏进我们家的门,我们家也不欢迎你,你爱上哪上哪,至于我是怎么摔下山的,你心知肚明,我只想说…”她忽然凑近苏香,带着阴阴的笑意,“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把门窗关好,听说,做了亏心事的人,夜里最容易招鬼,咱们这里又有河又有山,小心河里的女鬼来找你替命!”那窝窝山,木香不知上过多少次,又怎会不小心跌下山崖呢!再说了,那天下着雨,山路湿滑难走,若不是苏秀的哄骗,她鬼迷心窍才会去上山。

苏秀再精明,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娃子,远没有她娘老道。加之她的确做了亏心事,所以她害怕了,原本粉嫩嫩的小脸,变的煞白,只感觉这破茅屋,冷的能冻死人,“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跌下山崖跟我无关,木香,我来只是想警告你,文远哥很快就要跟我成亲了,他不会娶你的,就算是小妾,也没你的份,以后你别再缠着他了,若是再让我瞧见你跑去他家门口站着,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出乎她的意料,木香不仅没生气,没伤心,没哭泣,反而还一脸笑意的看着她,“苏秀,你不用撕烂我的脸,以后你们咋样我不管,我只想带着彩云跟狗儿好好过日子,我也警告你,没事别来找我的麻烦,否则,把我逼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苏秀今儿算是吃了大瘪,她本想过来瞧瞧木香死了没有,若是死了,可就再好不过,省得她老是跟自己抢赵修文,若是没死,哼,大不了再来一次,她娘都说了,要想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必须先下手,不然等到人家瓜熟蒂落了,她就只有躲在墙角抹眼泪的份。

一墙之隔,本来就不远,这边的吵吵声,很快就惊动了陈美娥,苏秀的亲娘,木香他们的后娘。

“怎么了,怎么了,大中午的,吵吵个啥呢!”陈美娥穿着件蓝花白底的衣裳,头发梳的油光锃亮,用一根银簪子,在脑后挽了个髻,三十多岁的妇人,因为保养的好,看起来确实很年轻。她怀里还抱着小男娃,大约五六岁的年纪。

狗儿一见着陈美娥,有些害怕的躲到彩云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院里的人。

苏秀见亲娘来了,腰杆也硬了,“娘,木香他们刚刚骂我来着,骂我是拖油瓶,骂你不要脸,勾搭他们的爹。”

木香咋舌,这丫头编瞎话的本事也太强了些吧?

果然,陈美娥一听这话,气的火上房,瞪着眼睛嚷嚷道:“你们几个孬杂碎,老娘好心好意的养着你们,你们可倒好,埋怨起老娘的不是来了,咋了,是嫌这屋子住的不舒坦,想挪个窝是吧?行啊,我看你们干脆住到窝窝山上去好啦,山上地方大,比我这破屋子强多了!”

木香看她一张扭曲的脸,觉得十分恶心,人可以无耻,但你不可以没底线的无耻,“陈美娥,你搞错了,这屋子不是你的,包括你跟李大山住的屋子,都不是你们的,它们姓木,不姓李,更不姓陈,你若是不信,可以去村长那里问问,看我说的对不对!”

陈美娥绷着脸,咬着牙,一副恨不得把木香生吞活剥的架势。木香这丫头一向不敢对她还嘴,当初赶他们姐弟三个出来,她只晓得哭,连句整话都说不利落,现在可倒好,不光敢回嘴,竟然还敢把她娘搬出来。

“木香啊木香,你好的很,竟然还想着跟你爹争屋子,你想反天是吧,你等着,你给我等着,”陈美娥把小儿子往苏秀怀里一扔,转头便往大屋跑,边跑还边喊,“李大山,你个窝囊废,你家大丫头都快骑到老娘头上了,你个死人样,还不赶紧给我死出来!”

木香头皮发麻,看来今儿的事不能善了。苏秀跟陈美娥只想看她卑微求饶的模样,若是刚开始,她便跪下求饶,这母女俩也许不会发难。可现在,她不光没跪下,反倒把她俩骂的无语反驳,她们要是会罢休才怪呢!

