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木香,你肯定是成心的,痛死了,”大梅抱怨道。

“瞎说什么呢,谁没事喜欢看人摔跤,快起来了,好多人路过呢,”木香伸手就去拉她。

林长栓呵呵笑道:“我妹皮厚,这天穿的又多,摔不坏。”

大梅见哥哥笑话她,气呼呼的站起来,跑上前照着他的小腿,给了他一脚,“你还是不是我哥啊,居然说我皮厚,我皮再厚,还能有你皮厚吗?你嘴这么欠,以后谁还敢当我嫂子啊!”

“什么嫂子,哪来的嫂子,尽瞎说,”提到娶媳妇,饶是林长栓,也脸红害羞了。

说起来,他也的确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媒婆倒是说了一两个,却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谈成。原因有很多,其实大梅没嫁出去,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哪个女娃会想嫁到婆家,还得让小姑子当家。

这事大梅不知道,林长栓跟林富贵瞒了下来,要不然大梅心里要不好过了。

大梅操心哥哥的事是真的,使劲在地跺了跺脚,等到麻痒的感觉过去,才笑嘻嘻的道:“昨儿我听马二拐他媳妇说,她娘家有个妹妹,把我大一岁,这几天要过来马二拐家玩,哥,到时候我去给你瞧瞧,好不?”

这么直白的话,除了大梅怕是也没人敢说。

瞧瞧林长栓恨不得把她远远甩掉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多怂这个妹妹。

木香笑道:“看看也没啥,说不准就能瞧对了眼,老话说,世上的人千千万,能遇上的,都是有缘人,偶尔转身,偶尔回一下头,说不准跟擦肩而过的,就是你的有缘人呢!”

大梅忽然转头看她,眼神鸡贼,“哎哎,那你也说说,你家住进来的那个男的,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有缘人哪?”

忽然听人提起赫连晟,木香怔忡了下,但是很快便回神,“别胡说,他不过是借住我家几天,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连他是什么人都不晓得,哪来的有缘。”

大梅瘪了下嘴,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要是别人借住你家,我还相信,可是,他?”大梅想了想,直摇头,“他那个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咋会莫名其妙的跑到你家去住,而且我瞧他看你的眼神,嗯…怎么说呢,反正很怪就是了。”

大梅还没成亲,王喜对她也不热情。她也不懂男女之间的微妙感觉,但感觉还是不会错的,赫连晟看木香的眼神,就是不同啊。

木香也学她的模样,咧着嘴笑问:“看人就是看人,有什么可怪的,你有那闲功夫操心那些有的没的,倒不如赶紧想想,你跟王喜哥的事,他有没有说啥时候娶你过门?”

木香的时候,两腮露出两个小酒窝,配上她明媚的笑容,特别好看。

她俩边走边说话,落下林长栓很大一截。路过的人群里头,也有不少年纪轻轻的男娃,看到木香脸上娇俏的笑容,都不约而同的放慢了步子,想多看几眼。

“我…我不跟你说了,”大梅被木香逗的满脸通红,眼神闪躲着,都不敢抬头,自然没瞧见四周那些直溜溜的视线。

她俩没注意到,可林长栓注意到了,一回头,瞧见她俩越走越慢,忍不住催促,道:“你俩走快些喽,想聊天回家再聊,别忘了,咱们是来赶集的。”

大梅跟木香相视而笑,女娃的天性都爱聊些小八卦,小秘密。说着说着,还真是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临泉镇还是那么热闹,赶上双日子,赶红集的人特别多,有的挑着扁担,有的赶着板车,更多的是步行来集市上采购的。

天空阴沉沉的,伴着寒风,这样的天气,赶集一点都不快活。

冬天走路的确比坐板车舒服,累是累了点,可身子暖和。

进了镇子,林长栓要把板车上的东西拿去杂货铺,都是她在家编的小玩意,卖些小钱,换些柴米油盐啥的,总好过在家里闲着。

大梅拉着木香,在街口跟林长栓分开了。

路过福寿楼门口时,大梅指着大门处,问她,“这回你不用进去了吗?那个姓唐的,在不在这里啊?”

