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意着,快步朝那扇大门奔过去。

却在只差一点点就能摸到时,脖子一痛,眼前一黑,人就倒了下去。

一名黑衣人上前,将她扛起,瞬间消失在原地,快的似乎从未来过一样。

同样在深更半夜不睡觉的,还有太子府的某些人。

上官芸儿今晚又是独睡,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太子在跟舒良娣快活,又怎会来她这儿。

因为心情烦闷,难以入睡,所以她命红豆点了安神香,至少睡着的时候,心是安稳的。

主子在里屋睡觉,红豆跟另一个宫女,便在外间的土榻上睡,以防主子夜里有需要,没人应声。

就在红豆快要歇下时,一个嬷嬷进来,说是替她值一个夜班,让她回去休息。

红豆也没当回事,只当这位嬷嬷是想巴结她,因为说不定哪一日,她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从太子妃的厢房出来,已是深夜。

红豆提着灯笼,走在回廊上。就在她快要转过回廊时,一个人叫住了她。

“红豆,我有事跟你说,跟我过来!”

说话的人是丘总管,他站在背光阴影里,面容看不清,声音更是阴冷的不像活人。

这么晚了碰见他,红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有点心慌,下意识的想拒绝,“丘总管,有事明儿再说不行吗?明儿我还得早起,主子醒了就得找我,万万耽搁不得。”

“不会耽搁太久,是关于府里赏你的红包,似乎发少了,你跟我去领吧!”

红豆一听是有关红包的,又想着,大家都在府里住着,还有侍卫巡逻。即便跟他去了,他也不敢如何。

这样一想,胆子倒也大了。

丘总管住的屋子,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子,就在下人房的旁边。毕竟他是总管,待遇自然也跟别的仆人不同。

红豆以前也不是没过来丘总管的屋子,可是这一回来,总觉得哪里阴森森的。

“进来吧,”丘总管先一步进了屋,站在门口,等红豆走近了,才迈地步进了屋子。

红豆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还是壮着胆子跟他进去了。

可是就在她落后的一只脚,还没完全迈进来时,便闻到一股异常的气味,紧接着,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灯笼也掉在地上。

在她倒下之后,丘总管才从房间里走出,脸上布满阴恶的邪笑,手里还握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

红豆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双手被绑在一张床上,嘴巴被塞住,连脚都被绑住。

她身下坐着的床,比一般的床要大上两倍,而在床的另一边,脱了上衣,坐在那,手里握着一条鞭子的人,不是丘总管还能是谁。

“红豆,你觉得我真是阴阳人吗?嗯?”丘总管怪异的笑,表情狰狞。他年纪不小,穿着衣服倒也看不出来什么,脱了衣服,松弛耷拉着皮肤,暗沉的肤色,甚至带着老年癍,看着就叫人恶心。

“唔唔!”红豆说不了话,只能用惊恐憎恶的眼神瞪他。身子拼命扭动,但是被绑的太紧,无论她怎么挣,也挣脱不了这该死的绳子。她心里害怕极了,恐惧极了,她不知道这个老男人绑她来,究竟要干什么。

丘总管狂声大笑,“小丫头,你想说什么?想求我放你?还是在想,我一个没用的老阉人,是个该死的太监,能拿你怎么样呢?是不是,说,你是不是这么想的?一直都是,从见我的第一面起,就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他说到激动之处,伸出手掐着红豆的脖子,狠狠的掐着,母指与食指陷进脖颈的肉里。

红豆只能摇头,拼命的摇头,眼眶里蓄满了泪珠子,满眼惊恐的瞪着这个老男人。

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她感觉以肺里被抽干了,头昏沉沉的,视线也模糊,快要看不清了。

余光看见丘总管的眼神,她总算明白这人是要干什么了。他是在报复,报复她之前骂了他,对了,她还打了丘总管一巴掌。

可当时,她是替主子出头的,要报复,为何要找她呢?这不公平!

