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丫率先跟出来,烧火热饭。

饭菜热好,几个人都吃不下。

裴芩拿着热热的死面葱油饼子,终于,眼眶微湿。

三丫几个,哭着吃着,把剩饭吃完。

四丫麻利的收了碗筷去刷锅,拾掇好,阴着脸到屋里,看着裴芩,“是他们逼死了娘,害我们成了孤儿!这个仇一定要报!”

裴芩瞥着她,“你去报啊!才几岁,就满心仇恨,想着报仇!”

四丫呼吸一窒,“娘是被他们害死的!你是不是看你亲爹回来了,就想跟着他们了!?”

这话一出,三丫和裴文东脸色更白了,都紧张的看着裴芩。

“你要想去你就走!”裴芩沉声道。

“你真不想去跟着他们?”四丫又追问。她们是兼祧生下来的,只有长姐,她是二房的亲生闺女,她要是回了老裴家,就对不起死了的娘!而且她走了,她们三个咋办!?

看她问的直接,眼神却小心翼翼的,裴芩收回眼神,没有理她。

“长姐…”裴文东扑过来,抱着她的腿大哭。他害怕!娘死了,长姐要是也不要她们了,她们是不是也会死!?

裴芩皱眉,拎了他站好,“今儿个怎么哭我都不管。过了今儿个,你们自己把以后的人生规划好,以后想做什么,立个目标,朝着那个方向去努力。谁不够格的,我会随时把你们丢出去!”她没那么好心,就算接手了她们几个,也不会去当爹当娘的!

裴文东不停的擦着眼泪,不敢再哭,可眼泪就是止不住。

三丫心里又害怕又不安,仔细一想她的话,就觉得找到了主心骨。长姐没有扔下她们!

裴芩最后目光落在四丫身上,“你,要是脾性扭不过来,你就出去自生自灭,或者去找你亲爹!我不养你!”

四丫全身紧绷,眼神直直的盯着她。

裴芩扭头,转身站在门口,看着外面飘飞的大雪。三人看着她,仿佛体内有什么觉醒了般。

雪越下越大,落了厚厚的一层。

裴芩搬了小桌和凳子出来,拿着笤帚绑在木棍上,把厨屋顶上的落雪推下去。又顺着厨屋的立柱和门板爬到屋顶上,清扫屋顶的积雪。

三丫看她爬到屋顶扫雪,也怕她们这么大的雪,把她们这两间屋子给压塌了,找到另一个磨损厉害的笤帚疙瘩,和捡的半截木锨出来,把掉在地上的雪装进竹筐和木盆里,往大门外面运。

看四丫站着没动,脸色难看的厉害,三丫叫她干活儿,小声道,“四丫!你以后要听长姐的话!”

四丫紧绷着小脸不说话,端起满满一木盆的雪端出去倒掉。

屋脊是在中间的,这一边的雪推到小院里,另一边的雪就只能推到老远里。

大堆的雪嘭的落在院子里,屋里的人出来,见裴芩正在扫屋顶的雪,往他们院子里推,裴文丽转身就去叫了朱氏来。

朱氏站在门口,看着大雪中,站在屋顶清理积雪的裴芩,仿佛看到她平静表情下吃人的滔天恨意,想到裴老头和裴厚理给她下跪,却反过来没有好结果的是他们家,朱氏就恼恨的牙根痒痒,可也不敢这会惹怒裴芩,让她狂怒了过来打人。

把屋顶的雪清理完,裴芩直接从上面跳下来。

三丫吓的惊呼一声,伸手就想接她。

裴芩是看屋子低,地上又有一堆雪接着,正好跳下来。

见她没事,三人才放了心。

姐弟四个忙了一下午,把院子里的雪都清理出去。

虽然还在下,但已经小了些,就算再下一层,也不会把屋顶压塌了。

晚上姐弟几个窝在小小的厨屋里,煮了小米粥。

收拾完,三丫和四丫抱着被褥到这边屋里来,姐弟四个挤在一张炕上,默默的流着眼泪。

次一天起来,除了裴芩,三人都哭的两眼红肿睁不开眼。

雪停了,地上屋顶又积了厚厚的一层。

三丫把煮了米粥,把杂面馍馍馏上,炒了一小盆白菜。

勉强吃完饭,又对着屋顶地上的积雪忙活开。

村里的人也都在清扫屋顶和院子里的积雪,看她们姐弟那么勤快,有人就忍不住摇头叹息,心里道一句可怜。

大雪过后天就晴了。

把院子里清理干净,看三丫拿着纸钱篮子,领了她们去山上方氏的坟地。

把坟上的雪扫了,三丫几个跪在坟前烧纸,小声的哭着。

裴芩站在一旁看着。

四丫看她不跪,扭头诘问她,“你为啥不跪!?”

