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狼脱去了外衣,露出邪恶的本来面目。吴青忽然觉得好冷,小小酒家里的温度,又降好几度。

“青楼?五马分尸?”木清扬被这几个词,惊到了,也有那么一刻是清醒的,可是不知怎的,看见木香那一张脸,他只觉得晕的更厉害了。

“对啊对啊,你不乖乖的签字,我立马就把你扔到青楼去,让青楼里的那些女子,把你扒光了衣服,啃的骨头都不剩,”木香说的很暧昧,眼神是很邪恶的。

木清扬打了个激灵,“我不要去,我签,我这就签。”

还是之前,木香给他整的那些女人,把他吓的,夜里非要把门插上三道,才可以安心睡觉。

今儿他是心情差透了,想到人多喧闹的地方喝酒。

可即使身在青楼,他也没有召任何一个女子陪酒。

这也不全因他有洁癖,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受不了那些女子虚假做作的笑。

木清扬刷刷几笔,行云流水的签上自己的大名。

就在搁下笔时,木香忽然抓了他的手,快速的在他手指上划了个小口子,又在枯木清扬的惊呼声中,在纸上,按了个血手印。

做完了这一切,她高兴了,木清扬因为疼痛,酒也醒了不少,他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愤恨加不满的瞪着木香,“你干嘛划破我的手指,还有,你刚让我签的我是什么?”

木香笑眯眯的站起起来,“哦,你说这个啊,是你的卖身契。”

“什么啊?卖身契?”木清扬猛的站起来,动作太大,带翻了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那店家听到动静,慌慌忙忙的跑过来,“怎么了,几位客官这又是咋了,有啥话好好说嘛!”他还以为这几人要动武呢。

木香一脸得意的笑,“不咋,事情办完了,我该告辞了,吴青,给他五百文。”

“五百文?可您不是说,五百…”店家急的都结巴了。这五百两怎么就成了五百文,他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刚刚还暗自高兴,今天大赚了一笔,这转眼间,就成了泡影。

吴青从兜里数了五百文,一个子不差的丢给了他,“五百两?你没搞错吧,五百两都能买三家你这样的店了,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做白日梦呢,还是你认为,我们好是诓骗的?”

吴青学着木香的腔调,只用了几句话,便把他堵的哑口无言,只有憋死,生闷气的份。

那店家看着桌上的五百文,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愤恨着道:“你们…你们等着!”

木香嗤笑了一声,“等着什么?你想跟太子府的人过不去吗?别忘了,你是开门做生意的,我今儿心情好,不想同你计较,否则,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儿跟我说话吗?”

店家看到她眼里的戾气,腿一软,跪在地上,“小人知错了,还请客官见谅!饶了小人吧!”银子不得也罢,可不能把小命也给丢了,太子府的人,他哪敢得罪。

直到木香跟吴青走出店外老远,木清扬才突然反应过来,歪歪扭扭的冲了出去,在路上转了好几圈,也没瞧见那两人的声音。

他站在寒风里,脑子里总回旋着那一句卖身契,“一定是我喝多了,出现幻觉,一定是这样的,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他这样安慰自己,一路扶着墙壁,回了宅子。

深夜,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关,还是一片风雪漫天的景像,雪花裹在沙石里,吹在人的脸上,刀割一样的疼。

但凡是出了营帐的人,都得用戴上头盔,把自己裹得的严严实实,不然的话,要不了几天,这脸就得变的又硬又疼,还会结上一层厚厚的壳。

边关南晋国的驻军营帐中,虽已是深夜,但油灯依旧燃着。

从在案几后面的男人,穿一袭青墨色里衣,专注的看着桌上的东西,而在他桌边,蹲着一只眯着眼休息的白色鸟儿。

这是赫连晟的营账,他的将军盔甲就挂在一旁,摆在一旁的刀剑,刚刚擦拭干净。就在今天,他还领着部下剿灭苍澜一千余孽,这剑上沾满了鲜血。

之后,这个白天杀人如麻,挥手断人臂,挥刀斩人头的大将军,却在摸着桌上的一纸家书时,眸中尽显温柔男儿情怀。

木香以为他们还在途中,却不知,他带着人,穿越了一条艰险无比的小路,险送了一只手臂,才提前到的边关,刚刚到达,就遇上苍澜人突袭。

他顾不上休息,带着人,抄了苍澜人的老路,斩杀了几百人。

回到营账,就看见白鹰趴在书桌上,累的完全不像一只鸟的睡姿。

赫连晟轻弹了下它的小脑袋,“你果真是神兽,这么远的路,你近只飞了这么短的时辰,边关风雪又这么大,你竟然还找到我,说吧,晚上想吃什么,爷让伙房好好犒赏你一番!”