丘总管扭曲着脸,一点一点的靠近红豆,嗅着她身上气息,贪婪陶醉的模样,简直令人作呕欲吐。

“想跑吗?想逃吗?想离开吗?呵呵,可惜你没有那个机会,我在你闻过的檀香里,加了很贵很贵的药,就算我现在放了你,解了你的绳子,你也爬不出这间屋子,不信吗?”

红豆还是只能发出呜咽的叫声,晃着眩晕的脑袋,已经晃到没有力气。

而丘总管,似乎还没讲完,还在说个不停。

“我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想着有朝一日,殿下能看上你,占了你的身子,好让你有机会飞上枝头,做主子,是吧?”

“呵,红豆啊,你太天真了,殿下是何等尊贵的人,哪能看上你这种货色,”丘总管的手从她的脖子往下移,那双手粗糙如树皮。

红豆只觉得那手,像冰冷的毒蛇,它爬过的地方,又冷又肮脏。

“你这种货色,殿下看不上,只有我能看得上,”丘总管忽然低近她的脖子,呵出一口气在她的喉咙处,故意的让她害怕,看着她颤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他可怜的虚荣心。

红豆恶心的胃里翻滚,双脚死命的蹬着,身体也在扭动,迫切的想要摆脱这个变态老男人。

丘总管察觉到她们的扎挣,突然身上所有的衣服都除了去。又强行掰过红豆的脸,不让她把头转开。

红豆转不开头,只能闭着眼,抗拒着这个老男人。她不想让自己毁在这里,她要逃走。

“不想看?我偏要让你看,呵呵,哈哈,你不是说我是阉人吗?啊?哈哈!”他疯了似的扯掉红豆的衣服。

誓要毁掉这一朵花,看着原本鲜艳漂亮的花朵,在他的蹂躏下,变的支离破碎,他才觉得过瘾,才觉得痛快。

红豆痛苦的闭眼睛,刚刚还想着逃离,这会她只觉得自己要死了。

不知何时,她手上的绳子解开了,她猛的推开丘总管,身子一滚,翻到榻下,奋力的朝门口爬。

丘总管不慌不忙的从床上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去。

“想跑?你能跑得了吗?”

