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从被窝爬起来的痛苦,她干脆不睡了。

彩云睡在她边上,呼吸均匀,不时的还咂着嘴巴,也不知梦到吃啥了。

听见敲门声,木香真想爆几句粗口,这人还真把她这当客栈了,来去自如啊!

想归想,该开门还得开门,否则以他敲门的动静,很快就得把村里人都招起来。

不过在摸到门栓之时,木香还是起了个坏心眼,故意问道:“你是谁啊?大晚上的,跑别人家敲啥门?”

门外静了一会,似乎听见有人在抽冷气,可那声音绝不是赫连晟发出的,因为底气太弱。

赫连公子十分淡定,压根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只说了两个字,“开门!”

木香气的要吐血,这人蛮不讲理,还蛮出理来了。深更半夜的跑来敲别人家的门,还敲的理所当然,天底下有这样的事吗?

生气归生气,木香可不敢真的不给他开门,这人的思维绝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

何安眼色怪异的抬头瞅了眼自家主子,心里的问号,都快把他淹了。

放着那那么舒适的酒楼不住,偏要赶几十里的山路,跑到一个小村庄,住这么破的屋子。不光如此,这个开门的小丫头是谁?语气如此的不恭敬,换作以前,主子早一掌挥过去,把她扇远远的,哪还轮得到她在此放肆。

这不是夸大其词,是真真的真事。

他是南晋国的赫连大将军,如今的襄王,手握重兵,皇上跟前的红人,就连当今太子都要给他礼让三分,可想而知,这位襄王,权势有多么的大。

可是呢…为毛襄王殿下此时会站在一扇破木门外,任凭一个稚嫩的小女娃,对他冷嘲热讽?

何安是个护主的人,当下便愤愤不平了,想着等开门了,一定要给这个小丫头几分颜色,让她知道知道啥叫尊贵。

可惜没等他有机会开口,赫连晟的警告便到了。

“注意你的态度,否则就不用留下,本王不需要一个多嘴的奴才!”

何安一惊,忙弓身点头,“奴才不敢,不该说的,奴才一个字都不会多说,殿下别赶奴才走,吴青去了乌镇,殿下身边没人伺候哪行,奴才一定不给殿下找麻烦。”

“你知道就好,快直起腰,别叫她看出麻烦,”赫连晟声音压的极低,听见门栓拉动的声音,冷脸催促何安,还是晚了一步,谁让新做的木门很好拉,也不塞,一拉就开了。

“你们…”木香拉着门的手还没放下,看着这两人怪异的姿势,一个站着,一个弯着腰。

因为站的近,何安弯腰的时候,头离赫连晟很近。

总之…反正…就是很怪。

赫连晟一把推开何安,正了正神色,轻咳了声,道:“你说给我留饭的,我还没吃饭,家里有吃的吗?”

听听这语气,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哪?

何安腿肚一软,差点没摔趴在地上。这人还是他家主子吗?以往主子要吃饭,招招手就来了,什么叫留饭哪?

木香还是很怪异的瞟了眼何安,听见赫连晟的问话,才道:“中午的饭没了,家里有面条,你要真饿的话,我给你下碗面条,不过这要另算钱。”

大晚上的,她还得起火做饭,这面可不是一般的面了。

赫连晟眸光闪闪,“可以,你记着,等我走的时候,一并算给你。”至于他啥时候走,那可不好说了。

木香让出路来,让两人进了院子。

看着他俩从身边走过去,木香蹙着眉,万分纳闷不解,随手关上大门,认命的去做饭。

赫连晟把‘当家作主’这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进了大门,很自然的进了他跟木朗睡的屋子,换上昨儿穿的棉布拖鞋,外衣也脱了,搭在椅背上。

换了鞋子,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原来回家的感觉到竟是这样的惬意。

何安跟着主子进屋,一看屋里的摆设,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主子,您,您昨晚就睡这儿啊?”

何安一脸的嫌弃,眼前的屋子虽然整理的挺干净,被子什么的,看上去也很干净。可再怎么干净,破就是破,旧还是旧。更何况那炕上还睡着个小娃,难不成主子昨晚还带着个小娃睡觉?