木香摇头,“不清楚,今天我要办别的事,管他在不在呢,又不关我的事,走了,我要去买棉花,你帮着把关挑着,我家过冬还缺好几床棉被呢!”

之前陈美娥给她的被子都挺小的,她想弹几床大棉被,冬天要实在冷,她就跟彩云睡一个被窝,两个人睡自然更暖和些,不过这被子就要弹的大些。

大梅拗不过她,只得陪着她先去挑棉花。临泉镇有专门收棉花的铺子,只在冬天才做买卖,其他时间还兼职做衣裳。

古代的棉花没有人为加工的痕迹,都是纯天然的。挑选主要也就是看棉花的成色,已经干燥度。毕竟棉花不压称,水份稍多些,重量就会增加很多。

大梅绝对是砍价压价的好手,那大嗓门,嚎嚎几嗓子,把店家的声音都给盖了过去。

只听她抓了一手的棉花,对那店家指指,“你瞅瞅这棉花里头多少杂质,就这样的,我们回头还得费半天劲去挑,哎哟,你这里头是不是混了旧棉啊,这鲜色都不一样了,我说老板啊,你做生意可不能这样糊弄人,还一百文一斤,你这不是唬的嘛!”

大梅一张嘴,就将人家的东西贬到没边,那店老板应该是个新媳妇,看着挺年轻,身后还背着个小娃,梳着光溜溜的妇人发髻。

本来招呼大梅跟木香的时候还挺从容,可被大梅这一通嚷嚷的,脸上也快挂不住了,可是又不能放着生意不做。

“两位妹妹,我们家卖棉花都有好些年头了,这棉花的质量绝对没问题,今年雨水多,棉花价格贵,我们也是真金白银进来的,它要贵,我们也没办法,要不这样吧,这个价格,我不能让,不过你们可以我到家后院去挑,捡最好的棉花挑,你们看成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梅那股子气焰也下去不少,“那好吧,我们去你家后院挑,我这位妹妹要买好几床被子呢,这么大的生意,你肯是赚钱的。”

年轻媳妇陪着笑,身后的小娃,好像动了动,年轻媳妇一边应付着大梅着,一边背着手,哄拍孩子,“两位先去挑吧,挑好了拿到前面来,我再给你们过称。”

大梅还要再说什么,木香拉了她一下,对那年轻媳妇点了点头,“我们自己去挑就可以了,你忙你的吧!”

木香拖着大梅进了后院,这家店铺门脸不大,后院却不小,隔出来一半盖起来做了楼空的仓库,跟吊脚楼的模样有点像,这样可以防止棉花受潮。

大梅四下瞅了几眼,之后神神秘秘的凑在木香耳边嘀咕道:“这家女人可真够惨的,一个人,既要带娃,又得看店,这桌上还摆着碗筷没洗,衣服也泡着。”

木香顺着大梅指的方向看去,廊檐下摆了个小桌,上面只有一只碗一双筷子,小砂锅里,还剩些白米稀饭。

廊檐的另一头,支着一口简单的小灶,灶上的小铁锅也跟他们家平时用的不太一样,小了很多。

门边还摆着一个大木盆,里头泡的是小娃的衣物。

看这情形,这女人真是一个人守着店,的确是挺辛苦的。

木香皱着眉道:“她也不容易,咱们快些挑了棉花,就走吧。”

不是她心肠硬,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谁能顾得过来,一个人有一个的命,命该如此,谁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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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秋寡妇(跪求月票)

挑棉花这种事,大梅一个人包了。

那仓库边上放着麻布袋,大梅趴在那,撅着屁股,往麻袋里头装棉花。

她在那忙活,木香倒是闲下来了,左看右看,也不知该干点啥,幸好大梅动作快,没多大会就装好了满满一麻袋棉花。

“走了,哎哟,瞧瞧我这身上弄的,”大梅从仓库爬下来,棉衣上沾满子棉花,连头上都是。

木香没忍住笑,“你别动,我帮你摘干净。”

看她笑,大梅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笑呢,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嘛,快想想看,你咋补偿我。”

木香帮她打理身上的衣裳,想了想,便道:“带你去吃牛肉面吧,刚才瞧见路口有家牛肉面馆,生意还挺不错的,等下你去叫上林大哥,让他也来吃。”