白鹰嫌弃的看他一眼,军中的伙食,它才不稀罕呢!

还是府里的牛排好吃,它要赶快完成任务,回府去吃牛排。

白鹰啄了下书信,示意他赶紧回信,接着扑腾着翅膀,飞到一旁的榻上,缩时榻里头,补觉去了。

赫连晟摩挲着纸上的字迹,想像着他的小娘子,趴在案上给他写书信的情景。

朝中的事,他都有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他就知道,木香一定能做的很好,不用他担心。

但有一点,出乎他的意料,皇后的死,及假唐昊,这个假唐昊…

“来人!”

账帘被掀开,进来一名配刀将领,“殿下有何吩咐!”

“传我的命令,集结兵力,攻占幽州,即刻就去,”赫连晟下令。

“这…殿下为何突然兴兵幽州?”那将领疑惑不已。

赫连晟笑的冷凝,“去征粮,听说幽州是燕国前太子分封的地方,想必前太子的库房里存着不少好东西。”

“是,属下这就去办!”

边关寒冷,春天来的迟,不光他们缺粮,苍澜人也缺粮,牛羊没有草料,会冻死,饿死。

牲畜都死了,苍澜人怎能不急。

等到账内只剩他一人,赫连晟又将书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想她想的心都疼了,只有打仗杀人的时候,能将她暂时放到一边,除了那个时刻,他站着想,坐着想,睡觉的时候想,梦里也全都是她的影子。

以前没有分开过,不知想念竟也这样折磨人。

现在知道了,他只恨,在京城时,没有多点时间陪着她,守着她。

赫连晟整整在账里坐了一个时辰,写好了家书,本想附上些小东西,又怕白鹰承受不动,只得作罢。

白鹰在营帐里歇了两个时辰,便起程飞走了,坚决不吃伙房里的食物。

木香这一夜睡的安稳,早晨是被啄窗声给惊醒的。

赤貂一个健步窜到窗台上,把窗子打开。

“这么快回了,”木香惊喜的一把将白鹰抱住,要不是碍于无从下嘴,于非得好好亲它一番不可。

白鹰挣扎着从她怀里跑出来。真是的,那么热情干嘛,要不是为了吃的,它才不肯拼上老命的飞呢!

木香兴奋的取下它脚上的竹筒,打开门,冲着外面大声喊何安。

“来了来了,一大清早的,您叫什么呀,”何安小跑着赶过来,一看见窗台上的白鹰,也愣住了,“您不是说,它给主子送信去了吗?咋这样快就回来了,莫不是没到?”

白鹰丢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扇动着翅膀飞走了。

这一路,飞下来,它身上这白毛,都快成黑的了,不梳洗一下怎么行。

锦鸡会飞,一大清早的,就飞到屋顶上打鸣,这打鸣的本事,它是跟家鸡学的,家鸡都会的,它肯定也会,就是不屑于干。

结果昨晚木香临睡觉前,特意跑到它窝前,戳着它的脑袋,说她缺个闹钟,府里的鸡只剩母的了,它不打鸣,难道还叫那些母鸡打鸣不成。

虽然它没听懂闹钟是啥个意思,但木香让它打鸣的话,它是听懂了。

本不想理踩她,可谁知这女人竟威胁说,如果它不打鸣,就把它跟那些母鸡关一起。

后院那群母鸡,它是看见过的,比老家的十只,哦不,九只母鸡,还要多,还要可怕,一见着它,竖着两只眼睛盯着它看,那样的眼睛,太可怕了,恨不得把它吃了一样。

为了保住自己的种子,不被那群母鸡榨干。

骄傲的锦鸡大人,干起了打鸣的差事。

白鹰飞到小溪边打理自己羽毛时,赤貂也跟了过来,在一旁玩水。

那群母鸡同样竖着眼睛瞧它,白鹰眼睛危险的一眯,身上的白毛炸开:一群蠢蛋,不知道咱鹰是吃肉的吗?再敢盯着它看,便抓了你们咬断你们的脖子!

