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墨逇的儿子!他不是已经滴血认亲过了吗?”墨珩讥讽一句,转身离开。

封未又警惕的看了苏婵君两眼,这才护着墨珩去了制造局。

苏婵君不死心,又上门找裴芩,“苏家或许有能救你的方法!即便解不了全部,也能保下你的命!我的祖父经手治过中七脉莲的人。”

裴芩就等她送上门来,“我从听说就一直听好奇,苏家才女苏婵君长什么样!今儿个近距离一看…擦了挺厚的粉啊!”说着叹息似的摇头。

苏婵君盯着她,“你听说什么?”

裴芩看着她就笑了起来,“我家男人就喜欢素颜,不施粉黛的!墨二夫人要不换个造型再过来?”

苏婵君脸色就变了,她知道什么!?

裴芩围着她转了一圈,忍不住叹气,“为啥总是碰见极品后娘呢?不是*娘家,就是…*婆家!每次想到,再看到你们人,我都想为真爱喝彩了!真爱无敌啊!”

苏婵君脸色彻底变了,“你和墨珩都是没有生母的,你们对继母的仇恨我也明白。不管你们怎么说,认归墨家,对你们大有裨益!”

“家产全部传给我们?让我过去管家管钱当家主?”裴芩挑眉。

苏婵君看她说的市侩,没有半点涵养,又打量她只限于清秀的脸,粗糙的手,意味深长道,“男人都喜欢有颜色的,骨子里生性薄情。你若死了,凭他的身份相貌,会有大把云英未嫁之女排队!重情也重不过两三年!你真的不想活吗?”

听说她上门的九儿快步从外面进来,“娘!”墨家的人可不像卫姝那个脑子糊了的,容易下手好对付,娘别傻乎乎的又被他们坑害了!

苏婵君扭头,看她小小的墨珩一样的人儿,顿时愣了愣。恍惚中,脑中闪过墨珩还是个少年时,俊美精致的如同上好美誉雕琢般,明明不大,却沉稳从容的仿佛是个大人,稍显稚嫩的脸庞,却长着一双寒冰般剔透冷漠的眼眸。十三岁的少年解元郎,天生奇才!多么让人向往啊!

九儿一脚踏进屋,酷似墨珩的寒眸顿时冷冷扫向苏婵君。

苏婵君心中猛地一跳,盯着她看。

后面跑的太慢,落后的喜儿也吭哧吭哧的跑进屋,“娘!爹说晌午回来做可乐饼吃的,咋还不回来!?”

“谁说要做可乐饼的!?大热的天,吃什么可乐饼啊!”裴芩看她满头汗,拿了帕子给她。

九儿接过来给妹妹擦了汗,“不是娘想吃了,爹早上走的时候说了回来做的。”

喜儿作证的点头,似乎才看见苏婵君一样,睁着两个大眼打量她,只看一眼,就直觉不喜欢她。

都十年了,苏婵君以为她早已经淡忘了。看着像极了的九儿,再看眉眼神似又七八分像裴芩的喜儿,她差点无法保持她的从容镇定,深吸了口气,“裴芩!你还有这一双女儿,好好想想吧!对付墨家于你没有任何好处!不要忘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的!”

“嗯!狗急了会跳墙,我很清楚!”裴芩好脾气的点头应声。

根本就是个无理无耻的无赖!墨珩竟然接受这种女人跟她生活,都不愿意…苏婵君待不下去了,“你最好想清楚了!命重要还是报复重要!”说完,又忍不住看了眼九儿和喜儿,转身离开。做可乐饼?墨珩身为男儿,会给她们做什么可乐饼?

喜儿想往娘亲怀里扑,娘怀里凉凉的舒服,一点也不热。想到娘怀着弟弟,又轻轻的依偎过来,仰着小脸问,“娘!刚才那个是谁?”

“大美人啊!”裴芩笑着回她。

九儿在旁接道,“老巫婆!恶毒的老巫婆!”差点害死爹的恶毒老巫婆!现在又想来害娘!她不喜欢后娘!坚决不要后娘!

