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跟小葫芦,都已长成美少年,十七岁的美少年,正是年少轻狂,风流不羁的年纪。

两人的相貌,不分上下。

曾经有好事的京城女子,非要给两人排个先后。

结果,没争出结果,反倒大闹一场,形成了两个大派。

两人乐观其成,不赞成,也不反对。

偶尔卖些金创药,跟衣服给他们,赚点外块。

因为两人俊美倾城的样貌,京城里心仪他们二人的姑娘,可是从皇城门口,一直排到京城城门。

为此,两人仍旧乐观其成。

倒卖些自己随笔写的诗句,乱七八糟,随便画画,又或者,搞个大赞谁谁谁的珠花好看,于是那款陈旧到卖不出去的珠花,瞬间被购抢一空。

看见新的商机,两人更变本加厉,专门帮人倒卖陈货。

一年时间,两人不靠家里,竟也挣得不少的钱。

木香在听说之后,嗤之以鼻,名曰:“靠脸吃饭,不算本事,有本事你长个丑人的脸,再去倒卖试试,保准没人鸟你!”

娘亲的话虽不好听,全在理啊!

要不是这张脸,还真没人鸟他们。

于是乎,这两人又开始想新点子。

美其名曰,开发麻将扑克,以供娱乐,谢绝赌博。

麻将这个行当一问世,连个过度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成了当下最火爆的娱乐项目。

那个火爆程度,将他俩的美名,压的渣都不剩。

于是,唐墨手底下的官员们,也不争权夺利了,也不互相耍心眼了。

除了偶尔在朝堂上争执之外,剩下的时间,都在麻将桌上一决高下。

即不会血腥,也不会生灵涂炭。

那些贵妇们,闲着没事,也不去听小曲,攀比珠宝,各占四方桌,搓着小麻将,还能联络感情呢!

尤其是大官们为多不胜数的小妾,争风吃醋这等事,谁也没空干。

一个一个的,摸着牌,一旦糊了牌,比被老爷宠幸还高兴呢!

麻将的附带产业,需求也很旺盛。

囡囡已是大姑娘,褪去婴儿肥,身高长起来之后,她整个人看不去,虽没有亭亭玉立,纤细苗条,但是很丰满。

胖妞跟木香说了,这叫福气,一般人想要,还搞不到呢!

糖糖看着成圆形的囡囡,心情是复杂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疏远,囡囡终于意识到自己胖,糖糖不喜欢。

于是她下定决心,要减肥。

运动这个事,对她来讲,太辛苦。

所以她采取最简单,却是最痛苦的一种方法:绝食。

每回吃饭,她都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要么吃完了,再跑到一边抠掉。

同时,吃夜宵也得戒掉,零食更不能多。

还有甜食,卤菜,肉菜。

减肥的时候,她每天喝好多好多水。听人说,喝水可以充饥。

可是怎么不行呢!她喝了半桶水,肚子涨的要命,却还是饿的要命。

五天过去了,囡囡有没有减下来,这谁都没看出来。

倒是的脸色,越发的脸看,整个人走路也是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去一样。

胖妞一见她这样,急的要死,逼问之下,才得知她要减肥的事。

胖妞知道了,也就代表何安会知道。何安知道了,还怎能埋得住木香。

结果是,木香火了,拿着鸡毛鸡毛掸子,抽了糖糖不下百遍。

赫连晟跟宝贝女儿,站在一边冷冷的看,即不阻止,也不赞同。

糖糖默默的受着鞭打,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把囡囡恨死了。

受完了刑,他冷着俊脸,找到囡囡,语气不善的质问道:“都是你干的好事,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减肥了?自己受不了,也别把责任推在我身上,你是胖是瘦,都跟我没关系,真是够了,从小到大,我挨我娘的打,都是因为你!”

