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空那个人,他太了解了。

能让他那般郑重其事,又是叮咛,又是嘱咐的东西,肯定极其重要。

至于他说的什么魂魄,什么镇魂的,都不重要。他要的,只是木香的平安,仅此而已。

木香笑了笑,摸着那块冰凉的血玉,看着静静流淌的河面。

“赫连晟,如果哪天,我忽然消失了,又或者是你醒来之后,发现眼前的木香,不是你熟悉木香,你会如何?”

这几句话,把她自己都绕晕了,但她非说不可。

说起来,她这也算是借壳还魂。静空给的血玉,说是可以镇住她的魂,但说到底,她终究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万一哪天阎王爷发现自己弄错了魂魄,再给换回去,十个血玉也镇不住的。

从前,她也是个无神论者,现在就不一样了。连灵魂穿越这种事,都亲身体验过了,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现在就是让她相信这个世界有鬼魂,有妖孽,她也会相信。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赫连晟的确没能一次性听懂,但有一部分,他听懂了。他从后面揽住她的腰,抱着她一同看着河上的景色。

“你消失也好,你不是你也罢,我都会寻你到底,天上也罢,地府也好,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木香心中温暖,感动的笑了,“那我问你,如果两个同样的木香,一模一样,站在你面前,你能认出哪个是我吗?”

赫连晟把她转过来,两人面对面着面,看着彼此的眼睛,“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即使外表一样,灵魂也不可能一模一样,外表只是皮囊,可以更改,灵魂却不可以。”

木香很慢很慢的笑了,褪去了所有的心防,卸下了所有的冷漠,此刻的她,只是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女孩子。

木香在心里感叹,如赫连晟这般的男子,怎能让人不爱。

想起他跟静空说的那番话,他只要平平淡淡的生活。

这些话,说着简单,做起来却很难。他身居高位,可以说,他离权利的最高处,仅有两步之遥。

他手握重兵,麾下战将无数,只要他一声令下,一朝江山又有何难。

可是正是这样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子,却可以为她甘于平凡,甘于恪守。

一个男人可以为你撑起一片天,也可以为你放弃一片天。

赫连晟轻轻拥着她,只是轻轻的拥着。

完美契合的怀抱,让他感到满足与心安。

似乎…有一个人爱,爱一个人,也不错。

他们乘坐的船又回到原来的线路,往着玉河村而去。

现在是晌午时分,算着时间,快要天黑之后,他们才可以到家。

到了家之后,明天就是除夕了。是她在这里过的第一个新年。

傍晚的时候,吴青在河中捕到几条大鱼,剖洗之后都交给木香了。

昨天的烤鱼,大家都没吃好。

唐墨这回又悲催了,要是知道他们在船上做又香又好吃的烤鱼,肯定愤恨的恨不能掐死他们。

赫连晟的船是直接从卞城驶出来的,唐墨想跟也跟不上,再说,他还得回宫去,这会怕是也走了不近的一段水路了。

至于吴青为什么会突发奇想,跑去捉鱼,这就得问赫连晟了。

木香烤鱼,别人都吃了,就他一个没吃。试问,公子心里能平衡吗?

反正在船上闲着也是闲着,木香也想找点事情做,不然的话,总是对着赫连晟炙热的眼神,都让她觉着赫连晟像是要吃人似的。

其实也不怪赫连晟想吃她,拜过天地了,离洞房又近了一步,他等着吃掉她的心,迫切又急切。

这回的烤鱼,木香是按着正常的口味。

而且船上也有油了,刷了一层油之后,鱼肉烤的滋滋作响,真正的外酥里嫩。

最后撒上香料时,整个船都闻见烤鱼的香味了。

赫连晟看着暗自咽唾沫的一众部下,难得小气了一回,直言道:“王妃做的烤鱼,你们也想吃吗?”

他都这样说了,谁敢点头?

赫连晟满意的笑了,“很好,你们想吃,自己去抓,抓来了自己去烤。”

吴青带头的众人,全都表情僵硬,干脆背过身去不看主子。

您这霸道的劲头,也太过了些吧!

“行了,好几条鱼呢,你一个人又吃不完,吴青拿过去吧,”木香把烤好的几条鱼,递给吴青。

吴青在赫连晟的冷眼瞪视之下,把鱼接过去了。

主子不乐意没用,只要王妃乐意就够了。

“快过来坐下,嗯,这鱼烤到正正好,”木香看他板着脸,好笑不已。

为了几条烤鱼而已,至于吗?