“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喜儿立马就学道。

据裴芩给她们讲的白雪公主,问魔镜的是个恶毒的老巫婆。

“这世界上最美的是墨九儿小姐!她住在天策府里!”九儿掐着腰粗着嗓子学魔镜回答。

娘几个笑闹起来。

苏婵君回府前,让人留意墨珩和天策府的动静。

墨珩提前下衙,回来做可乐饼。

墨迩找墨逇商议后,墨逇关在书房半天,再出来,面色肃然沉冷的换了一身衣裳。

看他下定决心同意,墨迩点点头,陪他一块,再次来到天策府。

墨珩站在垂花门口,冷冷的看着墨逇,“墨阁老,夜晚到此,是来欣赏昭王府的园林吗?”

墨逇身子一僵,看着他笑起来,“求你原谅,求你认祖归宗,求你高抬贵手,饶过墨家。”笑容里带着终于被陷害到屈服的无奈。

“求啊!”墨珩冷淡的点头。

墨迩脸色一变,“九衡!你们父子有心结,是要解开。不是越解越死结!当年的事虽是你父亲错了,起因却也是因为误会。后来你父亲不是没有找过你!如今我们把误会解开,一家终究是血脉亲情在的!”

“你错了!我没有墨家血脉!更不是他墨逇的儿子!有滴血为证!”墨珩冷嘲的瞥了眼墨逇。

墨迩看他揪着这个,“当年的滴血验证肯定出了问题,是你爹误会你了。”

“一句误会就能解除了?”墨珩冷厉的看着墨逇问他。

“你想如何?”墨逇定定的看着他。

墨珩阴冷的看了他一会,“我想如何,你们都看着呢!”

“九衡…”墨迩还要再劝解他。

“墨九衡早已经死了!”墨珩冷声说完,直接吩咐张庚山送客。

张庚山冷着脸瘸着脚过来,很是不客气又阴阳怪气嘲讽道,“墨大老爷!墨阁老!请吧!”当年跟着公子的人都死了,他出去办事回来的晚,没赶上逃过一劫,逃命却也瘸了腿。公子那样一个清高的人被那么污蔑诬陷,打到武功尽失,差点丧命,还毒瞎了眼。现在还有什么脸面求公子归宗!?

墨逇看他拒绝的决绝,连条件都不愿意开,紧紧的握住拳头。

这边墨珩却是已经转身进去。

一直等在垂花门里面的裴芩过来,伸手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走路。

看她主动撒娇讨好,墨珩伸手过来捏她的脸。

“不许捏我脸!”裴芩不满道。

“好!不捏!”墨珩蹲下,示意她上来。

裴芩笑着趴在他背上,环住他的脖子,往他耳边吹气。

墨珩扭头过来斜她一眼,“欠收拾了!”

裴芩飞快的偷亲他一下,催促他,“走快点!走快点!我的野菜粥都凉了!”

“给你热着呢!”墨珩背着她走快了些。

墨逇听着两人的低语越来越远,忍不住有些恍然。那是…两个人相爱着的甜蜜吧!?他之前也以为他对裴芩是利用之心,难道他是求得所爱了!?

墨迩微皱了皱眉,不过也觉得突破点在裴芩这里了。既然墨珩爱重裴芩,她如今又流言缠身,命不久矣,应该很容易。想着和墨逇回家再商量对策。

然而那些包打听已经打听到了消息,墨迩久不出门,却两次登门天策府,还有苏婵君和墨逇也先后来了天策府,是为了认回墨珩归墨家宗祠。

墨逇这几天好几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和私生女认祖归宗,都觉得是出了事,现在墨家又要认回墨珩,一时间京城街巷说啥的都有。

有说墨逇私生子多就是因为苏婵君生不出儿子,墨逇想来想去,还是墨珩这个嫡长子最好!生得俊美如仙神,又功绩累累,荣封西宁侯爵位,和裴芩这个天策神将执掌着大楚的安全命脉,制造局火器营。

谁家有这样的儿子都不愿意流落在外,想要认祖归宗的!

