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意思就是能来回往返收拾她!?裴芩坚决不承认,“没有!我这几个月已经被你拘成习惯了。在家也很好啊!我又不认识啥人,别的人和事也都交代出去了,我只管宅在家里就行了,不,宅在屋里!”

墨珩低头摩挲她的唇瓣,笑的意味深长。

裴芩还没猜出他又打啥鬼主意,就被他咬了一口,疼的她直抽气。

墨珩满意的看着自己咬过的印子,“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裴芩心里暗骂,属狗的!给她身上咬的…。看在他马上就不在她眼前晃悠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

大军很快出发,楚文帝亲自送行,给安烈峰和墨珩倒了酒楼,亲自激励大军士气。

只是这次士气虽然高昂,却不似收复京城时高涨激昂。他们中大多数都是跟着裴芩南征北战过的,虽然不是炮营的兵,但也对裴将军敬仰崇拜。现在他们却听说,裴将军已经英年早逝,害他的凶手还没抓到,皇上却为几座城池不顾裴将军死活,生生拖死裴将军。裴将军没有和敌军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却是死在了他效忠的皇帝手里。

虽然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裴将军造出了比瓦刺人回回炮更厉害的迫击炮和手雷,是拯救大楚万民的神将,居功至伟,却这样陨落,实在让人不甘愤怒。

墨珩深知裴芩在军中的影响力,大军开拔之前,先当众测试了迫击炮射程和手雷,以稳定军心。

但收复京城之前,炮营就出了很多炮弹和手雷,有人相信,却还是有人不相信。

戎族已经全面戒备,准备迎战。

裴芩是悠闲了下来,先埋头大睡了两天,不想干活儿就在屋里院子里瞎转悠。

赵孝辰这次跟墨珩一块北征了。

上次墨珩给赵孝辰安排了地方,自己就深入瓦刺探察敌情,结果被围困出事,后面又投奔安烈峰,赵孝辰一直在边境,没能也跟着墨珩和裴芩挣下大的军功。

赵太太不止一次遗憾,这次倒也不怕儿子上战场会出意外,一早就让赵孝辰跟着墨珩了。墨珩都是个将军了,手里又有那厉害的大炮和手雷保护着,也伤不了性命,儿子也跟着,才能挣个像样的军功,也封个将军光耀门楣!

方立最不满,他都说了让墨珩走之前一定给大郎把官位复原过来,却还是直接就走了,结果大儿子别说官位,还被刑部调查了。

方老秀才和方婆子看刑部找方留明都吓的不行,怕方立做的事会累害了方留明,立马过来找裴芩商量对策。

裴芩还没脸大的认为刑部就听她的,“墨珩现在带兵在外,朝廷不会这个时候干掉他妹夫的。”

方婆子还是不放心,“芩儿!那刑部听说是沈家的沈阁老管的,他要是知道了,就会放了大郎了吧?”

裴芩微微蹙眉,“应该只是例行调查,我让人去打探一下。”

方婆子点点头,叹气道,“大郎全是被那不争气的爹和杨玉兰那贱人害的!”

裴芩不可置否,方立那不是不争气,是该人道销毁!

朝廷上下都在紧张的等着边境传来捷报消息,整顿吏治的事做起来,就有些敷衍。刑部事更多,调查方留明也只是例行调查,又让他回来了。

方立的伤能蹦跶之后,听到很多官员落马,觉得是机会来了,被贬了那么多京官,空出了那么多位子,让大郎去顶上一个,就能留在京城做官了!

让裴茜去找裴芩说,再拿点银钱打点。

裴茜之前就不听他的,现在肚子里怀着娃儿,更是在家横着走,“你以为你是谁?你当官就当官,想干啥就干啥了!?有本事自己去打点个试试!”

“小贱人!大郎是你夫君,他好了你才有脸!他不好,官没了,你还当自己官夫人!?”方立怒骂。

余氏看见他骂裴茜就头上青筋直冒,“方立!你作为公爹,指着儿媳妇骂,你还有没有脸!?”

“我骂她咋了?这个小贱人该骂,你这个贱人更是欠打!别以为我现在不敢休你,不过嫌你被休了闹事影响大郎的仕途!”方立点着她的鼻子骂。

余氏气恨的咬牙,心里巴不得他赶紧死了。

阮氏过来劝话,把余氏和裴茜劝回屋,“既然空缺那么多,大郎又是有功绩的,相信过不久,就能给大郎重新安排官职的。”

余氏也是这么想的,方立却不,非要立马就给方留明弄个京官做,他这大老爷在京城连个住的院子都没有,像啥样子!?