小时候被打也就算了,他都这么大了,娘还拿鸡毛掸子抽他,好丢人的。

囡囡本就没吃东西,小脸煞白,整个人失掉精气神,再一听他的埋怨,心里的委屈,压都压不住,眼眶瞬间就湿了,“减肥是我自己的事,我从来没想拖你下水,你挨打也是你的事,咱俩从今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

吼完最后一个字,囡囡转身就跑了,留下糖糖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两人吵了一个小架,糖糖本以为,隔天囡囡就会气消了,主动跟他讲话,主动跑过来哄他,讨好他。

可是他等到晚上,也没等到囡囡出现。

心里莫名的焦躁,吃过晚饭,他实在等不了,貌似随意的晃到胖妞家。

迎面遇上一个扫地的杂役,糖糖故意清了清嗓子,眼睛看着别处,问道:“你家胖小姐哪去了,是不是还躲在被窝里睡觉呢?睡了一天,真有她的,不是猪,都得睡成猪!”

小仆抱着扫把,奇怪的说道:“小姐没有睡觉啊,她早上就走了,还是我给她牵的马车呢!”

“走了?什么走了,她去哪了?”糖糖终于装不下去了,抓着小仆焦急的问。

“听说是去老家,小的也不知道老家在哪,夫人只说,让小姐到姥爷家,散散心。”

糖糖推开小仆,跑进院里,直奔胖妞住的地

院里,直奔胖妞住的地方。

推开门,屋里的摆设,还是之前的样子。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没有动过。

屋子窗台上,还摆着一盆芍药。

除此之外,这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糖糖熟悉的。

从小到大,囡囡的一切一切,都会跟他分享。

不管他想不想听,这丫头都要在他耳边念叨一遍。

如今,她突然走了,感觉整个屋子都空了。

胖妞从外面进来,看见糖糖一脸失神的站在屋里,心里偷着乐,脸上却没什么好颜色,“小王爷来找囡囡吗?她一早就走了,我爹娘年纪大了,我又不在身边,便让囡囡去陪陪他,也算替我尽孝了。”

糖糖深吸了口气,年少的倔强,让他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再转过身来,脸上已恢复如初,“胖婶,我就是来看看,听说她这几天不吃饭,怕她饿死了,既然她没事,回老家去了,那我也走了,店里还有好多事呢!”

最近单林渊那帮人,在娘亲的教唆下,居然发明了自动麻将机。

产品一问世,又是火的不得了。

他得去工厂监工,还得筹备木材的事,忙着呢!

胖妞也没多说什么,“何安派了一个小仆,一个婢女,王妃加派了两个侍卫,又从英皇卫队抽调了一个人,路上很安全,等到了临泉镇,就会有书信捎来。”

英皇卫队,已成了一支神秘又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但凡是英皇卫队的人出现,别说劫道的,就连挡路的都没有。

糖糖咧开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那就好,我先去忙了!”他逃也似的跑走了。

胖妞看着他的背影,笑了。

头七天,没有任何消息捎来。

糖糖就像平时一样,该干嘛干嘛。

每天两点一线,工厂,家。

生活规律,吃饭很香,睡觉很沉。似乎一切都很好。

第二个七天,终于有书信捎来。

信是直接寄到何安手中的,连小葫芦都知道有信的事,却没有一个人对糖糖说。

糖糖得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他从工厂骑了马,直奔何府。

从马上跳下,缰绳甩给小仆,他便如一阵风似的刮进何府大门。

“胖婶,囡囡寄来的信吗?”

“信?”胖妞停下手里的活,不解的看他,“信怎么了?”

“她寄来的信,你们为什么不通知我,至少也得给我看看吧?”

“小王爷,我家囡囡寄来的信,为什么非得给你看呢,她从头到尾也没提起你,信里提的都是我们,还王妃,襄王,哦,还提到二王爷跟瑶儿了,可就是没有你!”胖妞转身用背对着他,因为她怕自己忍不住会笑场。

糖糖伸出去的手,没有收回,他不甘心,“我不信,你把信给我看看!”