有了这样的事情出来,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当初墨珩为什么会被逐出家族的问题上了。要说墨珩,北直隶出名的俊美神童,少年解元郎,多少人艳羡仰望。却突然被逐出了家族,只说犯了不可饶恕的重错,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蒋大海这个没心肺的,直接见着墨珩就问了,“当初墨侯爷可是十三岁的少年解元郎,墨家怎么会逐你出族?现在竟然又来求你回去!”

墨珩对他挺重用,一路提拔,他对墨珩也忠心耿耿。墨家这个时候来认回墨珩,听了他媳妇儿蒋大奶奶一大串的猜测,他觉得很是有些不忿。还读书世家呢?人都做不好了?都不如他这学问不好的大老粗算个人!

本来也没指望墨珩会回他,墨珩却直接跟他说了,不是墨逇亲生的,当年滴血认亲,三次他和墨逇的血都不相融,却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滴骨相融了。

蒋大海震惊了,“这…这也…不太可能啊!”

要他们说,墨珩虽然更多继承了甄氏的美貌,但他挺拔颀长的身材和少年才学成名,还有眉眼,应该都是继承了墨家人的资质。他怎么会不是墨逇亲生的儿子!?

而且,有哪个会那么大咧咧直接说出自己不是父亲血脉的!?墨珩这样性情的人更不可能宣之于口!这么说,就等于在说他生母不守妇道呢!

看他冷寒嘲讽的样子,蒋大海发动他不太灵活的脑子,坚决的认定为,墨珩当年被人诬害非墨逇亲生子,污蔑甄氏不守妇道,让她死后不得安宁。而做这些事的,怕就是他那个继母苏家小姐苏婵君!苏家是医药世家,滴血三次无法融合,肯定是她苏婵君加了料,暗中捣鬼了!

事情让他知道,很快就有其他人也知道了。很快就传开,墨珩当年被滴血认亲证实不是墨逇亲生,然后被残害至瞎眼,逐爆出这样的丑事,一时间,京城人都知道,墨珩要对付墨家了!或者之前墨家暗中推手诬害裴芩,惹恼墨珩。以前不管墨家,还让墨逇入了内阁,现在一并爆发,要报复墨家了!

不管什么猜测,众人都睁大了眼,等着看事情真相究竟怎样。

这时前后认祖归宗进了墨家的几个有子女的妾室却闹了起来,互相攻讦不是墨逇的亲生子女,以免二房财产被分抢。

事情闹大,差点出了人命,都闹着要去衙门讲公道。

有人溜出来,拦住了墨珩喊冤,让墨珩为她们做主,“墨侯爷!有流言传你不是墨阁老亲生子,我们都知道你肯定是被冤枉了!你都被逐出家族了,现在有人又诬陷我们母子,说阳哥儿不是亲生骨肉!求墨侯爷为民妇伸冤啊!求墨侯爷给我们个公道啊!”

墨珩冷冷看着她,“你们验过血了?”

“…还没有。可墨阁老说认我们母子了!阳哥儿就是墨阁老的亲生骨肉啊!现在我们求救无门,只有墨侯爷你才能给我们个公道了啊!”妇人哭着请求。

墨珩嘲讽的冷笑,“你们说是墨阁老的亲生骨肉,却根本没有验血,如何证实?”

“墨阁老已经认了!”妇人忙强调。

“墨逇有不举之功,早已不孕。根本生不出孩子!你们这些上门认亲的都是从哪怀的,却跑去人墨家认祖!?倒是叫人以为出家族的。

家丑不可外扬,墨珩却自己是本侯报复墨家,指使你们做的一样!”墨珩鄙薄道。

妇人愣了愣,说话就结巴了,“不…不是的!墨阁老他…”

“本侯从不惧污名,可这样的栽赃,手段太过拙劣!”墨珩说着抬眼看向远处过来的墨逇,冷冷道,“墨阁老十多年前就已经不举,早有不孕之症。你们竟然说是墨阁老的亲生骨肉,还是先去滴血验证一下吧!”

妇人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

而周围的人都震惊了,墨逇竟然不举!?十多年前就有不育之症!?