裴芫知道后,提醒裴茜,让方老秀才和方立他们都回去,回原阳县老家去,“家里啥都有,又是自己家,住着也舒心。远离了这边,即便再有想法,也不能造败事儿了。”

裴茜回去一说,方留明同意,方立却是坚决反对,“我不回!要回余氏你们回,我是大郎的爹,没有我在他身边,咱们方家早被人啃光,丟剩下了!”

方辅今年要参加秋闱和明年的春闱,他是不准备回去的,阮氏也不想走。

“被别人啃光?不用别人,你这个爹再蹦跶,就不是害大郎丢官,到时候就害死大郎了!”余氏对方立极尽嘲讽。

杨玉兰暗撇了撇嘴,“那赵孝辰跟着墨珩去打戎族,回来也是一身军功,封个将军千户啥的了,就大少爷啥也是,啥也没有。”

所以方立才更不平衡,要立马趁着官员空缺,给方留明谋求个京官的职位。

“墨珩也是你能叫的!?你一个贱妾!”余氏立马呵斥。

杨玉兰屈辱的绷紧了脸,一时间没有反驳出话来,她的确还是个妾室,有余氏在,她就做不了方家的大太太!

方立要骂。

余氏阴冷的盯着他,“没本事自己去弄,就老实等着墨珩回来找他说吧!芩儿在养病,没心力多管你们!”

方立前几天也去假心假意去探望过,想借探望之名见了裴芩,让她去给方留明打点一下。墨珩可是认识王爷的,就算他不在家里,裴芩也是能帮着跑的。

话说出来,连方老秀才和方婆子都不敢去打扰裴芩养病,墨珩临走之前留了话的。既然刑部调查只是例行的,那就只有等着了。

方留明倒想在家里沉淀几年,他资历不够,经验更不足,若不是上面有长姐长姐夫还有颂鸣哥,他连县令都做不好,让余氏和裴茜都不要烦长姐,他跟方辅一块安心做学问。

方立却不安分,转了一圈又一圈的想法子。

杨玉兰看他完全不听家里的,更是不停的吹风。

只要不涉及到儿子闺女,余氏懒得多管他们,摘了榆钱做了榆钱饼,装了一筐子,准备给裴芩和九儿喜儿送过来吃。

半路却见杨玉兰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在外面。

余氏本不想多管,看到前面她跟着的人竟然是方智,她浑身一个激灵,怕杨玉兰坏事,还是忍不住悄悄跟了上去。

俩人到了隐蔽的地方说话。

余氏悄声跟过来时,只听见两人说了一半的话。

“…。那小的根本不行,看见我眼神就想淬毒了一样,养也养不熟。大的虽然大,但念了圣贤书,不敢忤逆爹娘,反而好管。就是现在捞不到官职!”

方智压低声音说了啥,余氏没听清,又凑近两步,却碰出了响动,她一惊,急忙转身撤走。

杨玉兰和方智也很快出来查看,远远见拐角消失的身影,两人脸色都难看起来,“余氏那个该死不死的贱人!”

余氏在家摘榆钱做榆钱饼,因为是去看裴芩,也穿着随意,没有换衣裳。

“她听见我们说的话了。”方智肯定道。

杨玉兰脸色隐隐一白,“不能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方智心里有鬼,就不信那一点的‘不能’。

等杨玉兰再回家,拎着了两包药,说是补身子的。

方立也一直想让她再生一个,方留明虽然让他脸上有光,可跟他不亲近,还忤逆他。小儿子更是对他怒恨在心,闺女没心没肺,对他也亲近,却没啥用处。如果杨玉兰再生个儿子,肯定不能像方留明和方留阳一样,会跟他亲近,听他的话,光宗耀祖,让他真真实实的大老爷!

杨玉兰枕边风吹的厉害,她说找大夫调养身子,方立就弄了银子给她抓药。

只是他们手里的那点银子也经不起咋花,方立找方老秀才没有拿到,方婆子恨杨玉兰,更不愿意她调养身子生个方立的娃儿,一文都没有。

方立没办法,就来找余氏要。余氏现在管着家,她手里就算没有大钱,也是有钱的。

“治个啥的治,她早就不能生了,怀了也保不住!贱人生的孽种,生出来也是祸害!”余氏想到杨玉兰跟方智见面说的话,要利用她大郎,就恨不得撕了杨玉兰和方立。

“你个贱人!你别以为你占着正妻的名头,就能残害玉兰!”方立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余氏的脸上,“我今儿个不休了你,就打死你个贱人!”