彩云悄悄站到大姐身后,握住她的手,以行动表示对她的支持。

木香轻轻摸着她的头,笑道:“咱们无路可退,那便不退了,是好是坏,都挺直了腰杆做人,只要咱们三人个心齐,啥困难也不怕。”既然她穿到了这一世的木香身上,便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身边的人,现在她们连饭都吃不上,再坏的情况也不过如此,实在没什么好怕的。

第4章 争锋相对

彩云起初还有些害怕,可看见姐姐的笑脸,便莫名心安了,大姐这样做,是为了她跟弟弟。

李大山正坐在家里抽旱烟,乍一听见陈美娥的叫唤,还以为出啥大事了,扔了烟杆子便往外跑,差点跟一头往里钻的陈美娥撞个满怀。

陈美娥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死啊,走路都不看着点,还嫌我气的不够是吧?”

李大山见她气的不轻,赶忙陪礼道歉,“媳妇啊,我这不是没看见吗?你叫的那么大声,我还以为出啥事了,这才才着急忙慌的跑出来,到底是咋了?”

“还敢问我咋了,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那个好闺女,她要找我要房子呢,你个没用的老东西,房子都姓木,你还有啥?”陈美娥气的一把揪住李大山的耳朵,拎着他往木香那边去。

李大山还懵着,还没闹明白是咋回事,就被陈美娥一路拖到了木香跟前,“木香,你老爹来了,你有啥不痛快的,咱今天都挑明了说,省得村里人背后都来戳我的脊梁骨,说我这个后娘虐待你们,我呸,你咋不摸摸自个儿的良心,当初老娘嫁过来,木狗儿还在地上爬呢,还不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如今你们翅膀都硬了,就来要房子了是吧,得亏你说的出口,你不嫌丢人,我都嫌害臊!”

陈美娥嗓门大,这一连窜的狮子吼,把附近的邻居都招来了。不一会的功夫,木香家的破门外,就围满了人,有看热闹的,有帮着劝架的,一时间,院子里乱哄哄的。

李大山总算听明白了,当下也顾不上驱赶看热闹的人,颠着手指,指着木香,满脸的愤怒,“木香啊木香,这样的话你都说的出口,你还把我当你爹吗?你这丫头真要反天了吗?”

木香暗暗抓紧彩云的手,神色平静的看着李大山,“那你又何时把我们当你成的孩子?是你先不仁,那也别怪我们不义,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我也不怕告诉你,今儿你还必须还我们一个公道,凭啥我娘留下的房子,我们三个住不得,李大山,欺负我们三个,你们痛快是吗?”她故意讲的很大声,让在场的人都听见。也好,来的人越多,这事才能闹的越大。她瞥见有人嚷嚷着跑去叫村长了,村长若能来,便是最好,她得为自己跟弟妹争取多一点的利益,否则连饭都吃不饱,何谈致富。

木香的话,听在邻居们耳朵里,也是五味杂陈。李大山家里的事,村里谁不知道?上门女婿,在孩子娘死了之后,霸占家产,还把自己的亲生孩子赶到破草屋里居住,这样的人,用狼心狗肺去形容都不为过。

可知道归知道,不平归不平,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外人又怎么好去管。

李大山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被木香逼问到无话可说,气急了,他卷起袖子便想打人。

这时,有个年青汉子拨开人群,冲了进来,见着李大山要打人,赶紧上前攥住他的手腕,把人往后面拖。另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子也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抱住木香,满脸担忧的道:“哎哟,这是怎么了,咋又闹起来了。”

木香认得抱住她的人,正是给他们菜油的王阿婆,阿婆是个善心之人,经常偷偷拿些吃的给木香,可她家里也穷,还有个躺在炕上不能下地的老伴,跟李大山拉扯的那个,便是她唯一的儿子,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没娶上媳妇,家里穷,又有个瘫痪的老爹,试问,哪家的姑娘愿意嫁过去吃苦。

木香握住王阿婆的手,对她微笑道:“阿婆,我没事的,乘着村里人都在,我得把话跟他挑明了,欺负人得有个底线,再这样忍下去,我们姐弟三个过不了这个冬天!”现在是快入秋的季节,再过三个月,便是冬天,她记得每年冬天,水塘里的冰,都能结半米厚,这样低的温度,若是再没有过冬的储备,不被冻死,也会被饿死。

王阿婆想了想也是,去年冬天,三个娃就在他们家过的,可去年她家老头子身体还凑合,今年老头子又病了一场,为了给他买药,家里仅存的一点粮食都卖了。这几日,王喜正准备着进山打猎,想着打些好东西,卖了之后,好歹能撑过年。

“那你好好说,他总算是你爹,别弄的太僵,”王阿婆细声嘱咐她。

木香点点头,要不要弄僵,得看李大山怎么做,若是逼急了,这个爹不认也罢。

另一边,老村长赶了过来,李大山也被王喜拦下,陈美娥见着人多了,也不好再撒泼,只一个劲的埋怨木香姐弟三个怎样怎样坏,怎样怎样挑拨离间。苏秀惦记着自己是个没出阁的闺女,这个时候就更不能大声嚷嚷,免得传进赵修文他娘耳朵里,该说她泼辣了。赵氏也是个急脾气,那张嘴跟她娘有的一拼,所以,她还是少招是非为妙。

苏秀躲到一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弟弟,一气之下,把他放在地上,“你都六岁了,还成天叫人抱着,还要喝奶,羞死人了!”