每回,当红豆快要爬到门口时,他就会将人拖回来,抽出鞭子,一顿抽打。

然后再放她爬,再将人拖回来,如此循环,直到红豆身上的血全流干了,再爬不动了,才作罢。

暗夜中,这座小院里发生的事,无人知晓。

只在第二日早上,当上官芸儿发现红豆不在,询问丘管家时,他是这样说的。

红豆昨夜来找他,希望能从府里预支几两银子,先前不愿说原因,在他的追问下,才说是她在府外的相好,被人打成重伤,她需要银子去给他治病。

丘总管一时心软,便答应了她,给她支了十两银子。

红豆拿了银子,便匆匆忙忙从后门出府。

说到这里,丘总管忽然担心的询问上官芸儿,红豆这丫头,不会携款潜逃吧?若是如此,这十两银子的空缺,他就得自掏腰包了。

上官芸儿见他一脸的担忧,也没怀疑。

红豆失踪一事,就这样不了了之,除了丘总管,没人知道,红豆此刻已经丢了性命,早被丘总管背到城外,随便找了个地方埋掉了。

木香今日还是没有闲着,紧赶慢赶的又跑了一趟新封地。

好在新封地离京城并不远,至少比吴庄跟蒲山庄两个庄子近多了,而且这一处封地,这两年很缺水,粮食产量并不高。

在木香看来,与其种庄稼,倒不如推了庄稼,盖上服装加工作坊。

这个事,她是跟庄上的农户集体讨论的。

昨天傍晚,她从木清扬米铺里搬的米粮,回府之后,命陈妈等人,将米面分隔,全都用小布袋装好。

按着每袋二斤的量去装,这个活,陈妈跟府里所有的下人,一起动手,直忙到快到子时,才干完,也因此,长生回屋的时间才会那么晚。

分装好的米跟面,到了新封地,也就是萝阳村,按人头分,每个人,一袋米,一袋面。老人小娃,一率平等,人人有份。

正因为此举,萝阳村的人对这位新王妃的好感,在瞬间爆涨到最高。

而且他们村子里情况不容乐观,头几年还好,这两年除了水不好之外,还有别的原因,导致他们粮食产量很低。

年青力壮的村民,都去京城做苦工了,留下妇女,老人跟小孩,在家里守着田地。

对于田地的事,木香没有康伯在行,他一看萝阳村的土地,直摇头,只说土质变了,种水稻的话,产量肯定会不好,若是种杂粮倒是可以。

木香让他把村民招集在一起,说了要建厂房,以及会让他们到厂房工作,每个月按劳分配工钱,干多少得多少。

这一项新举措,很多村民都不是太明白。

最后,还是村子里两个念过学堂的秀才,说服了村长。

其实他们是听人说,这位襄王妃脾气不好,是个火爆的性子。

心想,人家好言好说的来商谈盖厂房的事,还送的那么多的东西,如果不同意,万一王妃翻脸了,到时再竹篮打水一场空,得不偿失。

倒不如现在就支持她,得了王妃的青睐,即便厂房的事败了,王妃也不会不管他们的。

那村民被二人说动,几番考虑之下,便同意了,随后又去说服村民。

其实从村民的角度来说,对他们用无多少大碍。

因为木香还承诺了,征集他们的土地,会按着一亩多少粮食产量价的一半,算给他们。

这样算起来,他们不用种地,还能得一半的钱,其次,她们还可以去作坊里干活,到时又是一笔收入。

作坊的事定下之后,木香派人去通知红叶,告诉她事情敲定。

接下来,就是找人去盖厂房,这事,木香交给何安跟吴青去处理,就按着先前在老家盖作坊的办法,钱也好,人也好,都要招标。还得有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襄王妃要盖作坊,还要招标,还要别人写计划书的事,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刚开始,也有很多人不理解。不过是盖个房子而已,拉了砖,找好工人,就可以去干了,何须那么麻烦。

可是当有人把计划书呈上来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一份计划书里,包含工程时长,计算用料,人工数,已及各项细节,都有提到。

呈上这份计划书的人,连木香都十分意外,此人不是别人,竟是养病在京城外的四皇子。

对,没错,正是这位与世无争,一直把自己隐形,让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四皇子:唐焱。

在所有人都惊讶的眼神中,唯有赫连晟仍是一脸的淡笑,只说了一句:他终于肯出来了。

唐焱此人,虽然名字中有三个焱,但在木香见到他的第一面时,只感觉这人像是随时都会驾鹤西去,一命呜呼的样子。

脸色苍白如纸,身子孱弱不堪,瘦成了皮包骨,站在那,缩着肩膀,以手帕掩着嘴,咳个不停,真叫人担心,他会不会连肺都咳出来。

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位少年,气度跟唐墨有几分相似,长相与唐昊也有几个分相似,虽然年纪不大,但身上的气势,却与赫连晟有几分类似。

他单手扶着唐焱,静静的立在襄王府的庭院中,面色平静无波澜。

康伯悄悄对木香道:“他是皇上的六皇子,与四皇子乃一母所生,跟宫里其他皇子公主都不亲近。”

木香哦了一声,想起赫连晟早先给她介绍过的,关于老皇帝子嗣的话。

唐昊既是大皇子也是太子,在他之后,除了五皇子唐墨,中间还有三位皇子,一位早年病死了,一位听说因母族的事受牵连,被贬流放三千里,永世都不准回京城,还有一位,听说打仗时被人砍断的双腿,这一辈子都离不开床了。

唐墨之后,便是四皇子唐焱,以及这位六皇子唐鑫。

至于公主,就不是很重要了,嫁人的嫁人,和亲的和亲,如今宫中仅剩皇后生的九公主,唐宁,还几位还很小,嫔妃生的小公主,连皇宫大门都出不得,外人自然也无从知晓。

赫连晟站在木香身边,虽然不声不语,但强大的气场,仍旧昭示着独一无二的占有权。

“襄王…咳咳,咳咳,”唐焱像是永远咳不完似的,脊背弯着,弱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似的。

唐鑫少年老成,纵然是面对赫连晟强大的气场,却仍旧淡定如初,“过府便是客,襄王难道就不请我们进去坐吗?”

