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下午的时候,跟着赫连晟从老宅回来了。

襄王府里,所有的打斗痕迹都不见了,又跟以前一样,恢复如初。

唯一不同的,是对面的襄王府,封了府邸,门口站着禁卫军把守,没有皇上的允许,谁都不可以出去。

听说唐皇已经在秘密筹谋着,给五皇子选妃一事。

只因太子病去的消息刚刚发出,此时还不宜张扬,所以才是秘密进行着。

严忠如实向木香禀报了蒋荣一事,他担心自己破坏主子的计划,如果因此出现岔子,他可就罪孽深重了。

同时,他也将后来看见的,苏秀跟着蒋荣上画舫一事,告诉了木香。

苏秀此人,严忠还是熟悉的,没想到那个女人放浪到这般地步,万一她四处宣扬自己是襄王妃的姐姐,岂不是会影响主子的名声吗?

木香也没料到苏秀会自甘堕落到这般地步,连蒋荣都能看得上。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不奇怪,想必她是看上蒋荣的身份。

护国公的外甥,谁不想高攀,蒋荣再不济,也比赵修文强上一百倍。

“此事不怪你,伤了就伤了吧,反正早就得罪护国公了,也不在乎这一回,他现在又自寻死路,跟苏秀搞在一起,苏秀那个女人,我了解,她很有手段,蒋荣一时半会还不会对她腻了,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他俩的奸情,都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早晚会叫人发现,到时又是怎样的一场大乱,咱们等着看好戏就够了。”

赫连晟坐在书桌前,翻看着公文,没有插入她跟严忠的对话,只要木香在他眼睛能看得见的地方,他就放心了。

严忠点头,他明白了主子说的意思,“属下明白,您要传的消息,已经散播了出去,护国公从宫里出来,就会看见满京城的人,对他另眼相看。”

木香冷笑,“他若是不把我逼到这份上,我又怎会忍心对他一个老人家下手,造成这样的局面,都是他自找的,你派人去看着,别让他有机会动大招。”

“是,属下这就去,”严忠转身要走。

木香在他临出门前,提醒他道:“巧儿是个好姑娘,她对你的心思,我们都看出来了,经过这一事,她恐怕会自卑,自杀的心思可能都会有,你若是对她有意,得时刻注意着点,别丢了人,再后悔莫及。”

严忠嘴巴张了张,想说他其实没那个想法,但最终,又给咽了回去,什么都没说。

严忠走后,木香捧着水杯,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赫连晟抬头扫了她一眼,神情已不似之前那般冰冷,多了丝人气,“又怎么了,担心苏秀,还是担心赵修文?”

在说到赵修文时,他声音明显低沉了下去。

木香冲他翻了个白眼,“我担心他们做什么,我又不是没事吃饱了撑的,我就在想,蒋荣跟苏秀通奸的事,我是亲手捅给蒋振庭呢,还是坐等事态渐变恶化!”

赫连晟心情好了些,“你刚才不是对严忠说,等着看戏吗?怎么,现在又着急了?”

木香长长的叹了声气,“话是那样说没错,可是我真的很想看看护国公爆怒杀人的样子。”

赫连晟轻笑,“原来你想的是这个,放心吧,两天之内,只要赵修文没有发现他们二人的事,就没有问题,过两天,该要捅破的时候,自然有人去捅,你想看戏,咱们随时都可以去。”

“真的啊?你要带我去看戏?”木香乐的眼珠子锃亮。这家伙给她定了一大堆规矩,不许干这个,不许干那个,管的比夫子还宽。

赫连晟捏了下她凑过来的小脸,宠溺的笑道:“可以去看戏,但是不准掺和。”

她要是跟着掺和,估计场面会失控,国公府得是一片血腥啊!

“知道了,就算我不掺和,国公府的这一趟浑水,也够浑的!”

