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胡子,想着水牢两个字。

刑部的水牢,他前几年有次进去过,恐怕能进去的人,也没几个。所以很多人只知道刑部水牢可怕,却不知可怕到何等的地步。

连他都想不明白,蒋荣怎么会关进水牢,那种地方,进去了就没有再出来的。

因为即使出来了,也不再是人。

管家从蒋振庭的书房走出来,见许太医在这儿站着,便朝他走过来,“许太医,劳烦你在这儿多等些时候,我家庭少爷情况很不好,老爷心烦,我这个做奴才的,也不敢多嘴,反正您就给少爷看看就是,如果没有外伤内伤,那就给他开些安神调理的草药。”

许太医重重的叹气,“蒋荣这孩子,从前小的时候,还是很乖的,没想到…算了,不提也罢,但老夫得把丑话说在前头,水牢那个地方,我曾经去过,所以待会我得给蒋少爷检查一下那个地方,你们得配合着我才行,以免他受刺激。”

“哪个地方?”管家没听懂,也不怪他听不懂,换个人恐怕都是不能理解的。

许太医脸色有些难看,又不好说的太明白,“总之,待会不管老夫做什么,你都让人把他按住了,多找几个人,老夫是怕他染了隐疾,初期的话最好治,拖的时间久了,就会更麻烦。”

其实他也不确定蒋荣真的被那什么了,但是当初他去水牢的时候,的确看到过有男人被那什么了。

这叫以防万一,免得日后再发现时,为时已晚。

管家盯着他看了许久,在看到许太医难为情的眼神,以及他示意的位置,他才恍然大悟,不敢相信的惊咚道:“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那还是人干的吗?天哪,要是老爷知道了,那…那…”

蒋振庭知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非得血洗水牢不可。

但这事也瞒不住,早晚他会知道的。

许太医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这还没检查呢,有与没有,这都不一定,且等蒋少爷醒来,老夫再给他检查,你也别担心,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国公大人自有他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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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了,今天有事耽误了,以后尽量不会,明天的还是老时间,亲们别生气哦!

第264章 一个不留(一更)

就算事情真的发生了,也不能张扬出去,否则蒋家的脸,都得被他丢尽了。

蒋荣整整睡了一个时辰,再度睁眼,看着头顶熟悉的灰色帷幔,以及空气中熟悉的味道。

让他有些恍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于是又赶紧闭上眼睛。

这段日子,他一直都在做着这样的梦,幻想着一觉醒来,能回到国公府。

可是每当眼睛再度睁开时,还是破旧的牢房,地上还是散发着恶臭的脏水,对面的几个人,还是那样的恶心,看着就叫人做呕。

幻想的多,就不敢面对现实,也害怕面对现实。

所以现在的蒋荣,比任何时候都要怕。

管家耳朵尖,听见屋里有些微的动静,就知道他醒了,直接推门进来,疾步走到床边,“少爷,您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老爷命老奴去请了许太医,现在人已经来了,就让许太医给您瞧瞧行吧?”

蒋荣机械的转着头,双目无神,连眼珠子都不会转。

管家见他这个样子,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还好许太医进来了,示意他往后退,自己上前坐在了榻边,“蒋少爷,我是许太医,是国公大人命我来给你瞧病的,请您把手伸出来,先让老夫把个脉。”

他已经看出蒋荣精神不对,所以没有冒然伸手去掀他的被子。

后宫里,疯的、痴的、傻的,他见过太多了,只要看眼睛,很轻易就能分辩出来。

蒋荣看着他,不说话,也不肯配合,眼神还是呆呆的,没有焦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太医见他不动,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管家。

管家也拿不定主意,抬了下手,“要不就开始吧!”