赫连晟抿着唇,显然是不想搭理他。

木香看这二人剑拔弩张的架势,心道不妙,这位六皇子,人小胆大,居然敢跟赫连晟对上,不知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故意为之。

她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快请进,康伯,快让拿一个软垫子过来,我看这位四皇子殿下,瘦成了一把骨头,想必咱们府上的板凳不适合他坐,万一硌坏了皇子的骨头,这可不好。”

“咳咳…”唐焱不知为何,咳的更厉害了,白森森的一张脸,都咳红了。

赫连晟嘴角抽了抽,他家小娘子真会往人痛处上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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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飘过…

第155章 开张大吉

唐鑫不悦道:“襄王妃这是不欢迎本王跟大哥吗?我大哥废寝忘食的帮你写计划书,以至休息不足,病情加重,襄王妃不说感激的话也就罢了,何苦出言讥讽!”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一语中的,讲话行事十分有上位者的气度。

木香把这臭小子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最后只有一句话,“本妃不是讥讽,本妃只说事实而已!”

“呵!”

“咳!”

“哼!”

闷笑的人是赫连晟,猛咳的人是唐焱,气死快喷火的则是唐鑫。

不光是他们,就连站在一旁的仆从,也是憋着笑意。

木香才不管他们三人什么表情,继续说道:“四皇子写计划书,恐怕不是帮别人,是帮他自己吧,能让一向神秘不见真人的四皇子出面,本妃很好奇,您是对这服装厂好奇呢?还是令有所图!”

唐焱终于止了咳嗽,抬起眼眸,以一种陌生渐变阴寒的眼神看着木香。

面对他的眼神,木香却在心里冷笑。终于不在装了,终于要表露本来面目了吗?

赫连晟始终站在木香身边,在唐焱看向木香时,他步子往前一迈,挡住了他的视线,“两位既然来了,便进去说吧,何安,去关上大门!”

“是!”何安越过这两人,跑去跟门房一起,将大门合上。

唐鑫脸色也不太好,扶着唐焱进了前厅。

彩云从远处跑来,“大姐,大姐,听说街上来了杂耍艺人,我能不能跟木朗去玩?”

木朗紧跟在她身后,也跑的气喘吁吁。

彩云并不晓得府里来客人了,也没注意,直接跑进了前厅,康伯想拦都拦不住。

但在进了前厅后,她一眼就看见,一袭淡青色衣袍的唐鑫,眨了好几下眼儿,才猛然想起,这个少年,就是那天她跟徐睿他们打架时,站在远处看戏的少年。

那天离的远,就觉得他眉目长的十分好看,不对,不是十分好看,而是好看的过份,真正的美少年。

今儿离的近了,看他清秀醒目的五官,还有嘴角扬起的一丝笑意,彩云忽然觉得心跳的好快,脸儿也止不住的红。

本来她在前面跑,木朗就在后面追着跑。她一刹车,也不说一声,木朗没来得及看,一头撞到她的背,撞疼了,捂着额头抱怨,“二姐,你咋也不说一声就停下,疼死我了!”

彩云回头看他一眼,发现他没大碍,头一次没安慰他,而是又把目光转到唐鑫身上,欣喜的问道:“是你?”

没头没脑的问题,唐鑫却没有半点惊讶,脸上始终是淡淡的笑意,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彩云看他回应了,还要再问,被木香横插一杠拦住了。

“你不是要带木朗去看杂耍吗?赶快去,让大飞还有石头跟着,别跑远了,中午早些回来!”

面对这两个唯一的亲人,木香就成了慈母典范,跟先前面对唐氏二兄弟,话里话外都是刺的模样截然不同。

“哦,那我们去了,”彩云虽然舍不得走,但她也知道这里的人有事要谈。

拉上木朗,临出门时,还回头看了唐鑫一眼。

没法子,谁让她之前见过的同龄男娃,都是赵天霸跟刘二蛋那样的,好不容易见到个美少年,自然想多看两眼。

木香跟赫连晟对视一眼,她家小妹长大了,知道看美男了,只是这位小美男,似乎很不简单,木香在他身上看到了两个字,‘皇威!’

