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蛮横的吼道:“咋,我说的还不对了?有多远滚多远去,闲吃萝卜,淡操心!”

她视线一扫,瞅见秋如月抱着娃,低着头站在那,整个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克夫的命,我们高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秋如月在她的谩骂声中,抬起头来,眼中的懦弱神色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的倔强,“婆婆,说起来,是我倒霉才对,嫁到你们高家,才一个月,丈夫就死了,我才十九,就要为你们高家守寡,为了你们一家的生计,起早贪黑的经营这个店,赚来的钱,都进了你的口袋,你还敢说你们倒霉吗?要是没有我,你们老两口子,只怕早都饿死了。”

秋如月是豁出去了,其实她心里一直都压抑着一股怨气,积压的久了,正好今儿被木香点了把火,烧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高氏哪听得秋如月如此顶撞她,这个媳妇对她一向是唯唯诺诺,何曾对她这般凶过。

高氏一时之间还真的接受不了,等她愣愣的缓过劲来。

冲着秋如月就扑了过去,吼叫道:“你说啥呢,就你还委屈了,我告诉你秋如月,做我们高家的媳妇那是你的福气,当初可是你非得嫁给我儿子的,现在看见他死了,你就后悔了是吧?你也太不要脸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打的啥主意,你不就是想改嫁吗?我呸,有本事你就找个男人嫁了,我倒要看看,哪个男人敢娶你这个扫把星!”

秋如月抱着娃儿,气的眼睛都红了,也不管了,回骂道:“我就要改嫁,你等着看好了,明儿我就去找媒婆,不过从今儿开始,你也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一分钱!”

一提到钱,高氏慌了,“你敢不给钱,我儿子都死了,你给几个钱,养活我们两个老的,那是天经地义。”

说着,她竟然想动手去抢。

木香一直拉着大梅,一直就站在边上,看着她们吵架。

在她看来,这个秋如月太软弱了,如果不反抗,早晚得被婆家人吸的一干二净。

可是当看见高氏竟然想动手抢钱,她步子一迈,快速的冲上去,赶在秋如月之前,一把将高氏推开了,冷声质问:“怎么,要不到钱,你就要改抢钱了?还有没有王法了?我看你是想去坐大狱了吧?”

高氏又被推倒在地上,本来还想回头再跟木香干架的。

可一抬头,正对上木香冷酷凌厉的视线,顿时只觉得浑身像被钉子钉了似的,动弹不得。

这个女娃,看似年岁不大,身板也不强壮。

可这一双眼睛散发出的气势,却叫人不寒而立。

木香才不管她咋想的,上前一把提起高氏的衣领子,拖着她,往外走去。

别看她个子不大,胳膊也不粗,可这手劲却不是盖的。

拖着高氏,竟然连气都不带喘的。

到了店门口,木香猛的将高氏丢在地上,“你好歹也上了年岁,别净做些叫自己丢脸的事,你要是觉得不公平,那便在这儿吼,在这儿哭,看到时候丢的是谁的脸。”

秋如月紧跟着也出来了,看见高氏狼狈的模样,她的表情出奇的平静,“婆婆,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婆婆,你以后别再来了,我也不会再给你们钱了,我开这家店不容易,赚几个小钱还得养活孩子,实在养不起来你们,你要是不想把我们娘俩逼死,就请放过我们吧!”

秋如月说完,便要转身进店。

围观的人,听的一阵唏嘘不已。

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大部分的人,还是对高氏很鄙视,对她指指点点的。也有个别嘴碎的婆娘,说些难听的话。

就在秋如月一脚迈进店里时,人群中突然跑出来一个长相平凡,身材中等的男人。

只见他冲到高氏面前,并未伸手去拉她,而是拧着浓粗的眉,痛心疾首的质问道:“娘,你闹够了没有,你还想咋丢人,还想咋逼她,大嫂不容易,你行行好吧,别再闹了行吗?”