许太医点了下头,伸手就要掀开他的被子,准备给他把脉。

就在他掀开被子,还没来得及碰到他的手时,蒋荣突然跳了起来,缩进床拐角,用警惕的眼神瞪着许太医,两只手还不停的挥着,赶着,也不知他在赶什么。

许太医跟管家面面相觑,彼此也是心知肚明了。

许太医站起来,示意管家找人把蒋荣固定起来。因为要检查,所以不能点穴,也不能把他迷昏,否则会影响诊断的准确性。

管家无奈的点了头,只能这样了。

他真没想到,少爷进了一趟,刑部大牢,再出来时,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同一时间,在国公府的书房里,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禀着牢里发生的一切。

确实如蒋振庭所料的那样,因为木香那个女子的一句话,刑部大牢的防御突然就撤了。

此次他们再摸进去,除了寻常的衙役官兵之外,再没有别的势力阻碍。

记得之前每次潜进去,他们根本闯不进第二道关卡,总有人在那设下埋伏,要不是他们躲的快,定然要受损又无功而返。

可是这次全然不同,太顺利了,顺利到,他们以为里面会埋伏呢!

蒋振庭坐在太师椅上,手握着椅子扶手,因为手劲太大,木制的扶手已经被握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过了很久,他才说出两个冰冷的一句话,“全杀,一个不留!”

“是,属下明白,那看管水牢的衙役跟官兵怎么办?”

“你什么时候也听不明白老夫的话了,老夫说了,全杀,一个不留!”当然是全杀,一个不留。不管是不是为了蒋荣,这些人都不能留下活口,虽然这样死去,是便宜了他们,可是大局为重,这种时候,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只能一刀灭掉,干净利落。

“是,属下领命!”跪着的人,退着步子向后走,离开书房,飞身离开国公府。

去执行这个任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当然不能再找帮手,只有他一个从去执行。

当晚,刑部大牢经历了有史以来最血腥的一个晚上,兵部尚书荀达跟跟侍郎宋杰,一大早带着随从来刑部办公,却见大门紧闭,敲了好半天,也没人开门,连看门的人都不见了。

荀达其实已经料到了,但还是不敢面对里头的血腥,于是让宋杰先上。

宋杰被蒙在鼓里,还一脸奇怪的让人将大门撞开。

几个随从一起上,又是撞又是砸又是撬,好不容易才将大门推开。

可是大门一开,院里的情景,就叫他们吓破了胆。

只见前院里,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尸体,无一例外,全都被毁了脸,血肉模糊,根本认不出谁是谁。

不止如此,所有人都是一致的死于脖子上一道很深的剑痕。

一剑毙命,直取咽喉,能做到这种地步的,恐怕也不是凡人。

宋杰站在死人堆里,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是谁闯了刑部,还杀了这么多人,来人啊,快去查,看看后面还有没有,以及这院里还有没有活着的,将他们找出来,本官要去禀报皇上,胆敢在刑部行凶,必然要严惩不贷!”

“是!”几名官兵迅速扶持搜索整个刑部。

剩下的几个,开始清点死亡人数,以及这院里有没有活口。

荀达终于肯从外面走进来,看着一地的死尸,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真是作孽啊!想不到护国公下手如此之狠!”

他嘀咕的声音太小,宋杰没有听到,于是就问了遍。

荀达却不肯再重复,“没什么,你快些清点,另外还得嘱咐所有人,此事万不能张扬出去,否则会令民心不安,我这就去皇宫,跟五皇子商量商量,我没回来,你千万不可擅自行动。”

“知道了,”宋杰也知兹事体大,做决定的事,还是留给尚书大人,他一个刑部侍郎,还不够格。

襄王府里一片太平,木香当晚回来,就将那颗粉红珍珠,摆到主厅的供桌上。

她觉得既然是千年珍珠,肯定有灵性,千年哪,还不修成精了。

所以,就得好好的供着,每日上香拜祭,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她还会将此物,送回大海。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从哪来的,回哪去。

元瞳跟木朗玩的不错,他俩属于同一类小娃,脑袋都不怎么会转弯。

木朗比元瞳还好一点,至少不会被人会一颗糖就能骗走。

有好几次,要不是木朗看的紧,这小子就得给人带走了。为此,木香颇为伤脑筋。

她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人,要是给人贩子拐去,当乞丐或者去卖艺,她还不得怄死。

后来,还是赫连晟最有招,他只对元瞳说了一句。

打那之后,再有人上前跟元瞳搭讪,想骗他拐他,元瞳二话不说,拿起随身携带的,短粗短粗的棍子,上前就打人,直到把人打的抱头逃窜,还不罢休呢!