可他家主子好像有洁癖吧,行军打仗那会,不管条件再怎么艰苦,主子也万万不可能跟别人同炕睡觉,哪怕是小娃。他受不了身边有其他人的气味。

赫连晟懒懒的斜瞄他一眼,“这里没你睡的地方,要是不想打地铺,就自个儿解决,别去麻烦她。”

说着,人已经走了出去,往厨房去了。

何安满心哀嚎,这还是他家主子吗?绝对不是,说不定是给人调包了。看了看炕上睡的正香的小娃,何安屁颠屁颠的追着主子去了。还没到厨房门口,就听见主子的声音,更是惊吓的心脏病都要发了。

“夜里冷,你不会多穿件衣服吗?”这是赫连晟的声音,没错,就是他的。

“起来的急,没事,一会就去睡了,没那么娇贵,”这是那个女娃的声音,听那语气,很明显就是不耐烦哪!

何安气结,扶着墙虚撞了几下。

主子这样的人中龙凤,在京城,多少女娃惦记着啊!上至公主,下至普通百姓家的女娃,哪个不是爱慕着,芳心暗许。主子的一个眼神,就足够让她们乐的找不着北。

现在又是啥情况?主子刚才的话,好像是关心这小丫头吧!可这小丫头什么态度,简直太恶劣了吧?

何安毕竟年纪尚小,虽然打小就跟着赫连晟身边,可这冲动的毛病,还是没能改的了,主子受屈,他这个做奴才,当然得一马冲上先。

何安奔进厨房,掐着腰,理直气壮的对着木香就是一顿狂吼,“大胆,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呢?我家主子好心好意的关心你,这么大的恩惠,你不好好领着,还敢摆谱,你看你是嫌命长了!”

要是吴青在这,肯定得转身去撞墙。

连他都瞧出来主子那点小心思,这个何安,脑子被驴踢坏了吧?居然说这一堆浑话,他这是找抽,还是找抽?

赫连晟俊脸刷的就黑了,回头面无表情的瞪了何安一眼,声音冷的没有温度,“滚出去!”

木香比他的脸还黑,手里握着的铁叉嗖的从锅洞里抽出来,烧的红通通的,就那样往地上一杵,人也站起来了,冷冷的哼了一声。

“我就是大胆了,我就是嫌命长了,你想咋地?本姑娘还不伺候了,饿死你们算了,还有,明儿一早,麻烦你们收拾东西,赶紧离开我家,我这小庙,容不下您这么大的——佛!”

她伸手比划着,被柴火烤红的小脸蛋上,表情生动,特别是撅嘴的时候,粉嫩的小嘴微微嘟着,那小模样别提多勾人了。清纯中透着股成熟女子的韵味,似萌妹子,又似妖精。

至少在赫连晟看来,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大美人,看的他心潮澎湃,一颗心,砰砰的狂跳。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不仅心跳不规律,连耳根子都红了,眼睛里的光芒,在木香看来,绝对有色狼的潜力。

木香查觉到不对劲了,一手举着滚烫的铁叉,防备的瞪着他,“你想啥呢?我警告你,可别乱来,否则本姑娘敲死你!”

何安本着护主的心思,一见那疯丫头竟然拿铁叉对着主子,那还得了,又一马当先,冲到赫连晟面前,“你,你这丫头太大胆了,竟敢对我家主子不敬,你快把那个…那个叉子放下,不然我…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赫连晟眉头蹙的更深了,伸出两指,跟拎小鸡崽似的,把何安提溜开了,手一扬,何安就被甩出门外。

可怜的何安,他还没意识到,他家主子根本就是宠妻上天,护妻上天的男人。

即使木香现在跟他八字还没一撇,也不防碍某人单方面爱护的行为。

或许连赫连晟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时刻,他已经将木香划为他的私有物中去了,他的私有物,自然不能受到一丁点委屈,不管是谁招惹都不行。

赫连将军,南晋国的战神,这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木香本来一肚子怒气的,可看着何安被丢出去,摔趴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埋汰他家主子,场面搞笑极了。她一时没忍住,不顾形像的大笑起来。