听这意思,木香就猜到,这人肯定就是高氏口中的二叔了。

这人来的还真不是时候,现在出现,不是等于添乱吗?

高氏突然就不哭了,抹了把眼泪站起来,有些讨好的看向自己的儿子,“我哪有逼她,不就是不过来瞧瞧嘛,也没把她咋着,不信你问问,今儿她找了几个丫头,都敢跟我对着干!”

高明远似乎很了解他的老娘,面对她的指责也没啥情绪,却转身往秋如月跟前走,“嫂子,我娘她就是嘴坏,要是她有啥做的不对的地方,请你看在死去哥哥的面子上,别跟她计较了,算我求你了。”

木香冷笑道:“说的好听,你家哥哥的面子怕是看过不止一回两回了吧?再厚的面子也得看完了,这位大哥,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非对错,想必你心里也清楚明白,你们一家子,何必非要为难一个寡妇,你们这样做,就不得觉着丢人吗?”

高明远刚才一心都在秋如月身上,这会才注意到秋如月身边站了两个年纪不大的女娃。

这两个女娃看他的时候,一脸的敌意,搞的他有些莫名其妙。

高氏最见不得别人骂她儿子,这会瞅见儿子被一个小女娃骂,当下便冲过来,把儿子拉到身后,冲木香嚷嚷道:“你这小丫头片子,我们家的事,轮得着你插嘴吗?也不看看你几斤晃两,我们家的事,你管得着吗?”

木香还是冷笑,只是这笑容更冷了,“老太婆,你应该庆幸,幸亏你不是我的婆婆,不然的话,我一定把你调教的服服贴贴。”

高氏又被她凌厉的气势吓住了,这丫头的神色语气,完全不像说大话,好像她真敢这样做。

她家隔壁有个邻居,那家儿子娶了个恶媳妇。

长的膀大腰圆,那身板比高氏还要肥上一圈。

胖媳妇的婆婆以前也横着呢,可是遇上这么个壮媳妇,吵也吵不过,打也打不过,生生把她气的瘫痪在炕上,好几年了,都没能下地。

想到那个胖媳妇,再看看眼前这个漂亮小丫头,凌厉的眼神,高氏能不发憷吗?

高明远虽然不喜欢听见有人恐吓他娘,可是他也深知,他娘的脾性,没人怕的,还真不行。

秋如月一直冷眼看着,怀里的娃儿已经哭累了,在她怀里睡着了。

小嘴巴一抽一抽的,眼角还挂着泪水,那模样,别提多心疼人了。

高明远也不管他娘了,走上前去,就要接过小娃,“嫂子,你去忙你的,我把你给我看着。”

他也不等秋如月同意,便伸手接过了小娃,抱着娃儿进了店里,顺手还把地上横七竖八扔的东西,捡起来,归置归置。

秋如月拧着眉,咬着唇,想起木香她们还在,便感谢道:“大妹子,今儿的事多亏你了,要不这棉花我再给你们算便宜些。”

她是心里过意不去,人家帮她说话,把时间都给耽误了。

木香摇头,“不用了,你这棉花进回来,也是有本钱的,我帮你也是举手之劳,不必挂心。”

秋如月也不坚持,跟木香报了自己的姓名,直说以后进城了,过来找她。

木香也把自己的名字跟她说了,三个女人又寒暄了一阵。

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木香便拉着大梅,提上棉花走了。

出了店铺,走了几步,木香回头去看。便瞧见高明远抱着娃站在柜台前,一边拍哄着小娃,一边招呼进店的客人。

秋如月不在,应该是去了后院。

木香若有所思的转回视线,拐了下大梅,“哎,你说他们俩个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大梅正想着吃牛肉面呢,冷不丁被她打断思路,不高兴了,“他们有没有关系,跟咱可没关系,管他呢,不过有那样一个婆婆,要是我的话,再好的男人我也不嫁。”