“我把你们几个养大就够了!”裴芩看着她。

三丫和裴文东也有些不能理解,她要是太伤心了,哭不出来,她们可以理解,可是为啥今儿个来上坟烧纸,她不给娘跪!?

“烧完了就走吧!”裴芩率先转身,朝山下去。

午后,裴芩看了眼村外,留她们三个在家里,拿了一锭银子出门。

裴文东拉着她,含泪的看着她,“长姐!”生怕她就这么走了,不要她们了!

“我去一趟镇上,一会回来。”裴芩又解释一遍,踩着厚厚的雪,顺着记忆中的方位,摸到了镇上。

笔墨铺子没有开门,裴芩把门叫开的,买了《千字文》、《三字经》和《论语》、《孟子》,四支笔,两方劣质墨条,四本描红本,和厚厚的一沓坏掉的纸。老板看她戴着重孝,又多送了她一沓坏纸。

裴芩抱着东西回到村里。

正碰上裴里正,在村里看谁家屋子压塌了。见她抱着纸张书本和笔墨,顿时愣了愣。想到她坐在院子里,低着头在地上划拉着,裴文东背着小手,笔直的站在她面前背书背诗。

裴芩冲他点了下头,拿着东西回到小院。

见她果然又回来了,裴文东松了口气,连忙出来开门,迎她进来。

把东西放在炕上,裴芩把那些纸都整理了下,烂角的放一块,中间裂开烂掉的放一块,整理好,拿了剪刀坐在小桌边裁纸。

三丫要过来帮忙。

“站好!”裴芩沉声道。

三丫想到她昨儿个说的话,让她们想好人生规划,立个目标,收回手,站好。

四丫和裴文东也自动自发站好。

“说说自己的人生规划,以后打算干啥!立个目标,就开始!”裴芩看了三人一眼,继续裁纸。

四丫抿着嘴,抬眼看三丫,让她先说。

“长姐!我…长姐干啥!我就给你打下手!一块挣钱,把日子过好,让那些人都看看,离了他们,咱照样能过上好日子!”三丫说着眼眶又红了。

“这是一定的,没必要说。说你的规划和目标!”裴芩的人生被裴家老妈规划了无数次,每次都以无奈告终。所以,最后裴芩还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成长了。所以她也不想为三丫她们规划好让她们按自己的思想去走以后的路。

三丫愣了,她的目标就是过上好日子,让那些逼死娘的人好看!

“你们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自己规划立目标!”裴芩裁好一沓纸,放到一旁,边角料也没扔,而是放在一旁的小竹筐里。

三丫茫然了,她不知道以后要成为啥样的人。

裴芩让她先想着,目光移到四丫身上。

“我想挣很多很多钱!”四丫紧抿着嘴。她要挣很多的银子,像那些员外一样有钱,给娘报仇,让裴家的人都过不下去!

“然后掉在钱眼里,做钱的奴隶!?”裴芩冷笑。转头看向裴文东,不再理她。

四丫小脸发绿。

裴文东有些紧张的握紧拳头,“…我…我也想念书!”

裴芩点头,让他继续说。

见她并没有生气,反而眉目舒展的点头,裴文东胆子打起来,红着眼道,“我要念书考功名!我要当大官!”当了大官,那些人见了他都会给他磕头,裴家的人再也不敢欺负她们了!可他又怕长姐不让,毕竟念书都是要花很多很多银子的,考功名也要花很多银子。

裴芩知道他心里想的,但现在告诉他,念书考功名做官是为了百姓,为了天下苍生,他也不能理解。有这一个支撑着,反而能让他下决心念书。左右很多人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念书科考,实际上却是为了做官发财!

但念书的人如过江之鲤,成龙的却没几个。裴芩心里想了下,就决定让他另辟蹊径,专攻算术一项。他要不是这个路子的,再找别人去教他。

至于三丫,裴芩给她列了几个选择项,让她自己选。

三丫犹豫了会,选择了针线,茶饭和算账。长姐不喜欢针线,以后她们几个人的针线,还有下厨做饭的,她要都承担起来。那她也要识字会算账,这样才能帮到长姐更多!