他们在甲板上席地而坐,木香撕了一半的鱼肉,搁在他碗里。

赫连晟闷头拨弄着鱼肉,片刻之后,又把盘子递回给了木香,再把木香手里的另一边鱼肉拿了过来,自己吃。

木香看着他的举动,再看看面前盘子,鱼刺已经剔的干干净净。

第一次有人给她剔鱼肉,感觉还不错。

吃过烤鱼,赫连晟用披风裹着她,带她观赏天边的落日,慢慢升起的月亮,还有渐渐发出光芒的星星。

亥时初,他们换了小船,披星戴月的回到了玉河村。

此时,入了夜,村子里静悄悄的。

赫连晟将大多数部下都留在了大船上,只带了吴青、严忠、老六和老七几人下船。

回到木家的大门前,木香有种阔别已久的感觉。明明才离开两天,却像离开很久了似的。

何安睡觉的时候,一直就注意听着门外的动静。

趴在廊檐下睡觉的黑宝也竖起耳朵,当听见有脚步声走近时,蹭的就窜了起来,奔到院子里,汪汪叫个不停。

何安踢了大飞一脚,“嗳,是不是有人来了?”

“呼…”大飞呼噜打正响,睡的跟头死猪一样。

何安见踢一下没动,又重重的照着他屁股狠踢了一脚。

大飞迷糊的跳起来,怒吼,“你踢我干啥?睡的正香呢!”

木香简直快被他气死了,好不容易才将火气忍下去,“你还没黑宝机灵,你听听他在外面叫唤的,你就不能去看看吗?”

大飞也不乐意了,最近跟何安吵架吵多了,张口就来,“啥叫我没黑宝机灵,它是狗,鼻子灵是应该的,我又不是狗。”

何安被他弄的哭笑不得,“你…你还要睡,你不去,那我去,等主子们回来了,有你好受的,嗳,你听听,黑宝叫的声不对,肯定有人往咱们这儿来了。”

何安匆匆忙忙的爬起来,摸着黑把衣服套上。

大飞醒了几分,挠着头,朝院子看了看。他俩睡的还是旧屋,新屋那张炕是给主子睡的,何安说什么也不让他睡那里。

黑宝似乎觉得光叫唤不过瘾,于是扑到门上,有爪子挠大门。

鸡窝里的彩羽锦鸡,此刻微微睁开眼,过了会,又慢慢的闭上了。

谁说只有狗机灵,它也很机灵的好吧!

何安真觉得不对劲了,可是又一想,木香他们说过年三十那天才能回来,按说不该是今晚啊!

他一回头,见大飞坐着都要打呼噜。气的他,奔到大飞跟前,对着他的耳朵大吼一声,“吃饭啦!”

“咦?吃,吃饭?在哪儿呢?”大飞一个激灵,翻身坐起,精神极了。

何安点上灯,命令他拿着剑跟出来,要不然就用冷水泼他。

------题外话------

归来了,很快便要去京城喽!月票不许捂着,要早投,晓得了没?

第120章 暖被窝

大飞万般不情愿的蹭过去,把刀抱在怀里,披了棉袄,跟着他出去了,边走还边嘀咕,“这大晚上了,谁会来啊,作坊都停了,要真有人来,你家那两个暗卫能不吱一声吗?你可真是的,深更半夜,打扰我睡觉,我刚才正做梦呢,梦到娶了个漂亮媳妇,刚要洞房,就被你叫醒…”

“你能不能闭上嘴,废话那么多,”何安忍无可忍的回头瞪他。

再将油灯举到一边,高声朝着外面喊,“外面是谁?”没人敲门,他就是随口喊的。身后有大飞,还好,不是很怕。

本以为会没人应声,他是这么想的,大飞也是这么想的,他还在打呵欠呢!知道没吃的,能不瞌睡吗?媳妇也抱了一半,不晓得这会再睡过去,媳妇还在不在。

“是我!”这一声有够低沉的,有够沙哑的。也没自报姓名,就短短的两个字,大晚上的,听起来有够吓人。

何安手一抖,油灯差点掉地上了。

大飞呵欠打到一半,猛的惊醒了,攥紧了剑,大喝一声,“来者是何人?快快报上名来,否则等爷出去,你的脑袋就得搬家!”