想到爆出的消息说他不是墨逇亲生,被滴血认亲不相融,然后被逐出家族,差点丧命。当年怕就是墨逇不举又不孕,所以才怀疑墨珩不是亲生子,然后被人利用做了那样的滴血验证,把墨珩趁机赶出墨家的!

震惊之后,众人立马矛头都指向苏婵君。既然墨逇不举,罹患不育之症,她是在墨珩参加乡试之前嫁入墨家的,那她生的两个女儿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偷情生的私生女!?

这事一出,就有好事者揪出了给墨逇治病的大夫。

那大夫越是说没有,越是不说,众人越是不相信。还有人从他进的药分析,的确有几味药材就是治不举的。

顿时京城对苏婵君骂声一片。她面上清贵高雅,却原来不仅恶毒狠辣,更是个淫荡之人!

很多人自以为知道了墨珩被逐出族的真相,就是遭受了她这个恶毒继母陷害。而墨珩当年才刚十四岁,已经没有了生母,却还被毒害到差点丧命,毒瞎双眼,逐出家族的下场,苏婵君真正的蛇蝎美人!

有人爆出墨珩被逐出家族的真相,不是墨逇亲生,又对苏婵君心怀不轨,勾引继母的大丫鬟致其怀孕,让她帮忙奸淫苏婵君!事情败露,这才惹怒墨逇当场发作,命人打死墨珩,毒瞎了眼,逐出墨家。

此事一出,满京哗然。墨珩?那个少年解元郎,俊美如仙神般的男子,怎么会!?他们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事情会是这样的真相!

卫姝也万万没有想到,她只听说有个丫鬟怀孕了,她当时伤心怒愤了许久,也想不是他的错,是丫鬟爱慕他,主动勾引的。那个丫鬟是苏婵君的贴身大丫鬟,也有可能是苏婵君下的令,为了在墨珩身边安插眼线,进一步控制他这个太过出色的继子。

可她想破头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真相!卫姝不相信!她一点也不相信!可想到墨氏寥寥几次说起当年的事都神色怪异,她心里忍不住多想。

自己折磨了自己一夜,跑过来找苏婵君,“事情不是那样的是不是!?九衡他不可能会不尊继母!”

苏婵君冷眼看着她,面露鄙薄,“卫大小姐到如今都不死心?一口一个九衡,好像安周原还尸骨未寒吧!”

卫姝神色一僵,脸色隐隐发青。

“劫匪案,你婆婆安夫人都给裴芩的人作证,卫大小姐现在也只剩下念叨,来找我落井下石了!?”苏婵君从没看上过卫姝,若不是有卫家,若不是安家迫求了这么个媳妇儿回家供着,卫姝这样的蠢货早就死几回了!

“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九衡不可能猥亵你!更不可能对你有那种想法!”卫姝坚决不相信!当初她正在和九衡议亲,他怎么可能会看上苏婵君,还要对她不轨!?

卫姝这些年的确有些不太正常了,但事关墨珩,她看着苏婵君,脑子却奇异般有种变态的想法,“是你!是你对不对?你贪慕觊觎九衡!你想侵占他不成,才恼羞成怒毒害九衡的!?是不是!?”

苏婵君目光顿时阴戾起来,“住口!卫大小姐就是如此教养!?胡编乱造,口出污言秽语!”

“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一定会查出来,还九衡一个公道!”卫姝怒阴着脸,说完转身离开。

苏婵君身旁的婆子询问的看着她,上前两步去追卫姝。

看着卫姝的背影,苏婵君艰难的摇摇头。现在她怕是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卫姝是卫家明珠,若是她这个时刻,在墨家出了意外,卫家绝不会作罢!

那婆子暗着脸后退两步,“真相到底是什么不重要,就看谁最后得胜!得胜者才有书写历史的资格!”

“真相…”苏婵君有些恍然,想到她去天策府时,见到的九儿和喜儿,那是裴芩和他亲密之后生下的孩子!那是他们两个人生下的孩子!裴芩那个粗鄙无赖无耻的蛮横之女,连个颜色都没有,只能利用!墨九衡竟然对她用了心!?