她猜的不错,蒋振庭从宫里出来之后,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不习惯坐轿子,来去都是骑马。

因此,也清楚的看见,从他身边路过这些人的异样。

似乎哪里不对劲啊,怎么今天的人,都是怪怪的。

不过怀疑归怀疑,他倒也没多想什么。

皇上提到要立五皇子为太子,这事他没有理由反对,只是给五皇子选妃,这个事,不能太草率,关系到日后的国本,依他看来,唐皇挑中的人,都不够格,他得再琢磨琢磨。

轩辕凌跟司空瑾都被关了起来,唐皇说,收到密令,燕国太子已在路上了,来南晋是顶着求亲求和的姿态来的。

既然人家要来,那就得从后宫中,挑选适龄公主,送去燕国和亲。

一个公主的得失,唐皇从不看在眼里,他对子女的感情,本就十分冷漠,更何况还是公主,他后宫中,究竟有多少公主,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唐皇在意的,是这位新任君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的野心有多大,

轩辕凌潜进太子府邸,取而代之,到底是不是他示意的,这些全都有待验证。

蒋振庭现在很操心朝中的局势,也很操心赫连晟这个大隐患,他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真重,几位尚书大人,对他也不忠心了,是否要将他们换掉呢?

他的得意门生中,有几个应该还不错,看来得找个机会向皇上进言。

又或者找个由头,先把那几人拉下台。

在蒋振庭看来,不跟他同心同德之人,都是襄王党羽,所以,除掉他们,是势在必行之事。

他沉静在烦恼之中,将那些指指点点都抛到了脑后。

一直都相安无事,可就在走到国公府门前时,他突然睁大眼睛,意识到了不对劲,喊来后面跟着的随从,“你去打探一下,看看他们在说什么。”

“是!”

随从奔到几个路人面前,张嘴想问,可是那些人一看他过来了,见人如见鬼,撒腿就跑。

接连问了好几个人,都一无所获。

蒋振庭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这是,国公府的一个下人,正从外面走回来,也是一脸的凝重。

冷不丁看见护国公坐在高头大马上,正用一双阴狠的眼睛瞪着他,那人吓的腿一软,跪倒在地,“国公息怒,小的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国公息怒,国公饶命啊!”

“你起来说话,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们在议论什么,你一一招来,”蒋振庭跳下马,把缰绳甩给随从。

那人哪敢起来,跪着直发抖,“小…小的不敢…不敢说。”

“让你说你就说,再吞吞吐吐的,你一辈子都不用说话了,”蒋振庭绝不是威胁他,而是在说一个事实,他府里,不需要这等无用的人。

“小的说,小的这就说,那些人议论的是荣少爷,他们说荣少爷是您的私生子,还说是跟…”有些更难听的话,杀了他,也不敢再说了。

人死了,蒋振庭怒气却还是未消,脸上皮肉怪异的抽动着,整张脸涨的猪肝色一样,双眼圆瞪,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

“来人,去给老夫查,查个清楚,看看究竟是谁敢造老夫的谣,查到之后,提着他的头来见我,不管是谁,都别放过,主谋者,带到老夫面前,老夫要让他生不如死!”

暗处飞出来两人,“是!”

这两人是真正的来无影,去无踪。连影子都瞧不见,轻功可见一斑。

蒋振庭又怒不可遏的奔进府内,“管家!管家!把蒋荣带过来,立刻,马上!”

管家见他神情不对,也不敢多问,“好好,老奴这就去叫,主家,您先坐一会,缓口气。”

管家跑出去,招呼府里的家丁,赶紧去把少爷叫过来。

国公府里乱作一团,去找人的家丁,很快就回来了,一脸为难的告诉管家,“少爷不在,他院里的人说,老爷早上刚走,少爷就偷偷溜了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啊?这少爷也真是的,怎么还敢偷偷跑出去,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还不得打断他的腿。”

管家话音未落,蒋振庭就跟鬼魅似的,出现在他身后,“你说那个小畜生又偷跑出去了?我不是让他闭门思过吗?他怎么敢不听我的话,来人,去把他给我抓回来!”

“老爷您别生气,气大伤身,少爷也就是贪玩了点,他还是个孩子,贪玩也属正常,慢慢教育就是,您犯不着动这么大的气,”管家不停的劝着。

蒋振庭一句也听不进去,急的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蒋荣哼着小曲,乐颠颠的进了国公府的大门,迎头撞见正要去找他的人,“哟,你小子急成这样,是要去做什么?该不会是找你的相好吧?”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老爷都快气疯了,他知道你偷跑出府,气的不行,这会还在发脾气呢!”

蒋荣心里咯噔一下,暗想不妙,老爷子真动大怒了,不知道会不会拿大刀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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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更,没有加更。

第255章 暗杀

蒋荣心里咯噔一下,暗想不妙,老爷子真动大怒了,不知道会不会拿大刀砍他。

“那个…本少爷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要去办,告诉舅舅,我今天不回来了。”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舅舅发脾气的样子,他一辈子都记得,忒可怕了,那家伙,发起狠来,能直接拿刀把人劈成两半。

“你还要去哪!”