大梅这回不生气了,乐的呵呵笑,上前抱住木香撒娇道:“还是你最好了,没关系,以后你有啥活,只要你一句话,咱上刀山下油锅都不带眨眼的。”

木香呵呵笑着拍了她的脑袋,“胡说个什么,我要你上刀山下油锅干嘛?我只会烧菜,可不会烧人肉,烧出来也没人敢吃。”

两个人闹了一会,把大梅身上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才拎着麻袋出去了。

今儿红集,这家铺子的生意还挺不错的。

她俩出来时,年轻妇人刚刚送走一批买成衣的客人。

见着木香她俩出来,年轻妇人笑着招呼道:“棉花要是选好了,就来这边过称吧!”

木香笑着点头,“大嫂,我挑这么多,够打几床被子?”

“我称称看,”秋如月把麻袋提过来,拿了一杆长柄称。

把麻袋挂到称上之后,一只手提着称绳,另一只手扒拉着秤砣,“差一点就二十五斤,你要买这么多吗?”

棉花不便宜,也很少有人一下子买那么多棉花,如果再去弹成棉被,再置办上被里被面,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木香想了下,问她:“我想弹几床八斤的被子,这些的话,能弹三床,是这样算的吗?”

秋如月点头,“这样算也对,我家的棉花都很干净了,要是换作别家的,只怕还得浪费掉一些,你在我家买,八斤的被子,这些绝对够了。”

其实她还想问,木香是不是在准备嫁妆,一般只有要出阁的女娃,才会一下子备这么些新棉。

木香道:“够就好,除了棉被,我还想给弟弟妹妹做几件新衣裳,这样吧,你再另外给称五斤棉花,在一起算钱,就从这里拿,”她指的是店里搁的棉花。

秋如月一听说她还要买,高兴的合不拢嘴,“成成,我马上就给你称。”

说着话的同时,她身后的小娃忽然哼哼两声。

“儿子乖哈,别乱动,娘给这位姑姑称棉花,”秋如月哄了几声孩子,接着便要去给木香拿棉花。

就在这时,一个风风火火的肥胖身影,突然闯进店里。

木香跟大梅正好站在中间,还没等她俩反应过来,就被肥女人一把推开了,差点没跌坐在地上。

胖女人却不管别人怎么样,她冲到秋如月跟前,瞪着眼睛,拧着粗如卧蚕的眉毛,高声喝道:“秋如月,你答应我的银子呢?你个小贱货,说好的数目,你只给了一半,我看你是存心的吧?不想你家小叔子成亲,你就直说,犯不着背后使拌子!”

“我呸,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恶不恶心,知不知道啥叫羞耻,老娘真恨不得大嘴巴子抽死你!”

这一通骂的,那叫一个顺口,一听就知道这是骂习惯了,都不用想的,直接就骂出来了。

秋如月小脸煞白,站在那,低着头,也不吭声,不知道在想个啥。

大梅气的不行,好端端的站在那,却被人推了一把,依她的性子,哪肯善罢甘休。

要不是木香拽着她,早要上前跟那胖女人理论了。

木香以眼神暗示她别冲动,都搞不清状况呢,怎么好去插一脚,俗话说,冲动是魔鬼。

胖女人的声音太大,秋如月没吱声,可她身后背着的小娃,被惊扰到了,哇一声,哭的撕心裂肺。

听到孩子哭,秋如月平静的表情才有了变化,她赶忙将腰带解下,把孩子抱在怀里哄拍着。

看着孩子小脸都是泪水,她忍不住小声抱怨,“娘,您声音小点,天宝胆子小,您别吓着他。”

不提那小娃,胖女人脸色也就是凶一点,一听秋如月提起哇哇哭的孩子,胖女人的脸,就不是凶神恶煞能形容了,而是憎恶与暴怒。

“秋如月,你要不要脸,老娘每回来,你都要提孩子,谁知道他是你跟哪个野男人生的娃,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儿子头上扣,人都死了,你就积点德吧!”