何安见这家伙总算像个护卫的样了,不再是只会吃,只会睡的猪了,总算放下心来。

木香趴在赫连晟怀里,笑的肩膀颤个不停。

是她鼓动老六,说的那两个字,一方面呢,是想看看里面的两人警觉性如何,另一方面,纯粹是为了逗弄他们。

最终还是何安机灵,因为他看见黑宝不叫唤了,只是扒门,似乎想把门打开。

不仅如此,黑宝还呜呜的叫唤,这个声,分明是看见家人才会有的。

“嗳,把剑收起来,去开门吧,”何安拐了下大飞,让他去开门。

“干啥要开门,就说了两个字,你就知道他们是谁啦?”大飞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开门!”

门外的人,又说了两个字,这回的声音比刚才的还要低沉,隐约的还夹杂着一丝怒气。

“来者何人?”大飞已经准备要抽剑了。

何安猛的抬脚揣他的屁股,“赶快去开啦,是你主子跟我主子,还傻愣着干啥!”

大飞屁股被踹疼了,抽出一半的剑,又掉回剑鞘里了。

“开就开,你踹我干啥?真是的,爷是不想跟你计较,爷可不是怕你,真是的,总是踹爷,都踹上瘾了,”大飞嘟嘟囔囔的,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去开门。

黑宝见他来了,兴高采烈的从门边退开,围着他腿转。

拉开门栓,外面黑洞洞的,大飞睁大眼睛,眨了几下眼地,才算看清楚。

我草,好多人哪!

吴青将火把在大飞眼前晃了晃,调侃道:“怎么,才走了两日,就不认得了?”

认出来人,大飞呵呵笑,退到一边,让他们进来,“哪能不认得,就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得明天才能回来呢!”

赫连晟拉着木香先走进来,木香中走过大飞身边时,笑个不停,“大飞,我走的这两日,何安是不是经常欺负你啊?”

何安早瞧见他们,特别是瞧见他家爷,热泪盈眶,恨不得抱他大腿,痛哭一番,“主子,你可算回来了。”

木香见不得他哭哭啼啼的样,“嗳,小安子,你说这话,好像我虐待你似的,你倒是说说看,这些日子我对你不好吗?或者问问大飞,这些日子我对你们不好吗?”

大飞见到他们回来,倒是没啥感觉,正想着要不要回去梦媳妇呢!

忽然听见木香提到自己,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在这里好吃好喝的过着,哪能不好呢,要觉得不好,那也是他想的,可不是我想的,跟我可没啥关系。”

天地可鉴,他说的话真的不能再真了。

这两日的饭菜,都是何安做的。倒也不是说有多难吃,勉勉强强吧!

可是对于被木香的厨艺养刁的人来说,吃何安做的饭,简单就是虐待自己的胃啊!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木香烧的,又香又麻又辣,又下饭的菜。何安做菜太淡了,他这两日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

所以啊!现在他得把木香哄好了,可千万不能得罪了。

木香满意的笑了,“小安子,听见没有,连大飞都不觉着委屈,你又委屈个啥?”

何安瘪瘪嘴,不吭声了。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大飞那个吃货,只要有吃的,叫他干啥都行。一顿饭能吃他三个,在木香家吃的又好,他能不乐意吗?

“行了,都回去睡吧,明天就除夕了,一大早还有很多事呢,吴青,你们几个去旧屋睡,”赫连晟眼见都已半夜了,也瞧出木香眼底的疲惫,心疼坏了。

老七跟老六拒绝了,“主子,我们是暗卫,还是去山上,跟他们会合了,主子,属下告退!”

赫连晟点头,“也好,去吧!”