就在蒋荣要逃走之迹,蒋振庭神鬼似的出现在他身后,声音阴测测的,听的蒋荣后脊背直发寒。

既然被当场逮到,蒋荣也没法再溜,只得舔着笑脸,转回身,一脸讨好的笑着,“舅舅,我没去哪,就是觉得闷,出去走了走,一点祸事都没有闯,不信你问三子。”

三子得了他的暗示,一个劲的点头,“是是,少爷就是去附近转了转,然后找了个馆子吃了些饭菜,然后我们就顺着道回来了。”

三子其实很怕蒋振庭,从前蒋荣身边有过好几个贴身伺候他的小厮,全都因为各种各样的过错,有的被活活打死,有的被割了舌头,最轻的,也被打断腿,撵出府了。

所以,从内心而言,三子连看蒋振庭的勇气都没有。

但是为了保住小命,他肯定得照着主子的话去说,否则他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蒋荣抢在蒋振庭发火之前,委屈的说道:“好不容易来一次京城,哪也不能去,那天的事,我是被骗的,是那个女人太狡猾,像她那样的人,我都没遇上过,一时没防备,才会中了她的鬼计,今天就更倒霉了,我啥事也没做,就被她的手下半路拦截,二话不说,上来就打,您看!”

蒋荣一把扯开胸前的衣服,严忠那家伙下手够狠,胸口都留下淤青了,那么大一块,看着的确怪严重的。

老管家紧张奔过去,“哎呀,怎么会被打成这样,那个襄王妃也太无法无天的,青天白日的,就敢当街行凶,老爷,要不要给少爷请个郎中瞧瞧,万一伤了内脏,可就不好了。”

蒋振庭本来暴怒的心情随着蒋荣的诉苦,消退了不少,但余怒仍在,他紧抿着嘴,也不表态。

老管家知道老主子是没有台阶下,急忙背过身去,对蒋荣使了个眼色。

蒋荣会意,忽然捂着胸口叫疼,“舅舅,我被那人打坏了,胸口好疼,之前还吐了一口血呢,完了完了,我一定得了很重的内伤。”

三子赶忙扶住他,“少爷,你撑住,小的扶你回房去。”

蒋振庭一听他吐血了,神情立马又变了,“怎么会吐血,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请大夫过府,给少爷治伤!”

同时,他心里也愤怒极了。襄王妃此人,得寸进尺,先是骗了蒋荣,然后又三番四次的将他打伤,这口气,他咽不下。

老管家急忙跑去请郎中,三子扶着一直哀嚎个不停的蒋荣,往后面去了。

蒋荣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走着,直到看不见蒋振庭,他立马推开三子,直起腰,不爽的嘟囔道:“你去给爷弄些热水来,爷要好好洗个澡,真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有多饥渴,他娘的,爷感觉,不是爷在玩她,倒像是她在玩爷,把爷折腾的半死,我看她还挺高兴的,不过…哼,爷喜欢!”

蒋荣浪笑几声,想着苏海棠身上那股子骚劲,他就觉得浑身都痒痒,痒的要命,心里更像是被无数蚂蚁挠过,奇痒难忍。

三子偷笑,“少爷,看来今天的小妇人,把您伺候的不错,过两日要不要再去找她?”

“到时候再说吧,爷现在累的要命!”

“那是,找她,那是她的福气,能被少爷看上,她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三子马屁拍的响,到底有几分真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伺候着蒋荣进去沐浴,跑出来拿衣服时,被管家拦下了。管家留了刚刚请来的郎中,拖着三子,将他拉到外面去,“混小子,我让你跟着少爷,不是让你陪着他胡来的,别总有事没事,都去拍他的马屁,你跟我说实话,少爷刚才到底去哪了?敢不说实话,看我不敲烂你的头!”

管家作势真要敲他,三子急忙捂住头,求饶道:“冤枉啊,都是少爷吩咐的,可不关我的事。”

“我是问你少爷去哪了,看他那个样子,肯定是从女人床上爬下来的,现在是大白天,青楼都还没营业,他是不是又去招惹有夫之妇了?唉,你这浑小子,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少爷在老家犯了事,才送老夫人送到京城,他是来避祸,可不能再惹事了,你知不知道!”