胖女人骂的太难听了,即使做为旁观人的木香跟大梅都快听不下去了。要不是那些棉花还没称好,她真想扔下银子直接走人。

秋如月脸色苍白,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却忍着没往下掉,只是坚定着语气道:“娘,人家怎么说,我不管,天宝就是明成的孩子,你说什么也没用,等他再大些,我便要带着他去祠堂上族谱,那些话,您以后不要说了,不然的话,您也别想从我这儿拿一文钱。”

秋如月虽然一直低着头说话,可语气并不卑微,脊背挺的笔直,就是声音有点哽咽。

胖妇人见秋如玉竟然拿银子的事来威胁她,当下气的身上肥肉都跟着抖三抖,“你个小贱蹄子,你说,你现在是不是傍上哪个男人了,钱没多挣,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都敢跟老娘顶嘴了,看我抽不死你!”

胖妇人一看就是会打架能打架的主,那胳膊腿的,又粗又壮,袖子一卷起来,肥肉都垂下来了。

这要是一巴掌下去,估计秋如月就得被打趴下了。

木香见着她们真要打架了,冷着脸出声,“你们要打架也不是不可以,麻烦先把棉花称好了,我还得去赶集呢,没功夫在这儿闲站着。”

秋如月似乎把木香她们忘了,直到这会才想起来,赶忙一手抱着娃,一手就要作势去给她们称棉花,“两位妹妹,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我这就给你们称。”

胖妇人见着木香出声阻拦,也不顾及木香她们是客人,横着眉毛,讥讽道:“你要等不及就别买啊,镇上又不是她一家店有棉花卖,有什么了不起的。”

木香对这个胖女人真是无语以对了。

人家都是把客人往店里拉,可她倒好,把客人往推,还摆出一副你爱买不买的架势,这算个什么事。

大梅看她气焰嚣张,她早就看不惯了,也冷着声回道:“我们买不买的,关你啥事,木香,咱们走,不买就不买,看着她还倒胃口呢!”

见她们要走,秋如月脸色微变,她可不想失掉这单生意,赶忙陪着笑,“两位妹妹,你看这棉花我都给你们称好了,我马上把钱算出来,你们拿着就可以走了,你看这样行吗?”

大梅是真的生气了,不打算买了。

木香却比她冷静多了,再说了,她也挺可怜秋如月的,便点头说道:“那好吧,你把账算出来,做棉袄的棉花我就不要了,回头我到别家店再买吧!”

“嗳嗳,好,我这就算,”秋如月急着走到柜台前,拿过算盘,腾出一只手,拨弄着算盘珠子。

胖女人这会忽然不说话了,盯着秋如月手里的算盘,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不一会,秋如月算了出来,木香看了下,没什么问题,便准备掏钱。

银子还没掏呢,胖女人突然窜出来,一挪屁股挤开了秋如月,舔着笑脸,对木香笑道:“钱给我就行了,反正也不是外人。”

木香握钱的手顿住了,不明所以的看了眼秋如月。

秋如月此时的脸色,很难看,布满阴雨,她瞪着胖女人,气的不行,“婆婆,这钱你不能拿走,我还和进货呢,你拿了,我回头拿什么进货啊!”

胖女人也回头瞪她一眼,“你又不是没钱,这银子给我咋了,我都说了,你家二叔娶媳妇要彩礼,这钱我当然得帮他存着,你这个女人没安好心,真以为老娘看不出来嘛,整天的找借口不想掏钱,抠门都抠到家了。”

秋如月瞪着胖女人,眼泪都快瞪出来了,眼中写满了委屈和心酸。

木香看她们俩人争来争去的,本来她不想管,可这胖女人嘴巴也太坏了。她听了半天,也大概了解到一些内容。

这年轻妇人应该是胖妇人的媳妇,不过这年轻媳妇现在应该成了寡妇,丈夫死了,留下她带着小娃过日子,婆婆却窥视着她的钱。

一个女人带着小娃生活,不容易,还得想着赚钱,就更不容易了。

同为女人,木香哪还沉得住气,心中怒火蹭蹭的往上窜,阴鸷的眼神瞪着胖妇人,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店老板是她,可不是你,我这银子凭啥要给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挣钱,年纪一大把了,还学人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吗?”