四丫还是想挣很多钱,可她却不知道干啥能挣很多钱,只知道,她现在要识字,要会算账。

裴芩没有使力掰她,她现在能想着挣很多钱,学识字算账,没有喊着要嫁个有钱人嫁个当官的,让男人回来帮她报仇,她倒还该松口气。

把捡来的一块扁石块拿过来,正好有一面有凹槽,虽然不很平整,裴芩拿了石块在里面打磨,直到磨的差不多平,这才停下手,添上点水,拿了墨条在里面磨墨。

裴文礼的屋虽然不让她们几个进,但也看过他洗砚台磨墨。

“一人一块木板,或者在桌子上蘸水练,啥时候能写了,就蘸墨拿描红本练。”裴芩说着,拿笔蘸了墨,拿了一张纸,字迹潦草的写了课程表。

见她写的字虽然歪扭,但字都是字的样子,三人都没有说啥,听话的拿着毛笔,蘸了水在木板或桌面上划。

裴芩把课程表贴在墙上,指着告诉她们一天内要学哪些东西。

听还有武功,三人都愣住了。

“长姐!我们…上哪学武功?”三丫问。

“我会教你们。”高深的她不动,但散打格斗那些都是她拿手的,练好了,平常防身没啥问题。

她不会武功,她会的是打架。可三人都不敢说,心底有种莫名的信任,仿佛她说的就是对的,她就是会武功的。

裴芩把纸都裁好,厚厚的两沓,放进箱子里,拿着《三字经》教她们,背的一句对照哪几个字,咋写的,有多少笔划,“年前最好把上篇学完!”

三人都没有异议,也不知道有些在学堂里念书的人,是学一年才把《三字经》学完的。

屋里传来姐弟几个念书的声音,裴里正微微蹙眉,看着裴家老远,叹息一声。这姐弟几个没有大吵大闹,很快葬了方氏,也没有沉浸在悲痛中,而是韬光养晦,念起书来。虽说裴文东年纪还小,要跟老裴家比,至少还得十年,但裴芩的这份魄力却不容小觑。真正有能耐的,是裴芩这个女娃儿!

老裴家逼死方氏这事,是失算了啊!

悲痛的姐弟几个,很快化作力量,转投进学习中去。

孙铁柱过来,送了一袋子白菜萝卜,蔓菁,一板豆腐和一兜鸡蛋,还有一大篮子的三和面馍馍。

“我娘也说要来,雪大,路上不好走,家里的快生了,就没让她过来。这些菜够你们吃些日子了,等过年了,我再给你们送些!”说完,孙铁柱又问她们还缺啥不。

裴芩也没有客气,把东西收下了,“家里还有一袋半的白面,半袋玉米面,一袋米刚吃了一点,够我们吃到明年了!这些菜也够了,家里还有不少白菜和萝卜。”

孙铁柱又问她们银子够花不,下大雪化雪了屋子漏水不,柴炭还够不,见都没啥问题,这才推着独轮车离开,“等年底结算了银子,我就给你们送来!”

因为下大雪,方氏死的消息,一直到十五太平镇逢集,才到处传开来。

方家得到消息,余氏和方婆子急匆匆就赶过来。

见小院整整齐齐,也冷冷清清,裴芩正教三丫她们练字,俩人都愣了。

“芩儿!你娘…她…”余氏上来抓着裴芩问。

“我娘几天前去世了,就葬在山上。”裴芩回道,目光落在两眼涌泪的方婆子身上。

方婆子今年也快五十了,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梳了个圆髻插了木簪子,穿着洗的有些发白的靛青罩衫,满是皱纹苍老的脸庞,身子有些站不直。

余氏接着就追问方氏是咋死的,是不是裴宗理没死回来了,带了有钱人家的小姐和俩儿子,裴家就把方氏逼死了!?

裴芩把方氏死的经过说了一遍,“我当时在镇上,不知道娘听了哪些话。天不亮她就悄悄出去,留了血书撞死在了裴家大门口。”

“血书呢?你娘写了啥啥东西!?”余氏抓着她连忙问。

“写了兼祧的内幕,被裴家抢走了。”裴芩淡声道。

方婆子突然声音尖锐的追问,“她兼祧是不是被逼的!?是裴家,裴家的人强行逼着她兼祧的是不是!?是不是!?”她的闺女识字又长得标志,老头子从小就喜欢她,教的知书达理。就算裴宗理死了,他再托梦想要个儿子,她也不会抛下礼义廉耻,自甘下贱的和大伯去兼祧,给他裴宗理生儿子留后!这么多年,她一直悔恨,一直想不通,偏生老头子气的不认她,她一句话都不说!