那笑晃的赫连晟眼睛绿了,他实在搞不懂,这小妞咋就长的这样好看呢?比京城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不知好看多少倍。

初偿爱情滋味的赫连大少爷,自然不懂得,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个道理。

当然了,木香也当得起美人这个称呼。小脸长的精致不说,骨子里更是有一股别样的风情。

偶尔倔强,偶尔撒泼,偶尔可爱,偶尔爽朗。不管是哪一种风景,都是极为诱人的,也顺带着诱了某人的心。

赫连晟就那样傻傻的站着,看她笑的阳光灿烂。

蹲在门口揉屁股的何安,却是一脸的悲催。

终于,等到木香笑够了,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才对他道:“别站着了,帮我添把柴火,我去给你下面。”

她走过去,把铁叉递给他,走到菜柜跟前,拿了把先前擀好的面条,又拿了几个鸡蛋,准备给他下碗鸡蛋面。

赫连晟看着她的动作没吭声,可眼里的柔情,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木家的条件在那搁着,虽然才来一天,但他也知道,木香平时肯定舍不得消耗家里的鸡蛋,除了早上的时候。

此刻,她一下子拿了那么多鸡蛋,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这让赫连将军心里能不感动吗?

其实吧,人家木香姑娘的心思并不如他想的那样。

反正这鸡蛋是可以算钱的,怎么着,她都不会亏本,况且,这位大爷,吃鸡蛋都是委屈了,她要是再抠门不给他加两个蛋,那绝对是天理不容的事。

“你还站着干啥?都什么时辰了,快点去烧火,吃完了赶紧睡觉去。”

木香拿完鸡蛋转身,见他还傻傻的站在那,立马板起脸训斥起来。

“哦,这就来了,”赫连公子笑的有点傻,但还是听她的吩咐,拿着铁叉,坐到洞台后面,烧火去了。

农家烧火这种活,但凡是个农家人,都会干。

赫连晟不是农家人,他有一身绝顶的武功,运筹帷幄的本事,也可以将敌人绝杀于千里之外。

他是大人物,但往往,大人物偏偏就干不来芝麻粒大的小事。

烧土灶可跟普通的烧柴火不一样,什么时机添柴,添多大的柴,这都是学问,还得及时用铁叉翻腾,不然火苗被压住,会很容易熄火。

看着方形的锅洞里,忽明忽暗的火苗,赫连晟急的满头大汗,一张俊脸被火苗都烤红了。

大锅里的水快烧开了,木香就等着水烧开,把鸡蛋打进去。

猪油已经搁进去了,等下再把面条丢进去,烧滚了之后,再切些葱段,扔几片白菜叶子,香喷喷的鸡蛋面就可以出锅了。

这是鸡蛋面最简单的做法,没有任何的技巧,没有任何的花哨。

可是也跟其他的菜品一样,同样的材料,同样的火候,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却是不尽相同。或许只是因为那一手的温暖,才使得,一种面,不同的人,能吃出百种味。

等水开的功夫,木香偶尔把视线定格在灶火后面的那个男人身上。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长的真是好。剑眉星目,挺直的鼻梁,紧抿的唇形,青涩的胡茬,脸部的每一处,无不在昭示着,这个男人的魅力所在。

这会他是坐着的,她家灶台后面的空间不算小了,至少她坐在那,不显得小。可是赫连晟坐下去,就跟硬塞进去似的,挤的很。

木香就在想啊,这么好的基因,要是延续下去,呃…也就是他以后的种,绝对优良,不光是优良,那是绝对是一等一的优秀啊!

就在木香姑娘神游天外的时候,锅里的水开了,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木香收起心思,赶紧着手给他下面条。

何安一直没走,就扒在厨房门边,眼睁睁看着他家主子,那双拿刀剑的手,现在却拿着铁叉,坐在那烧火,光不如此,主子烧火烧的还很认真呢,那认真的态度,绝不比对待一场战役来的轻松。

“呜呜…”何安呜咽着,拿脑袋去撞门,撞的砰砰响,眼泪也哗哗的流。

木香回头瞪他,“你要撞,就跑远些撞,弄那么大动静,吵死人了!”