她说完了,把银子往秋如月手里一塞。

胖女人大概是没想到木香会突然骂她,愣神的功夫,就见着银子从她跟前绕过去,落在了秋如月手里,转回头时,才听见木香对她的谩骂,那个火爆脾气,就又上来了。

“哟呵,小丫头,还学会替人出头了,有种你再说一遍试试!”

秋如玉拿到钱,还没来得及开心,又见着面前的两人吵起了,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便上去想把婆婆拉开,“别吵了,姑娘,你赶紧拿了棉花走吧,让你看笑话了,对不住了,以后想买棉花再来,我给你算便宜点。”

今天的事,她真觉着丢脸丢到家了。好好的生意,被搅成这样。

高氏再像这样闹下去,她这生意还怎么做的下去。

高氏便是她的婆婆,她夫家姓高,家也在镇子里,虽不是什么富户,但在这儿镇上生活,也还算过的去。可她福薄,嫁到夫家才一个月,丈夫便意外死了。就在那一个月时间里,她怀了身孕。

这本来该是件喜事,可没过两个月,有天竟被婆婆撞到,高家二叔在她房里。

那天其实也没发生什么,高家二叔,高时远就是路过她的屋子。

不巧的是,那天秋如月在屋子不小心滑了一跤,陈明远听见她呼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要进去瞧瞧。

进了屋,看见自家嫂子跌坐在地上,想到大哥刚刚去世,嫂子还怀着身孕。陈明远也没多想,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放到了炕上。

还没等他入下呢,就被婆婆闯进来看见了。

高氏原本对这个媳妇就不太满意,试想一下,谁家刚娶媳妇一个月,儿子就被克死了,太不吉利了。

高氏觉得,自己能容忍秋如月留在高家,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如今,又当场撞见她跟自家二叔抱在一起,她不想歪才怪呢!

打那之后,高氏就对这个媳妇越看越怀疑,当然了,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自己的二儿子,对秋如月关心的过份。

加上秋如月长的也水灵,附近的年轻男人,看到时,都会下意识的多看两眼。

这就让高氏更加怀疑了,偏偏高氏生天宝的时候,提早了半个月。

古代的女人生娃是很可怜的,虽然接生婆都自夸自己有经验,可对于早产,相差仅有半个月,接生婆哪里看的出来,只当她是正常生的娃。

这下好了,高氏彻底坐实了秋如月偷人的事实,才不管她究竟是不是有委屈。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当然这些事木香跟大梅是不会知道的。她们能看到到的,是高氏盛气凌人的姿态,这让木香跟大梅心里那点,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劲头又上来了。

秋如月想劝木香她们拿了东西快点走,可木香却站在那一动不动,只用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高氏。

她身的那个女娃,也是一脸的愤怒之色,那模样,好像恨不得冲上去,抽高氏几个耳光。

而高氏呢,她见秋如月忍让着不敢叫板,底气就更足了,斜瞄着木香他们,讥笑道:“黄毛丫头,你爹娘没教你咋跟长辈说话吗?瞧瞧你俩这横劲,啧啧,怕是难嫁出去喽!”

木香也回以她冷笑,“这位老大娘,我爹娘的确教过我,咋跟长辈说话,可是我没看见哪里站着长辈啊,哦,你不会说你自己是长辈吧?”

木香对着高氏上下看了看,最后直摇头,“我只看见一只母狗冲进来,不问青红皂白的乱吼叫,至于长辈嘛,真没瞧见。”

大梅知道木香最近,嘴巴变厉害了,要是搁以前的木香,对上这般泼辣不讲理的老女人,只晓得往后退。不过她得承认,听着木香骂人,真是过瘾。

她也不甘落后的补上几句,“说的好,老太婆,你也不回家拿镜子照照,你这模样,晚上可千万别出去,不然吓死个人哟!”

“你,你们两个,竟敢这样骂我,贱丫头,老娘今天不教训你们,还真当老娘是软柿子呢!”