大梅这话,木香深有感触,自古以为婆媳关系是最微妙,也是最难相处的。

一个女人好不容易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从九生一死的生下,到抚养长大,这其中女人付出的艰辛跟心血,是常人所想像不到的。

前一世,木香是孤儿,虽然她没母亲,可是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那些韩剧里头,争来争去的婆媳,实在太多了。

试想一下:你辛辛苦苦抚养长大的儿子,在成亲之前,还整日跟在母亲身后,以母样的命令为大。可一旦成了亲,就变成了整日跟媳妇在一块。

甚至还有可能为了媳妇顶撞亲娘。

这样大的落差之下,做娘的还能淡定吗?简单的说,就是吃醋和不甘。

于是乎,那些婆婆们就变着法的找媳妇茬,就算不找茬,每天住在一起,也总会有摩擦。

自己的儿子,当娘的总是有无尽的肚量去容忍,可对于媳妇,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木香想了很久,一直想到两人坐到牛肉面摊位上,等着摊主把面端上来。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慢悠悠的道:“但愿以后咱们不会遇到那样的婆婆!”

“就你这性子,要是遇上了,不是你倒霉,是你那个婆婆倒霉,”大梅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手上拿着筷子,在桌子上敲啊敲。

想想刚才木香跟高氏对骂的场景,真叫一个彪悍,大梅现在想来,还是唏嘘不已。

刚才的事要是传出去,只怕没几个婆婆敢让自家儿子娶这样的媳妇,惹不起啊!

木香想想也是,于是俏皮的笑了笑,“那你呢,以后是谁倒霉啊?不过呢,你也算好命了,王阿婆性子多好,摊上那样一个婆婆,你就偷着乐吧!”

大梅叹气,一手支着下巴,烦躁的说道:“其实我爹不大希望我跟王喜哥好,也不怪他多心,虽然王喜哥人好,可家里有个瘫痪的老爹,这一嫁过去就是伺候老人的,我爹心疼我,肯定是不乐意的。”

木香也叹气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王喜他爹虽是瘫在炕上,可这毕竟是明面上的麻烦,比起那些家有小姑子的,或是下面有弟弟妹妹需要照顾的,那可是强多了,你不能太贪心了,先前我去王喜家瞧过,说句不好听的,他爹的病…”

她欲言又止,没再往下说。即使她不说,大梅也该明白那是啥意思。

牛肉面端上来了,打断了她俩的对话。

木香拿起筷子,搅动着碗里的面条,“赶紧吃吧,吃完了咱们再去找长栓哥,等下打包几个牛肉饼带给他。”

本来是要去找他的,可是被高氏这么一闹,时间都给耽误了。正好这家除了做牛肉面,还炕着牛肉饼。

大梅点头,“好,不过等下我买就行了,不用你花钱。”

木香没再跟她拉扯,专心吃面。

这家的牛肉面很实惠,大碗里摆着一层牛肉,都切成了块,而不是薄薄的牛肉片。

那汤也是用正宗牛骨熬出来的,不是用什么调味料调出来的,喝着很鲜,肉味也很足。

至于面条,也是手工擀的粗面,虽然不及机器压出来的精细,可是口感却出奇的好。

大梅胃口大,木香的面才吃一半,大梅的一碗面就快见底了。

“我这儿吃不完那么多,拨些给你,”木香把碗端着,就要把面拨给她。倒不是她担心大梅没吃饱,而是她真的吃不下,这碗太大了。

大梅不肯,把自己的碗搂着,直摇头,“你得了吧,这么一碗面,撑着撑着就能吃完了,我可不能再吃了,你瞧瞧我这腰,最近伙食好了,不能再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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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新棉被