胖妞知道他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便从袖里将信拿了出来,“小王爷慢慢看,我还有事。”

看信这种事,当然得留他一个人。

呵呵!这小子不开窍,不用些手段,只怕他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糖糖站在宽阔的院子里,顶着焦阳,展开那封信。

从小到大,囡囡从没给他写过信。

两人一起上学的时候,囡囡写的东西,他也从来没有认真看过。

到了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囡囡的字很好看。

不似普通女娃的娟秀,是大气洒脱的风格,还夹杂着硬朗。

信不长,总共两页。

还真像胖妞说的,将他身边所有人都问候了一遍,唯独没有他,一个字都没有。

捧着信,糖糖心是愤怒的。

臭丫头,小时候跟前跟后,恨不得把自己栓在他身上。

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要自己一个人飞了?

最后,糖糖还是愤怒的,头也不回的走了,将那封信,丢在石桌上。

又一个七天过去,糖糖开始了走神的节奏。

用他的话说,也就是最近天气热,夜里睡不安稳,这才导致精神不济。

觉睡不好,吃又吃不好,这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囡囡第二封信寄来时,倒是没人瞒着他,胖妞还亲自将信送到他手上。

搞的糖糖以为这信里写的都是他,结果打开信纸一看,还是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提起他。

整封信,都在说临泉镇如何如何的好,玉河村如何如何的好玩。

什么王喜家的二哥哥,带着她四处游玩,下河逮鱼,上山打鸟。

她还说,唐宸要来了。

不是来京城,而是去临泉镇,说是唐皇的主意,让他去体察民情。

糖糖握着信纸,大骂唐宸那货不是个好东西,醉翁之意不在洒,真不知道他看上那个胖妞什么了。

信的结尾,还有一句很重要的话。

胖妞说她瘦了,因为天天在外面跑,一刻都没闲着,瘦了一大圈,姥爷说她更好看了。

当然,最后这句话,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糖糖这回真不能淡定了,扔了书信,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收拾,便去牵马,准备去找那个死丫头算账。

他一刻都不能等了,想到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人,还有虎视眈眈的唐宸。

都不是好东西,那个笨丫头,遇见唐宸,只有被骗的份。

好歹他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怎能看着死丫头被骗呢?

唐宸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因为这样想的话,他心里好过点。

牵了马,刚出襄王府后门,就见几个人一脸怪笑的拦着。

木香狠狠拍了下马背,“哟,这是要千里追媳妇?”

“不是,我是顺道去看她,主要还是去玉河村走一趟,”糖糖面不改色,死不承认。

小葫芦抱着手臂,走到他身边,一脸了然,“哦…原来是顺道,听说二皇子也顺道,已经上路了,唉,不晓得走到哪了。”

糖糖面色一变,匆忙翻身上马,“我走了,你们不用想我,反正我也不会想你们!”

“你的包袱!”木香将事先准备好的包袱丢给他。

糖糖那个汗哪,原来娘早料到了。

看着糖糖走远的人影,瑶儿忽然扭头问:“舒哥哥,要是我跑了,你会追吗?”

“不会!”

瑶儿失望的撅起小嘴…

赫连舒扬唇一笑,“因为我不会让你跑!”

------题外话------

月底之前,番外会完结。

第十二章 番外结局

四月的临泉镇,春暖花开,鸟语花香,正是踏青的好时候。

赫连昕快马加鞭的赶到临泉镇,寻到胖妞娘家,却扑了个空,下人告诉他,囡囡两天前就去了玉河村,到现在还回来呢!

而且在他之前,唐宸也来了,早他一步,追去了玉河村。

赫连昕怒了,甩着马鞭,朝玉河村撵了过去。

十几年后的玉河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整个村子的村民,大都推翻了土坯房,住上青砖瓦房。