老六跟老七转身走了,严忠没有走,跟吴青他们一起去睡旧屋了。

一下子又多了两个人,五个大男人睡一个坑,是够挤的。

何安去厨房烧了些热水,给主子跟木香洗洗。

都这么晚了,木香自然是不想吵醒木朗跟彩云,只能随了赫连晟的愿,跟他一起睡对面的屋子。

睡觉之前,她本想去看看木朗他们睡的好不好,有没有踢被子的,可是门没有推开,从里面插上了。

“别进去了,你进去再把他们吵醒,大半夜的,再吓着他们,”赫连晟洗漱过后,走进堂屋,把她拉进南屋去了。

回到自己家,看着什么都觉着是好的,就连被子也格外亲切。

木香把灯搁在桌子上,便去铺床。

之前被子里收起来,在床头柜着搁着。好在她经常晒被子,所以即使是冬天,被子也没有潮气。

赫连晟见她又想拖两床被子出来,忍不住说道:“铺一床吧,今晚没有烧炕,你一个人捂不热。”

“谁说我捂不热,这些都是新棉被,很容易就能捂热的,”木香脸蛋一红,好在屋里光线昏暗,没有教他瞧见。

可恶的男人,每回想跟她睡一个被窝,都得用这个理由。

不对,是借口!

赤果果的借口!

赫连晟脱掉外衣,上前把多余出来,让他看着碍眼的被子,又塞回柜子里,霸道的宣布,“我说捂不热就是捂不热,你体寒,肯定捂不热的,别跟我争辩了,快些脱衣服睡觉。”

木香窘了,这还带命令的吗?

“香儿在想什么?是不是想着为夫今晚会不会跟你洞房?”赫连晟忽然欺身而近。

突然的靠近,让木香脸红的更厉害,心跳的也更快了。

木香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艰难的吞了下口水,“我没有胡想,是你胡想了才对。”

“哦?香儿没有胡想的话,脸红什么?嗯,呼吸好像也快了,”他忽然将手放在她胸前,好似在探测她的呼吸。可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

木香拍掉他的手,嗔怒道:“还闹什么,也不看看多晚了,赶紧睡觉。”

她认了,一个被窝就一个被窝,衣服穿好就可以了。

再说,她相信赫连晟现在不会真的跟她洞房。木香又想起他说的,初二回京城的话。想来,这一次回去,他俩要正式成婚了。

婚书也有了,后面最重要的,怕是要让她的名字入族谱。

脱了衣服,被窝里的确很冷,又在外面吹了很久的寒风,木香的身子冷的很。

特别是手和脚,冷的跟冰渣子似的。

赫连晟今晚睡觉,也不知怎么想的,只穿了亵裤,上面脱个精光。

赤果着胸膛躺下,再一把将木香的拉过来,让她的头依着他。木香的一双小手,就搁在他胸口取暖。

至于脚,也被他夹着。

男的体温即使是深冬的夜里,依旧跟个暖炉似的。

“睡吧,”赫连晟轻轻在她额上亲吻了下,温热的呼吸洒在她额间的肌肤上,痒痒的,带着丝醉人的迷离。

木香嘴角绽放一朵璀璨的笑容,闭上眼,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掌下温热的肌肤,渐渐进了梦乡。

大年三十这一天,玉河村里格外的热闹。

村民们出门,全都喜气洋洋的,人人都换上了新衣。还有那些赶着最后一趟早集,去镇上买对联,买糖果的。

木香从睡梦中醒来时,外面天已大亮,被窝里就她一个人,赫连晟不在。但是院里却很热闹,她推开窗子看。

就见着木朗跟刘二蛋在院子里打闹,彩云踢着毽子,看样子,他俩很早就起来了。

见她醒了,三人都围到窗子边。

彩云抢先说道:“姐,我还以为你们的要到今儿才能回来呢,没想到今儿一早就看见吴青大哥在院子里挑水,吓我一大跳,再一转身,又看见姐夫从屋里出来,我们本来是要进去看你的,可姐夫说让你多睡会,我们只能在院子里等了。”

彩云一口气说了一大段,直到刘二蛋把她推开,才闭上嘴。

刘二蛋急切的问:“木香姐,你到底去哪了,我问何安,何安都不说,还连夜就走了,我早上来作坊没看见你,也没看见吴大哥,还以为出啥事了呢,你不在的时候,我娘还问过你呢!把老村长都惊动了。”

木香微笑着给他们大致解释了下,“是赫连他有事,我过去看看,没什么大事,就提早回来过年了,你们工钱都拿到了吗?”