古代还没有减肥的概念,可爱美的天性不管在哪个时空都不会变。至少她们知道,吃多了会发胖,不能多吃。

两人吃完了面,大梅买了五个牛肉饼,给哥哥吃三个,叫他垫垫肚子,剩下的带回去,给她老爹吃。

木香看他家饼子炕的不错,表皮焦黄,里面的馅也是正宗的牛肉,拌了五香料,别说吃了,光闻着就很香。

于是她也买了几个,准备带回去给木朗跟彩云吃。

看着时辰不早了,两人不敢再耽搁。

木香拖着大梅,大梅肩上扛着棉花,两人一同往张屠户那里去了。

算着时间,他应该快来收摊了,也不知他那还有没有猪肉。如果没有的话,木香得跟他预定,让他送到村里去。

不过,最好是能在这里买好。

否则张屠户送去的,肯定是一半的猪肉,都没有分割,猪蹄,猪排骨,什么都有。

可这些东西,她都不需要,她只要后座肉,或者五花肉也行。

香肠嘛,肥一点也是可以的。

两个赶到张屠夫摊位跟前时,他正坐在摊位边的抽旱烟,油光闪闪的脸上,写满了愁字。

木香走过去,故意不出声,等到了跟前,突然叫了他一声。

张屠夫本名张二宝,不知他在想什么,被木香这么一吆喝,吓了一跳,差点把烟斗里的烟丝给抖了出来。

“哎哟,木丫头,是你啊,来就来呗,干啥那样大声,”张二宝把烟杆往桌子上敲了敲。显然对木香的到来不太感冒。

木香瞧出他心情不妙,微挑的凤目在他摊位上扫了扫。

按说时辰都不早了,可张二宝这摊位上,却是挂满了猪肉,看样子他生意不太好呢!

“你今儿咋剩那么些猪肉,这都是早上刚杀的?该不会是昨儿剩的吧?”她问这话是有根据的。

要是夏天也就罢了,他们一般不会进太多的猪肉,那样热的天气,不到中午,肉就得变味。

可是冬天就不一样了,进的多,就算隔夜,猪肉也不会坏。但是价格上,隔夜的夜就得便宜些,因为不新鲜哪。

木香是准备要做香肠的,她可不想要隔夜肉,她要最新鲜的猪肉。

听见她问话,张屠夫还没来得及答话,大梅就指着那些猪肉嚷嚷开了。

“这不是隔夜的肉,你瞧这颜色,多新鲜哪,老板,多少钱一斤,我买些。”

张二宝见她要买猪肉,立马来了劲,赶紧站起来,笑呵呵的道:“还是你这丫头识货,我这都是新鲜的猪肉,就是今儿脑子犯晕,进的猪肉多了,哪知道福寿楼还不要,我就只得自己卖了。”

木香纳闷了,很自然的就问了出来,“福寿楼咋不要猪肉了?按说到了冬天,他们应该囤货才对,咋会不要呢!”

“这…这谁知道呢,”张二宝突然闪烁其词,眼神也在闪躲。

看他这副样子,不用说,木香也猜到了,指定是这家伙又贪小便宜。

上次就因为偷藏猪大肠,被刘管事责骂一通,如果再犯一次,像刘管事那样脾气古板的人,怕是不会再原谅他。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她自己手上的活还忙不过来呢。

大梅挑了两块泛着油光的五花肉,过了称之后,又跟张屠夫砍了价,才掏了钱付账。

木香等他俩交易完了,才指着铁勾上挂着的几块足有十几斤的猪肉,问道:“张叔,如果这些猪肉我都要了,你能让多少?”

“这些你都要?”张二宝傻眼了,嘴巴张的老大,“木丫头,是不是你家要办事,哎呀,该不会是你要嫁人吧?”他能想到的就这两种可能了,只有办酒席才需要这么多的猪肉。

“你胡说啥呢,我就买个猪肉而已,谁规定了,只有家里办事才能买了?”木香毫不客气的反驳他,小脸都气红了。

张二宝大概也觉得自己问的唐突了,呵呵的干笑两声,“不是就不是,我也就随口说说。”

大梅忍不住在旁边偷着乐,悄悄扯了下木香的衣角,小声揶揄道:“哟,想不到我们木香姑娘真有相好的了,还不快老实交待,是不是住你家那位公子?”