李元宝脚上的一双布鞋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见姐姐把他搁地上,又瞧这破院子,不是泥就是土,他不干了,晃着手襞,撅着屁股,扯开嗓子,嚎啕大哭,“娘,娘,苏秀欺负我,苏秀她不抱我,她还打我!”

彩云瞥了他们一眼,不屑的皱皱鼻子,李元宝跟着陈美娥,别的没学到,这耍赖泼皮的本事,倒是学的十成十。

陈美娥哪听得宝贝儿子哭,匆忙跑过来,“咋了,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娘,是她不抱我,还把我放地下了,你看这地下多脏,是人站的吗?”李元宝理直气壮的把苏秀告了。

“死丫头,让你抱一会弟弟都不成,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陈美娥用袖子给李元宝抹了眼泪,又细声哄了一会。

苏秀被骂的眼圈都红了,咬着嘴唇看向木香,她眼里的罪魁祸首。

就在他们娘三个吵闹的功夫,老村长已经把事情了解了一遍,他在玉河村做了很多年村长,都快六十岁的人了,身体却很硬朗,眼明耳聪,做成事来也是雷厉风行,是玉河村德高望重的长者之一。

第5章 分家(一)

木香走到老村长面前,挺直了腰杆,“康伯,您是村长,我们姐弟三个的公道,就全仰仗您了,是对是错,自有老天爷看着。”

康伯细细打量着木香,从前木家在村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可自从木香她姥爷过世,家中的财产落到李大山手上,这家便不再是从前的木家。

李大山好吃懒做,家里的地也不好好种,收成不及往年的一半,现在的日子,全凭着当初木老爷子留下的那点家底。就是可怜了这几个孩子,家里的好处,一分没捞着,还被赶了出来。

这事他以前质问过李大山,可李大山只一句:我家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管,自己的娃,更不用别人操心。他都这样说了,即使他是村长,也不好再说啥。不过他也瞧出今天的木香跟以往不同了,言词犀利,目光沉静,再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娃。

木香跌下山崖的事,村里人不知道,苏秀不会往外说,村里人更不可能知道,只有彩云跟狗儿守着晕迷的姐姐过了三天忐忑难安的日子。

康伯眯着眼睛,捋了下胡子,才道:“木香啊,我虽是村长,可你们的家事…”他似有为难。

李大山立即插嘴道:“对,这是我的家事,你们谁也别想指手划脚,哼,除非我死了!”

他这样一讲,老村长更为难了,即是有心偏袒木香,也不能硬插手不是?

木香冷笑,“康伯,我只问您一句,这大宅是不是木家的,它是不是姓木?自古上门女婿是要入赘女家,我娘死了之后,这宅子总不会也跟着死了吧?”

康伯被她咄咄逼人的问话,给问住了。是啊,村里的人,都是有户籍的,每年向上报一次,以前都是由里正统计,再统一上报,玉河村因为村子小,没有里正,便由村长代劳。户籍、宅地,都是造册的。即使木香她娘死了,这户籍也只会落在木狗儿头上,跟李大头没啥关系。

见着康伯不说话,木香更有底气了,本来她也不敢肯定,毕竟换了个时空,两边的制度肯定不一样。只是这不管在哪,房屋跟田地,都是最重要的财产,马虎不得。

木香笑道:“康伯,您老别不说话,有还是没有,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康伯硬了声,“是,这两边的宅子,都是你娘名下的,从前是,现在也是。”

李大山急了,“康伯,这话可不敢乱说,宅子明明是我的,咋会姓木?你肯定搞错了,明儿我就去镇上,把名字改过来,分明就是我的嘛!”嘴上这么说,可李大山这话明显底气不足,他悔啊,恨啊,当初就为了省那几个钱,没舍得去花钱拖关系找人,这才把改房名的事给耽搁了,没想到现在竟成了木香挟制他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