“咕咕咕,咯咯咯!”

一群母鸡愣了有三秒,结果就跟炸开锅似的,在鸡笼子里乱窜乱窜。

这动静惊动了赤貂,它好奇的奔过去,趴在鸡笼边看,时不时的伸出爪子,还能够得着一两只鸡毛。

锦鸡从房顶上落到围墙上,看着底下胡乱冲撞的母鸡们,又看了看站在溪边,优雅洗澡的白鹰。

赤貂看见锦久站在墙头,那个兴奋的呀!

又蹦又跳,它身手灵活,几个飞跃窜上去,眨眼间就到了锦鸡身边,照例蹭着它胸口上的羽毛。

白鹰鄙视那家伙的叛变,是个带毛的,它都恨不得舔人家的爪子,趴在那摇尾乞怜,太没节操。

锦鸡仰着脖子,伸出爪子,将这家伙扒拉开。

讨厌死了,就跟个牛皮糖似的,它身上也没啥香味,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就非缠着它不可,搞的它这个高贵的神鸡,连拉个鸡屎都得飞很远再躲起来。

昨儿傍晚,曾有一次,它好不容易找到个地方,刨好了坑,拉完了便便,刚把坑刨上,回头一看,这家伙眼巴巴的站在后头,盯着它埋屎的坑,眼睛是放光的,眼神是贪婪的,搞的好像它埋了什么金银财宝似的。

锦鸡把它推开,没过几秒钟,赤貂正要缠上去。

可是下一秒,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香气。赤貂也不管它了,蹭的一下窜出去老远,只几步,就从后院消失不见。

锦鸡可不吃肉,自然也闻不到香气,但它瞧见白鹰也拍拍翅膀跟了上去,这家伙可好奇了。

木香命何安准备了最新鲜,最嫩的牛里脊,她亲自下厨,煎成牛排犒劳白鹰。

急着做牛排,连信都没来得及看。没事,她可以晚上一个人再看。

怀揣着那一封信,是一种念想,就好像他的手,一直拥着她一样。

不过,同样的,木香越来越憎恨苍澜人,最好别叫她看见苍澜人,否则满清十大酷刑,轮番的招呼他们。

这封信直到夜里,她躺要暖和的榻上,一手抚着赤貂软软的红毛,一边细细读着他的信,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都要来回看上好几遍,生怕遗漏了哪一句。

家书不问朝上的事,只问木香有没有想他,孩子夜里可闹,若是夜里闹的她睡不好觉,记得警告娃儿,再敢折腾他娘,他爹回来,非打他屁屁不可。

读到这儿,木香笑的在榻上翻滚,忽然想到肚子不方便,不能乱滚,只得赶紧坐好了,拍拍小肚子,“听见没有,你爹要揍你呢,晚上可别闹腾,如果实在闲的慌,娘就给你讲讲另一个时空的事,有汽车,有火车,还有天上的飞机,对了,还有电话视频呢,你说现在要是有视频该多好,这样的话,不管隔的有多远,都能看见彼此,唉…”

木香收起书信,将信藏在枕头低下,拿过赫连晟睡过的枕头抱在怀里,只有这样抱着,她夜里才不会觉得寂寞。

赤貂抬头看了看她,然后滚动着自己的小身子,往她身边凑,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你叫个什么呀,整天有吃有喝的,还有几个玩伴陪着你,哪像我,怀着娃,相公都不在身边,怎么办,小貂儿,我好想他。”