“你…你…”何安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交待了。

这女娃好狠的心哪,跟他家主子绝对有的一拼,嘴巴一个塞一个的毒。

木香还是那个态度,“你什么你,面条下好了,你要吃的话,我就给你盛一碗,要是不吃,那就饿着吧!”

她早听见有个人的肚子咕咕叫,只不过那人只顾着悲愤填膺,没听见而已。

赫连晟伸出头,脸板的难看,“他想吃,可以自己做,要是连饭都做不好,我留他也没用。”

何安哭了,暗嚎:主子,你咋可以这样呢,你看她做了一锅呢,你一个人又吃不完,我帮你解决还不好啊?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嘴上绝不敢这么说,“我家主子说的是,姑娘,您不用管我,您只管我家主子就好了。”

总算明白过来的何安,马屁拍的那也是刚刚的。

木香看着滚开的锅,不满的对赫连晟嚷道:“这么多,你一个哪吃的完,别开玩笑了,晚上吃的太撑可不好,算了,我给你们盛吧!”

赫连晟在她家吃过两顿饭,她也大概了解这个男人的饭量,对此,她没话说。

这么高大的男人,饭量好,也很正常,要是吃的跟她一样多,那才叫奇怪呢!

木香拿了两个大碗,搁在锅台边。

用勺子捞了两个鸡蛋,在赫连晟的瞪视下,搁在一个碗里。剩下的四个鸡蛋,都搁在另一个碗里。这回,赫连公子的眼神总算放柔了。

何安只是个小厮,拳脚功夫会一点,却没吴青那么厉害,他只负责照顾主子。不干体力活,长的又瘦小,饭量自然不能跟主子相比,这么一大碗面,足够他吃到撑。

看着面条盛上来,想起主子吃饭之前要洗手,急着询问木香,木盆在哪,热水在哪,毛巾在哪。他得伺候主子主子吃饭,主子吃完了,他才能吃。

赫连晟站起来,冲他摆手,“吃你的饭,不用管我。”

“主子,这可使不得,”何安急的不行。

“我说再说一遍,端上你的碗,滚出去,”赫连晟是烦的不行。

“主子…”

木香听的无比郁闷,“啰嗦个什么啊,赶紧过来吃,吃完了,我还得洗碗,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拉拉扯扯的,你们不急,我还急呢!”

赫连晟不再理会何安,走到木香身边,目光放软了,连语气不自觉的软了下来,“你去睡吧,剩下的活让何安干,他吃了面,干活是应该的,你不用管了。”

“行了,你们快点吃就行了,你俩没吃完,我回去也睡不着,快点了。”

厨房里有动静,她能睡得着才怪。

赫连晟不再说啥,端起碗来,就着厨房的小板凳坐下,大口大口的吃饭。

面条是木香一手擀出来的,鸡蛋,蔬菜,也是她一手劳动得来的。

透过这些,赫连晟似乎看见她干活的身影,这面吃着,也就格外的香,整整吃了两大碗,除了何安吃的那一碗,剩下的,都进了他的肚子。

这胃口,把木香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人中午也没吃这么多吧?

何安就窝在木门边上,一边吃着面,余光还在他家主子跟木香身上来回晃过。

要不是亲眼亲看,又是一路跟着主子过来的,打死他也不相信,眼前这个人是他家主子。

以前皇宫御宴,什么山珍海味,什么美酒佳肴没尝过,可主子始终都是那副漠不关心的表情,好像不管什么好菜到他嘴里,都是一个样,没多大差别。

再看看此时此刻,这位坐在粗劣木质板凳上,穿着粗布拖鞋,卷着袖子,大快朵颐的男人,分明就是两个人嘛!

说出去,谁信哪?