杨玉兰也过来哭着质问余氏。

裴茜不愿意在家里,去了裴芩那。

家里的小厮一看打起来了,忙跑到将军府来禀告,让裴茜赶紧回家,“大老爷真的要把太太打死了,都见血了!”

家里天天这样闹,要不是方留明守孝得三年不能入仕,裴茜恨不得弄死方立和杨玉兰。

裴芩很久没出过门了,听又打起来,站起来,“我也去看看。”方立那狗东西,这么久了,家里的人就治不住他!?

黄秋和雪冬看了看卢海。将军走前说了,不让夫人出门。

卢海直接拿了厚披风给裴芩,将军都不在家了,谁能管住她!?

裴茜摸摸她的手热乎的,穿的也厚,跟她一块到方家住处来。

俩人就耽搁这么一会,回到家,就见余氏倒在了血泊里。

第二百二十七章:不甘心死

方立能伸手逼的方留明辞官,裴芩之前虽然没有明说,也说过方立需要惩治。结果没人惩治他,反而让他更加猖狂,害了余氏。

“娘!”裴茜看余氏倒在血泊中,顿时脸色大变,惊的快步冲过来。

从嫁过来,除了方立和杨玉兰,方家的人对她都很好,但其中余氏最好。裴茜虽然一直抵触方家,不占便宜不找她们,和方慧家一样也是不安好心的。但时日长久,她心里也是知道,余氏这个婆婆是真的对她好,之前也是她总偷着去看她们娘几个,偷偷塞钱塞吃的。

看余氏面无生气的倒在血泊中,她全身刺啦一寒。

“快叫大夫!”裴芩更快速的冲过去,急忙给余氏把脉,听心跳,呼吸已经微弱到快没有,神情一凛,吩咐卢海,“拿我的帖子去请太医!”

卢海看了看余氏,估计太医来到,就等不及了。

“还不快去!”裴芩喝道。

卢海只得应声,快速回去拿了裴芩的名帖去京城请太医。

“家里的人呢!?人都死哪去了?快去找大夫啊!”裴茜怒喊。

方立和杨玉兰看她们来,就赶紧躲回了屋了。裴芩竟然出屋了,还让她看见余氏这样,要是发起怒来,会打死他们的!

阮氏一脸惊慌的抱着小郎带着大夫跑过来,“快…快…大夫来了!”

“快过来看!”裴芩放开地方。

大夫一看情况危急,也顾不上跑的气喘吁吁,急忙过来看余氏,只是一把脉,他脸色就变了,摇着头,“晚了…”

“救不活她我让你陪葬!”裴芩目光凌厉的怒叱。

她暴发起来,本就气势凌然,又从战场上摸滚打爬过来,身上更多了煞气和杀气。大夫只看一眼,就全身发寒,“我救!我救!”急忙对余氏施救。

天气暖和,已经换了单衣裳,很轻易就看到,余氏肩颈处的刀伤,最重的一下在后脑上,是撞到了尖锐之物造成的,所以才流了那么多血。

“致命之处在后脑上…。”大夫只说了一句,看了眼裴芩,不敢再多说没治的话,给余氏止血,施救。

家里的大夫也急忙赶了过来,一看余氏的情况,急忙接手上来,“夫人先在外面等候!”又让裴芩吩咐人去准备几样急救的药。

吩咐了人准备药,裴芩站着没动。

大夫也只催了下,见她不走,也就不再多说,全力救治余氏。

很快方老秀才和方婆子回来了,方芳和闫康远,闫婆子几个也都跟着一块赶过来。

方留明和方辅去了欧阳夫子那拜访,还没有回来,倒是方留阳先回来了,一看他娘快不行了,拿起刀就要砍死了方立和杨玉兰,“你们害死了我娘,我杀了你们!”

“二郎…。二郎你快放下刀!”方婆子惊的急忙上来拦住他。

“滚开!我娘是他们害死的,我一定要杀了他们,给我娘报仇!”方留阳两眼腥红,满目仇恨和滔天恨意。

方老秀才都拦不住他。

裴芩两步出来,“方留阳你给我住手!”上来拉他。

方留阳死死抓着刀,裴芩上来拉他,他怒恨的抬刀狠狠一甩。他今儿个一定砍死那狗男女!