后来,木香为这事还纳闷了很久,追着赫连晟问,他到底跟元瞳说了什么。

结果这人故弄玄虚,怎么着都不肯说。

最后还是问了元瞳本人,那小子呆呆的回了这么一句,“因为他们想抢我的吃食!”

多么简单,多么直白的理由,对元瞳最管用不过。

的确,赫连晟真是这么说的。

何安又继续补弃跟他说,那些想跟他搭讪的陌生人,都是冲着他的吃食去的,人心都是很坏的。当然了,除了襄王府的人。

木香佩服死了赫连晟的手段,她自愧不如啊!

她站在廊檐下,正远远的欣赏粉色珍珠,元瞳就过来了,手里抓着鸡腿,跟木香并排站阒,定定的望着那珍珠,不声不响。

木香曲起一只手臂,架在他的肩上,逗他道:“你看这珍珠多漂亮,你想要吗?”

元瞳呆呆的看着,咬了口鸡腿,“它能吃吗?”

木香嘴角抽了抽,“貌似不能。”

“那我不要,”元瞳答的干脆。不能吃,他要来干嘛。

木香忍着笑,这位又是一名吃货,貌似她身边的吃货还不少。

正要说什么,就见木朗从背书包,高兴的朝他们跑了过来,“大姐,大姐,我看见女子学院开业了,好多人围观看热闹呢!”

女子学院自然是不能耽搁,有了地契,木香便马不停蹄的让长生准备好所有的家家具,并让喜鹊跟彩云帮着去招生。

至于女夫子,这就比较难选了。

还是红叶有招,她送了一封信,列出了京城中最适合做女夫子的人,木香那日将她们一齐约到茶楼,开了个大会,好的坏的,有利的,没利的,统统说了一遍,话说到这个份上,要不要领这份工作,全看她们自己的意思。

红叶的眼光独,她推荐的人,二十个人头里,有十五信都应了,同意去女子学院做女夫子。

她们也算胆子大的了,古往今来,可没有女夫子这项职业。

一旦她们踏入女子学院的大门,就意味着,她们得承受世人不理解,以及带色的眼神。

木香冲木朗招手,在他跑近时,摸着他的头,发现木朗又长高了,“那你看见前来上课的女学生多吗?有没有闹事的!”

“女学生还好吧,不算多,闹事的,倒有不少,但是他们一听女子学院是你开的,扭头就跑了,”木朗如实汇报。

“呃…”木香哑然了,关于这一点,她真的是无心之失。或许是蒋荣的下场,太惨了,把他们都吓坏了,所以别说见她,哪怕是听见她的名字,都避之唯恐不及。

元瞳很慢很慢的啃着鸡腿,对他们说的,不感兴趣。托他的福,襄王府里养的鸡,遭了大难。

严忠从外面跑进来,在木香耳边说了句什么。

“你们俩先去玩吧,木朗得写作业,元瞳,你少吃点,再吃下去,脸就成包子了。”

打发走这两人,她走到院里大理石边的藤椅坐下,脚抬起放在前面的软点染子上,摸了摸跟个皮球似的肚子,才慢慢的笑着说道:“发生这样的事,国公大人肯定要出口气,他这是杀鸡给猴看呢!”

“就算是要给我们警告,他也不该杀那么多人,难道他不怕皇上派人查此事吗?”

杀几个死囚没什么,可是他连刑部的官差都杀了,就算他是护国公,也不能如此行事吧!