她一直以为,他那样冷然拒人之外的人,她都无法,那他对谁都不可能倾覆真心的!

当年,他那样的少年,裴芩那种颜色,连丫鬟都不够格的!

也是这样的一个炎夏,甄氏收到了一方帕子,一方上面写着相思的手帕。被墨逇发现了。

不等甄氏解释,墨逇掐着甄氏的下巴就要爆发了。

墨珩闯进来,说是来找帕子,“我的帕子不见了,院子里的人说,只有娘去过我那里。”

“帕子是你的?”墨逇惊问。

墨珩面色不改点头,“我读《相思》三篇,看爹对娘情意深厚,就试着作了一首,觉得还不错,就写在了帕子上。本想娘生辰时,代爹送于娘的。”

墨逇知道他早慧,可九岁的人写出那样的词句,几乎满腹相思浓重了。

墨珩很快证实了他的实力,不仅帕子上的相思,他还有别的诗作。

墨逇这才觉错怪了甄氏,又让墨珩不要太早玩弄诗词歌赋,专心读书做学问。

甄氏的身体已经不好了,那一年也是她最后一个生辰,从发病到去世,紧紧半个月时间。

那个娇如牡丹清如莲般的母亲,迅速消亡,让墨珩心生怀疑。暗中调查真相。

那方绘了相思的帕子却遗落,被苏婵君捡到。

苏婵君以为是倾慕她的男子,为那样一手相思浓重,情意缠绵的相思心动。最后知道那帕子是墨珩的,墨珩十二岁。

比她小了四五岁,苏婵君心比天高,势必要找个配得上她的佳婿,却是这样一个情况。

她不甘就这么放弃,虽然大几岁,却也不是没有大的。整个北直隶,也就只有墨珩能配她得当!

可和墨珩主动接触下来,他都冷漠无比。

苏婵君年龄大了,之前又退过亲,亲事难成,一怒之下,又适逢墨逇求亲,听是嫁到墨府,就答应了下来。

嫁来了墨府,成了墨珩的继母,她定了规矩,每次请安。如此就能每日见到墨珩。

十三岁的墨珩有着比同龄人挺拔的身材,沉稳的性情,少年老成,又俊美到高不可攀。出手就一举拿下乡试头名,赢得少年解元郎的才名。

而卫家也开始主动说起墨珩和卫姝的亲事。因墨珩跟着卫老先生念过几年书,和卫姝时常接触,两家也都默认。如今墨珩快十四,又崭露头角,卫家就想先把亲事定下来,以免出什么差错。

苏婵君心里记恨无比,她对墨珩的种种讨好,却换不来他一个笑脸。

发现那帕子别有用途,苏婵君拿着帕子去找了墨珩,却遭到羞辱。

当时苏婵君怎么想的?她想,墨珩要是对她有一点点的好意,她也不会恼怒妒恨到对墨珩先下手。她本意也没有要害他,只想让他屈从。墨逇虽然求娶了她,可他几乎从不亲热,外人面前琴瑟和鸣,实际却是相敬如冰。

她身边的大丫鬟怀孕了。苏婵君怒愤交加之下,让丫鬟攀咬上了墨珩。

她在墨逇跟前羞怒的哭了一场,把那丫鬟赐给墨珩,伺候他。

墨珩只是冷冷的拒绝,他当时正查到母亲的死有蹊跷,根本无暇顾她。

苏婵君回娘家见了嫁进岐王府的表姐,回来就根据她听到了辛秘约见墨珩。

墨珩穿了件牙白色绣暗纹直裰,十四岁初长成的少年,俊美精致的如同美玉雕琢而出。墨家和卫家已经在给他和卫姝议亲了。

苏婵君看着他,想到以后的每天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情深意切,你侬我侬的缠绵恩爱,她就受不了。尤其卫姝那样的一个人,除了出身是书香世家,哪一点如她了?而她求的不多!不是偶尔的顾怜而已!