裴芩差点被他甩地上去,上来点住他的穴道,“扔进屋里去!什么时候冷静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杀了那对狗男女给我娘报仇!他们害死了我娘!”方留阳恨火万丈的怒喊,头上青筋直冒。

刘沨拎着他把拎去了屋里,连哑穴也给他点了。

方婆子哭着问咋回事儿,“好好的人,咋会出事了!”

阮氏也吓的哭,“大哥大嫂又吵骂了起来…。杨姨娘也抓着大嫂闹事,我拉不开他们…。”

方婆子气恨的扑上去就要打死方立掐死杨玉兰。

家里闹成这样,左右邻舍也都听见动静,到门外观看。

方老秀才把方婆子压下,“先救老大媳妇儿要紧!”

裴芩听着他们吵吵闹闹,眼神冷寒如冰。

等方留明和方辅急匆匆的赶回来,裴芫和裴文东,谢怡也过来,救治了半天的余氏,也只是止住了血,昏迷不醒。

“别怕!娘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方留明死死握着裴茜冰冷的手,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快马赶到京城的卢海在宫门外碰到了永乐王,萧光曌。

“卢护卫?可是原阳夫人有事进京?”永乐王主动问话。

卢海目光幽深的看他一眼,想到余氏的情况,“夫人吩咐,请外伤太医。”

永乐王接了裴芩的名帖,原阳夫人的名帖还是第一次拿出来在京城用,吩咐身旁的管事,“请张太医去给原阳夫人看诊吧!”

张太医是给皇上看诊的御医,卢海没有客气,上报太医院,接了张太医就赶回来。

等卢海把人带回大兴,天已经黑透了。

裴芩受伤中毒就是张太医看的,见来人是张太医,立马让他救余氏。

不是她受伤出事,只是她舅母,张太医心里微微有些不悦,皇上现在身边离不了他。不过还是快速给余氏把脉看诊。

见太医都来了,杨玉兰又松了口气,又有些不甘。余氏这个贱人最好还是死吧!只有余氏死了,她才有可能做上大太太!至于方留明守孝三年,有裴芩和墨珩,肯定不会让他三年不做官,额外开恩不守孝。

方立每次都喊着要休了余氏,怒急了就要打死余氏,这次真的一怒,冲动之下动了手,没想到余氏真的要死了,他吓的比谁都害怕。他是拿了刀子吓唬余氏,不是真的要杀她,砍了那一刀,也是她自己怒骂着往上撞的。如果余氏真的死了…。那他岂不是要坐牢砍头了!?暗暗祈求余氏这个时候别死!不能死!她要死了,他也跟着完了!

上天根本没有听到他的祈求,张太医也只用了药让余氏醒了过来,“你们进去说说话吧。”余氏伤的太重,失血过多,他也无能为力。

方留明全身一僵,白着脸进屋。

看裴芩面无表情,眼里却阴寒可怖,张太医硬着头皮过来拱手,“夫人!这位太太失血过多…。”

“烦劳张太医。你已经尽力了。”裴芩摆了下手。

张太医松了口气,退下。皇上可是对这位裴将军格外恩宠,为给她解毒,连辽东都可以不要了。

裴芩让刘沨把方留阳也放过来,听余氏说话。

人围满了一屋子。

余氏知道自己不行了,好不甘心,她还没等到孙子出生,二郎还没娶媳妇儿。她一直撑着,就是看几个孩子过的,她还要照顾孙子,照顾儿媳妇呢!容娘死了,茜儿只有她这个婆婆了!

“别哭…二郎别哭…”余氏后脑昏疼的没有了知觉,肩颈被砍的一块,抬手都抬不起来,只能松松的握着方留阳的手。

方留阳猩红着眼,狠狠擦了一把眼泪。

余氏断断续续的交待方留明好好对裴茜,俩人好好过日子,叫方留阳听话争气。

说到方芳,她有些茫然的哭着上前,“娘!”

余氏现在再看她,顿时一股无力感,“你…好好减肥…娘走了…就没人…”

裴茜跟方芳互看不顺眼,到现在依旧厌烦方芳,让她多关照方芳,她没那个好心帮这个好吃懒做,蠢的猪都不如的。

余氏不想死,她死了可以解脱了,可她的三个孩子…她死后,大郎还要守孝,茜儿还怀着身孕…。

“芩儿…。芩儿…。”

裴芩拧着眉上前来,“我会照顾他们的。”

余氏放下心,看着裴芩苍白的面色,心里愧疚的不行。她死了,没法照顾大郎他们,却又压给了芩儿,“你们要…要好好…。对…长姐…”

方婆子看她快不行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娘对不住你啊!”