木香冷笑,“他才不怕,他恨不得把事情闹大,到时皇上追究起来,只要把蒋荣带到唐皇面前,他就有理了,话说回来,刑部的水牢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天具体的事,是尚彦独自去办的,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没有过问,反正知道蒋荣没有好下场就够了。

严忠有些说不出口,“刑部的水牢不是人住的,那里面住的都是魔鬼,只有犯了大奸大恶的人,才会被关进去,只要是进去的,就永远都别想出来,官差也不在管他们,只让他们自生自灭。”

他只能挑着能说的说,不能说的,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反正现在刑部水牢已被毁,那些死丘也都不复存在,再没什么可追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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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一更哦!

第265章 看我如何收拾你们

木香晃着摇椅,看着头顶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下来,“哦…看来蒋荣这次不傻也得疯,你说蒋振庭会不会把这笔账算在我们头上,找我们报仇?”

“不好说,灭了一个刑部,未必能平息他的怒火,这事不怪尚彦,如果我是他,只怕会比他还要狠上好几倍!”严忠可以相像尚彦心中的痛。

这段日子他一直都在军营,在英皇卫队训练,他比任何人都要刻苦,都要用功,常常练到遍体鳞伤还不肯罢休。

“尚彦的突击训练,如何了,我列举的单子,他可有及格?”尚彦的训练,是木香一手策划的,针对他擅长的,以及他的弱点。

尚彦的轻功,当初跟他师傅在山上学习时,并没有用心的钻研,以至于他虽拥有极高的天赋,以及很好的方法,却练成了半吊子。

内力不足,逃脱的法子也不够充份。

因为他主攻轻功,在武功上,不可能有太大的突破。

所以木香便让人教他使暗器,他没有太强的内力,发出去的暗器也是棉软无力。

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使用一种可以自主发力,比如类似弓弩这样的,甚至比弓弩还要小巧易于携带的暗器。

其次,用药用毒,也是很好的法子。

御林军的造器局,已按照木香的吩咐,造了小型的火药弹丸。

但是因为技术限制,这种火药弹丸,必须在点上引信之后,才可以炸开,所以这就得需要有人配合。

木香思来想去,也只有周大憨跟他搭档最合适。

取长补短,有强有弱,是再好不过的。

严忠认真向她汇报了每个人的训练成绩,“尚彦很刻苦,每一项都超额完成,但是我觉得他有点太过,有一次,差点把一条腿练废了,长此以往,我担心他撑不了太久。”

“练废?这可不行,你去告诉他,他现在的命,是我的,要是想死,或者把身子练残了,我定不饶他,挖他祖坟都是有可能的,”那么好的苗子,木香绝对不想把他练废了,但万一他自己不珍惜,别人再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严忠表情有些怪怪的,挖人家庭祖坟,亏她想的出来,“属下一定将话带到,另外,去女子学院门口闹事的人,属下已经查清了,没什么可疑,就是那位苍澜大皇子,他突然出现在学院的门口,看了好一会,没有说要进去,只在那里站着,足足在门口站了一刻,才离开,属下觉得不太对劲。”

“他?他不去看司空瑾,却跑去看女子学院开学,这人的想法果真跟寻常人不同,你派人盯紧了,别让他耍花样,闹事倒是无防,只要别在咱们的地盘上闹事就行。”

“嗯,这苍澜大皇子,倒是喜好风流美色,整日的流连青楼烟花之地,属下打听到,他似乎跟苏秀混在一块了,这几日夜夜留宿苏秀那里,主子,您说苏秀会不会利用他,找你寻仇,”这才是严忠最担心的。

木香倒不是很担心,“司空拓也就那个德行,就算苏秀想依靠他,干点什么事出来,她也不足为惧,倒是轩辕恒此人,你得多注意,唐墨现在在哪?”