“发了,一个都不少,全都按着您说的,每人还加了二十文的红包呢!”何安站在院子里,捡起地上的鸡毛毽子,学着彩云的样,踢毽子玩。

刘二蛋也道:“是呢,我娘本来还闷闷不乐,可是见我拿了银子回来,倒也不生气了,昨儿我去镇上给他们一人买了双鞋,猪肉也买了些,有庆杀猪了,他家猪喂的肥,精肉好厚的。”

木朗本来也有好些话要问要说的,可当听到刘二蛋提起杀猪,赶紧对大姐道:“杀猪好多人,那猪叫的好可怕,杀猪的人用刀子,就从脖子这里,一刀捅下去,那血哗哗的就串了出来。”

木朗边说边比划,表情生动,情绪也激动。

木香忽然想起了,“嗳,那他家杀猪,咱家有没有买些鲜猪肉?”

何安又插嘴了,指着廊檐下的半扇猪肉,道:“当然买了,你都不在,我总得操心着过年的事,就是不知道你想要啥样的,干脆买了半扇,大骨排骨后座肉五花肉,都有了,你自个儿看着弄吧!”

彩云笑着道:“他们家的猪肉有一半都是咱们买了,昨儿傍晚,王喜大哥还送了两条新鲜的草鱼,说是留给咱们过年烧年夜饭吃,他们家今年也买了三斤五花肉,哦对了,大梅送了咱们家一只鸭,没宰,就搁在鸡笼里呢!

当家的回来了,他们自然得赶紧报备了。

木香点点头,“好,鸭子跟鱼晚上都烧了,那早饭做了没有?赫连呢?”

彩云摇头,“今儿只吃两顿饭,年夜饭不能吃的太晚,那样不吉利,早饭跟晌午饭都在一块的,要吃米粥,大米我泡上了,姐,你会烧吗?”

“姐夫在找笔墨,说要自己写对联,”木朗抢着说。他会不抢,话都该给二姐说完了。

木香听他们一桩一桩,说的热闹,顿时也来了劲,“米粥嘛,我咋能不会烧呢,我现在就起来了,何安,你在院里摆张桌子,让大飞把那半扇猪肉收拾了,那样挂着,肉太厚,是会坏掉的。”

“彩云,你去烧些热水,等下有好多东西要洗呢,二蛋,今儿你家应该也很忙,快回去吧,我这里打下手的人多着呢,等吃过晚饭,你再过来拜年吧!”

木香一边起床穿衣,一边吩咐他们几个人。

“嗳,那我先回去了,”刘二蛋笑着点头,他一大早的过来,就是怕木香他们没有回来,彩云一个人收拾不好,现在木香回来了,他当然得回去。

临走时,他对木朗说,待会要是想找人玩,可以去他家门口喊一声。

木香迅速从炕上爬起来,回自己的屋,换了件轻便小巧的桃色小夹袄,下面是条蓝色短棉裙,里面配上一条同色的长裤。

脚下的棉鞋,是买的,很秀气的样式,上面还绣着几朵小花,很看好。

因为今儿有很多事要忙,特别是厨房里的活,多的要命。

为了不让头发被油污弄脏,她找来做桃色小夹袄剩下的布料,裹在头上,扎成了布巾的样式。

别致的发式,清新脱俗的穿着。让拎着墨砚刚进门的赫连晟,看的眼都直了。

他家的小娘子,真是块宝啊!

他每多看一次,都能发现不一样的她和不一样的风情。

木香含羞带笑的瞪他一眼,“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写对联,不光门要贴窗户头上也得贴才行,我之前买了些窗花,等你贴的时候,一并都贴上去。”

木香走到堂屋门口,转眼瞄见鸡笼,又对他道:“还有鸡笼,记得要贴上六畜兴旺,粮仓上也得贴上五谷丰登,厨房的门更得贴,就写烹煮三鲜美,调和五味羹,不能改,人,就写这个。”

她回身看去时,这才发现赫连公子今日的着装不一样了呢!

嗯…怎么说呢,少了大气跟霸气。不是他平日里里穿的蟒袍,也不是他喜欢的玄色。

而是一袭青色的长衣,腰上系着黑色绣金色的腰带。

长衣是很普通的样式,可是穿在他身上,竟有几分优雅贵公子的气质,就是少了把折扇,否则这翩然的气质,不知要迷倒多少少女的芳心呢!

此刻,他站在那里,对着她微微一笑,眸中光彩潋滟。

木香在迷惑之后,就有些不高兴了,“你,干嘛穿成这样?”不只是女人招蜂引蝶,男人也一样可以。

以前这个男怎么穿,她不管,现在嘛,不管可不行。

赫连晟被她问住了,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仍是一脸的茫然,他没觉着有哪个地方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