吃过晚饭,赫连晟不顾木香的反对,拖着她出了厨房,剩下的活都丢给何安了。

不光如此,何安今晚只能去睡旧屋子,因为他没那个胆子跟主子睡一个屋,更没胆子把床搭在堂屋,他琢磨着主子的心思,大抵也琢磨出了些门道。这逆鳞不能摸啊,万一摸的不好,那是要赔上老命的。

可是…这样的差距,主子怕是很难跨过去。

何安一边烦恼,一边还得认命收拾厨房,好在本来也不是太脏,只要把锅碗洗干净就成了。

灶上也有温水,洗漱什么的也不是大问题。

何安的爹娘都是将军府的老人,他出生之后,也理所当然的成了将军府的下人,俗称仆二代。

将军府里的下人,不管在物质上,还是生活待遇上,比一般的小康人家过的都要好。

而且府里丫鬟婢女也多,各司其职,他只需要负责照顾主子一个人就成,粗活累活都轮不到他。像这样站在灶台边,刷洗大铁锅的活,他也是头一次干。

幸好他不是个懒人,也不算太笨,真的上手去干,还挺麻溜的。

木香在爬上炕睡觉之前,跑到厨房检查了一次,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

她满意了,何安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破例给他弄了两床被子,凑合着睡觉总够了。

这一晚,各人怀着各人的心思,入了梦乡,至于某些人的心思究竟是怎样的,估计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赫连晟在木家留宿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一个上午就传遍了整个玉河村。是不是陈美娥传的,木香还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村里人的好奇心还都挺重的。

中午的时候,挎着篮子的,赶着鹅的,拎着洗衣篮的,来了一批又一批。

起初,在没见到赫连晟,只是听说有个男人住在木香家。大伙对木香的为人还是鄙夷的,一个女娃家家的,成天不守着闺门,不懂得矜持。三天两头的,往家带男人,不管是出于啥样的原因,总归是不好说,又不好听。

可在这些婆娘瞧见赫连晟那张霸气俊俏的脸之后,小媳妇老婆娘们,统统两眼冒红心,哪还顾得上埋汰木香,各个都恨不得赫连晟住的是他们家。

最后,竟连老村长都惊动了,杵着拐棍跑来瞧了一趟。

赫连晟的身份,还不是他们能知道的,所以众人只晓得赫连晟是从京城来的,至于到底是啥来路,这就无人得知了。

大梅跟金菊也见天的往木家跑,好色之心,不光男人有,女人也有。

跟她俩比起来,苏秀的跑的就更勤了,一天到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往木香家窜,连家里起鱼塘的事,都顾不得去操心。

每次来,都精心打扮过,小脸抹着粉,身上穿着崭新的花布小袄,头发梳的一丝不乱,那小模样,饶是个男人,都得多看两眼。

赵修文家最近也热闹了,邵青儿还真把她家亲戚邵武请到玉河村玩了。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几个狐朋狗友,都是镇上有名的纨绔子弟。

说是纨绔子弟,那是抬举他们了。不过就是家境比贫苦人家稍好些,跟真正的京都那些高官子弟比起来,他们远不够格。

可是在乡下,这些人在乡下,是绝对可以横着走了。

那一群人,一大早就赶来了,在赵修文家吃了个早饭,随后便在邵青儿的怂恿下,叼着草根子,跑到木香家,不怕死的想闹点事情出来。

陈美娥这两天没空找木香的茬,李大山回来之后,半个鱼塘的事就够他们忙活的了,暂时还顾不上赫连晟的事。

有些人,往往就是眼高手低,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看着别人干活的时候,好像挺简单,挺容易的,可轮到自己干的时候,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大冷天的,下到淤泥里头,那滋味绝对不好受。

陈美娥不想下也是不成的,水都抽出来了,要是不及时清理好,塘里的鱼还不得都死了。

李大山长年抽旱烟,身子骨早就大不如前,下到冷水里一泡,就直咳嗽。两个人互相埋怨着,可手里的活却不能停。苏秀更是帮不上一点忙,李元宝倒是守在塘梗边上,可他能干啥呀?陈美娥也舍不得把儿子累着。