本是顺口说出来,可是一旦说出来,她心里的酸涩涌上了眼睛,泪水珠儿竟止不住的往下淌。

“哎哟,真是的,有什么好哭的,你说我是不是因怀孕啊,人家说一孕傻三年,我不光是傻了,还学会多愁善感了,从前,本姑娘的眼泪珠子,那可是比黄金还珍贵,现在可倒好,止都止不住。”

她自言自语,抬手擦掉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这一幕若是被赫连晟看到,怕是要心疼死了,可惜啊,远在边关,他看不到。

赤貂默默无言的又往她跟前凑了凑,已经完全挤进她怀里去了。

木香被挠痒了,嫌弃的把它拎出去,“瞎挤什么呀,我的床,也是你能随便爬的吗?”正说到一半,她忽然一咕噜爬起来,“呀,胎动了!”

赤貂也随着她的动作站起来,可它听不懂什么叫胎动了,只见它的主人,傻呆呆的摸着肚子,一会儿欣喜,一会又要哭了,真是喜怒无常。

木香长长的舒了口气,又躺回床上,轻抚着肚子,低声呢喃道:“宝贝啊,你要乖乖的,爹爹去了边关,隔的太远,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不在的时候,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所以呢,你千万别让娘烦心,知道吗?你呢,只管醒了吃,吃了睡,好好的长身体,长脑子,长个子,但也别长的太大,该锻炼的时候,咱还是得锻炼,娘可不想你一生下来,就是个小胖子,若是太胖了,等到生产的时候,你受罪,娘也受罪,你卡着下来,娘卡着生不出来,那咱娘俩可就杯具了!”

她在那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赤貂却当她说的是催眠曲,没听一会,就睡着了。

白鹰落到窗边,从窗子开的一条小缝,挤了进来,然后用爪子将窗户合上了,再一蹦一跳的走到在床榻边。

一爪子将那只赤貂推了下去,然后它老人家悠哉悠哉的缩进软棉棉的毯子里。

今儿一天吃的太饱了,都把它吃撑着了。不过那牛排确实好吃,生熟恰到好处,回味无穷啊。

可是这个抠门的女人又说了,下一次吃牛排,是它执行任务回来,所以啊,要不了两天,它又得飞了。

这一回,认得路了,来去更快在,再快的话,只需一日。

刘二蛋接连去军营两个半日,回来的时候,趴在桌子边上,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可是还有夫子布置的作业,他是个好学生,哪怕手都提不起笔来了,也必须得把作业写完。

彩云看他的样子,心疼坏了,想让他休息两天再去,可是刘二蛋不同意。

以他的话说,只要开始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开头都会不适应,那几个新来的,还不是一样,累的爬不动在,他还算好的了。

彩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眼见劝不动他,只能让陈妈每日多做些好吃的。

听大姐说,男娃长身体的时候,会缺钙,她虽然不晓得钙是个什么东西,但听大姐说,鲫鱼、虾子和大骨头最能补钙,从那之后,襄王府的饭桌上,再没少了这三样东西。

木香在怀孕初期,营养也得跟上,每日的食谱都是她写好了,让陈妈去做。

又过了几日,皇后的丧事还是密而不宣。

朝中的形势,有了她的恐吓,百分之九十的朝臣,都没敢质问什么,唯有那百分十,不怕死,更加不知死活,成天跪在外头,要求见唐皇,皇帝见不到,就去见太子。

南晋又不是没有太子,朝中的大事,怎能由她一个女人做主。

不用说,这百分之十,肯定是太子的死党,为太子所用。

他们有没有用,木香可懒得管。

眼下,她的英皇卫队,选人阶段差不多已接近尾声。

刨去中间被淘汰的,最终只剩下五十个。

但这五十个人里头,只有二十个人可以留下。

不是她要减人,而是其中大部分的人,肯定受不了后面的训练。

挑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木香准备去军营一趟。

石头刚套上马车,还没来得及出门呢,一辆马车慢不悠悠的晃到襄王府门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康伯从府里匆匆跑出来,他认得过来的马车,是四皇子府的,于是赶忙上行礼,“奴才见过四皇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听说您在宫里侍疾,不知皇上的病情可有好转。”

唐焱挑了车帘子,露出一张苍白,却又不失俊俏的脸儿,“皇上龙体尚可,本王是来找襄王妃,不知她可在府中,咦,这马车…难不成她是要出府吗?”