余氏看向她和方老秀才,有这样的公婆,她从来没有受过公婆的气,只是方立和杨玉兰,“…我做鬼…都不会放…放过…你…们…”

“娘——娘——”

方立脸色煞白的瘫倒在地,余氏死了。他…他也完了!

杨玉兰看着他怕死的样子,也心里害怕,眼神飞快的转着,不知道余氏听见方智跟她说的话没有,临死前有没有告诉方留明和裴茜他们知道。她想跑,可又跑了之后更是定了死罪名。裴芩可在这,不会让她跑掉的!

裴芩不再看屋里哭倒的众人,面无表情的走出屋,“齐大夫,帮我开两副药吧。”

齐大夫仔细看她神色,丝毫看不出,眼神也平静的诡异,只是看着方立和杨玉兰住的屋,他却察觉到她周身萦绕的杀气。夫人要杀方立和他小妾!?他心中一惊,“夫人,此事不可。”即便真是方立和他小妾杀了方大太太,自有官府惩处,夫人没必要手上沾了他们的污血。

卢海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吩咐。要杀方立和他小妾没必要让她动手。再一个,余氏死了,方留明和裴茜要守孝三年。如果方立和他小妾再一死,到时候人就会猜测起来,更对方留明今后仕途不利。

真让官府干涉插手,暴出方立宠妾灭妻,真和小妾杀害了元配正室,那方留明也名声毁了。

方老秀才也恨不得直接打死方立和杨玉兰,可让官府介入,他就犹豫了。

裴芩只看他们都没有那个意思,留张庚山下来帮忙操办余氏的丧事,直接回了家。

九儿和喜儿还不知道出了啥事儿,俩人都被奶娘哄睡着了。

裴芩进屋,脱了披风递给黄秋,坐在了炉火旁想事。

黄秋拿了厚棉袄给她披上,“夫人!厨房里炖的还有汤,奴婢给夫人盛点过来吧?”

裴芩没有接话,一直沉默着。

黄秋和雪冬对视一眼,悄悄退下,端了牛肉羹和蒸饺,配了两碟小菜端过来。

裴芩站起来,洗漱了,端起碗,直接捏着蒸饺就吃。

看她吃的也不算少,黄秋几个都松了口气。

吃完饭,裴芩端着茶,“问齐大夫药配好了没有。”

雪冬暗叹口气,转身去问没齐大夫。

家里各色药材都有,齐大夫专负责裴芩的伤情和平日里吃的药膳。但裴芩让配的药,他却是没有的。他是给夫人调养病情的,夫人让他配药,却是对方立和他小妾起了杀心的。听裴芩问药,再次过来劝她,“夫人!此事即便不交官府,也不用夫人蹚这趟浑水,夫人没必要为了他们手上沾了污血。”上阵杀敌,杀的是瓦刺人,但要是对那方立和他小妾下手,可就落了把柄。

“让你配你就配,哪那么多废话!”裴芩幽幽的看着他。

齐大夫心里一颤,“夫人…。”不再劝她,回去配药。

两包药,一包给方立,一包给杨玉兰的。

裴芩一觉睡醒,让曹隶去欧阳夫子那请了假,带了九儿和喜儿过来祭奠余氏。

喜儿还不懂,九儿却是心里啥事儿都明白了,乖乖的拉着喜儿给余氏磕了头。

张庚山办事很利落,已经把一应用品和棺材买回来了,就等裴芩来了就装殓。

方老秀才和方婆子一夜之间都老了好几岁的沧桑模样。见裴芩过来,方老秀才有些张不开口,“昨夜窝已经查了,你大舅母肩颈的那一刀是方立砍的,三人争执冲突起来,是杨玉兰推了你大舅母,她磕在了桌子角上。”

不管杨玉兰是失手还是故意,余氏的死就是她下的手。方立虽然拿了刀,却不知致余氏丧命的主凶。

但杨玉兰却咬死了是方立下的手,她只是拉扯了几下,要让她顶罪背黑锅,她就拉方立一块下大狱。拿刀的是方立,要砍死余氏的也是方立,她身上还有方立砍的一刀。

让方老秀才亲手把大儿子送进死牢,送上断头台,他一时很难以做到。这里面还顾忌着家里的颜面,以后会影响方留明的仕途。

裴芩听他的解释,只冷冷动了动嘴角,把两包药扔出来,“下一个死的就是方留明。”

方老秀才脸色发白,颤抖的拾起那两包药,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