“交待你个头,正事不想,净想歪的,”木香没好气的瞪她,转头又催张屠夫,“张叔,麻烦你快些,我还要赶着回家呢,你给挑些好的,大概三十斤左右,我不要骨头,也不要杂碎,那些东西你留着吧,你按着五花肉的价格称给我。”

她指了几块猪肉,有些上面还连着排骨。

张二宝也不啰嗦,按着她说的,把上面挂着的猪肉都给她拿了下来。

最近猪肉价格降了一些,因为冬季嘛,卖猪,杀的农户也多。多了,这价格自然就降了。

本来的价格是四十五钱一斤,张屠夫按着一斤四十文的价格卖给她,也算是帮他自己处理了。

而且他也知道木香脑子活,这回一下子买那么些猪肉,肯定是想干啥事,要是成了,以后这生意还会越来越多,小钱贪得,眼光得放远。

看他剔下来的猪肉,木香又想起来一事,“张叔,你还得帮我把猪皮刮下来,所有的猪皮都得刮,我刀法可不好,你不帮可不成。”

“成,这还不容易,”张屠夫手起刀落,只看见刀光闪闪,他的两只手翻飞,那动作不是一般的熟练。

每块猪肉他只用了两刀,猪皮跟猪肉便分道扬镳了。

张二宝给她俩找了个箩筐,把猪肉都装了进去,“你俩抬的动吗?要不我给你俩送一段路?”

木香摇摇头,“我们带了板车,就在镇子门口,你看好你的摊子吧,把猪肉卖了才是正事。”

几十斤的猪肉,加上那么大一袋子棉花,也不轻了。

好在她跟大梅两个人都不是娇娇弱弱的女娃,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好在,真的离城门不远,林长栓因为久等他们不到,便赶着板车一路寻了过来,在路上遇着了,又省了木香她们一段路。

除了猪肉,木香又买了不少的精盐,跟陈醋,还买了一坛子白酒,瞅这份量,足有五六斤。

都是粮食酿的酒,喝着不上头,香味也醇厚。

当然她买白酒也是为了做香肠,可不是自己贪杯。

这一磨蹭,他们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家。

不过,路上有牛肉饼垫着,也不是很饿。

到村子路口时,木香约了大梅明到到家里帮忙,要是金菊有空的话,也叫人金菊。她最近忙着出嫁的事,只怕是没空。

但这做香肠,她一个人怕是不成的。

木香从镇子回来之前,去了一趟陈德那里,向他讨了一样东西,主要是用来做香肠的道具,她之前画了图纸,让陈德照着样子做。

也就是手动的香肠机,不同的是,这个是手摇的,又没有电,只能用手摇。

陈德手还挺巧的,做出来的机器,倒也有模样。

话说回来,这个原理就叫跟抽水机一样,靠着螺旋的搅动,把猪肉往前推。

当然了,这个并不是绞碎机,所以在装香肠之前,还得人工把猪肉切碎,这个工程量不小啊。

大梅也正好奇木香到底要做啥,便欣然同意了,明天过来帮忙。

另外,菜地种下的大白菜也能陆续收了。

当初也是听了木香的意见,这些大白菜种下的时间上有差别,如此一来就可以比避免,大白菜在同一时间收货,那样她们也不及。

总之一句话,这段日子,她们将非常非常的忙碌。

回到家,猪肉也不用洗,洗了反而搁不久,但是也不搁厨房,不然就要被野猫惦记上了。

为了以防万一,木香干脆把猪肉都搬她们睡觉的屋子去了,在眼皮底下看着,最放心不过。

晚饭,木香把带回来的牛肉饼子,搁在大锅里蒸软,又熬了一锅玉米糊糊,拌了辣椒酱,吃着倒也挺香。

临睡觉之前,木香又去看了豆子的出芽情况。

这两天陈有发的豆芽卖的不错,稍量在增加,她也准备把发豆芽的量增加。这不,今儿她又从镇上买了黄豆绿豆各五十斤。

彩云跟着她进来,仔细跟大姐说了泡豆子的过程,以及水温,跟炕的温度。天冷,会导致豆子出芽慢,这温度就只能靠烧土炕来提高。

木香不在家,都是彩云一个人干的,她也想等大姐回来跟她研究一下的。

等忙完了这一切,插上堂屋门睡觉时,都已经很晚了。

躺在炕上,木香望着漆黑的窗子,忽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越是这样的环境,越是容易让人陷入无端的恐惧之中。