裴芩看着她激动激愤的样子,没有说话。

“是裴家逼她的!是裴家害了她!是裴家害了她!”方婆子嘶声哭喊。

“娘!”余氏扶着她,怒恨的咬着牙,“我们去找他们!那一家子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畜生!”

俩人哭着,就朝裴家大门去。

裴芩没拦着,默默的跟在后面。

四丫锁了门,和三丫,裴文东也跟着出来。要看这对她们不管不问的姥姥咋闹老裴家。

村里的人见方家来人了,也都三三五五的出来,拥过来围观。

方婆子和余氏叫骂着,余氏叫骂裴宗理,方婆子喊着裴老头和朱氏的名字哭骂,打着门。

一家人站在院子里,却没人去开门。因为他们被方氏摆了一道,又被裴芩摆了一道,越闹对他们就越不利。

“天打雷劈的畜生!你们逼死了我闺女,你们还缩在屋里不出来!丧尽天良的狗东西!你们害死了我闺女!你们有种出来!”方婆子打着门,叫骂着。

余氏也叫喊着骂着。

朱氏忍不住,站在院子里和她们对骂。骂方氏自己淫荡下贱,没拿刀逼着她,她自己愿意兼祧的,死也是自己自杀的,还葬了他们大门口的地界。

方婆子恼恨的骂着,让他们把闺女的血书还来,“…让天底下的人都看看,到底是我闺女不好,还是你们裴家逼她,害她的!你们害了我闺女,还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扣在我们家头上,现在又逼死了她,你们还有脸反咬一口!你们猪狗不如!畜生不如!你们裴家早晚要遭报应!一家子都不得好死!”

不开门不对,可开门跟她们对骂更失势。裴老头不让朱氏再吭声。

外面方婆子和余氏又哭又骂了半天,也没力气了,里面的人缩头乌龟不吭声,俩人也终于骂不下去了。

“要去坟地看看吗?”裴芩问。

俩人当然要去。

裴芩让三丫回家拿了纸钱篮子,领着她们去了山上坟地。

方婆子问为啥不在家里停灵,就算上面还有长辈在,方氏也要停灵至少七天的。

裴芩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在家里停灵七天,也不会有啥人来吊唁,反而把三丫几个的时间拖的很长,就早早把方氏入土为安了。

看到坟头还有烧的纸灰印子,方婆子和余氏俩人爬在坟头又是一通痛哭。

余氏看到她们买的还有纸笔,也是识字了,就拉着裴芩问,“你娘的血书到底写了啥内幕!?”

“写给裴里正的,有些字不全。七七,三碗酒啥的。”裴芩低声道。

一听是给裴里正的,得知裴里正看过血书,婆媳俩又回到村里找裴里正。

裴里正想说自己没看全,就被裴老头抢走了,可村里的人都见他看了,只好让她们去找裴老头要血书。方氏虽然撞死,但没有逼供和威胁的,是属于自杀,他也无法主持啥公道。

方婆子看着裴芩姐弟几个,老泪纵横,回家去找方老秀才和俩儿子,连二闺女和二女婿也都叫来,说方氏兼祧是被裴家的人给害了,要为方氏正名,要找裴家讨回公道!

方老秀才一听大闺女兼祧是因为三碗酒被迫害的,两眼也红了,拍着腿骂方氏,“又不是哑巴,长个嘴就不会说吗!?这么多年,娃儿一个接一个生,谁会知道她兼祧是被害的!?蠢货!蠢货!死了也是白瞎!”

方立和方辅看着他,等着他说话。给大姐出头,也不能出到哪去。看娘这样子,还有爹的态度,估计是想把裴芩姐弟几个接到家里来。那样,家里就一下多了四个娃儿要养活了!

不过她们姐弟有个饸烙面的面摊,裴芩还教给人做啥手拉车手推车,都攀上了世家大族的王家,还有常员外家。还在镇上教常家的小少爷那啥滑板的,当场就赏了十两银子。真养活她们姐弟四个,也不费他们多少事!

方立倒一点不反对,还很支持。她们姐弟都是小娃儿,又不懂啥事,手里那么多好处,要是被裴家的抢走,或者被外人骗了,那也就被外人占去了!

------题外话------

【四丫:我要报仇!这个世上的人都是恶意的!我要报复社会!】

推个文文——景飒——腹黑王爷的娇蛮奴妃

她是现代医科大学高材生,海边度假时突然被大浪拍到了古代,身穿比基尼从天而降,掉进了魏国荣王爷的浴桶里。

他是赫赫有名的魏国荣王,丰神俊朗,手握大权,乃是天下九公子之首。

一场战乱,他身负重伤,整日都是病怏怏!