那一天,墨逇外出会友,苏婵君精心装扮了,一切都安排妥当,等着墨珩。

可是后来…

苏婵君每每想到,都忍不住脸色狰狞。

所以她衣衫撕扯凌乱散烂的从屋里逃了出来,瓷白的脸上和脖颈,皓白的手腕,肩膀全是抓握的掐痕。她绝望羞愤悲怒的从屋里逃出来。

她应该庆幸吧!因为墨逇提前回了家,她没有成事,正好又逃出来碰到墨逇。

她喊了救命。

早已经被激怒墨珩,不防备又被她扎了一簪子。

墨逇本就察觉到他在查甄氏的死,而他也查到了些东西,当下更是愤怒冲顶。直接废掉墨珩的武功。

被奶娘挡了下。

奶娘当场重伤,被赶到了田庄等死。

墨珩也被虐打至差点丧命。

几个小厮随从全部被打,但都招不出来,只咒骂苏婵君银荡下贱,毒害公子!最后全部丧命。

墨珩奄奄一息的趴在结冰的地上,地上凝固结冰的是他的血。

一块骨头拿过来,墨逇亲自滴血入骨认亲,三次的结果,全部都证实,墨珩是那个男人的种!

墨逇扔了一碗毒酒给墨珩,自行了断。

封未拼了命把墨珩偷出来的,墨珩的一个小厮代替墨珩留在了那里。

一路南下逃命,又遭到追杀,是碰到了萧光璄出手,封未才带了墨珩逃脱,一路逃到了太平镇,才算安全下来。可墨珩的眼睛却被毒瞎了,看了那么多大夫,没一个治好的。

墨珩心念俱灰时,碰到了裴芩。

“是老天把你送给我的,即便是天,也不能从我手中把你夺走!”墨珩凝视着贵妃榻上打盹的人,轻抚着她的脸。他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了她,他该是怎样黑暗无底无边的日子!

裴芩无意识的翻了翻身子,脸在他手上蹭了蹭。

墨珩拇指抚着她仿佛不满微微撅起的唇。

梦中裴芩以为是吃的,张嘴噙住吸咬了咬。

墨珩脸上顿时扬起宠溺的笑,把手指拿开,见她微张着嘴追,又把手指放进她嘴边让她咬住,“石凉粉好不好吃?”

裴芩呸的一下吐出来,“糊了。”

墨珩俯身贴近她,低声笑问,“什么糊了?”

“冰激凌。”咋会有糊味儿呢!?

天热家里各种冰碗刨冰冰激凌和冰酪,为了不让裴芩看见了眼馋,希芸都是把九儿和喜儿接到裴府去吃,吃完了再送回来。

西瓜已经无法满足清闲无聊的裴芩了,她想吃刨冰想吃冰酪想吃冰激凌!她已经撒了半个月的娇了,每次就给舔一下。

知道她的怨念,墨珩笑着在她不满的小嘴上轻吻了吻,“乖乖。”

雪冬站在外面,一直不敢进来。

看看她睡的还熟,墨珩把薄毯给她拉好,出来带上门,“什么事?”

雪冬屈膝行礼,低声道,“卫大小姐上门来,说是有什么真相,来求见侯爷。”看侯爷的神色,心情似乎很好,这个卫姝还当真会找时候。

“请。”墨珩目光顿时阴冷了下来。

雪冬让小丫鬟到前面传话给君夙雪,她留下来守着夫人歇晌。

君夙雪领了卫姝到前厅,又命小丫鬟上了茶。

见墨珩过来,微微屈膝行礼。

卫姝立马就红了眼,泪水涌出,“九衡!我一直都不知道,当年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君夙雪见她眼看着就要扑去墨珩怀里,往前站了一步,冷眼瞧着她。

看到她卫姝就浑身不舒服,她被裴芩认可了,九衡却没有接受她!要不然她也不会还是姑娘家的装束了!就泣声道,“我跟侯爷有要事要说,君姑娘还请先避让吧!”

“侯爷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君夙雪凉凉道。

卫姝看她嚣张的样子,把天策府当成她的家,把墨珩当她的人一样,顿时心里一股妒恨升起,看向墨珩。