“五皇子?好像他约了燕太子,在京城醉仙楼喝酒,”严忠不明白她为什么说着说着,突然又把话头转向唐墨,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木香还是慢悠悠的晃着摇椅,食指轻点椅背,“派人通知唐焱,让他也去醉仙楼,单林渊还在府里吧,你把他叫来,我有事让他去办。”

“好,那属下这就去办,”严忠看她的眼色,明白了几分。呵呵!他开始同情那几位,不知今天之后,他们会如何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严忠走开后,单林渊很快就来了,手里把玩着一根笔,这是木香为他特别制作的,原理就是转笔,以转笑的速度,练习手指的速度,有助他发挥特长。

木香看着单林渊那张雌雄莫辩的脸,笑的很狡诈。

“您又想干嘛?有话就说,没话我得走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忙呢,”单林渊一见她这样的笑,就觉得莫名的心惊胆颤,她这样的笑,准没好事。

“当然有事,你好好打扮一下,我带你去接客!”

“啥?”单林渊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她说错了。总之,不可能是他听到的那样。

但是木香接下来的话,彻底将他他的怀疑击垮,“你没听错,让你去接客,又不是真的接,等哪天我真的开鸭馆,定让你当头牌,今天你只要好好打扮一下,不用穿女装,就穿这一身男装,不过得涂脂抹粉,弄的漂亮一点,其次再找几个漂亮姑娘…说到这个,我忽然发现咱少了一家青楼,你知道京城有哪家青楼经营不善,要倒闭的吗?”

“呃…好像有吧,”她说的太快,让单林渊想阻止反驳,都没有机会,直到她忽然问了问题,他习惯性的就回答了。

木香叹了口气,站了起来,“那咱们就去瞧瞧,找几个人给你做随从。”

单林渊表情怪怪的,忽然道:“殿下是不是不在府里?”

木香斜眼看他,“管你屁事!”

单林渊嘴角狠狠的抽了下,难怪她又要作怪,原来是赫连公子不在。真的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单林渊被木香硬押着,带上英杀跟元瞳,木朗想跟来着,但木香不让,怕他看了不干净的东西。

单林渊觉得他偏心的够可以,元瞳比木朗也大不了几岁,她怎么不担心元瞳被带坏。

木香却说,带元瞳另有用处,再说元瞳心智比木朗还低,得开窍才行。

今天周大憨也在,再带上大飞。

好嘛,这个阵势出门,谁敢惹,谁敢?!

单林渊说的青楼,就在北门的一角,没有档次可言,都是接待北门这里乱糟糟的男人。

楼里的姑娘来源也比较杂乱,许多半老徐娘,还有一些从边远地方拐卖来的小姑娘,几乎没有任何的才艺,只知道陪男人睡觉。还有些因身世,或者别的原因,自愿或被迫被进来。

当然了,大部分都是非自愿。

木香一行人来到北门,如此招摇的过市,还没有坐马车,吓的那些小混混们,扭头就跑。

大飞似笑非笑的说道:“您快成过街老鼠了。”

木香瞄他一眼,冷起了脸,“我要是过街老鼠,那你是什么?”

过街老鼠身边的跟班,那是一样一样滴!

周大憨呵呵的笑道:“俺觉得这样出门好威风,跟着主子,果然是俺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以后俺出门都要向主子这样。”

大飞鄙夷,“没看出来,你还挺会拍马屁。”

“俺不是拍马屁,俺说的是实话,”周大憨拧着脖子,不服气的反驳道。

“是是是,你说的是大实话,哼!”大飞懒得再跟他争辩,因为他跟元瞳的眼睛,都被路边的一处小摊点吸引了。

路边有人在做肉夹馍,估计是从外边引来的新吃法,当然了,木香是见过的。

不就是肉夹馍吗?她又不是没吃过。

可是呢,古代的食材都是原汁原味,从材料做法,都是最原始,最新鲜的。

面粉里头不加任何的增白剂,吊白块,猪肉也都是选用土生土长,不喂饲料,不打防疫针,催长素的土猪肉,还有那酱料…

几样加在一起,别说元瞳跟大飞看的眼睛发直,就连木香也犯了馋,“去买吧,多买点,咱们边走边吃。”