康伯不敢怠慢他,直接讲了真话,“您来的很巧,我家夫人正要出门,您若再晚来片刻,只怕就遇不到了。”

“哦?那可是真本王的幸运了,”唐焱在仆人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他本身就是个长相极美的男子,加上天生的病态美,看上去不禁风,却又美的叫人移不开眼。

康伯在他走过去之后,看着他瘦弱的背影,满眼的惋惜,如果不是从小得了这个怪病,这一位,也是不得了的人物。

唐焱不是头一次走进襄王府了,但是每一次踏足这里,都别有一番风景。

就比如此刻,院里百花齐放,修剪的整整齐齐,打里的井井有条,主厅的大门敞开着,院里的阳光,洒进厅里,照的屋子暖洋洋的。

主厅的门前,摆了张摇椅,上面铺着大红的厚披风。

康伯见他盯着摇椅看,还以为人家是觉得这东西摆的不合宜,于蝇赶紧解释道:“我家夫人就喜欢在这里晒太阳,说是院里空气好,又正对着大门,有什么人进来,她一眼就能看见。”

其实木香把椅子摆在这儿,不过是图个心理作用罢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那个远在边关的男人嘛!

唐焱点点头,没有多做评论,也没有应康伯的邀请,进厅里去做,就站在院子里,盯着那椅子,以及满院的花草瞧。

康伯命喜鹊泡了茶水端到院子里来,过门就是客,更何况人家还是皇子,怠慢不得。

唐焱盯着院里的梅花,状似不经意的问康伯,“你家夫人最近过的可还好,襄王不在府里,她又怀着身孕,本王听人说,女子怀孕的时候,最希望夫君在身边了,如此一想,襄王妃倒是十分的可怜!”

第206章 该来的总会来

康伯也是个人精,并不正面回答,只道:“我家殿下虽远在边关,但对夫人却也是时时挂念,他们二人感情深厚,再说了,老话不是也说了吗,小别胜新婚,暂时的分开,这也没什么。”

唐焱笑的很无害,“那是,放眼整个京城,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赫连晟了。”

本来是想从康伯嘴里打探些情况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那么重要的东西,他一个奴才如何能得知。

所以,唐焱话头一转,故作惋惜的说道:“能嫁与襄王,也是她的福气,本王头一回见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尤其是将钱财看的极重,这要是得了什么宝贝,一定恨不得挖个洞藏起来,你说是吗?”

他问完了话,用余光观察康伯的神情。

康伯也听出他话里有话,怎么答都不好,索性装糊涂,正要说话呢,木香后面绕了出来,见唐焱站在院里,不用想,她也知他此行的目地。

她故作惊讶道:“哟,什么风把四皇子吹来了,这么好的太阳,你你不在自己府里歇着,多晒晒太阳,总往襄王府跑什么,别人都知道我家殿下出了远门,你如此行为,就不怕别人瞧见了,传成了风流闲话?”

唐焱苍白的脸,浮上一层红晕,瞧她这话说的,好像他跟她有什么似的。

“咳,”唐焱轻咳了声,化解掉心中的尴尬,“襄王妃严重了,您的姿色与本王心中所想,差距有些大,所以这样的传言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木香笑容凝住了。这是唐焱会说的话?眼前这人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四皇子还真会夸自己贬低别人,您虽貌样不错,但就是可惜了这副身子,否则一夜宠六女,都不在话下!”

跟她比毒舌,看谁毒的过谁。

唐焱猛咳了几声,直把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咳出了瑰丽的粉色。

一夜宠六女,这丫头说话都不打草稿的吗?

且不说,他压根不是个纵情纵欲的人,就算他临幸了,那也不可能一夜六个啊!

唐焱被她刺激的,也起了斗嘴的兴致,恶劣一笑,“襄王妃能如此想,想必是襄王有过此举,否则襄王妃怎能随口就来呢!”

木香不笑了,危险的眯起眼来。

这小子转性了,居然又重操旧业,跟她比毒舌。还敢拿赫连晟开玩笑,旁的可以忍,这个不可以忍!