也有好些曾经的村民,搬进临泉镇,也有不少人落户在这里。

来来去去,这个坐落于玉带河边,最美的小村庄,依旧宁静而独立的存在着。

村里建起了水车,还有个大型的香肠作坊。

一直都有王喜跟林长栓管着,现在他俩年纪也不小了,渐渐交给下一辈人。

这个地方,糖糖小时候来过,凭着记忆,他乘着夜晚,躲在旁人的视线,独自溜进了小院。

要是被王喜他们看见,免不了又要惊动全村人,那样动静太大。

木家的小院,不仅没有落魄,还被翻修一新。

时常有人过来打扫,保持的都很干净。

糖糖在屋里转了一圈,站在院里,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心中百感交集。

忽然,从隔壁传来的对话声,是一对老夫妻。

“老伴,你怎么又坐这儿了,快进屋去,”说话的是个老汉,年纪很大,音量大一些就开始喘气。

“我不进去,我家元宝马上就回来了,你瞧,他正骑马往家赶呢!”一个年老妇人,喃喃的念叨着。

“老伴啊,那你进去等,进到屋里,在这儿坐久了,是会着凉的…”

隔壁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一直持续到深夜。

李元宝的事,赫连昕有所耳闻,死好几年了。

消息传到襄王府时,他跟赫连舒都听见了。

他只记得,当时娘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只让人传了信回玉河村,让王喜他们帮着照看李大山老两口。

人老了,年轻时候做过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百年之后,入了九泉。

尘归尘,土归土,还有什么恩怨好去计较的。

糖糖从玉河村离开的时候,在李大山家堂屋桌上留了一百两银子。

他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囡囡的身影。

但他思前想后,想到一种可能。

这丫头该不会跟着唐宸坐船离岸,去了玉带河了吧?

“臭丫头,若让我逮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气归气,他除了咬牙雇船追去,也别无他法。

直到次日清晨,糖糖才在快出玉带河的河口处,拦截到囡囡所坐的船只。

毫无疑问,这是唐宸的船。

他们也就比赫连昕提前了半天出发,或许是唐宸有意为之的吧!

赫连昕步上甲板,一眼就看见站在唐宸身边,怯生生看着他的囡囡。

几个月不见,这丫头身上的肉哪去了。

居然瘦了这么多,小变变尖了,腰身不圆了,显得身形修长纤细,黑葡萄似的眼睛,更大了。

囡囡看见突然出现的赫连昕,激动兴奋的,恨不得扑进他怀里。

可是脚步挪了挪,却始终没敢上前。

她怕昕哥哥生她的气,会发怒,可能还有揍她呢!

殊不知,她的犹豫沉默,只会惹的赫连昕更生气。

他冷下脸,朝囡囡招手,“过来!”

囡囡水眸可怜巴巴的瞅着他,正要走过去呢,就被唐宸拦住了。

唐宸柔声安慰她,“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囡囡大概是真的怕,朝他点点头,真的就不走了。

赫连昕脸更臭了,傲然站在那,任江上的风吹鼓他的衣袍。

唐宸温和的笑着,“你干嘛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是我拉囡囡乘船出游的,你有什么火冲我发就好了,不必牵怒于她,既然来了,就一起喝酒吧,我已经让人备好酒菜!”

赫连昕站在那不动,只用一双漆黑的眼珠子扫过唐宸,最终又落在囡囡身上。

他朝前走了两步,俊逸冷傲的一张脸,能让无数少女为之疯狂。

他渐渐走近囡囡,两人的距离近了。

囡囡这些日子过他的思念,也在下一刻轰然崩塌。

她瘪着嘴,噙着满眼的泪珠儿,甩开唐宸的手,朝赫连昕扑了过去,

赫连昕嘴角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张开双臂,迎接她的飞奔。

唐宸神色猛然暗淡下来,垂着手,慢慢握紧。

半个时辰之后,三人在宽敞的船舱中,气氛怪异的坐着吃饭。

赫连昕微低着头,从坐下之后,夹筷子的手就没停过,只不过他不是夹给自己,而是全部进了囡囡的肚子。

唐宸看的着急,“她好不容易瘦下来,你非得再将她喂胖了不成?”

赫连昕正挑着鱼刺,从百忙之中抬头,瞄他一眼,“这样太瘦,太难看!”

他说的不是反话,是真正的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