三子神情有那么一丁点的不耐烦,“知道啦,可是少爷的做风,又不是我能左右的,我说的话,他也不听啊,就像今天,他非要跟进那小妇人的家,又非得拖着人家去画舫,我没拦住,能有办法!”

管家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三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三面四刀,是好是坏,很快就见分晓了。

“什么啊,少爷又去找有夫之妇?”管家大惊失色,看他的样子,蒋荣犯这样的事,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

睡了有夫之妇,有的好处理,有的就很麻烦,弄不好,还得秘密把人处理掉。

蒋荣在老家犯的事,就是很麻烦的。

用强迫的手段,侮辱了一个已婚的妇人,弄的人家上吊自尽。结果那家人不依不饶,非要告到州府去。

此事闹的沸沸扬扬,州府就算有心偏袒,可也不敢强压民愤。

不得已之下,通知了蒋振庭,恰在此时,蒋振庭接到唐皇的秘令,让他进京。

蒋荣来了京城,那家闹事的人,蒋振庭派人秘密处理了,神不知鬼不觉。

一把火烧了干净,了无痕迹,谁也别想查出来。

就算有人怀疑,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州府衙门又不敢管,自然是不了了之。

这好不容易消停了,他倒好,又沾上了。

管家一狠心,“这事我会去禀报老爷,你看好少爷,别再让他出去了,要是再看不住,你也不用活了,不用等老爷发火,我一个不会饶了你!”

管家说完话,甩头离开。

在他走后,三子一改刚才卑躬屈膝的神情,不屑的冷哼,“老家伙,神气什么,等你翘辫子,这管家的位置还不是我的,哼!”

“三子,你死哪去了,爷的衣服呢!”蒋荣久等不到他进来,急了。

“嗳,来了,来了少爷!”

此时,蒋振庭的书房,他面色阴寒的瞪着跪在地上的两名男子。

突然,他抄起桌上的砚台,狠狠的砸向他们二人。

那二人动都不动,任他砸向自己。

砚台击中一人头部,顿时鲜血顺着那人的额角往下流。

纵然鲜血流尽,他也不敢动。

“混账,简直是混账,京城怎会传出这样的谣言,这些人竟然敢妄议老夫,你们真是一群饭桶,让你们去查,怎会一无所获!”

蒋振庭气的在屋子里暴走,见到什么踹什么,碰到什么砸什么。很快,这间屋子已是一片狼籍。

那两人跪着的身子都在颤抖,其中一人,小心的说道:“只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京城,原本以为谣言,是从乞丐堆里传出来的,可是仔细一查,今日从外面进城的农民都知道了此事,源头实在太多,要想查到,恐怕还得需要一点时间。”

另一人也道:“不错,此次的手法,同之前皇后与太子的谣言如出一辙,属下想,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蒋振庭心中一动,“哼,还能是谁,除了那个只会偷奸耍滑,强词夺理,满口胡言的女子,还能有谁敢用此等下作的手段污蔑老夫,去,从她身边人下手,遇上独自在外的,悄悄的做了他们。”

他不需要再确定,不管是不是,他都非杀木香不可。

一次又一次的跟他作对,假太子一事,司空瑾一事,都让她跟赫连晟占尽了便宜。

恐怕连唐皇自己都没料想到,京城禁卫军的调令牌被她骗了去。送出去容易,要想再拿回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是,属下明白!”

杀人这等事,他们干的太多了,这次也一样,想必不会太难。

他们这样想,真的是大错特错。

与从前不同的事,他们此次遇到的对手,是个有那么一点变态,手段不输蒋振庭的人。

护国公派出去的人,跟之前木坤派出的杀手,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严忠跟吴青都在外面办事,英皇卫队的人,除了英杀被留在木香身边之外,其他人也都被派了出去。

唯独王德跟大飞,被留在军营。

大飞负责新人的训练,以他的话说。主子的仇家太多,不多训练些保镖出来哪行。

王德留在军中,他是木香的心腹,有他在军中担任监军一职,才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