高氏气的眼睛瞪的大如铜铃,高大的胸脯上下起伏,抬手就要照着木香的脸扇过去。

“住手!”秋如月吓的面无人色,扑上去想抱住高氏的胳膊。

木香早看见她想打人,拉着大梅轻巧的闪开。

她俩是躲开了,可秋如月扑上去的势子却收不住,加之高氏的力气又大,两人拉扯之下,高氏竟然把秋如月推了出去,完全不顾及她怀里还有个小娃。

也是秋如月命大,刚好扑在木香刚选好的棉花上,没摔着她,小娃也没事。

可这番一吓,小娃又哭个不停。

“老太婆,你闹够了没有,你再敢打她,信不信我揍死你,”木香很久没这么生气了,哪怕跟陈美娥打架吵架时,她也没这么生气过。

光说还不够,木香冲上去,一下扣住高氏的手腕,狠狠的将她往后一甩。

高氏的身子圆胖,平时也不怎么做活,也就更加不灵巧了。

加上木香这一甩,劲儿也大,高氏便被甩的往后倒去,身子没站稳,摔到了地上。

“哎哟喂,我的老腰哦!”

高氏痛呼一声,只感觉屁股疼,腰也疼,反正浑身都疼就对了。

秋如月还没从棉花堆里站起来,就见着婆婆摔倒了。虽然她不喜欢高氏,看她摔倒也没啥感觉,可毕竟是在她的店里,事情闹大了,以后谁还敢进她店里买东西。

不得以之下,秋如月站起来想过去扶起高氏。

木香面无表情的拦住她,“你要想让孩子平安长大,就该长点脾气,像你这样懦弱下去,只怕有一日,孩子都保不住。”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生活,如果一味的受人欺辱,孩子能平安长大才怪呢!

退一步说,就算孩子真的长大的。只怕也是个性格胆小懦弱的男人,有什么大用啊!

大梅凑过来,“她说的对,小嫂子,你家婆婆性子那么横,你为啥就不能比她更横呢,她想找茬,你便十倍的还回去,木香妹妹以前的性子就跟你差不多,你瞧瞧她现在变的多好,现在谁也不敢欺负她了。”

“意外的事,谁也说不定,阎王要你三更死,你能扛得过天明吗?生生死死的事,都是天意,更不是你的错,可如果你什么都忍下了,人家定要把错都归结你身上,”木香也认真的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十分坚定,“你没错,就不需要去承受别人的指责,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把他的孩子养大,看着他堂堂正正的成家立室,岂不是比你在这儿忍气吞声来的好?”

木香都有点佩服自己了,这口才真不是盖的。

大梅连连冲她竖起大母指,正说到点子上,连她听着都动容了。

秋如月低头咬着唇瓣,盯着怀里的小娃,看的出神。

高氏嚎了几嗓子,引的过路人都伸头进来看,围观的人里头,有几个婆娘大概与高氏相熟,也知道她经常到这边来闹。

所以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凑上来双手拢在袖子里议论纷纷。

“哟,高家的,又来找你儿媳妇要钱哪,咋,是不是又看上哪家铺子的好东西了?”

另一个妇人也过来凑热闹,“哪是看上东西了,她是要给她家二小子相媳妇呢,前几天定做了一身新衣裳,是吧高大嫂。”

高氏见着围观的人多了,也不好总赖在地上不起来,索性也不哭了,麻溜的从地上站起来,冲着外面的人一摆手,“俺家的事,用得着得你们管哪,回家管好你们家男人吧,别成天的只会往花楼跑,失了银子又伤身哦!”

提到花楼,站在门口的几个婆娘脸色都变了。

女人到了她们这个年岁,什么风韵,什么姿色,都没了。

身材也变形了,有的往瘦的只剩骨头,有的突然发胖,就像高氏这样的,胖的身子跟水桶似的。

别说睡在一起了,就是看着,那是得倒胃口。

住在镇子里的老男人,哪个路过镇子里唯一的花楼门口时,不想往里面多瞅上几眼。

那花楼里的姑娘,也是分等级的,最便宜的女人,都是上了年纪,在花楼里待久了,随着年纪增大,价钱也就越低。

正好适合那些没几个钱,又上了年岁的男人。

所以在这里围观的老女人里头,就有不少老伴喜欢流连花楼的。

虽然是事实,可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来,门口那些个老婆娘,个个气的脸色铁青,恨不得冲上来,撕烂高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