这两日,只要赫连晟在,一早一晚,都要带着木朗出去锻炼,有时也教些拳脚功夫,都是最基本的,教他防身的。

木香看着眼馋,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等夜里,彩云睡着了之后,她偷偷躲在房间里练。

前世,她经过层层选拔,历经十年的淘汰磨练,才成为最顶级的雇佣杀手。

那样的体质,是需要长期锻炼,越小筋骨越软,也更容易练。

可她穿过来的时候,骨骼都定形了,也没那个时间专门去训练。但是可以从别的方面,弥补这一缺陷。

力量不足,速度就是最好的填补。

没有内力,她更适合近身搏斗,所以在技巧跟速度上,需得加强锻炼。

木香琢磨的挺好,却不知,她的那些小心思,早被赫连晟看穿。于是乎,第天傍晚,木家院子里都有一副别样的场景。

赫连晟真要当起师傅来,那是绝对的严厉。

板着脸,双手抱胸,黑眸射出的冷光,都能把人冻死。

木朗学的是基本动作,赫连晟教了他一两招之后,便把他交给何安看着。他的任务,就只针对木香一个人了。

在赫连晟住进木家第三天下午,邵武带着那帮小混混,摇摇晃晃的进门了。

话说回来,邵武长的不赖,有点痞样,五官属于清秀的男娃,可这人哪,一旦坏字沾边,好看也能变的不好看了。

邵武就属于这一类人。

走路一步三晃,配合吊儿郎当的表情,简直丑到家了。

“喂喂,你们家大人呢?邵爷来了,也不知道出来招呼招呼,都死到哪去了?”

邵武当先走进院子,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吆喝开了,因为角度的问题,他第一眼看见的是拦在门口,对他汪汪直叫唤的黑宝,“这只狗不错,哥几个,咱们中午有狗肉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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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跳大绳喽!

第76章 作死的一窝人

后面跟着的几人,配合着他的话,一阵哄堂大笑,谁叫邵武是他们中间家底最厚的,当然就是他们的头了。

一个长相精瘦的小子,凑上来对他献媚道:“老大,我听说这家的女娃长的不错,就是先前跟赵修文相好的那个,叫什么香的,这回得罪咱青儿妹妹的,就是她。”

另一个胖墩似的男人也道:“上回秋霜大姐好像也受了她的气!”

邵武挑眉,邵秋霜的事,他听说过,但没往心里去,时间一久,也就给忘了,要不是这两人提醒,他还真记不起来了。

不过,有没有的,都不重要,反正今儿他来了,一个女娃而已,还不仅着他折腾。试问,这十里八乡的,哪个不知道他邵武的名号,哪个见到他不是点头哈腰。

木朗正站在廊檐下蹲马步,彩云的活干完了,闲着没事,也学着弟弟的模样,练着玩。

何安也站在一边。木香跟赫连晟站在院子的一角,木香被他逼着练倒立。

看见这几人进来,何安当先冲过来,“谁叫你们进来的,撒泼打混也不看看是谁的地方,赶快滚出去!”

他哪会不知道,这是一群游手好闲的闲散少年,一进门,那语气,那态度,分明就是来挑事的。要不是怕惊忧主子教木姑娘练功,他真想上去抽他们几耳光。可惜了,吴青没回来,否则哪用得着他出手。

木朗跟彩云胆子小些,瞧见这几人不善的目光。彩云警惕的拉着木朗,往堂屋里缩。

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保护弟弟不受伤,就等同于帮了大姐的忙了。

邵武嘿嘿笑着,没动弹。跟他来的小喽啰不干了,撑场面的事,哪用得着老大出面。

“你叫谁滚呢?胆子不小啊,敢叫我们邵爷滚,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们邵爷的威名,那个叫什么香的丫头呢,快叫她出来,敢得罪我家青儿妹妹,就得叫她知道后果!”

大放厥词的这人,叫二皮,正是那个长的精瘦的小子,一肚子鬼点,家在镇上,老父亲开了个茶铺子,维持生计。老年得子,有了这么一个宝贝,宠的没边,要啥给啥。这样的家庭环境下,能不惯坏了吗?

胖墩也火了,大脚一跺,“少放屁话,叫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