两天之内,严忠几人接连遭到偷袭。

最严重的一次,是木香跟赫连晟坐着马车外出,英杀跟吴青护卫。

其他的人都没带,只他们两人。

方向是刚从宫里出来,因为是中午时分,街上行人并不多。

马车拐进一条巷子时,突然冲出来一辆牛车。

那牛似乎受了惊吓,低头横冲直撞,拖着大板车就朝他们撞了过来。

吴青急忙拉紧僵绳,勒停马车。

可是牛疯了,也吓到了马。

马儿嘶鸣着,高高的扬起前蹄。

“主子小心!”英杀从马车上跳了出去,她想冲上去拦住疯牛。

距离太近了,马车根本不可能立即停下。

主子怀有身孕,即便马车不会翻倒,车子也会受到震荡,到时万一动了胎气,那可就糟了。

赫连晟也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别怕!”他抱起木香,在马蹄扬起之前,以拳头破马车顶而出。

然而就在此时,天空突然掉下来很大一只网,这网要盖住的地方,正好就是屋顶。

赫连晟破车而车,却是迎着那网而去。

吴青眼见情势不妙,也不管马车了,拔剑冲了上去。

在他冲上去之前,赫连晟已拔出匕首。

电光火石之间,木香敏锐的注意到这网不对劲,急忙惊呼,“别划!”

赫连晟听见她的惊呼,根本来不及多想,手腕一抖,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又回到赫连晟手中。

失了先机,又没能用匕首将网子划破。

在吴青赶到之前,他俩已经落入网中。

英杀没能挡住疯牛,被它的惯性撞到,身子往后飞了好大一截,撞到马车才停下。再一抬头,牛就要抵近,她一咬牙,挥剑朝着牛肚子刺了下去。

哗啦,牛肚子被挑开,肠子掉了下来,拖在地上,又被它自己踩上。疯牛吃痛,身体扭曲,哞的叫了一声,眼看着就要倒下。

英杀因为被撞的气血翻涌,也无力躲开。

她闭上眼睛,想着承受这一下重压,也死不了,那就受着。

谁知,预想的重物没在压下来,她的胳膊突然被人拽住,紧接着,后背撞进一个坚硬的铁墙。

“这就认命了?主子苦心训练你,可不是为了让你被牛压的!”吴青因为没救到主子,正好英杀就在他身边几步远的地方,他没理由不拉她一把。

英杀猛的睁开眼睛,黑眸撞进一汪深潭,她胸膛里,那棵冰冷的,从没波动过的心,微微的跳了下,也仅仅是一下,它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谢了,”她面无表情的推开吴青,便冲着木香的方向而去。

吴青暗笑这女人,好像从里到外都被冰山包围着,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他之所以能笑的出来,是因为那网子竟然自动缩了回去。

准确的说,是这个网子,被远处站着的黑衣黑面,头戴黑纱巾的男子收走了。

木香认得他,他就是那日想杀蒋荣的男子。

竟然蒋荣还好好的活着,就说明他刺杀失败了。

这个男人总给人痛不欲生的感觉,他周身好像被哀伤笼罩着。上次见他的时候,木香就感觉到了。

他心里一定很苦,而这个苦跟蒋荣有关。

他又非得杀死蒋荣不可,看来他跟蒋荣有深仇大恨哪!

赫连晟反应也是极快的,在网子被收之后,抱着木香,脚不点地,眨眼就落到远些的地方,“你是何人?” 他问的显然是对面站着的黑衣男子。

木香按住他的手,“这个人我认得,他不是坏人,咱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说。”

她看向四周,只见巷子两边的围墙上,竟密密麻麻的站了不下三十个人。

而巷子的后方,因为疯牛的冲撞,不知何时被倒塌的围墙堵住了去路。

这是要将他们困死于此,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不可,哪怕在京城这种地方动手,哪怕会惊动皇上,惊动御林军,他们也在所不惜。

赫连晟并无半分紧张之色,他握住木香的手,语气轻松的说道:“夫人站在一边休息片刻,等为夫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带你去吃好吃的。”

木香满头满脸的黑线。被人家逼到眼前了,他还能心思想着吃东西,待会死尸遍地,肠子断肢横飞,看他还有没有心思想着吃。

她不说话,赫连晟也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为了你有胃吃饭,我尽量一刀抹脖子,行了吧?”

木香更无语了,“随便啦,总之快点解决就是。”

赫连晟笑的很勾人,薄唇轻轻挑起一个性感的弧度,看的木香小心肝乱颤。

真是够了,杀个人,还不忘对她抛媚眼。

英杀留下来保护木香,吴青跟在赫连晟后面。

此时,围攻的人已经冲了上来。

这才是真正的杀手,既然要杀人,就不需要那么多的废话,要么敌人死,要么自己死,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