木香倒没有多害怕,就是感觉空空的。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赫连晟。

那个男人住在她家时,存在感就已经很强了,这人一走,存在感也没消失,好像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果然,家里有个男人再怎么样,都是不一样的。至少在赫连晟的那几晚,木香睡的格外香,夜里都不会醒,绝对的一觉睡到天亮。

次日一早,木香一家三个人就忙活开了。

在大梅没来之前,连早饭都顾不得吃,便开始打水洗猪肉。

木香刷了个大木盆,用来装猪肉,另外还刷了一只大水桶。

彩云起来之后,烧了早饭,是一锅白米稀饭,又洗了三个鸡蛋,搁在锅里,慢慢温着。

另外,她还在锅里砌了几个馍馍,不然光吃稀饭,可不顶饿。

家里有水井,清洗猪肉,要方便很多,只需要不停的打水就可以了。

为了去除猪肉上的杂质,木香还让彩云舀来温水洗肉。

大梅直到吃过早饭才过来的,金菊也跟着来了,不过身上穿的衣裳太干净了,不像是来帮忙干活,倒像是过来走亲戚的。

木香招呼她俩过来坐,顺便也教她们该咋做,“先一步,得把这些猪肉都切碎,越碎越好,然后再按着我配好的比例,把这些调料搁进去。”

本来只想做两种口味的,一甜一咸,可后来想想,还可以做五香的,就是不知道这里的人能不能吃的惯。

暂且先做一点点,试试再说。

金菊卷了袖子,坐到小板凳子上,面上却有些不好意思,“木香,我只能帮你干一会,我家里还有事。”

“没关系,你有事只管去忙你的,这活也不是急的事,等下我让彩云去请王阿婆过来,看她有没有空,要是大喜哥也在,那就好了,”木香冲她笑笑。

其实请王阿婆跟王喜,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还不是因为大梅,她想让这三个人多相处相处。

光说不练有什么用,人跟人之间还是得相处。

果然,大梅在知道王喜要来,小脸禁不住红了下。

几个人也不再啰嗦,木香给她们分工了干活。

半个时辰之后,金菊回家去了。彩云也把王阿婆跟王喜请了来,木香也叫他们家中午别做饭了,王喜他爹中午吃饭,带些饭回去就好了。

整整一天的时间,木香家院子都是一片忙绿的景像。

王阿婆起初真是搞不明白,木香整这么多的家伙什是要干嘛。

直到亲眼看着木香,将肠衣套在手动灌肠机上,又把切碎的猪肉从上面的洞里塞进去。

最后看着一截一截,泛着油光的肥香肠从那个机器里被挤下来,这才渐渐明白。

可是这东西真的能吃吗?

王喜坐在那机器边上,遥着木柄,木香端着盆,负责往里面加猪肉,王阿婆站在另一端,忙着接香肠。大梅拿着剪好的棉绳,正在将长长香肠分隔成小段。

听见王阿婆的嘀咕声,木香笑着对她道:“当然能吃了,阿婆,我跟你说,这东西,搁在廊檐下,就现在的天气,风干个十天左右,就能吃了,到时也不用特别去烧它,只要搁在饭锅里蒸着,就能吃了,可香了。”

她对自己灌的香肠还是很自信的,从选肉到配料,都是她一手包办的。

能保证这香肠风干之后的口感,不会太硬,也不会太软,而且这咸甜度,绝对的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