为了生存,她女扮男装在荣王府当起了家丁,专门负责伺候身体虚弱的荣王爷。

日久天长,他渐渐发现了端倪。那一夜,他狠狠的撕碎了她的一切伪装,包括她的女扮男装。

谁说他虚弱?明明是个腹黑装病的家伙!

第七十五章:小妾扶正

方老秀才骂完,就跟俩儿子商量,要去裴家的事。

方婆子和余氏都说,裴芩姐弟几个太可怜了,住的两间小屋还是借住裴家的,分家啥也没有分,想要把她们姐弟接到方家来。

方立当即表示,“她们娘已经死了,如今那爹不是爹的,恨不得把她们赶出太平镇,永远别看见。既然兼祧是他们裴家害的,那咱们就找裴家讨回公道,顺便把她们姐弟也接过来吧!”

方老二方辅也出声表示,“她们毕竟还是方家的外孙女和外孙,总不能看她们孤苦伶仃在外被欺负!”

余氏是一千个同意,要放她们姐弟在外面,那裴家的连方容都逼死了,她们姐弟也不会好的!

二房媳妇儿阮氏见婆婆几个都看着自己,忙道,“我听爹娘,听大哥大嫂,听相公的!”

等方家的二闺女,方慧和丈夫冯守兴过来,俩人也是听说了方氏的死和裴家的事。

方慧之前很看不起这个大姐,作为长姐,竟然兼祧,和大伯生了一个又一个娃儿,实在丢人现眼。没想到她竟然是被迫害的。

方老秀才准备去裴家,冯守兴这女婿自然和方家的儿子一起冲到前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赶来了后山村。

村里的人都很震惊,从方氏兼祧之后,方老秀才放出话,没有方氏那样不知廉耻的闺女,以后方家再不认她。方家的人除了大儿媳妇余氏会悄悄过来,其余的人都没见过。这次方氏死了,方家的人果然都出动了!连方老秀才都过来了。

方老秀才让余氏去叫裴芩姐弟,他直接带着人去了裴里正家,把裴里正堵了个正着。

裴里正也有些惊诧,随即脸色就有些不好了。村里都没听到动静,这方老秀才是一来后山村就直接来找他了啊!这可不比村里的人和方婆子婆媳,他真要出头,却是不好应付的。

方老秀才坐在屋里,没有开门见山,而是问他这个目击证人,又是里正的,方氏死的经过。

裴里正思索着回着话,“方氏是天刚蒙蒙亮撞死在裴家大门口的,是裴大丫她们姐弟先发现的,大早上都在睡觉,听到哭喊这才都起来赶过去。我是去晚了,到那的时候,尸体都冷了。”

“听村里人都说,你看了血书。那血书是写给你的,求你给几个娃儿主持公道的!?”方老秀才洞察的眼神一直看着他。

裴里正暗叹,就知道是为这事,他是咋说都躲不过了。那裴大丫肯定是识字的,不然也教不了弟弟妹妹。方氏的字写的歪扭,有些字不会还写错,少写几笔,但大体意思却是一看就能明白的。他打起精神应对方老秀才,诚恳道,“方老秀才!血书被老裴家的抢走了,你问我,也是为难我。”

听他这么说,方老秀才哪还不明白。

外面裴芩姐弟几个过来了。

方老秀才还是两三岁的时候见过这个外孙女,兼祧之后,十来年,方氏再没去过娘家。看着裴芩神似长女的脸庞,方老秀抬了抬身想站起来,又坐下,微微吸了口气,眼眶微红。过了好一会,才问她,“你娘的血书都写了啥内幕?”

裴芩打量他,五十的样子,瘦长脸满是皱纹,嘴边更是两道深深的法令纹,看着就给人严肃古板之感。头发也白了大半,顿添沧桑。她平静的回话,把方氏的血书内容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

裴里正有些震惊的打量她,这裴大丫,竟然识了那么多字了!?

方婆子和余氏听完都哭起来。

方老秀才也两眼浑浊,攥紧了拳头。

“他们老裴家竟然欺辱迫害人,当我们方家是好欺负的!?我们找他去!问问他裴耀祖是咋教的儿子!把那个奸恶的裴厚理腿打断!那裴宗理更不是东西!要不是裴家弄出兼祧的事,他裴宗理在外面娶了有钱人家小姐回来,也肯定要抛弃糟糠之妻的!”方立咬着牙怒喊着,又伸手拍裴芩,“芩儿你放心!大舅舅这次来,就是给你们姐弟讨回公道的!”

裴芩眸光闪了下,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