想到此处,木香诡异的笑了,“你错了,我家相公的身体跟您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我比较担心…您走到半道,会不会体力不支,轰然倒了!”

唐焱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提上来。同时,那粉红的脸儿,瞬间爆红。

她…她,她到底是不是女人,怎么连这种话老都说的出。

木香看着他如雷劈的神情,就知他受打击不轻,顿时乐了,能把这个腹黑傲娇的家伙气的半死,也是个挺不容易的活。

“哎,四皇子啊,您可千万别动气,要是一口气提不上来,在我们襄王府挂了,到时可就说不清了,您有气,就搁心里憋着,回去再放!”

唐焱死死攥紧拳头,忍了又忍,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冲上去,将这丫头暴打一顿。

深吸好几口气,告诉自己要克制,他一贯的冷静,一贯的淡漠,总在遇到女人时,被揪的毛都不剩。

唐焱转开脸去不看她,直到感觉怒火降的差不多了,才转过头来,扯着一丝古怪的笑,直接了当的问道:“咱们别绕弯子,本王到你府上,是有一事要问。”

木香坐到了身后人藤椅上,摊开双手,很无辜的眨眨眼,“我没跟你绕弯子啊,明明是你跟我绕弯子,既然有事要跟我说,何不开门见山呢,一见面说那些虚伪的客套话,你不肉麻,我都觉得身上掉一地鸡皮疙瘩呢!”

唐焱额上青筋突突的跳动,咬着牙,吸着气,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挤兑我,会死吗?”

木香又眨眨眼,回了一个字,“会!”

噗!

她身后站的那些人没住笑,噗嗤!一个个捂着肚子,笑翻天了。

他们家夫人,自从那天白鹰回来,第二日心情就好了,整天有说有笑,但是府里的人,都很听话,她没法捉弄,好不容易逮到唐焱,自然得好好捉弄他一番不可。

唐焱气的呼呼直喘气,干脆背过身去,不看她,又深吸几口气,“本王不想再听你的胡说,本王问你,那日父皇召你进去说了什么,可是有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了?”

他终于把问题问完了。在此之前,他不打算直接来问,只要暗地里查就好了。

可是查了一日,他现在无从下手。

一个是皇上,一个襄王妃。

皇上那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整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昏睡,醒了吃点东西又睡,醒着的时间屈指可数。

至于那些重要的东西放在哪,也只有唐皇自己知道,连王海都不知,上哪查去?

皇上不能查,他便只能查襄王妃。

但是这丫头,不是一般的狡猾,前来襄王府打探的人,竟然一个都没回去,接二连三的损失人手,连个尸首都没见到。

思索了整整一夜,他最终还是来了。

木香看着他别别扭扭的背影,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收敛不少,忽然尖声道:“你说重要的东西啊?是什么样重要的东西?于是宝石,是银票,还是关乎生死存亡的东西?”

看着唐焱那道孤寂的背影,这样的一个人,也有他的执念,木香猜想,他的执念,应该就是让唐鑫当皇帝这一事上。

为了这一个执念,他什么危险都不惧,再讨厌的事,也可以笑着去做。

唐焱一听她的回答,就知她把事情又扯远了。

忍无可忍之下,唐焱生平第一次要发火了,而且还是对着个女人发火,“本王只问你一句,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唐焱忽然觉得他今日走这一趟,回去之后,肯定得折寿,至少得折十年的寿啊!

木香顿了顿,抠着自己的手指甲,语气慵懒,“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看把你急的,不如坐下来,咱俩好好说话,我不喜欢仰着脑袋跟旁人讲话。”

去军营也不急,这人不容易打发,她还需好好应付着,不然的话,王府的地牢怕是要关不下了。

唐焱自然明白她的用意,忍着怒气,坐下来。

“对对,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说,干嘛非要站着说呢,老奴去给二位沏茶,”康伯一直胆战心惊的听着二位主子的对话,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否则这会心脏病都要犯了。

“只给四皇子沏茶就好了,我只喝牛奶,对了,康伯,去年府里存的芽尖还有,你就用那个招待四皇子,”木香咧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