“咳咳,”唐焱的咳嗽声把几人的注意力又引了回来。

木香似笑非笑的瞟了眼唐鑫,直言不讳道:“六皇子生的如此俊俏,日后出门可要小心着些,别引起狂花浪蝶,围追堵截才是!”

唐鑫面色一怔,笑意顿无。这话明着是夸他,实则是在损他呢!

“多谢襄王妃关心,说起要小心,还是您该小心才是,出门在外,别叫人误以为眼睛出了问题!”

误以为眼睛有问题,看错了,堂堂的襄王,南晋国万千少女心中的良人,却娶了她这么一个无才无貌的人,这不是百姓眼睛的问题,就是襄王的眼睛有问题。

木香被他说的话,激起了兴致。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敢跟她比毒蛇,又要跟她比骄傲的人,难得一见啊!

木香又从头到脚,把他看了一遍,又得出个致命的结论,“不光别人眼睛有问题,本妃也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为何只看得见六皇子上的头顶,却不见六皇子的脚,怪哉怪哉!”

噗咳!

唐焱原本苍白如纸的脸,此刻憋的通红,捂着嘴,一边咳,一边憋着笑。

这位襄王府,他还是头一次见,没想到如此犀利,伤起人来,一点情面都不留。六皇子长的俊俏,这是不错,放眼整个京城,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的俊俏,可是偏偏,越是完美的人,越有致命的缺陷。

六皇子的缺陷,显而易见,就是他的身高,男娃到了十五岁,就算没长开,但至少不该比同龄的女娃矮才是,况且,跟他一母所生的四皇子,身高只比赫连晟矮一点,再看看唐鑫,居然跟木香差不多。

被人戳中痛处,饶是一向自以为遇上任何事都能保持淡然的唐鑫,也要变颜色。

“再过两年本皇子一定可以长高,不必襄王妃还操心,你还操心一下眼前的事!”

“哦?眼前何事?”木香紧追不放。

她一追问,唐鑫才惊觉自己说过了,身旁的唐焱不着痕迹的拉了上他的衣袖,随后对那二人歉意一笑。

“皇弟年幼,说话口无遮拦,王妃莫要见怪,这是本王连夜赶出来的计划书,王妃看看,可还满意,”唐焱将一卷册子交给何安。

木香接册子,却没有立即打开,先看了眼赫连晟,这个男人始终站在她身边,却不多言,放手让她去做,该霸道的时候霸道,该放手的时候放手,尺度把握到刚刚好。

“不知四皇子想要什么条件?”

唐焱虽然病着,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襄王妃多虑了,不如先看看计划书再说,若是不合王妃的心意,说什么都是白搭,不是吗?”

“不能看,四皇子是有备而来,先前我提的那些要求,你肯定都做到了,也都写进计划书里,咱们还是谈谈条件,如果的四皇子提出的条件,本妃无法满足,这东西肯定是不能看的。”

当她好骗吗?若是看了计划书,等同于上了贼船,纵然有赫连晟在她身边,以唐焱那双狡诈的眼睛,肯定也能拐着弯的逼她就范。这人绝不是病公子那么简单,内心险恶着呢!

唐焱很用力的呼吸,扯开嘴角,笑容却不达眼底,“王妃很精明,那好吧,本王也不绕圈子,王妃的作坊,可否让本王参与?”

赫连晟忽然笑了,“四皇子算盘打扫很精。”把算盘都打到他这儿来了,只怕他的目的不只是入股那么简单。

木香也不傻,转头冲赫连晟温柔的笑,“夫君,四皇子肯定觉得你没钱,为妻需要到处去拉赞助,唉,咱们襄王府还真是穷呢,你说要不然咱把皇上赐的宅子卖了吧,或许还能抵几个钱。”

唐焱原本还布满笑意的脸,刹那间变的阴沉。

赫连晟不管他如何,只顾笑着回答夫人的话,“夫人说的是,皇上赐的宅子,兴许五皇子愿意买,或者四皇子深藏不露,家底丰厚!”