大飞揣着银子,腿脚极快的奔过去,似乎还跟那店家说了什么,再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油纸包。

于是片刻过后,这几人走路的气势又变了,一人手里拿着个肉夹馍馍。

这家伙份量太足了,一只手都握不过来。

大飞咬了口肉,絮叨着,“这馍真好吃,听那店家说,这馍馍的做法,是从老家的地方学来的,也不是南晋,不是燕国,更不是苍澜跟陇西,是他作卖货郎的时候,走村窜巷,在一个叫庄悬的地方,跟一家姓田的生意人学来的,那家开客栈呢,生意做的可大了,说不定很快就要做到咱们这儿来了。”

他说的这些话,木香没听进去,因为他们已经站在这家庭青楼门口了,她吞掉最后一口肉,接过英杀递来的帕子擦干净手,“都闭嘴吧,单林渊,你确定没说错地方吗?”

透过半遮掩的房门,能看见里面的情景,她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这个地方有哪点像青楼,门槛破破烂烂,站在门口,一眼就可以看见里面的大厅,几张桌子铺着红布,几条破凳子,模七竖八的摆着。

地上脏乱,瓜子壳,水果皮,还有一些乱七八遭,可能是摔烂的碗碟什么的,总之,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再往里,二楼的地方挂着一排帷幔,大概是为了遮住楼上的房间。

因为是白天,也看不见有人经过,萧条到几近荒废。

单林渊拍了下折扇,“是这个地方,我没说错,您看,牌子上写着,春香阁!”

他不指,木香还真没瞧见门楼上有匾额,因为大门边有棵香樟树,树叶发了新芽,长势正好,遮住大半个匾额。

“名字倒是不错,就是可惜了,地段不好,又搞成这个样子,没生意也属正常。”

“也不全是,”单林渊给她解释道:“咱京城最大的红楼,除了醉仙楼之外,就属天仙楼现在最火爆,也就是这个月火起来的,喏,站在这里还可以看见天仙楼的一角呢!”

顺着单林渊手指的方向,木香只看了一眼,商业竞争嘛,没有对错,只看你能不能战胜别人,如果很不幸的,你失败了,那么只能说明你经营不善。

木香直皱眉,“既然这里都破成这样了,你干啥还让我来,估计这里也没什么好姑娘,还是走吧!”

“等等!”单林渊急着拉住她,“此地虽然破了点,可是里面的姑娘都漂亮着呢,不信您进去瞧瞧,这家老鸨头几天刚病死,要不咱会破败成这个样子。”

木香狐疑,显然还是不太相信,她对大飞使了个眼色,大飞卷起袖子,掐着腰,迈着大阔步,当先走了进去,“人呢,有没有人,哎,都死哪去了!”

他嗓门大,直把楼板都震的直晃悠。

英杀也在前面开路,用脚大致清理了地上的碎片,以防止主子滑倒。

单林渊腆着笑脸,弓着腰,将手背伸到木香面前,让她扶着,“主子,请吧!”

木香目光慵懒的白了他一眼,不客气的扶住他,走了进去,“你们两个就站在门外,注意观察四周,若有情况,随时通知。”

“是!”周大憨立即收起平日里嘻嘻哈哈的笑脸,背着对着春香阁的门口站着。

元瞳一声不吭,也觉着他的样子,跟他并排站着,一边还咬着手里的馍馍,现在差不多饱了,所以他吃的很慢,纯属打发时间。

大飞这一吆喝,楼上垂着的帷幔被人一只嫩白的手臂拉开了。

这女子似乎还没睡醒,揉着眼睛,含糊不清的嘟囔道:“谁啊?天还没黑呢,来这么早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