“襄王太过谦,本王的实力怎能跟襄王相比,本王不过是个闲散皇子,襄王跟王妃何苦出言嘲讽,不过是想跟二位合伙做个生意,以贴家用,既然两位没有诚意,以事便作罢,”唐焱并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能把他逼的暴走,可想而知,他气到了什么程度。

唐焱站起来要走,唐鑫一张又萌又俊的脸蛋,写满了愤怒,“我六哥一番诚意跟你们做生意,但是没想到,从我们一进襄王府,就有人冷嘲热讽,襄王府果真是了得,怕只有皇上才敢踏进来!”

这话说出来可就严重了,若是有心之人听了去,只当赫连晟功高盖主,有不臣之心。

木香做事的底线,是不给赫连晟找麻烦,不会给他造成潜在的威胁。

但是如今这两位登门,说是谈生意,其实真正打的什么主意,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六皇子,你这帽子扣的似乎有点大,你们过门谈生意,别人难道就没有拒绝的权力吗?当初消息发出去时,是说找人献策,并没说要找人合伙,是你们想多了,还是我说的过份了?四皇子,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往,如果你进门一开始就跟我谈合伙,而不是拐弯抹角的不肯直奔主题,我也不必如此对你!”

唐焱听着她的话,脊背竟慢慢的挺直了。

做为皇族子弟,他习惯了说话绕弯子,习惯了绕上几个弯子也不达主题,话里套话,不套上三层誓不罢休。

哪有她这样说话的,逮什么说什么,也不怕得罪人,不怕别人想歪了。

唐焱本已准备走了,但想到今日前来的用意,最终还是忍下了。

二十几年的孤单与冷落,早已磨练出他隐忍的性子,否则也不可能在皇后眼皮子底下活到成年,也无法保护唐鑫。

没错,他在暗中陪养亲信,为的就是扶值唐鑫。不管原因,他只要唐鑫坐上皇位。

将皇后与太子那一对母子踩在脚底下,而他自己,从未想过争夺皇位。

他身子差,是确有其事,不存在弄虚作假,太医断言,他活不过三十岁。既然他活不长,如今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唐鑫成为人上人,以报他们母妃被辱杀的仇恨。

这事无需隐瞒,尤其在赫连晟面前,即便他不说,赫连晟也有法子查到。

隐瞒只会显得他们不够真诚,而且这几日,他得到消息,襄王府跟太子闹的很凶,如此大好的机会,他岂能放过。

唐焱平息心绪,“既然襄王妃要直说,也好,让闲杂人等都下去吧!”

赫连晟挥手,仆人陆续离开后,主厅里只有他们四人。

唐焱站起身,走到门口,深思片刻,忽又转身看向木香,从他这几日的观察当中可以看出,现在襄王府当家的,是这个村姑。

虽是村姑,可她的精明与奸诈,不输给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

“本王早年曾游历各国,认识几个能工巧匠,他们的手艺,千奇百怪,王妃既然要做大批量的服装,肯定需要机器,本王猜的对吗?”

木香眼神一变,却仍旧不动声色。唐焱能猜到这里,说明他很聪明,观察入微,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

唐焱见她不说话,扬唇一笑,“王妃若是需要,本王即刻便可以将人找来,等他们造出了机器,王妃的生意,只会如虎添翼,到时别说南晋升第一大富商,就是三国之内,也无人可以与王妃匹敌。”

木香表情仍是淡淡的,其实唐焱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激起她兴趣,以达到他心里所期望的那个目的。

说到底,她对赚钱,并没有过多的执着与贪念。

银子是永远赚不完的,即便做了三国第一大富商,那又如何呢?还不是一日三餐,吃喝拉撒睡吗?

之所以现在需要不断的扩充,只因形势所迫,并不是她有多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